“看看,这小子,处处向着你媳妇儿。这娶了媳妇儿忘了娘这话一点不假。可是,你看看你身边的同龄人,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你俩倒好,一个当兵不着家,一个要上学。我这什么时候能抱到孙子。”
孙晓娟一脸郁闷,奶奶一脸忧愁,柳絮一脸无奈,韩东则一脸释然,“娘,您应该这样想,将来您的孙子一出生,那他爹说不定就是师长了,他娘是一名优秀的大学生医生。这孩子,又不是不会生,早晚的问题,您别急。”
韩东这话一出,家里人都乐了。孙晓娟说:“那照你这么说,我将来是师长的娘,著名大学生医生的婆婆?”
“嗯。那必须的啊。到时候,您跟奶奶多光荣。”韩东说话的时候一本正经的,柳絮却笑了起来。她那一笑犹如烟花般灿烂,又如冬日里的一道暖阳,让韩东的心有种要化掉的感觉。
有韩东的支持,柳絮想上大学的事家里人也就不反对了。她虽然对韩东印象大有改观,但两人接触的时间并不多。
白天,他要出去忙招兵家访的事,晚上回来,基本洗洗睡了。况且明天一早,韩东就要坐上去往T市的火车走了。
家里人自然是舍不得,晚上,做了一顿相对丰盛的晚饭,聊了一会儿天,孙晓娟便说:“东子,明天一早要坐火车,早点睡吧。”
二妮也不舍的道:“哥,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啊?”
韩东揉了揉妹妹的脑袋,嘱咐着:“休假的时候回来。你现在念书了,要知道上进,但也别累着。”
“嗯,我知道。”
奶奶也忍不住嘱咐着:“小东啊,去了部队,好好工作,不要想家。时间不早了,快去歇着吧。”
韩东笑着说:“好嘞,奶奶,我在部队一定好好表现,不给您丢脸。”
奶奶点了点头说:“我知道我孙子是好样的。将来会有出息的。絮儿,扶我一下,腿麻了。让东子,跟你娘说说话。”
“好。”柳絮就扶了奶奶回屋去了,安顿老人躺下后,才回了她跟韩东的房间,铺好被褥,打算去洗漱的时候,却见韩东端着洗脚盆进来了。
“你去干啥?”他问。
柳絮微微一愣,“去洗漱。”
韩东把洗脚盆放在地上,而后拽了柳絮的胳膊,让她坐在了木凳子上,她不由问:“你这是要做什么?”
他蹲在地上,大手握住了她的一只脚,柳絮不由瞪大了双眼,也要缩回自己的脚,他这是她洗脚吗?
“别乱动。”韩东重新抓住了她的脚,帮她脱掉了那双手工做的拖鞋,而后把她两只白嫩的脚丫子摁在水盆里,“水凉吗?”
“你……你……”柳絮羞窘的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她从未想过,一个大男人会为一个女人做这样的事,心里有些感动,也有些不不自在,而且,除了父母,没有谁帮她洗过脚,“我自己洗就好了。”
韩东抬头看了她一眼,而后低下头,动作轻柔地帮她洗着脚丫子,“我是你丈夫,却从来没有帮你做过什么。明天我要走了,就让我帮你做点什么。”
柳絮不再挣扎,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他古铜色的大手抚过她的脚,心里说不出的怪异感觉,随着他的动作,她的脚发热,这种热满眼到四肢百骸,最后连耳根子也红了。
韩东拿了毛巾过来,将她的脚擦干净,而后长臂一伸将她横抱起来。柳絮忍不住低呼了一声,一抬头视线正好对上了他的黑眸。心,突然狂跳了一下。
他将她放在炕上,而后就去倒洗脚水。柳絮长出了一口气,也急忙用手在脸旁扇风。怎么突然间觉得好热好热。
她甩了甩头,用手拍了拍脸,而后钻进了被窝里。心情平复后,韩东也回来了。他躺在了她身边的位置,扭头看了她一会儿说:“睡吧。”
“哦。”柳絮应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韩东则伸手拉了灯绳。屋子里陷入了黑暗,一切都显得那样安静,安静到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柳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里乱乱的,怎么也睡不着,不知道数了多少只绵羊后,感觉身边的韩东靠了过来,她心一紧,身体也僵住,一只大手落在她脸上。
粗粝的掌心,温热而又宽厚。给人安心的感觉。柳絮忍不住想起了父亲的手,这些日子她也想念那一世的家人,有时候夜里会哭醒,有时候也会觉得孤单和不安,毕竟,这里,没有她真正的亲人。
“絮儿。”韩东突然喊她的名字。低沉而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夜色中愈发的迷人,柳絮微微侧了一下身子,“你怎么还没睡?”
韩东的手抚过她的脸庞,转而扣住了她的后脑勺,迫使她的头转过来,两人的视线就这样对在一起。
虽然是黑夜,但是却能看到彼此的眼神。柳絮的心跳漏了一拍,韩东却猛然将她抱在怀里。柳絮微微一愣后挣扎起来,他却抱得更紧,还霸道的命令:“睡觉。”
第十九章慕名求医
韩东的怀抱好似铜墙铁壁一般,她的挣扎和抗议显得那样苍白无力,她不满的道:“你这样抱着怎么睡啊。热死了。”
“只是想抱抱你。”韩东说完将下巴抵在了她的发顶上,大手轻轻顺了一下她的发丝,“不早了,睡吧。”
他说完就闭上眼睛睡了,没有任何不规矩的行为。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我就只是单纯的抱着你睡,你却在胡思乱想不纯洁以为我会把你怎么样。
柳絮无奈又郁闷,也就不再去挣扎了。不过,窝在这样一具陌生的却充满了男性气息的光裸怀抱里她哪儿能睡得着。
太近,呼吸不畅,她想推开他,可是,双手触及他肩膀,有不平滑的触感。脑海中闪过他身上的疤痕。从伤痕看得出,他受过枪伤、刀伤……应该是参加过残酷的战斗。属于战斗英雄级别的。
柳絮想着微微愣了一下神,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韩东的一条腿压在她的身上,柳絮忍不住恼火:“你想压死我吗?”
韩东却一点反应都没。柳絮无奈,只能妥协。一直到凌晨,她才迷迷糊糊睡去。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韩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柳絮起来,看到奶奶正坐在门台上打发时间,她揉了一下眼睛,看了一眼太阳,现在应该都上午了,起太晚了。
村里人,大多早睡早起,尤其是农忙的时候,都是早早起来去地里干活,天热了就回来。一般晚辈成天不早起会被长辈说懒惰,尤其是当儿媳妇的,不过,她晚起,家里人从没说过什么。
奶奶看她那迷迷瞪瞪的样子,说:“絮儿啊,东子早早走了。你睡着,就没喊你。锅里给你留着饭呢,快去吃吧。”
“哦。好的奶奶。”柳絮吃了饭刷了锅,一边做家务一边也跟奶奶聊着天,快中午的时候,门口传来了村长的声音:“柳絮在家吗?”
柳絮不由望向了门口,见村长领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进来,那男人戴着一副眼镜,穿着一件白衬衫,深蓝色的裤子,看上去干净而讲究,一看就是大城市里来的。
不过,那男人眼中有着一种高高在上的神态,眼中是对周遭一切甚至是这里的人嫌弃的眼神。那样子让柳絮很不待见。
她只是看了那男人一眼,便望向了村长,“村长,您找我啥事?”
村长指了指身边的男人说:“絮儿,这是徐青山,大老远来找你给看病的。找不到你家,找我那儿去了。”
徐青山原本是厂子里的一名会计,后来顺应发展潮流,辞职南下做生意去了,但被同伴坑了,后来在一家公司打工,做了老板的秘书。
他这次来,其实是代老板寻医生的。柳絮外公的医术在十里八乡是出了名的,什么疑难杂症都能治。谁知道,他来了才知道,老人家去世了,但有一个外孙女继承了衣钵。
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看看这传人怎么样,一看是一个年轻的女娃娃,心里就不抱希望了。他打量了一番柳絮,眉头微微皱起来,用一种高高在上的还带着点南方口音问:“你确定你能帮人看病?你学医多久了?”
柳絮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她可是从21世纪穿越来的,这人一副南方口音,但还是听得出来有着北方口音。估计是去了几天大城市,就觉得自己多了不起似得。
她一个小丫头看病,别人有怀疑医术也是正常的,不过,徐青山这说话和态度,让她十分不爽,因此不管能不能赚到钱,她故意说:“你说的啥,我听不懂。”
徐青山眉头皱的更紧了,“我说,你一个女娃娃,真能帮人看病?不会是糊弄人的吧?”
柳絮摊了摊手,耸了耸肩,一脸迷茫,“听不懂呀。”
徐青山有点气急败坏了,用纯正当地话说:“我说你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我问你学医几年了,帮人看病又几年了?真能帮人看病?”
柳絮翻了个白眼儿,“我从小跟我姥爷学医,少说也十几年了,至于能不能帮人看病,我这不就帮你治好了说话不清,舌头不直,眼神不好的病了?”
“你……”徐青山这才反应过来这小丫头故意整他,当下脸色就难看起来,村长也不喜欢徐青山那调调,柳絮这话是说他不好好说话,还势利眼。
这徐青山也是,出去几天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不过还是出来打圆场,“青山啊,你看你也是长辈,跟个孩子较什么真。柳絮这丫头年纪是小,但医术是真的好。你们两个好好说说,我还有事就先去忙了。”
村长说完就走了,柳絮则不再搭理徐青山,继续继续忙自己的。奶奶则招呼徐青山,“小徐,别客气,坐吧。”
徐青山嫌弃地看了一眼奶奶递来的破旧木凳子,那眼神让柳絮心里更是憋气,“奶奶,这位可是大城市来的,坐的凳子可都是金子做的,银子造的,咱家这破木凳子会脏了徐大爷尊贵的屁股的。”
奶奶当下也不说话了。徐青山更是气得瞪了一眼柳絮。趾高气扬的说:“我告诉你,我家老板可是有钱人,不是谁都能帮他看病的。你要真能看病,钱少不了你的。”
柳絮抬头看了他一眼,伸手指了指门,“谁你老板治病了,麻烦您啊,门在那边,出门右拐,爱去哪儿去哪儿。”
徐青山没料到一个黄毛丫头竟然这么嚣张,他可是专门从南方回来找医生的,要是空手而回,饭碗怕是保不住了,当下说:“你说吧,要多少钱?”
“大黑送客!”柳絮冲趴在窝里的大黑狗喊了一声,大黑立马站起来,冲那徐青山呲起了牙,还做好了扑上去的准备,徐青山吓得转身就跑了出去。
奶奶有些哭笑不得,“你这孩子啊。哪儿有把上门求医的人往外面撵的。再说,要是病人等着救,不就耽误了吗?”
柳絮振振有词的说:“奶奶,您看他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样子。实在讨厌。再说,要是病人真的等着急救,他也不会这么不急不慢的。医生要有医德,但咱也不能为了钱失去人格不是?”
奶奶失笑,“是是,我家絮儿说得都对。没想到,你这丫头说起来话来一套套的,还这么伶牙俐齿的。”
“奶奶,您这是夸我那骂我呢?”
“夸,奶奶当然是夸你了。”
“还是奶奶对我好。”柳絮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二十章首次出诊
徐青山回到县城的招待所,在一间屋子门口徘徊了一番后才敲门,里面传来一道嘶哑的声音:“进来。”
他推门进去。望向了坐在床上的男人,一脸郁闷的说:“立明啊,我去过了。谁知道那老中医已经过世了。”
周立明是徐青山老板的儿子。跟随他一起来求医的。他一听周立明这么说,不由皱起了眉头,“过世了?那老先生有没有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