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反派圈养的女人——西瓜灯
时间:2017-12-04 16:26:33

  “太子殿下,您喝醉了。”陈汝心脖子被掐住,有些难受,想要掰开她的手指,却无能为力,“……放、开。”
  就在陈汝心因窒息而传来昏眩感的时候,恍惚间听到一个熟悉的人声。
  “太子殿下,陈国大军马上就要兵临城下,倘若太子妃此时死掉,怕是会触怒圣上。”
  夏侯斐然到底没有彻底昏了头,潜意识里还是对夏帝心存惧意,便松开了自己的手。陈汝心身体不稳,便直接倒在了地上,无意识地咳嗽着,面上露出难受的神色。
  周朝卿忍住了上前抱起她的冲动,跪在了地上。
  夏侯斐然冷眼看着他:“周朝卿?”
  “正是奴才。”
  “你倒是一条好狗。”
  “太子殿下谬赞。”
  这话本没什么,可此时听在夏侯斐然耳中却成了讽刺,一个什么也不是的宦臣,嘲讽他?!
  夏侯斐然心中怒火转移到了他身上,脚踩在了他的手指上,狠狠用力。
  周朝卿面不改色,恍若手不是自己的,感觉不到疼痛般。
  夏侯斐然觉得无趣,又踹了他一脚,这才甩袖离开。
  待他脚步声远去,周朝卿这才起身,上前将地上的陈汝心抱了起来,看到她脖颈处明显的指痕,眼神微冷。
  夏侯斐然,找死!
  若非时机不对,必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敛去身上森寒的杀意,周朝卿将陈汝心抱回了床榻上,然后命人拿来了温热的湿手帕。
  陈汝心也渐渐恢复了意识,一眼便扫到了他手背上的伤口,忙起身:“咳咳……这、是夏侯斐然做的?”
  “你先躺下,别动。”周朝卿制止了她起身的动作,拿手帕轻轻敷在她脖颈上。
  “对不起,我连你都护不住。”陈汝心面上闪过些许自责,“疼吗?”
  “不疼。”周朝卿轻抚她的面颊,“一点都不疼。”
  “再等等,到那时,便再也无人能伤你。”陈汝心握住了他没有受伤的手,“快了。”
  只要陈国大军兵临城下,主导权便被她握在手中,到那时,夏侯斐然……自有他该去的地方。
  “好。”周朝卿应道。
  不知从什么开始,似乎刻意隐瞒身份,也成了心底的那根刺,一碰,便生疼。
  早知道,那个时候,便不该将她还回去。
  可惜,事已至此,这个假设本身便不成立。
  “汝心,如果……我带你离开这里,你愿意现在就跟我走吗?”不自觉地,周朝卿居然将心底的话问了出口。随即看着陈汝心的脸,不错过她脸上任何表情。
  听到他的话,陈汝心先是一怔,随即微微笑了笑:“最多两天,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她不能让他冒着被处死的风险。
  “是。”周朝卿应了下来。
  外边,守在殿外的那名宫女捂住嘴,震惊地看着那惊世骇俗的那一幕,往后退了一步,匆匆离开。
  似有所感的周朝卿皱眉看了眼外边,刚才……有人?
  再闭眼,却没有再发现什么。
  ……
  然而,没有等到两天。
  那一日,皇城变得格外安静,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外边只有护卫皇城的将士。
  而皇城外,陈国大军兵临城下。
  为首的,正是左天谕。
  陈汝心在泰和殿用完午膳,周朝卿刚离开,外边便有人硬闯了进来。
  正是只听从皇帝调遣的御林军。
  这一回,他们并没有上回那般顾忌,手中的力道也十分重,陈汝心分毫不能动,便只能被他们押着离开。
  不一会儿,陈汝心见看到了神色有些憔悴的夏帝。
  虽然皇帝的威仪不减半分,面上却因着接连几日不曾睡好,没了先前的意气风发,像一头被圈住的雄狮。
  狂躁、易怒。
  陈汝心跪了下来:“泰安给陛下请安。”
  夏帝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如今陈国大军压阵,你身为陈国长公主,便是将你五马分尸,亦不能洗去你的罪。”
  “陛下,泰安愿说服左将军退兵。”陈汝心抬起头看着夏帝,“两国和谈,不知陛下可愿?”
  她的话,让夏帝有些意动,便是缓兵之计,拖到援军来到皇城……可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泰安身为夏国太子妃,自古女子出嫁从夫,夏国才是泰安的家。”陈汝心脸不红、气不喘。
  夏帝眼睛眯起:“你倒是识大体。”
  陈汝心不卑不亢道:“陛下明鉴。”
  ……
  于是,陈汝心被带到了城墙之上。
  她身边是御林军,任何人都不得靠近,便是周朝卿也只能远远看着,无法靠近。
  陈汝心几乎是被半押着,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她看着下方左天谕率领着的三十万大军,城墙太高,距离有些远,陈汝心只能依靠感觉辨别出左天谕,可下方将士那种气势便让人心生退却。
  夏帝不可能束手就擒,所以陈汝心倘若不能阻止左天谕攻城,结局便是直接处死。
  虽然陈汝心不惧死亡,可眼下,为了任务,她必须让自己活着。
  左天谕三十万大军将皇城包围,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来。
  陈汝心身着太子妃盛装,看着下方的将士。四周只有风的声音,还有衣袂被风吹起,身上的披风只勉强挡住了冷风的侵体。
  很安静,安静到仿佛城下空无一人。
  陈汝心缓缓开口:“本宫乃陈国公主,封号‘泰安’……”
  就在离陈汝心不远处,传来嘈杂声,却并未影响到陈汝心。
  “太子殿下,您怎么上来了,敌军就在下面……”
  “让开!”夏侯斐然推开上前的御林军,“孤乃太子,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不敢。”御林军的首领上前,挥退部下,然后道:“敌军狡诈,属下只是不想太子殿下冒险。”
  “哼。”见他让开,夏侯斐然走了过去。
  没有看见,夏侯斐然眼睛里早已是一片死灰,那种失去所有生机、没有颜色。
  他缓缓地往城墙上走去,目中只映着一个身影,废太子的诏书,原来很早就被父皇拟好了吗?
  夏侯斐然双目无神,只恍惚看到站在城墙上那个女人,沉静、大气、庄重而美丽,竟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可这个女人,居然喜欢一个宦臣!为了一个宦臣守身!
  他居然比不上一个身体残缺、连男人都不是的宦臣!
  这是何等的讽刺!
  失去太子之位,他什么也不是。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个他明明憎恨着,却又不知什么时候动了心的女人害的!
  他一无所有,权利、地位、尊严,都失去了。
  “……两国交战,和谈乃是为了……唔!”长刀刺进了腹腔,再被狠狠地抽出,血溅开,陈汝心只觉腹中一阵刺痛,随即,身体从城墙上跌落……
  城墙下,左天谕睚眦欲裂:“公主——!”
  与此同时,城墙上一道残影跃下,所有人没来得及看清那人是谁,只听到一阵声撕心裂肺的喊声:“汝心——!!”
 
 
第120章 
  身体在快速下降,伴随着风声,好冷。
  隐约中,耳畔传来凄厉宛如兽类的悲鸣声,那样的悲伤、绝望……
  似乎还是第一次,那么清晰地听到他的声音中藏着那么多的情绪,那样的强烈。
  只是,在那么多人面前,这样做……
  意识渐渐混沌,她口中无意识地念着他的名字:“周、朝、卿……”在她意识彻底堕入黑暗中的那一刻,一双有力的手揽住了她的腰肢,凌空将她打横抱起,平稳地落在地面上。
  看着她身上不停地流血的伤口,周朝卿想要止住那血流出来,却无济于事……这样的伤口,根本无法止血。
  那长刀将她整个身体都刺穿了,难道……只能看着她就这样死在自己面前吗?
  不!
  将她平放在地上,周朝卿抬头对朝这边走过来的左天谕,道:“替我护法。”
  城墙之上,夏侯斐然终于看清了个抱着陈汝心的人是谁,正是自由伺候自己的那个太监——周朝卿!
  居然是他!可他居然有武功?!
  不待夏侯斐然想明白,御林军首领命人将其待下去。
  “放开孤!”
  “太子殿下,我们已经失去了和谈的机会。”御林军首领面无表情陈述道:“属下优先保护您的安全,所以请您先离开这城墙。”
  “放肆!放开孤!”
  夏侯斐然挣扎不得,只能被生生带走。
  御林军首领只能执行陛下第二道命令,死守皇城!
  “赵将军,看来今日之战是免不了了。”
  “援军最多一日便到,希望能撑到那时吧……”赵广平一身盔甲,走到城墙之上,命令事先埋伏在城墙上的士兵,抬起手:“放箭!”
  城墙下,很安静,将士们将那俩人团团围住,左天谕站在最前面,挡住上方的箭矢。
  她的脸渐渐失去血色,面上是接近透明的苍白。
  周朝卿、或者改称之为云奚,他跪在地上,用自己的血花了一个阵图,当那阵图完成后,她身体的血流速度变慢了,禁术之所以称之为禁术,便是要以施术者的寿命为代价的术法。
  她的脉搏依然虚弱无力,像是随时都会停止跳动,
  第一次,那种深深的无力感锤击着他的心脏,他仍是无法留住她……
  “……谁能、救救她……”云奚眼底一片焦墨似的黑,无光、空洞极了,“……师父。”
  对,师父一定有办法!
  心头闪过这个念头,云奚抱起她便运起轻功离开。
  见他抱着公主离开,左天谕上前将他拦住,眼神锐利地盯着他:“你要将公主带到哪里去?!”哪怕公主死,也不会希望死在夏国,他誓死都会将公主带回陈国。
  云奚从袖中拿出了一块雕着麒麟的玉玦朝他扔去,玉玦被左天谕轻松接住,等看清手中何物之后,左天谕看向他:“你是……”
  见他不再拦阻,云奚带着怀里的人很快消失在这千军万马之中。
  “紫微宫之主,云奚。”
  左天谕的声音并不小,城墙之上的御林军首领通唇语,竟在瞬间解读出,满目震惊!
  云溪大人身为夏国的国师,为何要在此时背弃夏国?!
  还是……从一开始便打算如此?不得而知。
  此事,得赶紧禀报陛下!
  “赵将军,我有要事禀名陛下,这儿就拜托将军了。”
  “你自去。”
  ……
  ……
  紫微宫,外边的护山阵法对云奚如入无人之境。
  他抱着气息奄奄的陈汝心跪在师父闭关的山洞外,请求师父能够出手救救她。
  然而,一个时辰之后。
  山洞内终于走出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他看着自己的徒儿,有些无奈、也有些感慨:“……你终究还是在劫难逃。”
  “师父,求您救救她……徒儿辜负了师父的教养之恩,您怎样责罚徒儿都可以,只求您救救她……”
  老者看着气息微弱的女子,微微叹了一声:“本是命中劫数,你不过是走了这一遭罢了。”
  见他长跪不起,老者道:“起来吧,这一次便是为师亦不能救她了,你又如何不知,这本也是她的劫数?便是有镇魂铃在,她也难以活过16岁……”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他的嗓音有些恍惚,更多的是哀莫大于心死,像是瞬间被抽干了灵魂般,跪在地上的只剩下一具空壳子。
  老者长叹一声,看着自己的爱徒,突然心生哀戚:“再过一会儿,她自会醒来。为师时日将至,此次下山,便不再回来了,望你好自为之。”
  春寒料峭,山林间的风有些刺骨。
  云奚久久,才回过神,将怀里的人抱起,进了室内。将她轻轻放在软塌上,替她把身上沾着血的衣衫换掉,她不喜欢血腥味,醒来后会不舒服的。
  替她换衣衫期间,云奚可以忽略那身上血肉模糊的伤口,将衣带系好,将她的长发重新挽了起来。
  末了,云奚又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换掉,换回了自己的衣裳,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他终究还是将那个面具戴上了。
  因为她说,想见云奚。
  再次走到她的身旁,他默默地守在一旁,等她醒来。
  师父说她会醒来,便一定会醒的。
  陈汝心早已感受不到痛觉,只感觉到身体轻飘飘的,像是踩在了云里,又像是身无所依的浮萍,只能随水而行。
  这样的感觉,并不好。
  可尚未真正恢复自我意识的陈汝心便只能这样飘忽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她似乎想起来了什么……
  看到软塌上的人儿羽睫轻颤,他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她。
  陈汝心缓缓睁开眼睛,便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虽然那模样陌生的紧,可不知为何,竟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分明,她没有见过这人的才是。
  看着那双如墨色晕染的双眸,以及他衣襟处的紫金色麒麟纹,电光火石间,陈汝心恍若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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