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见没有回答,低着头打开坤包,在翻找里面的卡。
卡是洛泽给她的。当时,她正在他的书房里消遣,到处翻看他的书,想了解他都阅读些什么,喜欢些什么。
他把卡放在她手边上,说,“喜欢什么,刷就是了。”
她头也没抬,张嘴就来:“我喜欢你。”刚好看到外文书里,十分辣眼的情-色描写的情节,脸居然就红了,心跳得快,连鼻尖都出了汗。
洛泽看了那部书一眼,心下了然是哪些情节,觉得她的举动还真可爱,决定调戏她一把:“我可是很贵的。”
第15章 针孔摄像头
月见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于是只装作埋头看书。可这书越看越火辣啊!于是她讪讪地问:“想不到洛总居然对看这种书有兴趣。”难道是独身太久的缘故?
“哦,这是程庭上次送文件过来时,带进来的书,他忘记拿走了。”洛泽在她身边坐下,手肘搁茶几上,拇指按在下巴那一道竖着的酒涡里,眼睛却注视着她,“嗯,原来是《五十度灰》,你不也看得挺津津有味的吗?说什么的?我没有看过。”
他是一脸的玩味,月见知道他是故意的。心里腹诽:没看过才怪!还有那程小哥,就算想起把书落在这了,哪还敢再来拿走……
月见脸皮薄,不经逗。他也随了她,到办公桌后处理文件去了。
那种书实在是不能看下去了,尤其是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看得月见全身发热,于是把书扔一边,去找其他书看。
洛泽正研究项目方案,连续通宵几晚,还在搞手头的项目,已经是疲惫不堪,觉得她举止可爱,便继续逗她:“没‘性’趣了?”见她突然回转身瞪他,她脸红红的,他心情倒是一下子好了起来,疲惫感也随之消散。
他说:“我是指那本书。”
她发觉,熟悉之后,其实他挺坏,是个雅痞。他只有在做雕塑时,才是认真专注而严肃的。她不回答他,继续在落地大书柜里找自己喜欢的。
他低笑了一声,又重新回到案子上来。
“《五十度灰》里的灰先生,也是像你一样,是个霸道总裁吗?”月见决定调戏他一把。
洛泽正在审核重要文件,没有注意到她的弯弯道道,随口接了,“嗯。”
“不是说,没看过吗?还说没‘性’趣,嗯?”她在那个字上,咬了重音。
知道自己上了当,洛泽沉默了一下,有些别扭地转过了头去,看着手上钢笔发呆。
若是换了以前,月见一定是有些害怕他的沉默的。可现在不同了。她蹦跳了过来,一把搂住了他胳膊:“切,我开玩笑的,你居然都没看出来。你老了,没有幽默感了。”
洛泽无奈地摇了摇头,“还不是你说得多有兴趣似地!怎么,就嫌我老了,嗯?”我最宠爱的小女孩……他看着她,一脸宠溺。
秒懂了他的意有所指,月见的脸又红了,嘟起了嘴不理他。
她在书柜里继续翻找,居然找到了一个棕色牛皮纸做的封面的记事本。看得出记事本是曾经被分成了好几本的,可如今都装订到了一起,厚厚的一大本。她被吸引住了,十分好奇,于是迅速翻看了起来。可才翻看了一小半,她的眼泪就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有些记忆,纷至沓来。可总么也抓不住。她又翻开了好几十页,陷入了迷惘与沉思中。
洛泽一直在审核项目,本来没有注意她。因为她平常就是安静的性子,所以他不用时时与她聊天。可很突然地,他就觉得她的那份安静很诡异。他猛一抬头,就发现她泪流满面,在无声地抽泣。
洛泽走了过去,取走了那本属于弟弟洛克的日记。顿了顿,再说话时,他的嗓音发哑:“那不会是个好的故事。别哭了。年轻女孩子,还是看些别的吧。”
她则说,这个故事太感人了,就像真实发生过的一样。她也没看他,只是低着头问:“这个事故是真的吗?”
“嗯。”洛泽回答得潦草。
“里面不单止有爱情,还涉及了一对兄弟从出生到童年再到分别,与分别后的故事。很感人。”她说时,没有发觉洛泽陷入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惧里,他整个人看起来很平静,可是眼睛是没有焦点的。他再一次,陷进了竭嘶底里。
但当月见抬眸看他时,他又回复了平静,一脸宠溺的看着她,眼带温润笑意。
洛克在日记里,没有标明彼此的名字,只是弟弟、哥哥的称呼。所以,她不知道是属于洛克的日记。洛泽一转身,回到办公桌上来,并将日记本锁进了抽屉里。
月见过来时,一直心事重重。洛泽那时的举动十分古怪,那本记事本有那么重要吗?居然要锁起来,不就是为了不给她看么?!
月见从记忆里回过神来,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美得张扬的女人撞到了自己,而且连声道歉也没有。还真是……要不要这么高冷啊!
月见不愿生事,正要走,领着她的前卫女人不悦道:“周薇,走路不带眼的吗?”
那叫周薇的高冷女人,眼尾一扫,斜了月见一眼,就走了。
她还真是,撞了人还理直气壮啊……
=====================================
拐角处,周薇举起电话:“对,那个叫月见的女人,手上握着的洛总的卡。而且我前段时间就找人调查过了,她好像是成为了洛总的助手。好的,我懂怎么做了!”
周薇正要走,想了想又转了回去,一把拉住了一个女侍者,“把这个给我装到709房间里,”见女侍者十分为难、急着要拒绝的样子,又加了一句:“我可以给你三百万。怎么样?这个数不少了,毕竟你只是举手之劳!”
女侍者犹豫了一会,接过周薇暗里塞来的针孔摄像头。
“拿了钱,马上从这个城市消失,不然,你是知道我手段的。”周薇警告道。
纹身是要脱掉外衣的,尤其是她的伤疤还在胸口处。月见进了房间后,就转进了更衣间。
更衣间里挂有雪白的浴袍,还香喷喷的,用的是一款不知名的香水。月见是化工天才,闻出了这是一种只生长在东南亚一带的一种植物叫月下香,这种香的味道很特别,是高定的香水。
高级会所,果然是与别不同。
月见脱掉了衣裙,露出了一身雪白的肌肤。她正要取下浴袍,转身时,忽然背部一痛,胸衣后扣居然被衣勾勾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唰”一声,她的胸衣直直地掉到了脚趾上。
只是尴尬了一瞬,月见马上拣起胸衣穿好,没有注意到更衣间里一个隐秘的地方,忽然闪了一闪。
==========================================
当月见穿着白色浴袍从更衣间里出来,只见方才那个一身前卫的女人,将一叠图片册放到她面前,问:“想要一个什么图案。”
月见想了想,不答反问:“有没有女师傅?”
“奇了怪了,来这的,女的爱找男的,男的爱找女的。你倒例外。”女人一脸神奇。
门边传来一声笑,磁性十足,单听声音,极具诱惑。月见抬头,一个英俊高大的男人就站在门边。月见认得,是享誉国际的一线造型设计师。
“看来是没我什么事了。”男人看了月见一眼,转身就走。
“难得他主动接单,你倒不要。何珍珍指明要他,他都不愿出面。”女人说得一脸暧昧。
月见不置可否。然后,月见一粒一粒地解开了扣子,雪白的肌肤浮现出来,细腻非常。连见多了大牌明星与豪门名媛的女人都眼前一亮,从未见过这么好的一身皮。
然后,她裸色的BRA露了出来,还有那高耸丰满的胸部。胸前的吹弹可破的饱满肌肤与羊脂无异,别说是男人,即使是女人也抵挡不了那种诱惑。
女人一声叹,伸出手来,摸了摸她右胸前的一道疤:“可惜了……”难怪她要来这里。
女人出去找了一个女师傅过来。
走到门边,却被男人挡住,她要笑不笑地:“Gary,那一位是很美,可是你招惹不起。”
“哦?”男人一脸玩味。
“那一位用的是洛氏的副卡,她是洛总的女人。”女人明白说了。
月见坐在那里等了一会,门终于被推开了,进来了一个戴着口罩一身白裳的女人。
月见很满意。
“喜欢什么图案?”女师傅言简意赅。
将手机拿出,翻开到保存图片那里,月见说,“就纹两片大马士革玫瑰的花瓣,颜色不要正红的,要粉红,如丝绸一样的粉红。”
女师傅看了图片一分钟,然后说,“明白了。花瓣就要随意洒落的姿态。”
果然是大师级的,一眼就明白自己的意思。
“对。”月见微微一笑。
从进来到现在,这位女客一直没有表情,可忽然展露微笑的那一刻,却是美得触目惊心,让看惯了各色大美女的她都怔住了。
笑了笑,开始了自己的工作。也是,洛总的女人,不会差到哪去。
“会有些痛,你忍住。”女师傅给她打麻药,为了引开她的注意力,随意说着话,“纹给洛总看的吧?”
“是。”月见答得直接。
那么闷骚的一个男人,她该拿他怎么办呢?
直接勾.引吗?……
第16章 洛泽与雕塑
其实一切安定下来后,洛泽是要继续进行,以月见草名字命名的“小草”的雕塑创作的。
但考虑到她刚恢复身体,所以洛泽一直没有提出工作的要求。
晚上时,月见回到家后,麻药刚过,感到身体十分疼痛。纹身这种小雕琢,看起来不是什么大事情,但其实很痛。吃完晚饭后,月见甚至感到自己发烧了。
“你还好吧?”洛泽看着她,十分担忧,“你的脸色很苍白,要不要让医生过来看看?”
他已换上了一身整洁的白色休闲套衫,白衬衣的袖口挽起,露出一截干净白皙的手腕。月见抬头瞧他,知道他是要去进行雕塑创作了。
她刚要从沙发起来,洛泽又说,“你看着很累,还是休息吧!”
“我想看看你的作品。”月见已经跟了过去。
洛泽走到了工作室的入口。一道厚重隔音的红色门,立在了俩人面前。
推开暗红色的库房门,洛泽先进去。
“这里暗,你慢慢走。”他将一边的壁灯打开,过道有些长。
月见顺着壁上一盏连着一盏的橘黄的灯,走进了深处。地下室很大。
“是为了保密,所以才在地下室创作么?”月见问。
“是。作品在面世前,都是处于封闭状态的。其实包括我自己也是,在创作时保持封闭的状态,从精神到肉体。无论外界怎样变迁,当我把门一关上,我就是孤独的一个人,断裂开来的一个人,和一个空间。我进入一个更封闭的状态,从原本是荷/尔蒙主导的创作状态,变成越来越狭窄,越来越抽象思考的‘真空’状态下。”洛泽说时,眼神平和,深邃得见不到一丝亮光,如平静无波的黑色镜面。
他的目光,没有了白天打理生意时的那种杀伐决断和沉敛,只是很沉静的,甚至是带着天真与伤感两种相互矛盾,又相互融合的懵懂的神采。这个时候的他,像一个梦游的人,又像一个小孩。
洛泽见她在注视自己,脸上一红,忽然笑了,“我是不是说得太晦涩了。”这个时候的他,腼腆脆弱得如新生的孩童,在艺术的殿堂里,他只是一个su人。
“阿泽,我懂。”月见上前了一步,手落在了他苍白的手腕上。“你很抑郁。”月见又说,“我在你书房里,看到了帕慕克写的《天真的和伤感的小说家》,其实你就是‘天真的和伤感的艺术家’,你永远在自我否定,自我怀疑,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使你都在进行着自我折磨的状态,又无法停止。艺术家搞创作,一但停止,就变得什么都不是了。”
月见又上前了一步,将自己的身体贴着他的胸膛,腰腹贴着他的,大腿贴着他的,她将腿贴进了他的双腿之间,用低哑的嗓音说:“停止这种抽象和封闭的状态吧,你需要抽离,或者投入到具体的,有趣的生活中,你永远充满好奇心,那就能寻回最初的兴奋。我相信,你由荷/尔蒙主导创作时,必定是充满活力,干劲十足的。”
“其实,我们可以干点,别的什么,具体的东西。”月见将脸扬起,直视着他的眼睛。她的唇扉几乎是贴着他的,她绒绒的,细琐的呼吸都贴到了他的脸部肌理里,让他沉醉,开始沦陷。
她总是有这样的魔力。
怔了许久,在他的身体将要苏醒之时,洛泽低笑了一声,撇开了脸。他的眼睛垂下,长而翘的眼睫微微震动,视线也是垂下的。
月见知道,他在表示拒绝。
地下室的光线晦暗,将空间变得扭曲而抽离。仿佛与世隔绝开来。这里很安静,是那种绝对的安静,听不见外界的任何一点声音。
月见在四周观看。
洛泽的整个的内心世界,都藏在了这里。
“你很聪明。你直接看透了我,小草。”洛泽的声音从她后背直接穿透,一直透进了她的心:“许多人,甚至是老牌的艺术品投资欣赏家和评论家都要研究过我几个系列以后,才看出我抑郁,也在创作‘抑郁’。”可她只需一眼,就看透了他。
月见没有回头,只是说,“那是因为我在乎你呀,哪怕你并不相信。”不等他回答,她往更深处走去,那里一片漆黑。
洛泽连忙为她亮起了地下室所有的灯。
当白炽灯亮起,一室光亮如昼。脱离黑暗的吞噬,这个空间反而更封闭了,有如进入了无菌手术室。那里面,一切都不存在,除了隔离,除了恐慌与抑郁。
月见被一个奇特的雕塑群所吸引,直接走了过去。她的手按在了一个穿着亮黄柠檬色吊带裙子的小孩肩膀上。这个穿裙子的,其实是个小男孩。
穿裙子的小男孩趴在镜台前,双手却是束在身后的,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做鬼脸;而他的左右两边还各站着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自己,同等体型身高大小,就连手臂、脚踝的大小都拿捏一样,在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做不同的表情,一个沉思,一个痛苦,只有站在中间那个最鲜活。沉思,穿的是肃穆的白衫裤;痛苦,穿的是灰沉接近黑的衫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