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周琅只能挂着笑脸,把贾宝玉当成姑娘一样相处了。
几人聚在一起,聊天闷了,就谈谈画作,写点歪诗。
论起作诗的才华,周琅自愧不如,甘拜林黛玉几人的下风。
原本,薛宝钗的才华和林黛玉相平,作诗也各有千秋。只是周琅虽有薛宝钗的记忆,也记得那一肚子的诗书,却没有薛宝钗作诗的灵气了。
每每几人作诗,周琅苦思冥想,费了许多力气,也只能写一首较好的诗作出来。这和三春的作品还能比较一二,和林黛玉的水平却有些差距了。
于是,林黛玉的才华越加叫人钦佩,几人之间也读诗论画时也隐隐以林黛玉的意见为重了。
幸好,周琅也不在意这些,和她们玩只是找些乐趣,根本不在意高低。她更在意的,是她规划的房舍。
从秋天规划布局,到了冬日里,偶尔下雪了便停工几日,天气晴朗了便又开工。年节的时候,大家都放假了,薛家的房舍自然也停工了几日。
这样修修停停,等开了春,总算是有了影子。
☆、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
开春时候,薛家房舍已经修好,姓薛的家生子管事请周琅去看。
周琅本是要邀请三春和林黛玉一起的,只是林如海传了消息回来,说身体不好了,叫林黛玉回家住几日交代后事。
贾琏收拾收拾,陪着林黛玉走了。荣国府中得了这个消息,一阵静沉,除了贾宝玉和贾赦之类,其他人也不太好意思玩乐了。
叫了几个家人跟着,周琅坐马车到了新宅。
小薛管事引着她往里走,边走边介绍,言语中时不时夸耀自己的功劳,说自己有多上心,这宅子又是多精致。
周琅便笑着点点头,嘴上也顺着夸了两句。
这小薛管事是个精明人,知道周琅管得严,所以账面上不曾贪许多。不过,下面人为了抢差事而孝敬上来的银钱,他收的一点也不手软。
薛宝钗本就精明,周琅看过红楼梦,也只知道下面人做事的道道。对于小薛管事收孝敬之类的事,只要不太过分,她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毕竟,水至清无鱼,有钱人家的管事搂银子也是惯例了。
周琅是想,她对这一桩若是太严,不说这小管事,便是其他下人看了,心中也会多个心眼。以后她的差事,人人都知道没有油水,盘算着推给别人,哪还有尽心尽力做事的人。
管下人是长久的事,不着急在这一朝一夕。
宅子果然精致,暗着图纸的规划完完全全建的。周琅看着心中欢喜,高兴极了。
“过几日,我收拾些东西出来,你领着人搬过来布置。”周琅交代小薛管事,又夸他:“这事办得好,回头你往帐房那里领上等赏去。”
上等赏是二十两封,小薛管事虽然看不上那银子数量,可得了这赏,面子上却是极好看,人人都会高看他一眼,于是便也高兴地领了。
☆、第六十三章
第六十三章
酒楼里,周琅站在门口往里一瞧,呵呵,好家伙,里面的人大概还吃着饭,一点没受影响。前面站着一个孔武有力的大汉,双手抱胸,一脸凶狠。
薛蟠爬起来,破口大骂:“哪来的不长眼东西,竟敢打我薛大爷!”
那大汉一点没怕,还颇为轻蔑道:“京城大爷多得是,不知您姓薛的是哪家的贵族?”
薛蟠自然是张牙舞爪,把自己祖上和荣国府的名号搬出来:“我祖上是紫薇舍人,现今是皇商!荣国府知道不,那是我姨夫家!打我?叫你们吃官司!”
对方还是不为所动,反倒嗤声笑道:“原来不过是个皇商,我还以为是什么皇亲。”
皇亲?
薛蟠愣住了,难道对方是有大身份的人?不然怎么不怕荣国府呢?
“你你你,你们是什么人?”
周琅看对方气势不凡,恐薛蟠踢到了硬板,又或者是也遇上一个愣头愣脑没成算的人。
“哥哥,别闹了。”周琅上前两步,要去扶薛蟠,薛蟠却不理会,依旧爬起来大声嚷嚷。
见对方没说话,薛蟠气势更盛了。
“哪来的不长眼!你们什么人!”
“阿金,怎么打发人要这么久呢?还不快把他们扔酒楼外面去!”正吃饭的人似乎不高兴极了,冷冷说道。
阿金一听主子说话了,便抓了薛蟠的腰带,把他高高拎起,一甩手从楼梯上扔了下去。薛蟠从楼梯上滚下去,摔得“哎哎”只叫唤。
楼下,小薛管事见状,急忙叫了家仆将薛蟠扶起,送回家去了。
周琅也挺不高兴的,好不容易出来吃饭,却被薛蟠这个惹祸精给破坏了心情。偏偏她还不能骂薛蟠,也不能骂那年轻人,真是要憋死自己。
莺儿上前来拉了拉周琅,小声道:“姑娘,咱们进包间去吧?好多人看着呢!”
瞧了瞧,周围果然有许多人看,周琅也不想这么丢人了,只好向那年轻人的包间微微行礼,“不好意思,家兄一向脑子楞头,做事莽撞,今日冲撞贵人了。”
其实周琅也不想替薛蟠擦屁股,不过是想着万一对方是个小心眼的权贵,找薛蟠秋后算账的话,也会连累薛家,连累她。现在赔罪,总比以后哭爹喊娘求饶比较好。
本来道歉完,周琅就要走,谁知那壮汉伸手一拦,竟对周琅道:“姑娘,我家主人请你进去见一见。”
莺儿大惊,急忙护在周琅前面:“你要做什么?”
壮汉无辜的搔搔脑袋,茫然道:“要做什么?没做什么呀,就是主人说要见一见姑娘。”他是个糙汉子,说话做事都是直来直去,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有为什么。
莺儿还是惊慌失措,周琅却觉得没什么。她也挺好奇对方的。
微微安抚了莺儿,周琅跟着大汉往包间里面去。绕过屏风,一个大圆桌,桌子上四五个菜,个个精致,应该是这酒楼里最名贵的菜了。
年轻的公子穿着平平,却也是全身锦缎,不是一般人家能穿得起的布料。
周琅刚要说话,却见对方一抬头,一张笑意盈盈地脸映入了她的眼。
“好久不见。”红兔子的眼睛,笑得成了弯月亮。
“你你你!”周琅又惊又喜,指着对方,惊得说不出话来。
竟然是鼬!没想到刚一出门竟然就遇到了鼬!
“琅儿,好想你!”鼬站起身,上前一把抱住周琅,把自己的脑袋埋在她脖子里,颇为依恋地蹭了蹭。
听着耳边的呢喃,周琅心都要化了,眼神柔和下来,也抱住了鼬。
过了好一会,鼬才满足地抬起头,拉着周琅在桌边坐下:“琅儿可吃饱了么?要不要宰吃一点?”
正是吃饭的时候,周琅刚开吃就遇到了薛蟠,自然是没吃好,这回遇到了鼬,又惊又喜了一番,正觉肚子饿,见鼬盛了一碗汤羹递过来,便也不客气的接过来喝。
“你怎么知道是我呢?”喝了几口汤羹,周琅想起来自己有好多事情想问。
“不知道,就是有种感觉,听你一说话,我就认出来了。”鼬想,大概是因为他的灵魂碎片在周琅灵魂中纠缠了许久,周琅的味道他太熟悉,所以才一眼就认出来了。
不过这说法太玄妙,也没什么真凭实据,鼬也不想花那个时间解释。好不容易相聚了,好多话要说呢!
“你是怎么来这世界的?来了多久了?现在是哪家的人?”周琅频频问,鼬只好一一解释。
原来上一辈子鼬带着周琅的身体隐居,活到一百多岁的时候,和别人比武耗尽内力死了,后来一睁眼就到了这个世界,已经过了十五年。
他这身体,原本是个讨饭的乞儿,大雪天的快要被冻死在郊外。当时还是皇子的十三爷允祥偶然路过救了他,并把他带回家做粗使仆人,他就活过来了。
后来,他表现出色,渐渐被十三爷提拔,先是做府卫,后来更是跟着上战场挣下了些军功。不过这时候,允祥被皇帝圈禁了,他就转而替四爷也就是现在的皇帝做事,成了暗卫,后又做了外面搜集消息的探子。
总之现在是皇帝的心腹,了不得的身份。
要说起身份,鼬干嘛一点也不把薛蟠放在眼中呢?
他经历了几辈子,薛蟠这种一事无成的绣花枕头不在眼中,这是一,而另一件便是贾家和薛家,都是皇帝决定要拔掉的钉子。他就是那个搜集把柄,好让皇帝将这两家铲除的人,怎么会怕薛家和贾家呢!
周琅听完倒吸一口凉气,原来皇帝现在就已经盘算着要铲除四大家族了!
荣华盛极,大厦将倾,这些贪图享乐的蠹虫,好日子已经到头了。
这时候,周琅才有了一些真实感。她穿越的这个红楼世界,不是那个印象中不知朝代的红楼,而是在清朝时候,康熙末雍正朝的红楼。
前两年,雍正刚登基,先是收拾了和他作对的朝臣,这两年慢慢稳定,想也知道,轮到这些腐烂的大世家了。
鼬虽然不知历史,脑袋却这么好使,先是替十三爷做事,后又转到了四爷门下,这大腿抱的,一抱一个准啊!
周琅真是越看鼬越崇拜。
“我现在可是薛家的人,你把这些和我说了,皇帝知道了不会生气么!”想到这一点,周琅又有点担忧。
她伸长脖子看看周围,想找找是不是有暗卫什么的在监视鼬。雍正也有点小心眼,疑心也挺重的,要是被他抓住小辫子,为难鼬,那可怎么办?
鼬知道周琅的担忧,便解释:“你不用担心有人监视我,皇帝不会那么蠢浪费人手来监视我。”
也是哦,鼬已经追随雍正许多年,应该算是心腹中的心腹,又怎么会让别人监视他。
周琅摇摇头,暗笑自己一惊一乍。
鼬见周琅专心吃饭,心中却已经在盘算,如何把周琅从这泥潭中剥出来了。
他要娶周琅这件事,只要报告给皇帝就行了,可这薛蟠,算是周琅哥哥,这浑小子该怎么处理?
“你哥哥,他性子有点莽撞,犯事有点多,在皇帝那里已经挂上名号了。”鼬问周琅的意思,毕竟薛蟠怎么解决,还是要得到周琅同意的。
周琅摆摆手,对鼬道:“他对家里人挺好的,就是人品太差了,将来还要闹出许多事呢!只要留着他的命,你看看怎么处置吧!”
要是薛蟠没了命,薛姨妈不知道要怎么闹,没有男丁,薛家也不像话。
鼬想了想,便道:“不如让他去军营锻炼锻炼,去去他那些陋习?”
去军营!好主意!周琅直点头赞同。
薛蟠原先打死过人,照理说是要判死刑的。鼬想着把薛蟠弄去军营里,好歹留一条命,还得费心思在皇帝那里周旋。
于是,在薛蟠在暗暗磨着牙,想着要弄清楚鼬的身份,进行报复的时候,他却不知,自己未来二十年的去路都已经被定下了。
☆、第六十四章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修改
第六十四章
梨花苑中,站着一队护卫军,领头腰间插着一把刀,虎视眈眈地环视众人,最终视线落在了薛姨妈和周琅身上。
“您还是别啰嗦了,这就叫薛蟠出来跟我们走吧!这可是皇上的恩典呢!”
薛姨妈抹着眼泪抽抽噎噎:“李大人,这这,我儿前两日受了伤,还躺在床上呢!您能不能行行好,叫他过两日再上路?”
姓李的领头不耐烦地挥挥手,叫了两护卫过来道:“你俩去帮薛家大爷一起收拾收拾!”
说是收拾,不过是叫人去找找薛蟠在哪里,直接抬出来而已。
薛姨妈想拦而不敢,只能又抽抽噎噎地靠在周琅身上哭。周琅虽然心中高兴,却顾忌着薛姨妈的情绪,不得不装出一副难过的样子来。
院门外,王夫人带着凤姐和荣国府的几个家人匆匆忙忙地来了。
“这是哪位大人啊?可是有什么事?”梨香院中什么事,其实凤姐早就告诉她了,可她还非得装出一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事,她作为荣国府的女主人之一,不管不合适,想管却也怕管不了。
皇差呢!谁能管?
李大人扫了两眼王夫人和凤姐,见两人打扮得珠光宝气,心中便嗤笑了两声,暗骂国家蠹虫。
不过,现在荣国府还未倒台,面子上还是颇有家底的人家,他也不得不给些面子。
“二夫人,本官是奉了皇上的口谕,特来请薛蟠薛大人去上任呢!薛大人年少有为,如今虽只是百户,来日可就是大将军了。”
这百户说得好听,其实不过用个名头把薛蟠抓过去,去了之后,是做个百户,还是没头衔的小兵,都是军中说了算。
“妹妹,我儿受了伤还在床上呢!且这……”为了这芝麻大的名头,去西北那偏远之地,还不如在家料理生意。她薛家还不稀罕这小官!
薛姨妈拉着王夫人,越想越委屈。
可是,心里再怎么委屈,也不能说。那是皇帝的旨意,谁不愿意,那就是抗旨啊!
王夫人也是尴尬,虽然荣国府有权有势,可也不敢管皇帝的事啊!
“姐姐,这也是件喜事嘛!”王夫人讪讪地说了句,不敢吭声,只僵着脸看凤姐,示意她说些好听的话。
这好姑妈,破事都推给她!
凤姐既不情愿,又有点骄傲,扬起笑脸就冲那李大人笑道:“这位大人,快中午了,不如先去前厅用饭?”
李大人自然是拒绝,站在梨香院不吭走。可凤姐是什么人,舌灿莲花,又是奉承又是哄,好说歹说才让这些人去用饭了。
饭桌上,不必说,好酒好菜伺候着,贾琏凤姐陪着说了许多好话。人人吃得酣畅,自然对薛蟠的事情也没追那么紧了。
最后,李大人总算是松了口,说第二日早上再来带薛蟠。
不过是缓了一日走,王夫人和薛姨妈却像是得了什么大好处一样。
薛蟠还躺在房间里哼哼唧唧地享受香菱替他按摩,外面出了什么幺蛾子,那么吵吵嚷嚷的,他一点也不关心。
周琅暗地里撇撇嘴,有点不高兴。
这办事的人怎么这么掉链子呢?说好的要把薛蟠带走,吃了顿饭,拢了些银子便松口迟一日。这要是明天还来这一招,薛蟠什么时候才能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