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南枝
时间:2017-12-05 15:53:53

  是的,昨晚的梦里,那个女人,她自己没有发现,但我看到了,有好几个人在跟踪她,在窥视她。
  他们想干什么,看她是一个人居住出入,想要拐卖她?想要去偷她家的东西?她一个女人,细胳膊细腿,肯定没有办法反抗。
  我把梦里的事又讲给老徐和老赵听了。
  老徐说:“你是最近一直闷在屋子里,脑子闷出问题了吧,求你了,老云啊,欧阳呀,跟我们去看病吧,以后就会好了。”
  我觉得和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把话说到一块去,“你们不觉得,这也许是司一给我的什么启示吗?”
  老徐和老赵一时都没话说了。
  老赵看了我几眼,问:“你梦里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我:“我看到她的书上写的她的名字,叫景芸。风景的景,草头云朵的云。”
  老徐:“哦,你连她的名字都起好了。”
  我:“但我不知道她的电话号码,不然,可以给她打个电话,告诉她最近在被人跟踪的事。”
  老赵:“……”
  老徐:“老赵,别听他瞎几把胡扯了,把他弄去看医生吧。”
  虽然我最近既不能好好吃饭也不能好好睡着,人瘦了很多,但老赵和老徐两个人合起来,也不可能打得过我,不然,我之前在警队不是白混了吗。
  想把我带去看心理医生,不可能的。
  我知道,我应该是没得救了,是我自己不想救,别人用力又有什么用。
  
 
    第四章 欧阳云(4)
 
  第四章欧阳云(4)
  昨晚,我又梦到了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她蹲在花店前的街边看赖在地上打滚的小猫,小猫小小一团,身上的皮毛有黄色和褐色的色块,这种杂毛猫,非常常见,但是,尚小的时候,也是真的很可爱。
  曾经和司一一起出门吃夜宵,在吃烤串的店里,也看到这样的小小的杂毛猫,司一蹲在地上逗猫,我问她:“你这么喜欢小猫,我们在家养一只吧。”
  我和司一,本来是早可以去领证结婚的,我和她认识大半年的时候,我就向她提了这件事,但司一的工作有很高的保密性,短时间内,没有办法和我去婚姻登记,所以,事情就这么一直耽搁了下来。
  直到最后,我们居然也只是同居关系,不算是合法夫妻。
  这件事,也是让我最耿耿于怀的事。
  其实我以前根本不是这样喜欢被套上的人,但是司一完全重塑了我,她让我甘愿追随她,为她做一切都可以。
  大概是老天爷都看不惯我这样没有骨头非要靠着司一的样子,所以早早就让司一回去了,然后把我扔回到原来的境地。
  我真不知道,这样的我,工作是为了什么,活着有什么意思。
  要是那时候,和司一养了一只猫就好了,至少我现在还可以照顾猫,不用这样觉得自己一点用也没有。
  但司一不愿意养猫,她说:“自己都照顾不好,还去照顾猫?”
  那个女人看着猫,眼神温柔,但又有深深的忧愁。
  她看着猫,有人在偷偷看着她,是监视她的人。
  我自己现在都有些糊涂了,不知道这个女人是否真实存在,是否真的有人在跟踪她在监视她,即将要对她不利。
  也许,我是真的需要去看心理医生?
  因为我居然并不是在思念司一,却在创造一个和司一性格几乎全然相反的一个女人。
  或者那个女人,就是真实存在的,我在梦里,可以看到她身边发生的事。
  但为什么是她,而不是其他人呢?
  司一,是你要给我什么启示吗?
 
    第五章 欧阳云(5)
 
  第五章欧阳云(5)
  昨晚,我又梦到了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收到了一个快递。
  快递里是一根用保鲜袋裹上的手指,快递盒子里还放了冰袋,那个女人打开快递盒子从冰袋旁边拿出那用保鲜袋裹上的手指时,那个女人还不知道自己拿的是什么,她疑惑地小心翼翼地把保鲜袋一层层揭开,里面尚算新鲜的手指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脸色瞬间发白,手不断颤抖,但她忍住了,没有吓得惊慌失措。
  我是因为司一才去做的警察,当然,以我从前挥霍无度醉生梦死的鸟样儿,是不可能考上正式警察的,只是被司一胁迫去做的协警,但是,也处理了一些事,那手指一出现,我就知道,那是左手的无名指,上面还有常年戴戒指而留下的痕迹,从手指的长短和脂肪比,可以推断,很大可能是女人的手指。
  那个女人,她是个画家。
  当然,也可能不能叫画家,只是画画的,不过我看她画得不错,而且每天都在家画,不干别的。
  一个会画人体的人,当然也能辨认出那是人左手的无名指。
  而且从她恐惧的眼神,她可能还知道那是谁的手指。
  她将那根手指重新包裹了起来,颤抖着手一直把它捧在手心里,她的手指白皙修长,很好看,是女人的手那种好看。
  司一的手就不一样,粗糙而且有力,她单手给我捏肩膀,能把我的眼泪给捏出来,想想,她的手的力有多大。
  那个女人就这样哆哆嗦嗦地捧着手指在家里转了一个小时,然后哆哆嗦嗦把手指冻进了冰箱。
  从手指的新鲜程度,我可以推断,那手指离开它的本体时间并不长,而从快递的寄出地址也可以看出,的确是这样,因为那快递就是那个女人所在的本市寄出的。
  我梦到这个女人这么多天了,但却是第一次,从她的快递单上看到了她所在的地址。
  那个地址,是我所在的邻市。
  地址上的具体街道小区,我以前从没有听说过,也没有去过。
  我不知道我梦醒后,是否会记得地址这么精确度高的信息,不过,真的当我从梦里醒过来,我发现我居然真的记得,就像记得那个女人一样清楚。
  我最近白天浑浑噩噩,夜里又总是做梦,我很多时候,都有种恍惚到现实和梦境都难以区分的感觉。
  但我还是去网上查了查,的确查到了那个女人的地址,从网上的图片看出,那个地方,果真和我梦里看到过的街道差不多。
  为什么,我会做这么真实的梦。
  那个女人,大约是真的遇到危险了吧。
  只是,她为什么把手指放进冰箱里,却不去报警。
  我撩开窗帘看了看外面,天空依然阴沉,既不出太阳又不下雨。
  司一,我梦到她,是你给我的什么启示吗?
  我想,我也许应该去找一找那个女人,看那个女人是不是真的存在,她是不是真的遇到了危险,如果她真的需要帮助,我这样袖手旁观,司一是不是会对我更加失望。
  我进浴室里去洗澡的时候,对着镜子,看到了自己越发消瘦的脸,颧骨突出,双眼无神,胡子拉碴,要是我第一次见到司一的时候,我是这个样子,说不得司一根本不会看上我,她说过,她是因为我长得好才注意到我的。
  我刮了胡子,把乱糟糟的头发拨了拨,露出额头,这个样子的我,只是怪,连小时候的好看都丢失了,果真是,全无是处了。
  从我所在的X市到那个女人所在的Y市,动车只要两个半小时。
  我从动车下去,随着人流往外走。
  Y市也像X市,天空一片阴沉,想要下雨,但雨又一直掉不下来。
  我打车到了那个女人所在的小区,我没有先进小区去,我去了那个女人看过猫的花店。
  花店门面很小,卖着一些盆栽花,还有插花瓶的花。
  但是,花店前面并没有那只小花猫了。
  我问老板:“这里之前养了一只小花猫,为什么没有了?”
  老板疑惑地看着我,说:“我一直没有养猫,这里没有猫。猫容易把花瓶绊倒,我还怎么做生意。”
  啊,居然没有猫。
 
    第六章 欧阳云(6)
 
  第六章 
  没有猫,为什么会没有猫?
  果真,之前在梦里所见的一切都只是我自己创造的梦境吗,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那个叫景芸的女人,也没有人跟踪她,更没有什么快递里的手指。
  我受司一的影响真的太大了,居然会为了那么一场梦,因为担心有个与我毫无关系的女人有危险而来这里。
  蹲在花店前面的马路牙子上,我发了一阵呆,我倒不为我大老远跑来这里而感到懊恼,只是,我真的有点担心我的精神状况了。
  也许,我是真的有精神病了。
  虽然我从小就觉得自己不对劲,但那时候,我尚且自信全天下的人,大家各有各的病,即使那些人看起来正常,但也是正常得有限,而我不正常,但也不正常得有限,所以我可以我行我素,虽然空虚无聊,倒也活得自在。
  但自从和司一在一起久了,我就已经明白,全天下的人,大多数还是正常的,我要是不正常,就会格格不入。
  以前,我对格格不入也不在意。
  现在,我虽然也不在意,却有点分不清,我是活在梦里,还是活在真实的世界里。
  要是连自己是否活着都没弄清楚,这个问题,就有点严重了。
  司一刚走那段时间,我的确也自暴自弃不想活了,活着也不知道为什么而活,但要是死,又没有死成。
  我蹲在那里,世人来来往往,没有谁注意我,我也无心关注别人。
  直到,我看到那个女人,她出现在了我的视野范围内,她从街边走过,慢慢走回她居住的小区里去。
  我惊讶得一时动弹不得,一直蹲在那里,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高墙之内。
  我站起身,问花店里的老板:“刚才那个女人,你知道吗?她经常从你店前面路过。”
  老板是个中年女人,她很鄙夷地看着我,“小年轻,你这是看人长得漂亮,就想打听人家?”
  我有点震惊,倒不是因为她语气里的鄙夷,而是因为她叫我小年轻。
  我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够老了,老到已经没有多少生机,居然还有人叫我小年轻。
  我说:“你觉得像吗?”
  老板审视着我,说:“这个小区呀,你知道叫什么小区吗?”
  我:“上面不是写了名字吗?”我指了指小区大门口上的名牌。
  她:“我当然不是指那个。这个小区,叫二奶小区。懂?我就是做这些人的生意,来我这里买花的人,大部分都是里面长得漂亮的年轻女人,一个二个,也不做什么工作,每天中午才出门,来外面吃个饭,逛逛街,遛遛狗,买买花,也没见谁上班。”
  我愕然,“你也不能因为没看到人上班,就认定她们是二奶吧。也许是自由职业者呢,或者是父母有钱。”
  老板:“哈,那还真不是。这个小区是二奶小区,周围的人,大家都知道。刚才那个女人,我以前也看到她和一个明显可以做她爹的人一起来买花。”
  我:“也许那就是她的亲爸爸呢。”
  老板已经认定我是来捣乱的,对我怒目而视:“亲爸爸会拍她屁股,啊?!”
  我:“……”
  但我梦到那个女人那么多天,就并没有见过那个女人身边出现过年龄大到可以做她爹的人啊。
  当然,我看到那只猫,现实中并没有那只猫。
  所以,我的梦,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又问:“你看到最近有人在跟踪那个女人没有?”
  虽然被跟踪的人,不一定知道自己被跟踪了,但周围的人,往往是会发现的。
  我以前去协助跟踪犯罪分子的时候,要是犯罪分子周围有一大帮邻里亲戚,这种跟踪,往往就非常容易被发现。所以,群众的眼睛往往是雪亮的。
  老板看着我的眼神,更惊讶了:“你是要做什么呀?”
  我只好说道:“我是警察,但你不要告诉别人。”
  老板:“……”
  老板很怀疑地打量我:“你的警官证呢。”
  我当然没有警官证,我想了想,对老板说:“可以给我一张纸一支笔吗?”
  老板真去找了一张纸,一支笔给我。
  于是我给她画了个警官证的内页。
  老板看后笑了起来,说:“行吧,小伙子,我相信你了。”
  这样居然有用,我问:“那你发现她最近有被跟踪吗?”
  老板:“没有看到。我家店就在小区斜对面,要是有人要跟踪她进小区,我这里都能看到的。”
  我不由更失望了,除了知道那个女人可能是别人的二奶外,我梦里所见,可能都是假的。
  只是,我为什么会做关于这个女人的梦,依然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第七章 欧阳云(7)
 
  第七章欧阳云(7)
  老板兴致勃勃地问我,“那个女人,是不是犯了什么事?”
  一个警察来调查一个人,群众的想法,当然是这个人犯了事。
  我对上老板兴致盎然的想八卦些事情的脸,只好说:“不确定。”
  老板却说:“那她应该是怀疑对象吧。我看她也不差,偏偏要给人做二奶,真是不学好。”
  这个老板思想倒是朴质又嫉恶如仇。
  对那个女人,我实在好奇,因为我敢肯定,我以前并不认识她,但为什么总会梦到她,就很奇怪。
  自从司一走后,我对什么都没有了兴趣。
  但现在,我却对那个女人很有兴趣了。
  我问老板:“你在这里开花店,开了多久?”
  老板说:“我都在这里开了七八年店了。以前也卖过水果,不过这两年,就专门卖花了。”
  我又问:“那那个女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住在对面小区的,你记得吗?”
  老板想了想后说:“这个,我记得怎么也是两三年前了吧。”
  我:“那她在这里住得还不算久。她平常有和些什么人交往,你有印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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