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之前一直没有看到温暖和冷冽站着一般,一脸吃惊的问:“你们怎么站在这里啊,这里有椅子怎么不坐呢?!”
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把自己的椅子搬过来,搬到温暖和冷冽的面前,也不管两人坐不坐,横放在路中间,自己转身坐到温静敬平的病床上。
冷冽看了,忍不住皱眉,心中暗自吐槽:这女人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不过没办法,他总不能跟一个中年妇女去计较,只能默默的站在一边,等着温敬平醒过来,或者等着医生过来安排。
不知道过了多久,刚刚给温敬平检查的那个医生终于姗姗到了。
中年妇女一看见医生过来,迈着小短腿儿一把走到医生的身边,中间差点绊到了椅子,她一手捂着自己被撞的地方,一手拉住医生的衣服,一脸担心的问:“医生你好,我家老温没啥事儿吧?!”
医生没有回答,回头淡定地瞟了温暖和冷冽一眼,眼睛又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挡在路中间的椅子,不轻不重的说:“这是谁把椅子放在中间?这不是故意要绊倒别人吗?!”
冷冽:“……”这医生的眼睛是有问题吗?时不时扫他一眼是几个意思?难道他以为这椅子是自己搬在路中间拦着别人吗?
温暖无视医生的目光,淡定地回视过去。
“没事的,没事的,就是不小心撞了一下!中年妇女笑着对医生说。
好像她一点也不在乎刚刚被撞的那一下,或许她是在乎的,只是表现出自己不在乎。
那样子自己活像一个宽容的长辈,对待自己不懂事的晚辈。
她仿佛丝毫没有意识到,之所以她刚刚撞到那把椅子,是因为从一开始的时候,那把椅子就是她放在那里的。
如果非要说冷冽和温暖错在哪里?大概错在让中年妇女进了门,也或许错在他们没有伸手把椅子拉在一旁。
医生看见了冷冽和温暖的反应,忍不住摇摇头,感叹现在的世风日下,一个个年纪轻轻的,既然这么不知道尊老爱幼,甚至连最起码的公德心都没有。他转身看着中年妇女,扬起公事般的微笑,对着中年妇女说:“您是他爱人是吧?他这是突发性心肌梗塞,幸亏送过来及时,刚刚抢救过来,没有生命危险了!
不过刚刚检查的时候,发现你爱人有高血压和高血糖,三高现在比较麻烦,也是死亡率比较高的几种疾病之一,平时还需要多注意饮食和心情!”
中年妇女好像没有听到刚刚医生话里地夹枪带棍
医生说完,走到病床前,又给温敬平检查了一番,发现没什么大碍,在检查台账上记下几笔,随后转身出了门。
这边中年妇女好像没有听到医生的“爱人”一般,一脸惊讶的说:“怎么会突发性心肌梗塞呢?他怎么还有高血压和高血糖,之前可都是没有听说的呀!”
温暖站在一边没有吭声,只是一脸淡漠的看着中年妇女。
按照他父亲那个喝酒的量,有三高并不正奇怪,估计还没有来的及检查肝脏,说不定连肝脏都有问题。
不过刚刚中年妇女的态度有些奇怪,如果两个人真的已经结婚,平时生活在一起,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有酗酒的习惯呢?
难道说,两人结婚之后,自己的父亲戒酒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温暖就觉得自己的脑袋变大了,甚至有些不好使。
她抿了抿嘴,没吭声。
站在一旁的冷冽,不知道说什么,只感觉现在的氛围确实太奇怪了。
一个像后妈又不像后妈的人在这里招呼着一切,一脸的担心,一脸的情深意重,好像他和温暖这两个小辈儿多么不懂事。
温暖的态度也十分奇怪,她对和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小东西都那么好,对自己的父亲又怎么可能狠得下心来。
刚刚在来医院之前,她明明十分的担心。等在急救室外面的时候,她明明十分的紧张,手心里都是汗,在这盛夏,手脚冰凉。
却在自己的父亲出了急救室之后,却在碰见这个中年妇女之后,她浑身上下的冰冷气息一点点的外散,拒绝和敌对之意表现的太过明显,就连他都感受到了。
这中间……难道有什么故事吗?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温暖的后背有些疼,那会儿太过紧张也没在意,这会儿站的时间久了,渐渐有些支持不住。
冷冽感觉到怀里的人都在打颤,忍不住拥着她坐下。
坐下之后,温暖感觉自己的四肢像活过来一般,她稍微动了动,后背的疼痛感消失。
看来确实还没有彻底好,后背还或多或少地有些痛。
本来按照现在这种程度,应该还需要在家里休息。如果不是她非要坚持去上班,冷冽是怎么都不会放人的。
现在哪怕疼,她也要熬着。毕竟自作孽,不可活,自己提议去上班,就算再疼,也要自己扛着!
温暖坐着,冷冽站在一边,一米八几的个子,站在旁边就像一个晾衣架,看起来十分的突兀。
温暖指了指对面的空病床,说:“你去坐着吧!醒过来不知道还要多久呢,而且陈恩泽估计还没到,还要等很久呢!”
冷冽正准备摇头,对上温暖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没有反驳她的意思,坐到了空病床上。
【249】温敬平醒
现在不坐着,到时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坐着了。
现在等了一段时间,温暖看向床头边的仪器,所有的生命体征正常,随后静静的坐着。
冷冽在这边等着,平时处理公事习惯了,有事情做还好,一旦停下来,总觉得无所事事。
要是温暖和自己坐在一起还好,但是现在不是和自己坐在一起,一双手无处安放。
他想了一会,还是伸手掏出手机来,看着资讯。
虽然在别人的面前玩手机很不礼貌,但是现在病房里的几个人大眼瞪小眼也不是个事。
随便的浏览了一会,感觉十分不自在,随即站起身,走到温暖的身边站着。
原本在走神的温暖,感觉身前一黑,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冷冽,看着他问:“干什么?”
冷冽摇摇头,忍不住伸手把温暖从椅子上拉起来。
他顺势搂着温暖,带着她走到病床边,坐下来。
两个人虽然也没有交谈,但是总比自己一个人坐着好。
现在坐的地方有一个好处,就是靠近温敬平躺着那张病床,两个人可以看见病人,但是有一个不好的就是会对上中年妇女那张脸。
不过病房里的几个人都没有说话的意思,现在的氛围真是尴尬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躺在病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动静,温暖和冷冽迅速的站起身来,一边的中年妇女瞎囔囔:“啊,老温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温敬平眼睫毛颤了颤,先是看了一眼温暖和冷冽,又看了一眼中年妇女,问:“我这是在哪里?”
“你忘记了吗?刚刚上班上到一半的时候,你突然晕倒了,我赶紧通知了附近的医院,还好抢救及时!”中年妇女喋喋不休的说着。
温暖站在一边没有吭声,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不在现场,也不知道,没有发言权。
冷冽当然也没有什么话说,站在一边等着,毕竟现在病床上躺着的是自己未来的老丈人,肯定不能敷衍了事。
中年妇女一脸活络的忙上忙下,看上去十分担心,这样一来,倒显得温暖和冷冽有些不近人情,站在旁边一动不动的。
温敬平感激的看了中年妇女一眼,说:“谢谢你!”
“多少年的同事了,我们俩谁跟谁,这么客气干嘛?!”中年妇女回答着。
温敬平没有吭声,转头看向温暖和冷冽的时候没有说话,过了许久,说了一声:“能麻烦你,给我倒杯水吗?”这话是对着中年妇女说的。
这间是普通的病房,并没有什么高级配置,只有洗漱台和卫生间。
要是喝水,还需要去这一层的开水间自己打水,而且刚刚过来,现在就是喝水的杯子都没有。
温敬平这么做,很明显是想要支开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在办公室混迹多年,早已经练就察言观色的本事,现在知道温敬平的用意,当然也是有些失望的,毕竟这是拿她当外人。
不过现在还在追求当中,当然是不能让温敬平感觉到不舒服的,她笑了笑,拎起自己的手提包就开始往外面走。
中年妇女一走,温敬平转头看着温暖。
他的视线不明,眼前好像拢了一层烟雾一般,看不分明,只知道温暖的身板站了一个男子,看不清长相,但对方身上的气质一览无余。
这个女儿,他虽然一直以来没怎么照顾,但是不是不疼爱的,只是看着她那张越长越像她母亲的脸,当年她母亲做的那些事情,就像垃圾一般从垃圾桶里倒出来,那酸臭和恶心几乎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他的眼睛眨了眨,忍住里面的酸涩和控制不住的泪意,语气有些生硬的说:“坐着吧!”
那时候,他一直以为这件事情,他终究会放下,没想到时间越久,越是介怀,而且这一耽误就是二十多年!
现在人已经死了,而女儿也这么大了,当年的事情也不是女儿的错误,这么一想,好像这么多年自己都做错了。
他闭了闭眼睛,伸手摸自己的脑袋,手上的点滴因为他的动作晃动了一下,就连点滴瓶都跟着一起晃动起来。
温暖有些担心的看他一眼,还是忍不住上前拉住晃动不止的点滴,她开口:“小心一点,还在输液呢!”
温敬平放下自己的手,看着温暖,久久的不知道说什么。
这是他们惯常的相处模式,父女两个人都不开口,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尴尬的气息,连冷冽都感觉到了。
但温暖好像没有感觉似的,她拉着点滴,没有看温敬平,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好像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
温敬平咳嗽一声,转头看见站在一旁的冷冽,忍不住问:“你是?”
温暖没有开口,好像没有听到他这个问题。
冷冽知道温暖现在心不在焉,也没在乎她的表情,直接走到温暖的身边,揽住她的肩膀,似乎是斟酌了一会儿用词,片刻之后,语气中带着笃定地回答:“我和暖暖现在在交往!”
温敬平点点头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的意思。
一时之间,病房里又安静下来。
温暖还站着,冷冽担心她不舒服,让她整个人靠在自己的怀里。
她像是一具没有意识的尸体,就重复着这个动作,半托着点滴线,怕它晃动。
冷冽在一旁看着有些担忧,不禁回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温敬平,发现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温暖,目光里满是慈爱和愧疚,心中的疑惑不由更加浓郁了些。
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很奇怪,看起来有些像陌生的人,就算是陌生人也不会像这样,起码不会这么尴尬和生疏。
而温暖和她父亲中间,看起来就像是两个熟悉的陌生人,温暖的相处中带着一些手足无措,她明明是很担心的,却非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表现的淡定。
他父亲明明也是对温暖很慈爱的,但又总是沉默寡言。而且目光里的愧疚,不知道为什么,会让他生出一些不好的感觉来。
温家看起来也挺复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