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简单的夺位戏码,配上坫提这么一个跳大神的,忽然就唬住了所有族人。
萨尔朗夺走了乌扎父亲的位置,抢了他狩猎的獠牙勋章还有房子。萨玛更是以乌扎已死为由,将乌扎的勇士之位以再立的名义夺走,乌扎可怜到完全一无所有的地步。
回来前,乌扎还是那个觉得有愧族人,信誓旦旦要保护聂小云的小哥。如今,他却意志消沉,独自在黑暗中看着篝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神明不知道他们害死我的父亲吗?”
聂小云正想伸手去抓乌扎手腕,给他鼓气灌心灵鸡汤,说些来日方长什么的话。结果,乌扎开口就问了一个这么高难度的问题。
聂小云伸出去的手默默收回来。她怎么说?她说她只是装着跳大神?
“还是你并不信任我?”
乌扎的眼睛,忽然像野兽一般。篝火的火光在他眼中窜动,聂小云觉得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
乌扎一开始是被聂小云骗过去了。毕竟,乌扎一直坚信着聂小云是祭司。可是当聂小云抓着她的手,浑身发颤的时候,乌扎觉得不对。再到后来,聂小云故意伪装得胆小羞怯,乌扎就知道她在伪装。
小祭司是在帮他。为了帮他,甚至以神明撒谎。乌扎不知道,这样究竟会给聂小云带来什么样的伤害。
可是乌扎不能理解,既然聂小云已经决定帮他,那为什么不处决了萨尔朗等人。父亲明明就是他们害死的!乌雅也说出了真相。可是小祭司却没有……
乌扎很介意,聂小云是不是并不信任自己。
“我当然信你。”聂小云坚定的回答。
“萨尔朗他们杀了我父亲……”
乌扎说着话正激动,就被聂小云捂住嘴。“嘘,小声点。”
乌扎皱眉,觉得小祭司手心软绵绵的,非常舒服,耳朵不知怎么就泛起了红晕。他黑、看不见。
“乌扎,我当然信你。可我们不能直接拿他们怎样。你没看到,当时他们已经害怕动怒。如果我这么说,肯定就不是现在的结果了。”
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呢。人性不过如此,就算再怎么惧怕神明,眼看自己的秘密被揭穿,自己将会失去一切甚至是性命,没有人会坐着不去反抗的。
萨尔朗敢于夺位,说手底下没自己人、怎么可能!
“你觉得萨尔朗会对你不利?他怎么敢!你可是祭司!”
聂小云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还是什么时候向乌扎灌输一下科学、自由、民主好了。
“乌扎,现在我们得低调行事,你的妹妹乌雅该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救?”聂小云的想法很简单,乌雅已经跟了萨玛,这件事怎么处理,是得问过乌扎、问过乌雅才能决定的。她一个外人,实在不好说些什么。
“可是,祭司已经让他们在神明见证下成婚,除非萨玛抛弃乌雅、可是萨玛为了报复,不可能那么轻易放过乌雅。”
聂小云眨眼,早知道乌扎是有这个心的。她就在祭台上说出来。她欺骗萨尔朗说神明要自己在这附近建一个新的部落,现在新部落就只有乌扎一个人,说缺人手把乌雅讨过来不就好了?
聂小云叹气,拍了拍乌扎的肩膀。“乌扎,你看你,我也不用当你的假伴侣了。以后你跟着我,我保护你,跟我混吧。”
乌扎为此失落万分。“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变强大,一定可以保护你的!”
然后,他再求这个小祭司,让她当自己的伴侣,在神明见证下。
聂小云完全不知道乌扎此时的心中所想。她只是听了乌扎的话,觉得此子是可塑之才,欣慰的点头,不自觉的露出今天跳大神时的慈母笑。
作者有话要说: 乌扎一个人蹲地上画圈圈,啊,好想快点成为首领啊。
☆、会报仇的
聂小云的出现完全打破萨尔朗和坫提的计划。聂小云以它族祭司的身份收留了乌扎,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聂小云比坫提要强得多。
夺来的东西,用着也不安稳。萨尔朗非常的着急,聂小云走后,他叫来坫提共同商量事情该怎么办。两人在首领的大屋里相互沉默了许久。
“没想到乌扎的运气这么好,连神使都碰上了。”
“事情真假我们都还不知道。”
“还有什么不清楚的!”萨尔朗非常激动。“你不是说神明愿意助我成为部落首领吗!那为什么还要派来聂小云,让她把乌扎救出来!”
萨尔朗是个健壮的男人,且同时非常容易暴怒。相比之下,上了年纪的坫提显得弱势得多。可坫提当了几十年的祭司,有的是沉稳冷静。坫提以前曾经救过得病的族人,乌扎的父亲亲眼所见所以非常的信任坫提。以至于坫提在乌扎父亲任首领期间,威望空前。
坫提不喜欢乌扎,是因为他是个非常有自我想法的人。他同样敬重神明,却不会像他父亲一样事事过问,逢着坫提不同意的事情,乌扎不是退步不去做,而是让坫提去跟神明沟通,让神明帮助自己。
这种矛盾是长期以往积累下来的,且乌扎年纪越大,手中权力越重就变得越明显。乌扎身为第一勇士,率领部落男人狩猎,几乎全族人都要看他脸色。他父亲年纪渐长,很多事情说不上话,这也就导致,坫提的身份地位被削弱。
坫提知道,绝对不可以让乌扎上任。这时候萨尔朗出现了。
萨尔朗本是乌扎父亲手下的一名勇士。因着他的骁勇,也有十几个追随的壮年。面对乌扎父亲首领的权力,萨尔朗垂涎已久。只是萨尔朗终究不如乌扎的父亲,他挂在脖子上的獠牙项链,被称为首领的勋章。每一个獠牙代表着一种大型动物,乌扎父亲是经历过前首领考验,光明正大得到的位子。
虽然他老了,但是他的勋章就是他的辉煌。
萨尔朗无法像乌扎父亲一样,做到一个人深入密林,得到比乌扎父亲更多的獠牙。他不甘,却没有办法。
因为这是首领和祭司共同立下的规矩。
萨尔朗年纪也大了,他无法去跟年轻力壮的乌扎比。而他的儿子,萨玛,完全不争气。甚至还不如巴托。将来就是争夺第一勇士,都有问题。
萨尔朗和坫提二人一拍即合,当即密谋杀害乌扎父亲。
可是只要乌扎在,他们的计划就不会成功。他们想出恶毒的招数。让萨玛领着萨尔朗的追随者跟乌扎一同前往狩猎。在乌扎带人围捕猎物的时候,故意没有给予及时的支援。族里不少人因此受伤,甚至还因此死了两个。坫提以祭司的身份责罚乌扎,将乌扎驱逐到了吃人的泥地里。
没有了乌扎,杀死他父亲,也就简单多了。乌扎父亲死后,为了让族人安定放心,萨尔朗还让萨玛娶了乌雅。不过短短十天,萨尔朗就以自己雷霆的手段镇压了部族人。跟萨玛最有竞争,也是怀疑最重的巴托,被祭司消极治疗,在第一勇士争夺中输给了萨玛。
至此,大权到手。
只是,萨尔朗也没想到,十几天后,乌扎回来了。还带来一个神秘部落的祭司。
萨尔朗亲眼见过聂小云与神明交流,对聂小云能力深信不疑。别说聂小云,就连坫提自己,都心虚得很。
可是他们已经这么做了,如果被乌扎推翻,到时候可是要在火刑架上受神明惩罚的!那可是火火被烧死!
当时面对聂小云,萨尔朗和坫提都有心除掉聂小云。想着只要聂小云为乌扎出头,就不顾一切的杀掉她。聂小云刚到部落,并不得人心。族人更多的是敬畏。到时候只要坫提站出来,说出聂小云是女巫,乌扎是恶鬼,一样可以挽回人心。
可聂小云很聪明,她只是传达了神明旨意,点了他们,却没有帮着乌扎追究。这让萨尔朗和坫提无从下手。情况混乱,判断难免有误。错失第一次的机会,往后再想杀聂小云和乌扎,就难多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坫提因为萨尔朗的质问变得十分不高兴。
祭司是部落和神明之间的沟通渠道,或者说,是首领和神明之间的沟通渠道。聪明的祭司可以凌驾在首领之上,而失败的祭司,则会让自己沦为工具。
坫提本来就是为了不成为乌扎工具才谋反的。如今萨尔朗用这样的态度对他,他当然会生气。
坫提想了想。“乌扎的妹妹还在我们手上,他暂时不敢乱来。你让萨玛看紧点,别让乌雅跑了。至于那个女祭司,她是奉神明的命令来建立新部落的,不可能长期待在我们族里。如果她不走,到时候你就可以说她没有尽心完成神明任务,由此驱逐她。乌扎肯定是得跟着她走,不然就是叛族。”
“这、可行吗?”
“忍她几天吧。”
坫提老者的躯体下,有着一双智者的锐利眼睛。
再说另一边,乌雅被萨玛强行带走,外面还是跳舞热闹的时候,萨玛正在暴打着乌雅。
族中女性地位并不高。他们既没有女祭司,又未曾出现过女性首领,甚至绝大部分的女人,都是通过交易日换来的,没什么凝聚力。孩子本来就很难养活,大部分的部族,对女性都持有轻视态度。她们不能狩猎,不能独立获取饱腹的食物,必须靠男人们分给出去。
这样一来,养女孩明显就没有男孩划算。至少男孩长大后还有劳动力。如果不是族中有能力的勇士,女孩根本养不活。
在交易日交换一个女人,或者一个快要成年的女孩来生孩子,比养大女孩跟别人交换要好得多。
没错,女孩们的婚嫁,更多时候,是看这家也有女儿,两个女儿交换,给两家延续血脉。能下礼娶上的,少之又少。这往往要比到交易日买一个还要多出两倍的代价。
而交易日换来的女孩,很多都是部落战争虏获的俘虏,更别提人权。
女性地位低,导致她们嫁人后,便得不到多少宠爱。挨打,几乎成为女人们的常事。乌雅自从嫁给萨玛,每天都要被他毒打一回。一方面是乌雅的反抗,另一方面,是萨玛对乌扎的嫉妒。
乌扎身为第一勇士,力压萨玛,根本看不起他。萨玛把那些不敢对乌扎撒的气,全部算在乌雅的头上。乌雅也只能受着。
一个手脚戴兽皮,穿着短裙的女子偷偷接近萨玛的屋子,她身形高挑,五官立体漂亮。她静静听着屋里动静,气得握紧拳头。
另一个握紧拳头的,是乌扎。
原本萨玛已经住进乌扎的家,却因为聂小云带乌扎回来而被迫搬出。可萨玛不是讲道理的人,在他离开前,偷着把乌扎积攒多年的皮毛给偷走了。
乌扎是第一勇士多年来攒下不少的积蓄。在交易日,皮毛是最容易定价交换的东西,甚至比一些打磨的工具还要好使。可以说是这个以物易物时代,最接近货币的物品。乌扎几乎可以说是族中最富裕的人,比他的父亲还要富裕。
当乌扎领着聂小云回到自己的屋子,发现里面被洗劫一空,乌扎心中里燃起熊熊怒火。
聂小云浑然不觉。
在聂小云看来,至少是有个能住的地方。这里的房子都是用木头搭建的木头房,说不上多好,但有个能遮挡掩饰的屋顶,四面终于不是透风的状态。
哦,还有床!
聂小云跑到木头床边,虽然那光秃秃什么都没有,但聂小云却坐着摇腿,没一点嫌弃的样子。
聂小云越满足,乌扎就越气愤。他想给她看自己床上宽大柔软的皮毛,想给她介绍自己亲手制作的弓箭,想给她看自己打磨的长矛,想把自己攒下的皮毛和獠牙炫耀。想带她见父亲,想把她郑重的介绍给家人。
可是,现在他什么都办不到。
乌扎气愤的同时,莫名看着聂小云挪不开眼睛。
她笑得,很令他心动。
小祭司并没有嫌弃他。
乌扎将本来打算献礼用的树皮展开,铺到床上,即使依旧咯得慌,但乌扎想让聂小云睡个好觉。
聂小云看乌扎这么沉默,伸手拍他的肩膀。“乌扎,你放心,一切都会好的。我们会救出你妹妹。你父亲的仇……”聂小云怕隔墙有耳,靠近乌扎压低声音。
乌扎本来就很高,一对比,小鸟依人的聂小云只能抬着头踮起脚尖。“我们会报仇的。”
聂小云知道,即使乌扎不说,但他心里有多难过。自己的亲人被杀害被迫害,没有人会无动于衷。可是这小哥,却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
聂小云伸手主动抓住乌扎的手腕。
☆、饱腹和理想
原始社会的痛苦之处在于,不狩猎就等着饿肚子,完全没有存粮。
萨尔朗以乌扎和聂小云已经是外族人作为借口,不为他们提供食物。当然,厚颜无耻的萨玛也表示,如果乌扎能够为狩猎尽一份力,他们可以分他一点。萨尔朗等人都认为,聂小云无法劳动,这么一来,乌扎为了聂小云,只能任由他们拿捏。
黑白脸唱起来,心思众人皆知。聂小云当然不可能让乌扎就这么跳陷阱,可是乌扎却多方考虑。如果他自己轻松得到食物,怕坫提惦记。
捕鱼是最好的方法,这也是乌扎的强项,不远处就是河流,也不容易引起人怀疑。聂小云转了下眼珠子。
“零肆七,当前条件下有什么简单的捕鱼方法吗?”
聂小云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唤起零肆七了。她现在基本能听懂乌扎说的话,晚上也一个人偷着练习乌扎的语言,能简单表达自己的意思。聂小云再度唤起,乌扎却转头看了她。
乌扎不知道聂小云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聂小云为什么总是自言自语。可是‘零肆七’这三个字的发音,乌扎却牢记住了。
怪只怪,先前聂小云点了太多次,自己暴露。
“可以编制鱼篓。”
零肆七说着,立刻给聂小云上图。要不怎么说竹子是宝,很有用处,聂小云看着也不担心自己会不会编,反正乌扎很聪明,零肆七教她,她再教乌扎,具体动手的也不需要自己。
聂小云当前就跟乌扎提议。“乌扎,我有办法捕鱼,用陷阱,一样不需要太费力气。你剩下的时间,就可以拿来做别的事情。”
现在聂小云和零肆七当前任务就是交易日。皮毛可能不容易,但是树皮衣却不难。只要有了大量的树皮衣,他们就可以换到足够的人。人口对于聂小云这个两人部落来说尤为重要。除了女人,还可以买下一些男孩,一些年纪小的男孩。乌扎说了,养活孩子是个大问题。虽然乌扎也非常担心,但聂小云还算是有信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