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寝宫内,奚舟从正门而入,惊讶了不少宫人。宫人们面面相觑,这太子妃……是如何从我们眼皮子底下溜出去的?
奚舟关上房门,长舒一口气,那王爷应该没有跟来,不过真是可惜,到手的鸭子不能调戏,只得眼馋,心里不是个滋味。可是这鸭子又比不上小命,正所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只能取其重了。
她想着想着,叹了口气,刚要坐下门突然被推开,蝶双慌慌张张地说:“娘娘,娘娘,您快些换身衣裳,七……哦不对,是辄郡王来了。殿下正和他在前厅饮茶,您作为东宫的主母,自然要去见见……王……娘娘,你怎么了娘娘?娘……”
“没事,本宫就是腿有些软,大概是冻的。”奚舟瘫坐在地上,拜拜手说,“这……能不见吗?殿下的意思是……要见吗?”
天呐,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郡王爷竟然跟了过来,若是见了,岂不是尴尬?倘若不见……
蝶双摇摇头,道:“殿下没说,不过,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
“什么破规矩?”奚舟傻眼,道,“就因为他是殿下的皇兄?”
蝶双点点头,道:“不过若是您不舒服,奴婢就……”
“蝶双姐姐,蝶双姐姐!”
蝶双的话未说完,又闯进来一个宫女,微微欠身道:“奴婢参加娘娘。娘娘,殿下说郡王爷想一睹您的芳容,还请您移步前厅。”
蝶双闻言,轻轻叹气,道:“娘娘放心,七……郡王爷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模样,他可曾是夏国第一美男子呢!”
奚舟尴尬地笑了笑,呵,就是因为美我才怕,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片刻,她深吸几口气,命人拿出那件红色袄裙换上,一口闷了司膳司送来的药膳安胎汤,擦了擦嘴角,朝前厅走去……
夏辄同夏桑想聊甚欢,毕竟兄弟二人多年未见,怕是聊上三天三夜都意犹未尽。
奚舟脸上挂着面纱,缓缓走来,夏辄见状一愣,起身行礼后调侃道:“太子妃为何半遮面?方才你我遇见时你的脸颊还好好的,莫不是路上摔了破了相了?”
这女子,以为挂着面纱就能瞒天过海?怕是戏曲看多了,这一点,倒是和她很像……她……
想到这里,他的心隐隐作痛。
奚舟迟疑片刻,什么情况?这就被识破了?我勒个去,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啊!
夏桑挑了挑眉,道:“舟儿,你方才……离开东宫了?本宫是如何交代你的?如今你怀有身孕,天寒路滑切不可随意走动,若是摔一跤,小产是小,伤着身子是大。”
奚舟呲牙笑了笑,揭下面纱道:“怎么会呢,我一直都在屋子里待着,不曾见过王爷,我想王爷一定是认错了人,认错了。”
死不承认这四个字,可是我奚舟的终身座右铭,岂能让你轻易动摇?
夏桑闻言,捏着下巴道:“七皇兄,本宫也觉得,许是你看错了。自打舟儿她有了身孕,本宫便命人看着她不许自己去东宫之外的地方,以免磕磕碰碰的。对了,七皇兄,再过不久,你就要做伯父了。”
怀有身孕?
夏辄的目光扫过奚舟的腹部,打量着她的袄裙,皱了皱眉。这气味……这颜色……好像在哪儿闻过见过。
片刻,他问:“恕本王冒昧,敢问太子妃的这身袄裙,原来就是这种暗沉的红色吗?”
此话一出,奚舟愣了片刻,低头瞅着自己的袄裙,诧异道:“咦,这袄裙本不是这个颜色,要比它鲜艳得多,怎么如今倒是暗沉了许多?莫不是它还会变色不成?”
夏桑点着头,道:“你这么一说,确实是与往日不同。这芊兰的手艺真是精湛,竟能缝制出此等衣物。”
奚舟托着下巴,皱眉思索。芊兰是用了什么方法,能让这袄裙渐渐变色。若是她提早告知我,或许我也能向她讨教一二。如今她跟随赵濯去了现代,不知道她能不能适应那里的生活……
这时,奚舟撸了撸袖子,手上五彩的珠串显露出来。夏辄无意中瞥见,甚是惊讶,这手串……并非我夏国之物,本王记得,她的手腕上也有类似的物件,她……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里,也快要完结了,小可爱们也出来撒撒花啊~
☆、第71章
夏桑见自己的皇兄久久不言语,便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七皇兄在想什么?说到这颜色,本宫曾记得七皇兄最爱穿些大红大紫的衣裳,如今倒是素雅了。”
夏辄回过神,微微一笑道:“毕竟年长了,要穿着稳重些,免得让人说闲话。”
奚舟闻言,内心翻了个白眼,还稳重,八成是为情所伤,看破红尘了吧……
夏辄应夏桑的央求,留下用了午膳,都是些他爱吃的菜式。没想到一别多年,自己的弟弟还记得那么清楚,深感欣慰。膳后,他提出邀二人去宫外赏梅。一是和十二弟许久未见,联络联络感情,而是……他想弄清楚奚舟的身份。
夏桑想都没想就应下了,二人目送夏辄离开后,一同回了寝殿午憩。
奚舟坐在摇椅上,道:“我说你这人倒答应的挺快,也没问问我想不想去。”
夏桑瞥了他一眼,道:“呦,太子妃还有不想去的地方?如今有机会能出去走走,你怕是巴不得呢!”
奚舟呲牙一笑,拜拜手道:“别说出来嘛,大家心里明白就好。可惜手机不能用,不然我可要好好的拍上几张美照。”
“美照?”夏桑捏着下巴,思索片刻道,“我倒是听赵濯提过,虽说夏国没有那种东西,不过……画师我倒是能给你寻来,要不……”
“不要!”奚舟猛地摇摇头,拒绝道,“得了吧,这寒风凛冽的,在那雪地里站一两个时辰,根本支撑不住。”
此刻正殿后方,曹良娣徘徊两步,回了东殿,吩咐身边的宫人去了司制司。
司制司作坊后的屋子外,帘鹃敲门而入,朝面前的女子微微欠身道,“大人,曹良娣派人来说,三日后太子与太子妃要去宫外赏梅。”
女子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道:“好,我知道了。”
呵,这一次,你必死无疑。但你千万不要怪我,要怪……就怪自己姓奚……
那夜,奚舟连打了几个喷嚏,一种不安情绪时隐时现。该死,自己不会是得了啥被害妄想症吧……
***
三日后,夏桑夫妇与夏辄一同乘马车去了宫外的梅园。一路上夏桑同自己的皇兄有说有笑,奚舟则拿出书本假装阅读,实则偷听二人在聊什么。不过听了一路也没听出什么有趣的话题,真是不明白这两个大男人是如何做到聊那么久不停歇的,在下……佩服!
马车停住,三人下了车,还未进园子便有些失望。连日来的大雪把那梅树的枝干压的伤痕累累,花瓣散落于积雪之上,着实让人叹惜。
夏桑环顾四周,耸耸肩说:“看来今日咱们是白跑一趟。”
夏辄挑了挑眉,道:“那也不一定,既然没有梅花可赏,不如打雪仗!”
话落,他快速攒出一个雪球跑远几步,朝夏桑打去。夏桑一愣,连忙弯腰攒雪球朝夏辄打去。二人一来一往互不相让,玩得甚是开心,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份。
奚舟同车夫随从们站在一侧,目瞪口呆,这俩大老爷们,玩的真是自得其乐……
良久,奚舟呼出一口气搓了搓手,觉得有些乏了,便想进马车内歇息片刻。突然,从天而降十几个蒙面人,他们个个手持利剑,朝奚舟冲过来。
随从们见状,连忙拔剑挡住,与蒙面人厮杀起来。奚舟吓得连连后退,谁知脚底一滑,整个人向后倾倒。夏桑夏辄见状,快步朝奚舟跑去,却还是晚了一步。奚舟的后脑磕在积雪中,不曾想那积雪中藏着石头,她瞬间陷入昏迷。
夏桑抱着她的上半身,喊道:“舟儿,舟儿,你醒醒啊,舟儿!”
夏辄蹲下身子,手指放在她的鼻下道:“没事,太子妃还活着,只是昏了过去。”
夏桑闻言,刚想松一口气,却见奚舟的裙摆上浸了血迹,他大喊一声“不妙”,抱着奚舟跳上了马车,夏辄也懵了,上了马车后命车夫快马加鞭赶回皇宫。
他二人揪着心,这血迹,如果没有猜错,怕是……
太医们纷纷被急诏回东宫,良久,主诊的太医摇了摇头,道:“娘娘已然小产,臣也无力回天,而且娘娘脉象虚弱,像是久经药物摧残,不像是跌倒滑胎。”
听闻此言,本来沉浸于伤心中的太子忽然眉头紧锁,道:“不可能,舟儿的饮食本王派专人试吃,绝不可能给别人下药的机会,蝶双!”
蝶双快步走来,微微欠身道:“殿下,各位大人,娘娘的膳食全都由奴婢亲自试吃,不可能有毒的,即便是安胎药奴婢也先尝了。”
太医捋着胡须,叹气道:“若是麝香之类的东西,当然是无毒的,但对胎儿伤害极深……等等,娘娘的这袄裙……快,蝶双姑娘,快给娘娘换身袄裙!”
话落,众人在屋外等候,蝶双同几个宫女手忙脚乱的给奚舟换了身袄裙,然后她抱着那袄裙走出殿外。
太医伸手夺过袄裙扔在地上,拔出身旁侍卫的利剑,朝袄裙刺了几下。不一会儿,众人目瞪口呆,只见那袄裙的破洞处缓缓流出暗红的液体,还有一股刺鼻的气味。
夏桑命人上前仔细瞧瞧,吓得那人大喊道:“会动会动,是虫子是虫子!”
此话一出,夏桑怔住。舟儿竟然一直穿着这身袄裙,真是……
太医眉头紧锁,道:“如果臣没有猜错,这便是南诏的吸血蛊虫。它不仅能吸血,身体里还有麝香,在封闭的空间内丝毫不动,这便是娘娘小产的缘由。敢问殿下,此袄裙出自谁之手?”
夏桑双手紧紧握拳,咬了咬唇,注视着那些蛊虫,道:“此事先不用声张……”
“是……”
***
奚舟醒后,也没有对外宣布,太医们的口风一致,像是安了把锁,对外称太子妃扔在昏迷中。曹良娣倒是硬闯过几次,不过都被蝶双那丫头强势挡了回去。
她坐在摇椅上,直到现在自己也不敢相信,此事和芊兰有关。那件袄裙虽是出自她之手,但自己与她无冤无仇的,为何……更何况,她久居深宫,哪有机会结识南诏的人,越想越荒唐,八成是有人陷害……对,陷害!
这时,蝶双从后窗接过食盒和一封信,缓缓走来道:“娘娘,一上午就看您在那儿挤眉弄眼的,您还是歇歇用膳吧!对了,这儿有您的一封信,似乎是从兰陵镇快马加鞭送来的。”
奚舟一愣,接过书信,拆开仔细读着,原来是堂姐的来信。她微微一笑,忽然又惊住,只见堂姐最后落笔道:
小心孙婉蓉。
孙婉蓉?这名字好生熟悉,孙婉蓉……
她思索片刻,猛然站起,孙婉蓉不就是孙典制的闺名嘛!奇怪,这孙典制不是和堂姐很要好吗,为何堂姐要我防着她?
蝶双见她目光呆滞,便上前晃了晃她,关心道:“娘娘你怎么了?娘娘……”
奚舟回过神,道:“没事,吃饭吧,本宫也是饿坏了,嘻嘻……”
她说着,坐下后拿起碗筷,不停地往口中扒饭。蝶双见状,一脸欣慰,娘娘醒来有段时日了,今儿个终于是胃口大开了,我也就放心了。
司制司作坊,孙典制背着手巡视着众人,过了一会儿,她宣布道:“言掌制无故失踪,所以掌制之位暂缺,我已经上禀了尚宫大人,她特着帘鹃担任掌制。”
帘鹃一愣,起身谢恩,领了掌制的服饰后回了自己的位置。呵,虽说这掌制之位来得迟些,但终于落入我之手。孙典制,亏得你守信用,否则我怕是要去尚宫大人那儿参你一本了。
孙典制转身离开作坊,她嘴角抹过一丝邪笑……
春节将至,宫人们忙忙碌碌,准备着过年的物品。皇上与各宫娘娘欢聚一堂,商讨着过年的事宜,夏桑坐在一旁,全然没有这心思,此刻的他只想揪出幕后凶手,还舟儿和二人那未出世的孩儿一个公道。皇后却把此事压了下来,她不是不想,只是她怕是自己的侄外甥女所为,到时是如何都拉不下颜面的。
“所以,你当真没有参与此事?”皇后坐在东宫东殿,严肃的看着曹良娣。
曹良娣低着头,道:“表姨母已警告了我,我胆敢对太子妃行不轨之事?何况我一女子,哪有本是去找些人刺杀太子妃。”
皇后眯了眯眼,冷冷地说:“最好是如此,否则本宫的颜面也会尽失。”
话落,她拂袖而去。曹良娣望着她的背影,长舒一口气。
“呵,如今太子妃那副模样,任谁也查不出了吧!大家此刻关心的,应是何时册立新的太子妃……父亲,一切就靠你了!”
曹良娣说着,嘴角抹过一丝邪笑……
☆、第72章
阳春三月,是放榜的时候,听闻奚垚中了状元,奚家人惊讶不已,再加上皇上又把三公主许配与他,一时之间,上门贺喜的宾客快把门槛踏烂了。
奚垚洋洋得意,这一次,总算是让家里人无话可说。
成婚前夕,赵美人在东宫正殿前徘徊。奚舟透过门上的破洞瞧着她焦急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吩咐了蝶双出去。
她见蝶双出来,便上前问:“蝶双姑娘,娘娘还在昏迷中吗?这太医有说她大约何时醒过来吗?”
蝶双摇摇头,环顾四周,上前附耳细语几句后回了殿内。赵美人眨眨眼,朝正殿后方快步走去,然后看见一扇半开的窗户,快步走过去,只见蝶双在里面伸出手,拉住她,二人各自使力,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