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走到了皇后身后,轻轻抚着她的肩膀。
皇后拍了拍她的娇嫩玉手,道:“林儿,你七皇兄定是受了什么刺激,太医说这是心结,很难治。你呀,得了空就来给他说说话,本宫记得你们幼时时,你整日缠着他,他也是最疼你的。”
夏林微微欠身道:“儿臣遵命……”
夏桑一听自己的七皇兄回来了,顾不上先回东宫换衣服,直奔了皇后宫中,他开心地喊着七皇兄,对方却不理睬自己,连看都不看一眼,着实令他郁闷不已。
“母后,七皇兄他为何这般?”夏桑摸着后脑,问,“他真是我七皇兄吗?”
七皇兄的模样还是那个模样,只不过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他似乎……矮了?
皇后瞥了他一眼,道:“你七皇兄失踪的这些日子定是过得不好,八成是那妖女骗财骗色,用完了我皇儿就置之不理,呵,待本宫把那妖女抓回来定要活剥了她!”
话落,她的眼中杀气腾腾,吓得夏桑不禁打了个寒颤。
众人伺候完夏辄纷纷退下,皇后虽知他听不进去,但还是叮嘱了几句,然后回了正殿。夏林和夏桑也退了出去,让他好好歇息。毕竟是在积雪中发现了他,也不知他冻了几日,定是又冷又疲倦。
夏辄听着关门声,动了动耳朵。他缓缓张开右手,只见手心里是一个闪闪发光的钻戒。他眯着眼,长叹一口气,满脑子回忆着令人心痛想那个画面。
良久,他摸了摸眼角溢出的泪水。如今,也只能怪自己用情太深,又极易相信人,没想到落了个被抛弃的下场。呵,那个世界的女子,怕是都是那副模样,现在既然回到了皇宫,希望再也不要遇到,再也不要……
夏桑回了东宫,一入殿就被奚舟拉着坐下,她双手托腮眨着眼问:“怎么样怎么样,见到七皇子了?他的妻子也回来了吗?他的妻子是不是和我一个世界的?他……”
夏桑白了她一眼,道:“你一下子问那么多问题,让本宫从何回答?本宫告诉你,七皇兄他是一个人回来的,独自躺在积雪上,魂不守舍的模样,看了着实让人心疼。母后说,怕是被人骗财骗色了,还嚷嚷着一定要抓住那个妖女活剥了她,唉……”
奚舟傻眼,自己回来的?骗财骗色?这么惨……我还想着能有个人和我做伴了呢,结果……啧啧啧,不会是什么绑定了系统的姑娘做完了任务就把他丢了吧?
想到这里,她长吁一口气。
“对了,”夏桑突然灵光一闪,拍着她的肩膀说,“七皇兄目前住在母后宫中,你近日还是不要去母后宫中请安了。”
“为何?”奚舟不解,拜托,你这么一说,我更要去了,借此机会看看那七皇子容貌如何,是不是像夏林描述得那般一笑倾城。
夏桑抚着她的头发,解释道:“若是真如母后讲得那般,七皇兄怕是恨急了那位嫂嫂,而且七皇兄这个人若是讨厌一个人会连带着那个人周围的东西都讨厌。若是他他知晓你和那个女子来自同一个世界,怕是会……”
他说着,放平手在脖子比划了两下。
呃……
奚舟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不会吧,即便是皇子还敢目无法纪的随意杀人?
夏桑见她一脸呆滞,噗嗤一笑,道:“怎么,这便怕了?哈哈哈,本宫逗你呢!杀你倒是不会,不过肯定不会让你好过,即便你肚子里怀的是皇家骨肉,他也不会放在眼里。所以,你还是好好待在东宫,母后那里我会去说的。”
“哦……”奚舟翻了个白眼,拿出瓜子,啪啦啪啦地磕起来。
“你少磕些,免得以后肚子里的孩子也爱上了磕瓜子。”夏桑饮着茶水,嫌弃道。本宫真是不懂你为何如此爱磕瓜子,嘴巴不累吗?估计是牙太大了需要磨一磨。
“我开心,要你管啊!”奚舟冲夏桑做了个鬼脸,问,“对了,你今日为何回来的如此早,不会是又逃了吧?”
“怎么会,本宫是那样不兢兢业业的人吗?”夏桑白了她一眼,解释道,“是父皇听闻七皇兄回来了,特允本宫休息半日。”
“呵!”奚舟耸耸肩,嘲讽道,“没想到,这七皇子一回来你还有假放,八成再过不久皇上就给你放一辈子假了,你这太子之位怕是不保喽!”
夏桑眨眨眼,淡然地说:“太子之位本宫本来就不稀罕,若是七皇兄做了更好,这样本宫便能做个闲散王爷,好好陪在你身边了。咱们两三抱仨,生他个十个八个的,府中定会热闹非凡!”
奚舟冷不丁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没好气地说:“你当我是母猪啊,还生十个八个的!我告诉你,要不是这里没有避孕措施,老娘才不想要这个孩子呢!整日除了请安,哪都不许我去,真是无聊极了!”
夏桑歪着脑袋,道:“爱妃说什么胡话,你怎么会是母猪呢?母后不也是生了十二个吗?本宫相信你也可以。”
“切!”奚舟冷笑一声,道,“你母后都厉害啦,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我可不敢同她比。”
不过你母后也真是厉害,生了十二个,啧啧啧。
突然,一宫女匆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好了娘娘,不……不好了,赵美人她……她割腕了!”
“什么?”
夏桑同奚舟一惊,互相看了看。
奚舟抚着腹部,道:“传太医了吗?这赵美人好好的为何要割腕啊?”
宫女抚着胸口,道:“传了传了,已经包扎好了,捡回来一条命。至于她为何割腕,奴婢猜想……八成是觉得殿下冷落了她……”
她说完,偷偷瞄了夏桑几眼。
奚舟摇了摇头,道:“得嘞,没想到这赵美人也是个……走吧太子殿下,咱们去看看这位为你割腕的美人儿?”
☆、第68章
夏桑双手揣进袖中,撇撇嘴说:“走吧走吧,这丫头也是可怜,正值美好年华却被母后召进宫,又遇上了我这个对美色无兴趣的太子,如今又闹着自尽,唉……”
奚舟闻言,丢给他个白眼。
二人披上斗篷,朝西殿走去……
东殿这边,曹良娣听问赵美人割腕,冷笑着说:“我还以为那个赵美人平日里不吭声能有什么法子得宠,如今看来不过是前人用旧了的把戏。呵,走,咱们也去看看热闹。”
她说着,同贴身宫女朝西殿走去……
东殿内,赵美人侧躺在床榻上,两眼无神。太医开了几副药给她的贴身宫女,正巧夏桑和奚舟走来。他鞠躬道:“殿下娘娘,索性赵美人伤口不深,没有伤及性命。微臣已开了几副消炎祛疤痕的药,只要日日服用,就不会留下疤痕。”
夏桑点点头,太医退了出去。
奚舟缓缓坐在床边,瞄了一眼柜子上的琵琶,道:“妹妹,即便是想得到殿下的宠爱,也不必伤着自己的身子啊,你看你年纪轻轻的,和那曹良娣学学,虽说她跋扈倒也乐观。”
“妹妹是跋扈,可也不敢在太子妃娘娘面前跋扈啊!”曹良娣闻声而至,瞅了一眼床上的赵美人,微微欠身道,“妾身见过殿下娘娘。”
奚舟内心翻了个白眼,挤出一个微笑道:“哎呦,什么风把妹妹吹来了?真是罕见,你竟然没在皇后宫中陪着。”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这下又不清净了,我到要看看她搞什么幺蛾子。
曹良娣抿了抿嘴,道:“娘娘今儿个也听说了吧,七皇子回来了,皇后娘娘忙于照顾他,妾身便得空回来了。这不,刚回来就听闻美人妹妹割腕,便来瞧瞧。”
这赵美人对自己真狠,八成是想着太子独自前来想楚楚可怜引诱他一番,没想到太子妃也来了,呵,念想落空了吧!
赵美人瞥了她一眼,没有言语,扭过头去。我哪是为了太子割腕,本来我就不愿入宫,奈何兄长苦苦相|逼,若不是听说我那情郎遭人杀害,我却连他的尸首都见不到,我独活还要何意义?不如一死了之,去下面做一对鬼夫妻来得痛快!
奚舟摇了摇头,这赵美人还犟上了,要不……她看向夏桑,却见夏桑使劲摇着头。
这时,赵美人的枕边滑落一块手帕。奚舟一愣,捡起瞧了瞧,只见上面绣了对鸳鸯,鸳鸯的旁边绣了个“仲”字。仲?赵美人的名字吗?赵……仲?这怎么听起来像个男子的名字。
她轻咳两声,道:“妹妹,你这帕子是……”
还未等她说完,赵美人扭过头,伸手夺过手帕收进袖子,支撑着身体坐起来,低头道:“妾身多谢殿下娘娘关心,如今妾身已无大碍,娘娘您有孕在身还是回去歇息吧……”
好险,差一点就露馅了,都怪我我昨日太过伤心忘了把帕子收起来,若是被太子妃发现,我死不要紧,若是连累了兄长那可就糟了。
奚舟迟疑片刻,会心一笑,呵,莫不是她在外面有情郎,而那情郎的名字便是仲,她这割腕八成也是为了那情郎。
想到这里,她微微一笑,打发了夏桑和曹良娣,说自己有些琴艺上的技巧像她讨教。夏桑长舒一口气,迈步离开。曹良娣虽不情愿,但转念一想这是和太子独处的机会,便跟上了夏桑的步伐。
待众人离开,赵美人眨眨眼,抚着手腕上的纱布说:“娘娘,如今妾身这副样子,怕是暂时抚不了琴了,您还是……”
“不急不急,手上不能,嘴上可以,”奚舟呲牙一笑,指了指她的袖子说,“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也不必瞒着我了,妹妹,你是不是为情郎而割腕的?”
赵美人一听这话,吓得面容失色,说不出话。这这这……太子妃怎会知晓?
奚舟见她这副模样,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想,道:“妹妹不必害怕,放心,本宫不仅不会说出去,还要帮你,成全你。”
呵,果真如此,这样想办法把她送出宫,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赵美人深吸一口气,攥着手心道:“娘娘在说什么,妾身不明白。”
兄长说深宫险恶,这太子妃怕是在给我下套,还是装作听不懂为好。我可不信,太子妃会如此好心成全我,再说了,仲郎已死,成全什么的也没有意义了……
奚舟抿了抿嘴,道:“妹妹这是不信本宫?不过话说回来,若是我也不信的。妹妹不愿说本宫也不强求,等妹妹何时想通了再向本宫倾诉也可。不过本宫觉得妹妹不像是贪恋荣华富贵之人,妹妹不应该在这宫中孤老啊……”
她说完,轻轻拍了拍赵美人的手。赵美人一愣,心里咯噔一下。
奚舟起身,继续说:“妹妹好生歇息,本宫的大门一直为你打开,若是妹妹有所求尽管来找本宫。”
“娘娘……”
奚舟刚要转身,赵美人喊住了她,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她咬了咬唇,道:“妾身虽不明白娘娘此话之意,不过妾身多谢娘娘关心,待妾身的伤痊愈之后,定会为娘娘抚琴。”
奚舟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在宫女的陪伴下回了正殿。
待她走后,赵美人抚了抚胸口,从袖中取出那条帕子,眼里尽是忧伤,仲郎……
曹良娣跟着夏桑在院子里徘徊,夏桑突然停住脚步,她来不及刹住一头撞了上去。她趁机抱住夏桑,撒娇道:“表哥,你为何突然停下,撞得人家额头好痛。”
夏桑闻言,干呕了一声,道:“首先松开你的手,其次叫本宫殿下,这里没有表兄妹,何况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呵,瞧你那嗲里嗲气的模样,真让本宫恶心,母后怎么会挑了你?不对,母后最吃这一套了。
曹良娣撇撇嘴,不舍地松开手,说:“是,殿下。外面甚冷,咱们不如去东殿聊聊天,聊聊……儿时的事情?”
这真是个好机会,我不信了,凭我的美貌,太子能不动心?除非他是瞎了。
夏桑尴尬地笑了笑,说:“不,不用了,本宫觉得外面甚好。父皇说了,不能只懂享乐,要关心民间疾苦,想想这寒冬腊月,又有多少人家忍饥挨饿受寒呢?本宫在外面感受一下也是必要的。更何况,太子妃如今有孕在身,本宫得守着她,离开不得。”
去东殿?得了吧,指不定你会给本宫下什么药,把本宫搞死呢!
曹良娣见他拒绝,咬了咬牙。太子张口太子妃闭口太子妃,莫不是那乡野村妇给他下了什么迷魂药,竟让他如此痴迷……
“你站在院子里做什么?”奚舟缓缓走来,眨眼问,“莫不是久日不近女色,心火旺盛,所以出来走走?若是如此,你旁边那位可是上赶着伺候你呢,何不顺了她的意,也能让自己爽上一爽!”
这个曹良娣,真是无孔不入见缝插针。幸好蠢太子意志还算坚定,我也可以安心养胎。
夏桑挑了挑眉,道:“本宫自然是在等你,走吧,本宫带你去李昭仪那儿转转,她可是整日念叨你呢!”
说罢,他上前扶住奚舟,二人离开了东宫。
奚舟低头思索片刻,李昭仪?是不是那时赵濯的私情败露,替他说情的李昭仪?我记得她是……赵濯的表姐……奇怪,虽说我与赵濯相识,可从未与这位李昭仪走动过,她竟然会念叨我……
曹良娣望着二人的背影,气得使劲跺着脚,落雪被溅得四处飞。她猛甩衣袖,回了东殿。她前脚刚进东殿,后脚宫女就上前禀报,道:“良娣,门外有一自称帘鹃的姑娘求见。”
“哦?”曹良娣饮了口茶,道,“一个小宫女要见本良娣?不见不见,八成是觉得本良娣是皇后的表外甥女所以前来讨好,打发她走。”
“可那姑娘说……能给娘娘带来意想不到的好消息。”
曹良娣闻言,愣了片刻,眯眼道:“哦?那便让她进来吧!”
宫女应着,退了出去。片刻,帘鹃缓缓走来,微微欠身道:“司制司宫女帘鹃见过良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