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潘奶奶下葬那天阴阴的天空,记得潘晟灰白的脸色,记得沈诠期找不到她的慌张,记得很多很多。那些画面,就像照片被定格,会褪色、会泛黄,但不会模糊。
恍惚记得有谁说过,人的成长史,往往是一部压抑史。她以前从未当过真,她以为人生百态应有人是例外。
她不是例外,她也只是芸芸众生象。
再后来,她就逃跑了。
池眠做了逃兵,逃离了那个伤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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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姐,你别这样说。”潘晟望向她,眼珠黑而亮,“当初的事跟你没关系,你别自责,怪我自己,是我自己拒绝了沈哥的邀请。”
“以前我小的时候,我奶奶就经常跟我说,做人要向前看。所以她才能忍着我爸,那么辛苦地把我拉扯大,我就是有点遗憾,还没能好好孝敬过她。”
“但是眠姐,认识你们我一点也不后悔,真的。有得到就会有失去,这不是交换,而是因为它像天平,它总得要保持平衡,能认识你们是我的运气。”
“你和沈哥帮过我的,大潘都记在心里,我奶奶也是。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如果我奶奶知道,那顿打是帮你们挨得,她说不定还会夸我呢。”
“我一直很想跟你说这些,但眠姐你当初离开得太快,一直没机会。我听沈哥说了,你也刚回国,因为我耽搁了你和沈哥这么多年,真的很对不起。”
池眠眼眨也不眨地听着他听说完,听到最后三个字时,她猛然灌了口酒,灌得太狠,她被呛得眼眶都泛红。
“大潘,我出国不是因为你。但那件事,再怎么说都还是我们对不起你,所以,我才是真的欠了你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她回过头,清冷月华落在她身上,脸上无悲无喜,说出那三个字,她终于如释重负。
“那眠姐,当初你为什么要走?因为沈哥?”潘晟像是想起了什么,语速颇快,“你不知道,当初沈哥找你快找疯了,后来听到你出国了,他就没怎么提过你了,沈哥当时应该真的很伤心。不过还好,你们还是在一起了。”
说到这,潘晟突然笑了出来:“眠姐,你别说。我早就看出你两不对劲了,虽然大家都说你们是好兄弟,可我总觉得不对。”
池眠哑然,简直怀疑之前那么正经的潘晟只是她的错觉,她怎么觉得他的重点抓得不太对?
干笑两声,池眠将瓶里最后的酒一口喝光,换了个话题:“将来准备转业吗?”
潘晟点头:“我的转业报告已经交上去了,年底申请应该就会批下来了。”
池眠没问理由,拍拍他的肩膀:“到时候回来了记得告诉我。”
起身的那一瞬间,池眠有点晕,眼前一花差点一屁股坐回去,潘晟及时扶住她:“没事吧?我忘了说了,这酒度数有点高。”
喝都喝完了,现在说也于事无补。池眠摇摇头,刚推开他想说自己没事,就被拉入了另一个怀抱。
“我来吧。”他偏冷的音色在寂静的山林中越发清晰。
“行,那我先回去了。”潘晟冲他挤挤眼睛,就小跑着回去了。
沈诠期望着他的背影无奈地笑笑,不过,还挺了解他的。
撒娇
池眠半推半就地被沈诠期抱着回了房间,在他的怀里,她有着前所未有的安心。
然而接下来池眠就感觉不到了。潘晟误以为他们已经在一起,两张单人床给他们并在一起了,下午打扫时,一群大男人在,池眠没干体力活,也没怎么注意。
现在再分开来,动静未免太大。
池眠揉揉头,小脸因为酒精的作用还是红扑扑的,眼中水光迷离,堪是人比花娇。
沈诠期眼神深了深,真想扑上去咬她一口。压制着冲动,让池眠坐好,心底又不甘,狠狠揉了把她的脑袋就出去给她打水洗脸了。
伺候好池眠,给她擦了脸和手脚,沈诠期又认命地去倒水,收拾自己。期间池眠不知再想些什么,一直安安静静的,乖巧得像个洋娃娃。
要不是之前问过潘晟,他都要以为是他说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话,镇住了池眠。
一回来看见池眠裹紧被子睡在角落里,看上去似乎已经睡着。沈诠期有些不高兴,防得这么紧他怎么偷福利?
他翻上床,刚想凑近池眠,就看见她薄得轻白透明的眼皮冷不丁睁开,眼里尽是警觉。
“装睡?”他有意逼近她,手指缠上被她压在脑下的发。
池眠瘪瘪嘴,脸上难得有丝委屈的神色:“我心情不好,你别闹我。”
沈诠期莞尔,扬起的唇角是掩也掩不住的笑意。
他的小丫头,居然会向他撒娇?获得了这个认知,沈诠期心满意足地摸摸她头就翻过身躺在她身边。
掀起另一床被子盖在身上,他侧过头再看了她一眼才闭上眼入睡。
半夜,隐隐的哭泣声传来。沈诠期睁开眼,坐起身急忙摸向身边的池眠,触到她的脸指尖尽是湿意。
她哭了。
忙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向她就看见满脸泪痕的池眠,眉蹙得紧紧的,唇也咬得发白。
沈诠期心口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拳,闷得不行,还隐隐作痛。
他轻声喊她,不停地擦去她的眼泪,但这眼泪就像开了闸的洪水,止也止不住,怎么擦都是徒劳。
这是他第二次见池眠哭,哭得无比辛苦。
第一次,是他拥有池眠的那晚,他进/入她时,她也哭了。
他束手无策,只能哄她,一遍遍说着:“池眠,不哭。”
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沈诠期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呜咽声渐趋隐匿。
池眠悄悄睁开眼,早在他第一声喊出她的名字时,她就醒了。
潘奶奶的死,这些年一直是扎在她心头的一根刺,不是她有着圣母心偏要揽责,而是她的死如何解释都掩饰不了其中有她和沈诠期的一分责任。
沈诠期明白她,特意带她来此,她不会白白浪费这番心意。她并非凉薄寡幸的人,也不是爱钻牛角尖的性子,当然,与沈诠期有关的事除外。
死者往矣,如果活的人依旧活得不幸福,对于逝者也只是一种变相惩罚。她差的,就是欠潘晟的那句对不起。而潘晟的宽恕,是一剂强心针。
她难得放纵,多年压抑换一刻泪流不止,换他的温声软语,值得了。
池眠用手推了推他,示意自己醒了。
沈诠期低头看她,睁开的大眼里依旧水汽朦胧,眉梢添上异样的风情,眼神却纯净得似一汪甘泉。
看得他下/腹一紧。
鬼使神差地,沈诠期再度俯身,薄唇吻上她的眼睑,一点一点拭去泪水流过的痕迹,动作小心翼翼得近乎虔诚。
“池眠,不哭。”
他松开她,望着她再一次对她说,语气里的温柔与坚定似能将人溺毙。
那一瞬间,池眠不确定她是不是看花了眼,原来人的眼睛里真的能倒映星辰,耀眼得让其他颜色都甘为陪衬。
“沈诠期,”她开口喊他,嗓音带着哭后的软糯,“你干嘛不让我哭?!”
“……”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是这种神转折。
池眠却不依不饶:“我哭怎么了,你凭什么不让我哭!”
她说着便试图从他怀里挣出去,沈诠期按住她,桃花眼里光彩熠熠,换了表情脸上重新挂上笑,七分邪气、三分温柔。
“你再哭,我只会想让你哭得更惨。”
说着,他抓住她柔若无骨的手往下/身带了带。
woc,他还是人么……⊙_⊙
池眠彻底没了哭意,迅速反应过来,反手撑起身下/压沈诠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扫先前的娇软样:“饥渴过头了就去冲个澡。”
手却坏心眼地从那处带过,让他更加心痒难捱。
随后,池眠收手翻身拉过被子蒙头盖住,不再理会身后人的反应。
沈诠期看着她气哼哼的样子,再瞄眼身/下的小沈哥,不由失笑:“你又不是第一次摸,生什么气?”
他好意思说,池眠从被子底下踹了他一脚。
关于这件事,池眠从来没想过她会那么大胆,而始作俑者竟也脱不开潘晟。池眠觉得也许是从那次开始,沈诠期的羞/耻心就随着他的千万亿子孙一起丢掉了。
第一次救下潘晟的那一晚,她和沈诠期因缺钱不得不只开一间房。
逼仄狭小的房间、简陋的浴室、淅沥的水声,当已洗漱好并只穿着宽大内衫的池眠看着沈诠期光着上/身从浴室出来时,鬼使神差地,池眠起了逗/弄他心思。
“要不要一起看/片?”
沈诠期还在擦着头上的水,听到池眠的声音他骤然抬头看向她——她的头发还在滴水,前胸后背被濡湿了一大片,肌肤白嫩透亮。
他对她早起了心思,她此举无异于在引他犯罪。
点头应允,再快速擦了两把头发,他就在她身边坐下。
池眠难得的,点开手机视/频的动作竟有些慌乱。沈诠期靠得近,她微微侧头便能轻易嗅到他身上的味道,和她一样的,一样的沐浴露的味道。
偷瞄了眼他的腹肌,手和心都些痒。
这些东西她早看过百八十遍了,也不是没有和他一起看过,但单独,还是第一次。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的身材、他的脸,都让她有些蠢蠢欲动。
呻/吟声从白色的耳机中分别传至两人的耳中,池眠没什么太多的感觉,画面上纠缠的肉/体对她的吸引力还比不上沈诠期的腹肌。
许是受众的原因,这类片子要么是女主美艳妖娆要么是女主身材极佳,男人作为视觉动物,看得兴奋不已再正常不过,而女人的注意力则不会在这上边,文人中有个词叫文人相轻,放在女人的攀比心上一样适用。
她们关注的是异性的身体,关注的是和他们不一样的身体构造,生物书上描绘得再形象生动都比不上眼见为实的真实。就如同亚当和夏娃情不自禁地偷尝禁果,她们也会忍不住的好奇。
然而不幸的是,池眠纵横多年也没见过几个能让她赏心悦目的男主,眼下画面中的人更不用多说,不仅不中用,还不中看。
起了别的心思,池眠注意力自然被分走部分。她瞄了沈诠期一眼,见他脸上神色淡淡的没什么明显地变化,便伸手偷偷凑近了他。
“沈诠期,让我摸下你的腹肌吧。”她轻声说。
他看了她眼,沉默——无声的纵容。
池眠得到默许的那一瞬,笑得就像只偷了腥的猫,还未长开的五官依稀可见假以时日后的明艳。
向来只摸过笔的手摸上男性渐趋成/熟的身/体,从小心翼翼地试探到毫无保留地揉/捏,池眠有些着迷,却忽视了身边人开始有些不规律的呼吸。
到底是年轻气盛。
当池眠还沉浸在沈诠期身材真的好好的感叹中时,他猛地抓住她的手,嗓音混合着少年的稚嫩和被撩/拨至蓬/勃的欲/望,“别摸了。”
池眠心叹不妙,又有些歉意。
然而越矩使人上瘾,最终的结果不用多说,池眠手动替某人解决了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这也是他们都不约而同地不再提起过那晚的事的原因,连带着潘晟的事也一并选择性忽略。
很长一段时间,池眠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此事,重复单一的动作和独特的行为夹杂着他压抑的低/喘和急促的呼吸在她脑海里不停回放。
那是越轨的开始,她被引诱着,打开了她心里封藏的潘多拉魔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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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来身边人的回应,等来了一脚,沈诠期这才彻底作罢。
算了,她不哭就行。至于其他的,欠的债早晚要还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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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哨所留至第二天下午,池眠和沈诠期踏上返程。
临走前,潘晟纠结着问了句“徐恬还好么”令池眠大吃一惊,他们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
逼问沈诠期,他也只是笑,说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