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全是温子萧冷眼旁观的冷漠和不屑。
宫里平和了,宫外却是一片喧哗。
因为临江侯第二日上表,将手里的兵力全交回了朝廷,只推说自己教子不严,出了个李啸。
如今李显尚了公主,他正好回家养孙逗趣,享受天伦之乐。
诡异的是…建元帝客气话都没有,爽快的收了回去,立刻就指派了别人接手。
并且,顺手又调动了几处职位。
如此皇城三道防护,就全在帝王手里了。
墨宁,直接被建元帝扔进了礼部。
军队和礼部?众臣心中呵呵了两声。
然而墨宁话也不多半句,上午稳坐礼部查看各朝隶律、礼仪,下午就呆在府里喝茶赏花,似乎对这种闲云野鹤的日子享受的不得了。
ps:小剧场:林嫣表示不服:为啥别人娶媳妇要让我宁受委屈?
作者君捂脸:谁家傻媳妇?快领家走!
093私会
王府规矩森严,下人走路都是静悄悄的,更显家里安静的没有人气。
墨宁正襟跪坐在书案前,书里哗哗的翻着案几上的书籍,抬眼问张传喜:“就这些?”
张传喜忙道:“都是最近最受欢迎的,全买来了。”
宁王板着一张脸,没有说话,继续低头翻书。
没翻两页,又抬起头问:“郭立新和李瑞那里有什么消息没有?”
“有!”张传喜忙递上了手里的小册子。
这才几天,收集林嫣姑娘的消息就积累了一个小册子,是不是把每顿饭的菜式都记上了?
墨宁接了过去,翻了几下,看到最后一行字,眉头紧皱。
“备马!”他站起身,没走两步又道:“备些干果在车里。”
张传喜边答应着,边急急的往外去准备。
林嫣结束宴请了,想起暗香打听来的,杏花胡同的沈卿卿。
卿卿姑娘啊…
林嫣眯着眼睛躺在廊下的躺椅上,身边绿罗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风。
可惜天气太热,始终不觉着凉快。
“今年天气热的可是真快。”绿罗见林嫣脸上也显出烦意,没话找话的转移她的注意力。
“嗯。”林嫣昏昏欲睡,鼻尖上不一会就出了层细汗。
绿罗掏出手帕,轻轻的给她擦拭,林嫣却一把抓住她的手,面色严肃。
绿罗不知发生了什么,不安的问:“姑娘?”
手帕呀!
林嫣一拍脑子,终于想了起来。
第一次看见绣着粉红杏花的帕子,还是在沧州凤娇楼,沈卿卿面对屋内血腥,掏出帕子掩住鼻子。
第二次,就是在二蛋那间茅屋里,丁残阳用来擦拭刀锋的时候。
丁残阳和沈卿卿,什么时候有了一腿?
有趣。
林嫣从躺椅上一跃而起,兴奋异常。
她不顾绿罗惊讶的目光,绕着长廊走了三圈,才道:“疏影,跟我出门一趟!”
疏影从屋里跳了出来,惊喜的问:“哪里去?”
林嫣拍了拍绿罗的肩膀,安抚道:“乖,看好家,给你买好吃的。”
绿罗哭笑不得,也不问林嫣去哪,只进屋将出门用的东西备齐了。
还没走出国公府的胡同,疏影就扯了扯林嫣的衣袖,让她往车外看。
李瑞和郭立新两个人,竟然在前街上摆了个摊位,卖些日常用的杂物。
此刻见林嫣的马车出来,郭立新跟了上来,李瑞依旧照顾着摊子。
林嫣仰天扶额,如今永乐宫一事了了,宁王还有什么理由派两个侍卫跟着她?
离的公府远了,林嫣让车架停下,冲着车后招了招手:“郭侍卫!”
林嫣身后跟着的六个护卫刷的整齐回头,全虎视眈眈的盯着郭立新。
郭立新脚步一顿,脸色又羞红了,欲哭无泪。
林七姑娘已经这么多护卫了,殿下为什么还让他们哥俩跟着?
这大热的天,真的很羡慕半天也放不出个屁的张成舟,可以跟在王爷身边蹭着冰碗吸口凉气。
明明他也不呱噪好不好?
郭立新知道躲不过,像个扭捏的小媳妇,从隐身的树后磨磨蹭蹭的走了出来。
林嫣探出半个身子,趴在车窗上,笑眯眯地问道:“渴不渴?累不累?热不热?”
郭立新见识过林嫣的狠劲,在对方暖如春风的关怀下,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连忙摇头摆手,顶着四周护卫亲兵的怒目,立在林嫣车前不说一句话。
“你要不回去给殿下传个话?”林嫣拖着腮帮,一脸的人畜无害:“就说本姑娘身边有六大护法,用不着殿下的关心。有这份精力,不如想想辙子赶紧娶房媳妇,街上将他与小内侍的风流轶事,都快传疯了。”
郭立新哀怨的看了林嫣一眼,若不是你女扮男装,他们王爷会平白受这种污蔑?
然而林嫣一点自觉也没有,还很好心的继续摇头啧啧了两声:“多好的孩子,竟然…”
嘿嘿,爱好无法想象。
林嫣暗戳戳的笑了几声,摆手道:“赶紧回吧,就说我说的哈,话必须传到!我是认真的。”
气不死你,恶心死你。
跟踪狂!
她还专门派了个护卫亲兵,陪着郭立新一起回去。
反正宁王跟踪她,在六安侯府也不是个新鲜事了,关键是,信国公不知道呀!
林嫣可不愿意让林礼知道她同墨宁的关系,再闹出什么风波来。
郭立新哭丧着个脸,知道今天是完不成任务了,垂头丧气的跑回宁王府复命去了。
林嫣呵呵一笑,命马车直直的朝景河西街杏花胡同去了。
杏花胡同说是靠着繁华的景河街道,其实与长街隔着长长的一座桥。
因为胡同尽头有人家种着几棵杏树,每到三四月杏花四处飘香,胡同因此而得名。
这里的人家虽说临近繁街,但是地方狭窄,因此住的都是有些小钱的商户。
没想到丁残阳那个穷酸临走抢了她几两银子,却傍上了一个富婆。
姐儿与刀客,啧啧,又是一场可歌可泣的大戏。
林嫣让车架停在了一个首饰店铺门口,带着疏影进了店铺装作挑首饰的样子,慢慢看过去。
最后找了个借口,从金铺后门,朝杏花胡同去了。
暗香说杏花胡同从东边数,第二家就是。
林嫣示意疏影上前敲门,门里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谁呀?”
“口渴,借大姐家一碗水喝。”疏影脆生生的答道,来时林嫣已经将目的告诉了她。
真是三个月河东三个月河西。
林嫣将俗语胡乱一改,应自己眼前的景。
她施施然的立在门口,想起沧州岁月,同丁残阳一起敲朱月兰院门的时光。
真是无限怀念啊,不如一起叙叙旧,顺便说说那十几两银子怎么算。
门“吱呀”一声打开,定睛一看,哎呦我去。
沈卿卿姑娘头发梳成妇人状,洗去铅华,身着布裙,一副良家妇女的样子,亲自来开门。
看来丁残阳花着人家的银子,却连个丫鬟都不给雇,渣男!
“卿卿姑娘,好久不见。”林嫣笑眯眯的打了个招呼。
沈卿卿一怔,仔细看了两眼,终于认出来:“燕…奴家是喊您公子,还是姑娘?”
“随便,我可以进去喝碗茶吗?”林嫣笑问。
094他在哪里?(客户端加更)
“京中贵女能进奴家这个破落院子,奴家荣幸还来不及怎么会往外推呢?”
她常年在温柔乡销金窟里厮混,一眼看过去,林嫣身上衣服就抵普通人家半年的嚼头,不是大富就是大贵。
再看旁边明显一个丫鬟打扮的,垂首肃穆俨然高门大户下人的做派。
沈卿卿终究是风尘老手,只眨巴了下眼睛就猜出了两人的身份,笑着让出一个道来。
她说话惯爱拉长尾音,虽然声音嗲气,却不惹人厌烦。
疏影进院时好奇的看了她一眼,感觉这个女人同她见过的一点也不像,总有股说不出的味道。
沈卿卿对着她笑了笑,待两人都进来,便关上了门。
“奴家这里什么也没有,不知燕姑娘白开水可喝的惯?”沈卿卿笑问。
“能解渴最好。”林嫣打量了下小院子。
小小一进,有花有草,错落有致。
沈卿卿将两人让进了屋子,林嫣抬眼一看,皆是普通的桌椅板凳,同沈卿卿在凤娇楼的屋子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卿卿姑娘怎么到京里来了?凤娇楼的妈妈舍得放你走?”
她可是凤娇楼花魁,沧州名角,硕大的一颗摇钱树。
沈卿卿笑了笑,拿了桌子上白瓷茶碗,给林嫣和疏影各倒了一杯水。
“我自己赎了身,手里又有些积蓄,便到京里来见见世面。”沈卿卿说道。
林嫣掩了眼中惊讶,低头抿了口茶水。
姐儿从了良,不都是找个老实人嫁了,或者乡里买几亩田地,从此做个富家婆吗?
一旁疏影瞪大了眼睛,也不去接水,只拿眼睛打量沈卿卿。
这竟是个…
怪不得呢,通身做派与良家女子不一样。
不对,这不是关键。
关键是自家姑娘怎么可能认识花楼里的姐儿?
疏影想不通,只好垂下头,耳朵却竖的高高的。
林嫣坐在人家明间里,左看看右看看,一点也不拘谨。
沈卿卿也是妙人,陪在一边坐着,任对方百般打量。
林嫣终于看够了,回头道:“常言说京大不易居,卿卿姑娘打算在京里留多久呀?”
沈卿卿笑答:“看心情吧。燕姑娘果然姓燕吗?府上是哪里?”
她反问了过去。
林嫣眯着眼睛,就像同她拉家常,一点也不戒备:“我呀?信国公你知道吧?我是他家的,排行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