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同林家本来交好,若不是庚子之变林乐同临阵脱逃,他们也不至于伤了元气。
当年参与庚子之变的勋贵,心里一半恨建元帝,一半恨信国公。
“不过林七,跟信国公没关系。”温子萧道:“她是跟着沈老夫人长大的。”
沈家和济宁侯一门忠烈全折进去,沈老夫人恨林礼临阵脱逃,带着林七去了庄子。
这也是温子萧还承认自己妹妹同林修和亲事的原因之一,都是受害者呀。
跟着墨宁这个逆子造他老子的反,真是太有趣了。
温子萧敲着桌子道:“林修和若是再立个大功,袭爵一事就差不多了。你看那一府乱成什么样了?还有林七,你要是想娶,最好跟宗二干一架!”
“万岁可不愿意你有个得力的妻族。趁着林修和的战功还没传到京里,你抓紧呀!”
墨宁瞥了他一眼:“你还是少操心本王的事,为了不让乐康攀附上你,本王可是费尽心思让人蛊惑王氏,还损失了一个营的兵权。”
温子萧讥笑:“那个义勇营你不早想甩手了吗?全是烂泥扶不起的二世祖。”
说的好像专为了他似的,差点就感动了。
墨宁笑了笑:“如今乐康还没嫁,你若是松口,她就是私奔也是愿意的。”
温子萧跳了起来:“别,安贵人家里可是周家的铁杆狗腿!乐康看着无害,心可黑着呢,你当我二傻子?”
那对母子说是看上了他,其实是想拉他上周家的贼船吧?
墨宁没理他,低头不知道想什么,张传喜探头进来:“王爷,郭立新来了!”
墨宁皱了皱眉头,屋里几个人全闪进了旁边的密室去。
郭立新走进来时只有墨宁一人在静静的喝茶,他单腿一跪:“王爷,七姑娘有事。”
原来自己还是受王爷重视的,直接指派给了未来的宁王妃。
郭立新那个激动呀,连李瑞那个棒槌找他喝酒都被拒绝了。
虽说不是第一次被林嫣指派着跑腿了,但这是第一次明确岗位后的任务,想想都有些小激动。
墨宁瞧了瞧郭立新因为激动而潮红的脸,顿了顿,问:“什么事?”
郭立新将带血的银票和婴儿裹兜往桌子上一放,便将林嫣的吩咐说了。
“坐山观虎斗?”墨宁笑了:“她倒是越发的聪明了。”
这与有荣焉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去做吧。”墨宁道:“最好让那婆子以为是她自己发现的。”
郭立新站起来,昂首挺胸的出了门。
曹氏在京中落脚的地方,是赵家的老宅。
赵氏留她在国公府,往常她也会留下,可如今那里太乱,实在不适合亲戚居住了。
今日见了林嫣那个小丫头片子,看上去也不过是个蛮横骄纵的小姑娘。
自己那个小姑子,在闺中头脑就简单,如今竟连个小姑娘也斗不过了。
曹氏唉声叹气,幸亏德哥儿是个好的,不随他娘老子。
第二日她一早起来,正准备往信国公府去,门房传赵氏身边的婆子要见她。
待见了人,曹氏皱眉。
门房不知道袁二家的被撵了出去,赵氏却是在信里告诉了曹氏的。
这撵去庄子上的婆子,怎么找到了她跟前,还鬼头鬼脑的?
袁二家的衣衫褴褛,面色憔悴,一身狼狈,好似逃难出来一样。
她一看见赵家主母曹氏,激动的热泪满盈,往地上一扑就哭道:“夫人,您可得为咱们姑奶奶做主呀!”
142不相信
曹氏心里一惊,面色却不显,先问:“你不是被撵出去了?怎么又跑回来来了?”
袁二家的哭道:“是撵出去了,可是也差一点丢了老命了呀?”
曹氏挑了挑眉,冲着左右打了个眼色。
屋里下人全避到了屋外,只留了曹氏的心腹贺嬷嬷。
贺嬷嬷将袁二家的扶起来:“老妹妹莫哭了,有什么委屈只管给夫人说,自有咱们娘家人给你撑腰!”
袁二家的起身,拿着袖子抹了抹眼泪,坐在了贺嬷嬷搬来的小墩子上。
曹氏问:“刚你说差点丢了老命是什么意思?我昨个儿刚看了姑奶奶,她有委屈不直接给我说?”
袁二家的表情激愤起来:“夫人,姑奶奶这是被大老爷和二夫人迷了眼睛!给他们做了嫁衣!”
曹氏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说仔细!”
袁二家的道:“想来夫人也知道老奴被撵出去了。老奴是有些这样那样的毛病,可是对咱们赵家的忠心是不能怀疑的!老奴不过是同别人嘴碎了几句,就得罪了二房夫人,被算计着撵了出来!”
她一开口,就有些忿忿不平,埋怨了杨氏几句。
曹氏皱了皱眉头:“说重点!”
“哎、哎!”袁二家的忙应声道:“那天被撵出去,坐上小车刚出城,老奴就被劫匪给拦住了去路。”
那些人看样子不但要劫财,还要她的命!
幸亏有路过的年轻猎户将她给救了,又见她上了年纪身无分文,便收留她在家里做工。
每月十个铜板,存够了路费再上路。
昨天猎户急匆匆的回来,身上满是血迹,冲着她喝道:“你这个婆子,是不是得罪了哪家大户?”
袁二家的惊呆了:“什么意思?你这是怎么了?”
猎户道:“我快被你害惨了!早知道是有人要灭你口,我何必多事救你!”
“你…”袁二家的还没说完话,外面就冲进来几个黑衣人照着猎户脖子就是一刀。
猎户嘴里的鲜血喷出了快有三米高,头一歪就死了。
袁二家的吓得腿软,一下子跪在地上冲着那些黑衣人求饶:“我就是个干粗活的奴才,一没横财二没仇家,求各位饶命!”
其中一个黑衣人二话不说,提剑就冲着她刺去。
袁二家的白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等到醒来,原以为已经在地府里呆着了,谁知道她打量了一番四周,却是个地窖。
地窖口还有人说话。
袁二家的缩到一个角落里,吓得浑身哆嗦,正好听到外面的声音。
“为什么不让我杀了她?”
“如今府里太乱,大老爷又断了腿,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
袁二家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
府里?大老爷?
她心里怀着疑惑,换了个离地窖口近的地方,竖起耳朵仔细听。
外面又道:“可是咱们得到的命令就是杀了她!”
另一个人道:“拿人钱财确实要与人消灾。可是如今事情不是有变了吗?刺杀大老爷的人正好撞进了咱们这里,头儿可是从他嘴里敲出了国公府好大的秘密!”
另一个人明显压低了声音:“那些高门大户真是龌蹉,你说那家的二夫人是不是细皮嫩肉跟村口的乔姐似的,嘿嘿。”
地窖太黑,外面声音又低了下去,袁二家的听得不太清楚。
她颤颤悠悠着站起来,伸手一摸,摸到一梯子。
真是天助她赵家。
袁二家的悄悄爬上梯子,将耳朵贴在盖着地窖口的石板上。
断断续续的,她听到:“换子!***!”
前后一串联,袁二家的吓得差一点滚落梯子底下去。
曹氏听了,面色凝重起来:“你将你听到的话仔仔细细说给我听。”
袁二家的抹着泪,接着说道:“那两个人无意中撞到了刺杀大老爷的刺客,从那人嘴里知道了刺杀的原委。”
“原来,那人是当年一个稳婆的儿子。”袁二家的道:“稳婆被二夫人收买,将夫人生的闺女换成了她的儿子,咱们正儿八经的姑娘被她扔到了外面!”
曹氏不信:“那林娴又是哪里来的?”
若真是有歹心,直接一换岂不省事?
袁二家的更气了:“才说二夫人念经拜佛,其实最是个心思恶毒的!”
“她嫉妒大夫人将来会成为国公府人,而她只能做地下夫人。因此宁愿从外面抱来一个掩人耳目,也不愿意养大夫人的亲生姑娘!”
袁二家的说起这里,又抹起了眼泪:“这是那个刺客临死前交待的,全被老奴听了来。”
曹氏沉吟了一会,看向袁二家的目光有些不善:“那么巧,看守你的那两个人偏偏在你醒来说这些事,还正好让你听见?”
袁二家的急的又跪了下去:“夫人是怀疑奴才联合外人吗?”
她将怀里的东西往外一掏,直接递给曹氏:“那些人从刺客身上搜罗了好多银子,晚上大酒大肉的庆功。”
“老奴趁着夜色逃了出来,临走想捞把银子傍身。谁知道摸到一个包裹,也没细看就匆匆逃了。”
等到天亮她找了个僻静处打开包裹一看,里面是张带血的银票和一件婴儿的裹兜。
袁二家的从赵氏小时候就开始伺候,赵氏的针脚她最熟悉不过。
“夫人,这裹兜可是姑奶奶亲手缝的呀。”袁二家的痛哭:“那布料还是老奴当年亲自从库里挑的呢!”
曹氏面色凝重,将裹兜仔仔细细摩挲了一遍。
袁二家的没有说谎,这确实是赵氏的针脚手艺。
难道她说的是真的?
袁二家的见她还不信,从地上爬起来,嚷嚷着就往门柱上撞:“老奴愿意以死明志!”
贺嬷嬷慌忙拦腰抱住了她:“放肆!夫人还没发话,你这是要干什么!”
袁二家的一路担惊受怕,这会儿简直是委屈到了极点,也顾不得尊卑,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老奴是真的为姑奶奶难过呀,被人欺侮到这种份上!”
“往日见二夫人对五姑娘不好,咱们背地里谁没嚼过舌头?感情那是外面抱得!”
“二夫人对德哥儿也是嘘寒问暖,本以为是巴结咱们长房,谁知道那就是人家的亲儿子!”
“咱们亲亲的真真正正的五姑娘,反而不知道沦落到哪里去了!”
曹氏捏着裹兜,又去看那张带血迹已经有些年头的银票,心里对袁二家的所说的事情,已经信了七分。
她仔细想了想国公府的情况,一拍桌子呵斥:“林娴长相不似从外面抱来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