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手繁华(重生)——云霓
时间:2017-12-06 16:23:02

  沈昌吉淡淡地道:“现在那信使不见了,他没有回西夏,是在这里不见的。”
  韩御史眼睛里顿时一片死灰。
  沈昌吉看韩御史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韩御史就算不太聪明,办事不利,但他也是个明白人,知道事发之后反口咬主只会死的更惨。
  韩御史这一次完完全全地瘫在地上。
  沈昌吉挥挥手让人将韩御史拖进了大牢,明天一早这囚车就会赶赴京城。沈昌吉将双手洗了三遍,用三块布巾擦干净,然后才走出大牢。
  他不会明着去帮太子,他要给自己留有后退的余地,他真正在乎的是那些察子,因为这些才是他在皇上身边安身的根本。
  如果他不是唯一能为皇上办事的人,他也就和韩御史对于太子一样,随时随地都会被拿来牺牲。
  所以这次,不管太子的案子会怎么样,他都要抓住那个阻碍他的人。
  沈昌吉走进屋子,坐在黑暗之中。
  下属带着几个探子进了门,“那人既然能打探到西夏信使的行踪,又在杭州捉住他,证明他对这一带很熟悉。”
  沈昌吉不说话,下属接着道:“经常在江浙和西北边境重镇来往,一定是居无定所,这样的人一般不会成家立业,更不会在大户人家做下人,因为那样的话就太容易被追查了。”
  “独来独往行动灵活,外表憨厚老实,不会被人格外留意,这样的人是真的不太好找。”
  “可是现在,他抓了西夏信使,就有了拖累,不再容易脱身。”
  沈昌吉将茶碗放在桌子上,“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要捉信使?如果是皇城司的人,捉到了西夏的信使自然要交给朝廷,他呢?他要交给谁?”
  整个杭州城,是不是有他可以信任的人。
  闵怀。
  那个人在等闵怀上任。
  这才是捉他的最好时机。
  下属眼睛一亮,“所以大人才会让我们兄弟盯上杭州城的府衙。”
  ……
  老乐盯着眼前的人看,他已经将这人的下颌端了下来,所以这人现在的模样十分难看。
  “我也是没办法,怕你把舌头咬烂了,过堂的时候可就不能说话了呀。”老乐边说边将一根细细的竹竿送进那人的嘴中,然后吸一口面糊冲着竹竿吐进去。
  那人顿时翻起了白眼,整个身体震动呕了起来。
  “别吐,别吐……”老乐慌手慌脚,“吐了,我可就白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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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奉上。
  上午有点事,所以下午才码完,接着写下一章。
  
 
第一百六十七章 庇护
  那人总算没有将面糊吐出来,老乐开心的笑了。
  他拍拍那人的肩膀,“肚子里有点水,有点食物你就不会被饿死。”
  天黑下来,老乐吹灭了面前的油灯,像是和普通的穷老头,“省着点油,否则明天就没有了。”
  一间小小的茅草屋,在这样的天气里格外的阴冷潮湿,老乐将被子盖在了自己和那人的膝头上,他干脆和那人说起话来。
  “去年冬天你跑回去报信的时候,有人请你喝了一夜的热酒,我却为了盯着你,只能趴在雪窝子里,一动不敢动,”老乐说着拍了拍膝盖,“这腿就被冻坏了,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好不容易送信回来,耳朵也冻掉了,你们那边就没有人冻掉耳朵?”他伸出手去给西夏人擦汗,“我看你们在那边日子过的也很好,早在前朝时候咱们不是就有了约定,你不犯我我不犯你,怎么突然又要起战端。”
  老乐笑道:“现在好了,我抓了你却不知道要把你送去哪里,你跟我说说,哪个衙门口肯收下你啊?”
  黑暗里老乐看不清西夏人的脸,他也不在乎,就算对面是根木头他也要说上几句话,因为过几日或许他就不能这样悠闲地跟别人谈心了。
  老乐说到这里眯起了眼睛,他将那封“勿和谈,有诈”的密信送到了皇城司的人手中,然后就追着西夏的信使就到这里来,他知道西夏人肯定会想方设法送信给牢中的枢铭,让枢铭活着,西夏人会想尽法子救他出来。
  想到这里,老乐心里不由地一酸。
  枢铭在西夏人眼中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是个英雄。所以当枢铭被活捉之后,西夏人没有怨恨枢铭打了败仗,而是要想方设法地营救他。
  不像他们这些没有身份,见不得光的人,如果被官府抓到只会被盘查,就算他们带回来极为重要的消息,官府也不会相信,反而会质疑他们是西夏派来的奸细。
  就像现在这样。
  皇城司四处探听消息,想要捉住他。
  他们已经从四面八方围了一张大网,慢慢地收口,一定要让他插翅难逃。
  他知道这次一定逃不了了。
  他早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可是他要将最后一件事做完,否则顾世衡让人送出来的消息就没用了。
  如果他能将这西夏人送进大牢,如果朝廷可以审问这个西夏人,就会知道他们探听的消息没有错,西夏就是要借着东平长公主归齐发动战争,打大齐一个措手不及,所以他一定要试一试。
  老乐拍一拍西夏人的腿,“睡吧,睡好了明天才有力气。”
  也许明天一大早他们就进了皇城司的大牢,到时候要有力气应对才行。
  ……
  第二天,天刚亮,外面就传来喧哗声响,老乐将西夏人藏到草堆里,揉着眼睛慢慢走出去。
  所有人都说这话向街上跑去。
  老乐伸手拉住了一个人问过去,“都去做什么?”
  那人笑道:“去看热闹,不知道是谁撒了银子找了些有名的镖师,从杭州附近的一个山头上,捉了十几个土匪送到衙门里去了。”
  老乐走出了胡同,果然看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向府衙方向涌去。
  那是老乐一直盘算着要去的地方。
  因为他唯一相信的也只有那位闵大人,将西夏信使托付给闵大人,是他最后一线希望。
  老乐跟着人群向前走去。
  很快府衙附近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百姓们看到那些被绑得像粽子一般的土匪,都向那些镖师喝彩起来,镖师们也抱拳向人群答谢。
  忽然有人道:“看到没,那是裴家人,就是他们出的赏金,要抓杭州附近出没的所有土匪。”
  “这几天衙门的牢房也被挤破了。”
  说话的人显然是在衙门里做过差的,对这些十分的了解,老乐忍不住问,“镖局不是怕土匪吗?怎么还敢接这样的生意。”
  “以前是怕,现在可不是了,”说着诧异地看着老乐,“你不知道吗?土匪趁着战乱劫了不少的大户,杭州附近的镖局都折了不少的好手,名声也一落千丈,十家有九家做不下去了,现在不但有了个一洗前耻的机会,还能赚到这么多银子,除非是不想再走镖了,否则谁都不会拒绝。”
  话刚说到这里,只看衙门里走出了人。
  众人顿时挤了上去。
  ……
  闵怀看着这混乱的场面顿时皱起了眉。
  他第一天上任,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成了这个样子。
  闵怀招来师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爷向闵怀身后看了看,“是为了顾大小姐来的。”
  为了顾琅华?
  师爷道:“听说顾大小姐为父伸冤,在江浙境内悬赏找线索。”
  这件事闵怀知道,顾世衡已经死了那么多年,想要重审此案就要找出更有力的证据,裴大人好不容易接了这个案子,顾家用些手段也是情有可原的。
  闵怀道:“这些都是顾家找来的?”
  “不是,”师爷苦笑着,“这是裴四公子做的。”
  裴家和顾家打起来的事闵怀早有耳闻,方才他还在安慰琅华,裴四公子从此以后一定不敢再胡来了,结果……裴家居然还敢接着闹。
  师爷知道闵怀理解错了,立即解释,“这次裴四公子悬赏抓人,说是为了给顾家赔礼道歉。”
  闵怀有些诧异,不由地又向四周望了望,这样赔礼道歉的场面,他还是第一次见。
  衙役上前从镖师手中接过那些土匪。
  镖师立即来了精神,“他们可没少在江浙作恶,我们就是人证。”
  就算这些土匪与顾家案子没有关联,但是捉到他们也是为民除害,是一件好事,到不能说裴四公子是在捣乱了。
  琅华看向萧邑,萧邑立即走出来向镖师行礼,“我家小姐谢谢各位相助,只是还有一件事劳烦诸位。”
  萧邑将一张画像交到镖师手中,“这是官府关押的姓何盗匪的画像,若是各位知晓与他相关之事,随时都可以来到顾家,顾家必然会重谢。”
  顾家下人都纷纷走出来将画像分发给众人。
  一边发一边道:“只要知道消息随时都可以来顾家,不用怕被这些人报复,只要你们愿意说,我们顾家必然会庇护你们。”
  老乐听着顾家下人说的这些话,鼻子一酸,眼眶立即湿润了。
  他觉得这话顾家是说给他听的,顾家是在告诉他,顾家可以庇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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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稳住
  老乐沉默了,他其实不应该给顾家送信,更不该去投靠顾家,因为他们除了完成自己的使命之外,还应该保护彼此的家人,就像顾世衡不会向任何人吐露他们的名字一样,他也不能给顾家带来任何的麻烦。
  但是顾家却有这样的本事,虽然没有见过他,却在为他奔波,让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还有人在背后帮着他。
  人群中几个乔扮成百姓的皇城司人,开始活动,老乐慢慢地向后退了出去,他那被西北的风冻得冰冷的心,开始热起来,那久病不愈的腿伤仿佛也好了许多。
  他觉得他应该活下来,活着看到西夏的阴谋败露,活着帮大齐打赢这场胜仗,活着等到与家人团聚。
  ……
  杭州好久没有这样的热闹。
  来来往往的人笑着看街上的热闹,集市也早早就摆了出来,除了卖那些日常必需品,还多了马鞭、辔头等物,打铁铺里也做出了热乎乎的马蹄铁,都是为往来的镖师们准备的。
  杭州知府谢长安脑门儿上急出了冷汗,突然之间涌进来这么多土匪,大牢里已经不堪负重,这些人都是刀尖上舔过血的,万一这些人趁狱卒不备闹出越狱的事来,他头顶的乌纱帽还要不要?
  他试着与闵怀商量,让闵怀出面阻止裴家,谁知道那闵怀刚刚上任,正等着要烧这三把火,不但不同意还让他立即吩咐官员日夜不停地审案,特别是大牢你那些积压下来的旧案,七日之内全部肃清。
  谢长安觉得头顶上被压了一座大山,让他喘不过气来。都说江浙是个爹不亲娘不爱的地方,来这里任知府他是心不甘情不愿,好在这里任职不用太过精细,只要不出大事也就是了,谁知道一场大战过后,反而激起了闵怀的斗志,撸起袖子要大干一场。
  这可怎么办?
  尤其是皇城司的沈昌吉,今天早晨站在他面前冷冷地撂下一句,“谢知府,这杭州城里若是乱起来,闵怀刚上任可以推卸责任,你谢知府要怎么向朝廷交代。”
  谢长安转了一圈,撞了一鼻子灰,最后想到了这件事的起因,迷迷糊糊来到裴家碰运气,到了裴家门口,他就看到了裴家下人捧着一罐罐的东西站在那里。
  谢长安看了看身边的随从,随从去询问回来道:“是种子,裴家之前抢了顾家的粮种,这次要都还回去,不但是这样,因为误了些时候,种出来会不好,裴家准备花大价钱雇人来耕种。”
  谢长安更加惊诧,那些地,不会还有杭州附近的吧?
  那岂不是更乱了。
  正思量间,裴钱过来回话,“大人,您怎么来了,是要找我们家老爷?老爷一早去了衙门,没有在家。”
  谢长安清了清嗓子,“我找你家四爷。”
  裴钱笑起来,“我家四爷啊,被老爷禁足了,只怕不方便见大人。”
  这哪里像是被禁足的样子,谢长安看看院子里的人,“这都是你家四爷吩咐的?”
  裴钱忙道:“是啊,我家四爷不小心办了坏事,自然要有所弥补。”
  “花这么大价钱?”谢长安皱起眉头。
  裴钱只是笑着,“和气生财嘛,大人您是在官面上的人,不知道咱们经商的人讲究一个’合‘字,您也知道我们家四爷在杭州开了铺面,我家四爷在钱塘江宴请也是为了扬名造势,结果……没想到会成那个样子,所以现在我家四爷是想要做些好事,毕竟铺子开在这里,一时半刻,我们也不想走。”
  裴家是想要挽回些名声。
  裴家不会随随便便让一个管事与他说上这些话,也许这就是裴大人的意思,否则裴四公子做这些的时候裴大人就会阻止。
  他是不是也该做些对杭州有利的事。
  皇城司也好,裴思通也好,他们最终是要离开江浙的,但是他这个知府却要留下来面对闵怀,更何况他在江浙打仗的时候也没有做出对战局有帮助的事,闵怀已经看他很不顺眼,如果再让闵怀捉住什么把柄,谁也救不了他,
  再说就算他想要帮皇城司,他也找不到理由,趁着这个机会将那些为祸江浙已久的土匪连根拔起,有什么不好。
  谢长安觉得这件事他不用再犹豫,闵怀怎么吩咐的他就怎么去做。
  人选择自保总没有错吧!
  ……
  本来等着收网的皇城司却坐不住了,杭州城每日进出的车马比平日里多了几倍。那些土匪被抓之后,曾被打劫过的大户都纷纷来到杭州城,要为自己讨个公道。
  随着裴家的赏金不停地增加,就连江浙以外的镖师也吸引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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