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辅夫人的荣宠之路(重生)——海的挽留
时间:2017-10-08 18:24:55

  陆迟在上元这日从书院赶了回来。灯市上熙来攘往,他一路上买了好些小玩意儿,又给妹妹赢了一盏绣球灯。他回头招呼妹妹跟上他的步子,让她不要走丢了,却被妹妹翻了一眼。
  “我看哥哥是怕自己丢了才是,”陆凝紧走几步与兄长并排而行,“哥哥素日都在书院待着,有件事大约还没听说。”跟着便将皇帝要为侄子选王妃的事说了一说。
  “我看这是个好时候,咱们可以试着去跟姑父姑母议亲,姑父姑母最是疼爱槿表妹,想来如今也是蹀躞不下的,咱们这个时候去议亲,兴许能成。哥哥虽然科名不高,但胜在是表亲,知根知底,陆家也不差,说不得就能定下了。”
  陆凝见陆迟发怔,戳他一下:“能娶槿表妹是你几世修来的福分,你在迟疑什么?我与你说,我这几年也看了许多闺秀,但没一个及得上槿表妹的,且姑父如今仕途正顺,姑母人也是极好的,你该相信我的眼光。”
  陆迟慢慢顿步,转头看向妹妹:“我是觉得,姑父姑母不会答应。并且我跟槿表妹相处时日尚浅……”
  陆凝瞪他一眼:“哥哥哪来这许多踟蹰,试试又无妨!”
  正月十八这日,萧槿起了个大早。她坐在妆台前发了会儿呆,才起身去盥洗。
  她觉得她永生也不会忘记今年这个大年初一了。她做梦也想不到他后来会说出那么一番话。不过虽然奇葩了点,但她心里居然是感动的。大概是因为跟卫庄待的时候长了,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奇葩的感觉,她从前一面跟卫庄聊天一面捻着他均切出来的小块糕点,也觉得吃得很香。
  只是她不记得楚王遴选王妃的年龄条件是十三到十六。或许是她前世没注意这个细节,也或许是这一世有所改变。
  用早饭时,萧岑见萧槿神思不属,探头问道:“姐,你吃饭也梦游?”
  萧槿白他一眼,转头问季氏:“母亲,如今什么时辰了?”
  卫启濯今日也起了个大早。他从头到脚收拾了一番,跟着让明路帮他看看可还有何不妥。明路认真打量一番,连连点头:“满京城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如少爷这样俊俏的公子了。”
  卫启濯叹道;“可惜她好像不吃我这一套。”上回色诱的时候,她根本就无动于衷。不过这种手段似乎还是太温和了,就应该来点强硬的。
  正此时,一个小厮躬身进来,传话道:“少爷,国公爷那头催您过去。”
第53章
  卫启濯以为父亲叫他过去是要领着他一道往镇远侯府去, 但到了前院才发现,原是让他来待客的。
  他外家的亲戚来了。
  原本捎信来说最早正月二十到,却未曾想提前两天就到了。
  他心中焦灼,将他父亲拉到一旁,低声询问要不要先往侯府那边去, 卫承勉白他一眼:“我已与你舅父舅母说明了状况, 咱们这就去镇远侯府。”
  卫启濯舒了口气。
  他在萧槿面前表现得稳操胜券, 其实他对于定亲这件事并没什么把握。他做卫庄的时候就发现了, 萧槿在男女情爱上有些迟钝,并且他能看出来,她在面对他时,似乎总有什么抛不开的顾虑。
  他总是觉得他再尽心尽力地与她相处半年, 她也不一定就能答应跟他定亲。而他正自发愁的时候, 就出了遴选王妃的事。
  他心里也清楚其实皇帝并不会为楚王选定一个出身多高的王妃, 但他那天当然不会跟萧槿这么说。
  卫启濯轻叹一息,他想定个媳妇容易么?
  萧槿坐在屋里练字的时候,仍旧神思不属, 一连写错了好几个字,末了只好长叹一声搁了笔。
  她想起大年初一那日卫启濯与她说的那番话,仍旧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卫启濯将中选王妃的后果说得十分可怕, 并且再三表示像她这样容貌出众、出身赫赫的小姑娘,中选的可能性非常大,让她顶好赶紧定下。
  她那会儿听着他那番连蒙带吓的话,满脑子想的都是我读书少表哥你不要骗我。
  王妃确实算不上什么好位置, 但皇帝这回多半会在中小官吏家中择选,出身好的反而会被落下。皇帝才不会为一个藩王选择一个强大的岳家。
  不过他后面那番话倒是让她有些感动。
  他当时凝睇着她,诚恳道:“啾啾,你选了我,将来我吃橘子时也不忘给你留皮,春夏给你挖野菜,秋天给你刨地瓜,冬天日日抱着你给你暖手。家里的银钱都归你管,我一年八套衣裳就够,四季各两套轮换着穿。你想怎么使钱怎么使钱,衣裳做一套扔一套,糖葫芦一次买十串,左手拿五串右手拿五串,看见喜欢的灯就买回来,全搁你屋里,梁上挂十盏地上放十盏,看腻了就扔,咱们再买新的,只要你高兴就成。”
  萧槿当时立在原地懵了许久,她觉得她也算是个有见识的人,但猛然听到这么清新脱俗的宣言,一时也有些受不住。
  她以为他至少会等年后再跟她提这件事,因而眼前忽然面对这一幕,觉得十分突然。她当时被他再三追问究竟愿不愿意答应他时,思绪纷乱。她因为前世的经历,对待婚姻比旁人更加谨慎。
  她表示想回去再想想,然而卫启濯当时并没给她跑走的机会,他一见她转身,就一个箭步冲过来挡住了她的去路。她当时忽然横生一种被霸道总裁逼婚的感觉。
  萧槿深吸一口气。她对他确实是有感情的,但这种感情总还是不到要成婚的地步。她前世嫁给卫启沨之前也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毕竟她不是原装的,其实还是不能适应先婚后爱的模式,不过事实证明她那场婚姻是个无法挣脱的囚笼罢了。只是她既然来到这里,似乎也只能适应。
  卫启濯那日跟她僵持了迂久,但最终真正让她觉得这门亲事似乎是应该定下来的,其实是他无意间的一段劝说。
  他当时一本正经地对她道:“啾啾,你总要嫁人的,你觉得有比我更合适的么?没有吧?那我们为何不早早定下来?”
  她当时突然想,她要避免步前世的后尘,在前世皇帝给她和卫启沨赐婚的那个点儿之前定亲显然是个好办法,而时至今日令她产生好感的也只有卫启濯一个而已。
  他后来看她低头不语,忖量少刻,语声低沉道:“要不这样,咱们先定下来,避开眼下这桩事再说。若是啾啾将来不想嫁我了,可以退婚。”
  萧槿当时抬眸撞上他的视线,便见他目光坦然,真诚无比。但她怎么看怎么觉得是被一只扮乖的狐狸盯着。她觉得哭笑不得,他居然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她低了低头,脑中闪过她与他相处的诸般场景,他是卫庄时,他是卫启濯时,一幕幕都历历在目。
  她落后与他说让她再想半个月。他当时立刻道:“若是这半月之内你不想定亲,就来国公府这边与我说。若是你不来,我就当你答应了。正月十八那日,我父亲会带着我过来议亲。”
  萧槿觉得可行,点头应下。
  于是在接下来的这半月里,她白天黑夜里都在想这个问题,想得脑仁儿犯疼。她自然没把他不想嫁就退婚的话当真,她一旦答应下来,就是真心实意要跟他做夫妻的,不会轻易改主意。
  她纠结了半月,最后终究是做出了决定。
  只是到了约定的正月十八这日,她总是难免紧张。
  然而这一日,忐忑的不止她一个。
  陆迟见母亲已经收拾妥当,踯躅了一下,终是上前道:“母亲,要不……还是不要去了。”
  他承认妹妹上元那晚的话有道理,陆家上下也没人敢不信他妹妹的眼光,但他总是觉得他跟萧槿相处时日尚浅,这样不大妥当。何况他科名确实拿不出手,他原本打算等中了举再议亲的。
  杜氏翻了儿子一眼:“你懂什么?你姑父如今可是正三品副都御使,多少人想攀亲呢!你姑父姑母眼下说不得正发愁做亲的事,咱们这回要是侥幸说成了,你知道能对你父亲的仕途有多大裨益?何况我听说萧家三房如今跟卫家走得极近,咱们若是能与你姑父姑母做成亲家,不知能得多少助力。再说那萧家八姐儿生得灯人儿似的,你要能有这么个媳妇可不吃亏。”
  陆凝看着兄长委决不下的模样,在一旁道:“哥哥犹豫的这个工夫,说不定就被旁人捷足先登了。”
  杜氏又瞪了儿子一眼,跟着嘱咐女儿在家里好生待着,末了转头对儿子道:“你就不要跟过来了,我先往侯府那边跑一趟。”
  陆修现担着安州同知,因不放心儿子才告了假将妻儿送至京师,安顿好妻儿的一应事宜之后,便又回了安州。因此这宅子里便只剩下了杜氏并陆迟兄妹两个。
  陆迟徐徐坐到圈椅里,想到在聊城所见的萧槿,又想到而今的萧槿,轻轻吐气。
  槿表妹瞧着确实是个好的,而且要紧的是,她在认路上头比他强多了。
  上元节十日假例从正月初十放到正月二十,正月十八依旧是在假期之内。
  卫启沨自从上元那晚观灯回来,就没出去过,一切酬酢都推了,白日间只是在书房里作画练字,晚夕便早早盥洗了安置,很有几分深居简出的意味。
  正月十八这日,他正凝神临帖,丹青叩门进来,在他耳旁低声道:“少爷,四少爷跟国公爷携礼去了镇远侯府了,小的瞧着兴许是要去议亲。”
  卫启沨手里的兔毫笔一顿,微微冷笑,旋搁了笔,对着自己方才写的一张字望了俄顷,回身出屋。丹青瞧不出少爷这是何意,但眼见着少爷面色不佳,也不敢相询。
  卫启沨命小厮们不必跟着,一路走去了后花园内的卧云亭,凭栏凝思间瞧见卫韶容跟一个眼生的小姑娘坐在对面的水榭里说笑,顿了一顿,预备拂袖离去时,却被卫韶容瞥见。
  卫韶容领着那个姑娘便一径到了他跟前,笑嘻嘻跟他打了招呼,随即介绍说她身边那个姑娘是卫启濯的表妹尹淳,今日才来。尹淳上回来国公府已经是六年前的事了,卫启沨对她无甚印象,便没认出她来。
  卫启沨闻言颔首,欠身见了礼,客套几句,便作辞离去。
  卫韶容觉着兄长有点不对劲,嘀咕道:“哥哥今儿是怎么了,脸上连个笑都没有,摆着个死人脸。”她回过头正预备拉着尹淳坐回去,却见她似乎一直目送着卫启沨,瞥见她转头看过来才收回视线。
  卫韶容一怔,笑吟吟道:“是不是觉得我哥哥长得特别好看?”
  尹淳见她问起,索性也不掩藏了,点点头,又忍不住往卫启沨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并且二公子温文儒雅,瞧着实是悦目赏心。”
  “那你说是你濯表哥好看还是我哥哥好看?”卫韶容适才已与她混得熟络了一些,因而说话便随意了不少。
  “各有各的好,不过……”尹淳话头顿住,抿唇一笑。
  不过她更喜欢卫启沨这种温恭谦和的性子。虽则他今日显然是心绪欠佳,但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种温雅的气度。并且她听闻卫家这位二公子去年刚刚蟾宫折桂,可见他的学问是一等一的好。
  镇远侯府。杜氏与季氏寒暄了好一阵,正思量着怎么把结亲的事说出口才好时,就听丫头传报说荣公跟卫家四公子前来拜见。
  杜氏只好讪讪止了话茬,让季氏先去待客。
  萧槿在屋里闷着做针黹,因为心里揣着事,坐着不是站着也不是,便搁下针线跑去花园里转悠。
  她正想往暖房那边去观花,回身时就听周氏的声音自抱厦里传来。
  “我却才听说荣公忽然登门来了,你猜猜是来作甚的?会不会是为那大公子纳妾的事来的?说不得过会儿就要叫弟妹过去的。”
  跟着便是陈氏略显惊慌的声音:“不会吧?大嫂别吓我。”
  周氏叹息道:“二弟妹也莫要太过担忧,咱们要真是不肯,他们还能抢不成?只可惜是要纳妾,若是娶妻,那可是天大的造化。”
  陈氏重重一叹:“她哪有那福分,一个出身就管得死死的,二爷官位也不高……枋姐儿连人家国公府里一个庶子都配不上。不过我瞧着那国公爷是个通情达理的,大约也不至于纵着儿子胡来。”
  “那弟妹说那国公爷来作甚?这不年不节的。”
  “莫不是来跟三弟妹那头议亲的吧?太夫人去年做寿时对八姐儿那态度,可是太亲昵了些。”
  周氏嗤笑一声:“我看这回是二弟妹想多了。卫家要真是想做亲,去年太夫人办完寿之后缘何不提?这可都半年过去了,二弟妹怎么就跟去年的事扯上了?”
  陈氏顿了顿,道:“也是,那大概只是寻常走动。”
  萧槿咧了咧嘴,忽然觉得听着这两个伯母说话也挺有意思的。
  她提步往暖房去的路上,迎头瞧见一个丫头急匆匆跑来,到得她跟前时躬身一礼:“姑娘,太太让您过去一趟。”
第54章
  卫启濯坐在前院正堂里面吃茶等待时, 心中感怀万端。
  他不得不承认,他将萧槿逼得这么紧,是因为心头总是萦绕着一种类似于患得患失的难言惶遽。他也不知这种心绪从何而来,就好似他不明白为何他在初见萧槿时就觉着莫名熟稔一样。
  萧槿一路被丫鬟领到了花厅。季氏见她过来,挥退左右, 含笑招呼她上前来。
  季氏略作踌躇, 旋将卫承勉的来意委婉地与萧槿说了一说, 末了拉着她的手, 低声探问:“啾啾觉着如何?我是瞧着那四公子样样皆好,难得卫家那头也确有做亲的意思,若是此番能议定姻盟,那是再好不过的。”
  萧槿垂首缄默片晌, 认真道:“我答应。”
  季氏不知个中曲折, 闻言略觉意外。她还以为女儿忽闻此事, 要踟蹰好一番,如今能当场应下,倒是最好。想来女儿也是对卫四公子有意的。
  季氏拍着她的手背连声道好, 又笑道:“你父亲头先还与我说你恐怕不会应下呢,我说这可未见得。依我看,是你父亲舍不得将你嫁出去。不过你如今年岁尚小, 我们还能再留你两年。”
  萧槿点头。她觉着这样也挺好,也能让她多一些与卫启濯相处的机会。
  季氏又与萧槿叙话一回,起身去寻萧安。
  正堂内,卫承勉吃了一盏胡桃松子茶, 瞥眼瞧见儿子微微垂敛眼眸的模样,知他这是强自掩藏忐忑,心中暗笑,他儿子焦灼不安的模样可是少见。
  少间,萧安夫妇折了回来。卫承勉睃了儿子一眼,转头笑问萧安夫妇的意思。卫启濯也搁下茶盏,凝神等待答复。
  萧安的心境很是复杂。倒不是他觉得卫启濯不好,只是一想到要将女儿的婚事定下来,他就总有种被割走心头肉的感觉。
  萧安压下诸般思绪,朝卫承勉父子笑道:“这门亲做得。”
  卫启濯长出一口气,唇角微扬。
  卫承勉领着卫启濯,起身上前与萧安夫妇两个叙礼,跟着又去拜访了萧冕。
  萧冕实则对于卫家的议亲颇感意外。如卫家这般门庭,择选媳妇的余地实在太大,萧家从前与卫家往来也不甚多。如今卫家能在三房入京半年之后就决定前来结亲,想是那卫四公子对他那小孙女属意得很了。
  卫承勉与儿子回府之后,便先去跟太夫人回话。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