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吻玫瑰——云拿月
时间:2017-12-09 16:14:06

  落款写了个字母“D”,不用想便知道是邓扬。
  方明曦不晓得他又要搞什么鬼,把花给周娣处理,礼物预备留着还回去。
  果不其然,下午上完课邓扬就出现,像往常一样在校门口等她。
  邓扬叫她到一边说话,脸色晦暗,情绪不高。
  方明曦开门见山:“什么事?”
  暗含客套的语气让邓扬很难受,虽然以往她对他就不怎么热络,但自从在他生日那天说开以后,她的态度就似乎完全抽身。
  邓扬压下心里的郁闷,“周六晚上去海廷酒店吃饭。”
  方明曦想也不想:“你知道我不会去的……”
  “不是。”邓扬打断,“不是你想的那样,周六我姨夫在三楼请吴书贵吃饭,我订了四楼的包间,等吃完我带你过去见一见。”
  方明曦一顿。
  邓扬继续道:“你不是预备下学期专升本考吴书贵的学校?我姨夫和他有点交情,提前认识见一见,到时候报考会更方便。”
  吴书贵任教的那所大学,是方明曦想考的几所学校之一。
  稍稍犹豫,方明曦还是拒绝:“不用了,考试的事情我自己会准备,谢谢你的好意。”
  她要走,邓扬拉住她,“你为你自己想,觉得这些上不了台面,你是高兴了,你有没想过你妈?”
  他手上用了点力,“她摆夜宵摊不辛苦吗?每天忙到那么晚,你的前途就是她的将来,现在有一个和未来老师接触熟悉的机会,你为了你的面子和自尊拒绝,这样就很高尚?”
  方明曦抽回手,微微蹙眉,却不是因为手腕的轻微痛感。
  邓扬说:“我不是想骂你或者教育你,只是这是个人情社会,根本没什么。没什么好羞耻和不好意思的,况且考试是凭你自己的真本事,只是为了将来进学校方便……”
  他没把话说完,意思足够明白。
  方明曦缓缓开口:“我以为上次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邓扬脸色稍暗,“是很明白,我也听明白了。你就当我犯贱吧,相处这么久你都不肯收我半点东西,送什么你都退回来。现在……你不想和我来往了,就当我送你最后一份礼物。”
  方明曦道:“你没必要这样,你也帮了我很多。”和他接触这段时间,很多人碍于他的嚣张名声,不敢追求她,她身边少了很多麻烦。
  他喉头微动:“给我个机会。”
  邓扬见她还是不肯接受,语气有点硬,忽地道:“你早上是不是收到了花?”
  方明曦想起来这茬,说是,“你送的对吧?不要再送了。”
  他道:“周六你不来我就每天都送,送到你教室门口还要送到你寝室里,当着你老师的面上课给你送。”
  方明曦头疼,“你别这样小孩子气。”
  “是你自己说不想进一步发展,可既然你连表面朋友都不肯跟我做,那我只好按我的心意来,你可以不接受但是没人规定我不能追你吧?”邓扬歪头,摆明耍无赖。
  “……周六我去就是了。”良久,方明曦垂头,“吴书贵的事不必了,人家出门应酬吃饭,你硬带我去不太好。”
  邓扬脸色浮现喜色,忙说:“没关系没关系,我先跟我姨夫打招呼,你就别拒绝了。”
  “花的事……”
  “我保证不送!”邓扬立刻应下,“但你周六得来。”顿了顿低声加一句,“我们好久没见了。”
  方明曦看他又要延伸话题,截住话头:“那就这样,我先走了。”
  她绕过他走开,邓扬站在原地,扭身盯着她直至走远。
  睿子和另两个陪着来的男生在不远处的奶茶店外看,瞧见这一出,其中一个男生感叹:“邓扬真是执着啊,打不死的小强这是。”
  睿子毫无看戏心情,眼色沉重。
  男生又道:“哎,前几天邓扬是不是和唐隔玉吵架了?两个人怪怪的。”
  睿子敷衍:“不清楚。”
  其实他清楚,那天和邓扬去找唐隔玉,最后在一家邓扬和唐隔玉常去的店里找到她。邓扬和她关起门来谈了很久,他在门外隐约听到一些内容,隐约是些“做朋友”、“原样”之类的话。
  唐隔玉还哭了。
  睿子作为旁观者比邓扬看得清,发生过了的事,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哪里能恢复到从前。更让他不爽的是,事情一解决,邓扬就跑来找方明曦,他都替唐隔玉脸疼。
  那边邓扬已经走回来,睿子不再闲话,提步迎上去。
  .
  周六傍晚,方明曦去赴宴,饭点前二十分钟到包厢,邓扬那一群人已经到齐。
  邓带她到座位上坐下,留在旁边陪她讲话,她仍旧话不多,有一搭没一搭。
  聊了十几分钟,快开席的时候,包厢各处消遣的人陆续坐到桌旁,有个男生过来找邓扬,说有人喊他。
  邓扬起身,“我出去一下。”
  方明曦点头,垂头安静看手机。
  周娣发来消息:[怎么样?]
  方明曦暗暗苦笑,回复:[有点后悔来了,早知道不应该松口。]
  回完信息,静坐等开席。
  邓扬被叫出去,到拐角一看,睿子在等他。他急着回去陪方明曦,不耐烦,“什么事?”
  睿子看他一会儿,从口袋掏出两样东西递给他。
  两个褐色小玻璃瓶,一瓶装着透明液体,一瓶里面是粉末。
  邓扬微愣,“什么东西?”
  睿子手插兜,道:“还能是什么,助兴的。”
  邓扬有点怔。
  睿子看他这样,心下火起,“你他妈还想磨蹭到什么时候?有完没完?既然她人都来了你就该干嘛干嘛像个爷们行不行?”
  邓扬反应过来,也火了,“操你妈你几个意思?这种东西……”
  睿子更生气,“这种东西怎么了?就你能,见天跟在女人屁股后面转被耍的团团转!你为她掏心掏肺就差命都给她了,还想怎么,她有什么委屈的?”
  邓扬胸膛起伏,半晌说:“我不能……”
  “不能你个蛋的不能!”睿子瞪他,表情转而变成嘲讽,“你怕她不喜欢你?那你瞧瞧她现在喜欢你吗?一直这样耗下去,她会不会可怜可怜你喜欢你?”
  他是真的,真的恨铁不成钢。邓扬在方明曦身上已经耗费太多精力,归根究底不过是得不到的新鲜感,女人这种事,尝过也就没什么要紧。
  邓扬不能再继续鬼迷心窍。不管最后和方明曦成不成,至少不会一个劲被她牵着鼻子走。
  邓扬捏着两个小瓶子手指发白。睿子从他手里拿过那两瓶东西,道:“你也别想那么多,等会儿我来。”
  他塞给邓扬一张卡,“房间我开好了,晚点直接上去,就在九楼。”
 
 
第17章 十七朵
  邓扬今天叫方明曦出来吃饭,只是想起个头重新跟她接触,也算是缓和一下关系,真的没有这种打算。
  甚至这一刻,睿子的话一阵一阵闹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整个人都有点懵。
  然而有人做推手,药丸、房卡,告诉他一切都准备好了,无形中便像有只手不停推他向前,他想抗拒,心底有股声音偏偏开始挣扎。
  邓扬额头渗出薄汗。
  睿子见他动摇,不给他抵抗的余地,推他肩膀,“就这么,等会我们几个敬酒,我来办。你也别多想,不过就这么点事。”
  ……
  开席之后,回座的邓扬明显多了心事,方明曦看出他情绪变化,人多却也不好问。
  这种场合方明曦都是不喝酒的,杯中只有饮料。邓扬那些朋友一贯不和她打交道,今天不知怎么,或许是因为邓扬的缘故给她面子,挨个给她敬酒。
  所幸她喝的是饮料,便没有拒绝。
  一圈下肚,喝了不少饮料的方明曦胃里开始有饱胀感。
  “今天难得,我也敬你一杯。”睿子忽地冲她举杯,作为最后一个,起身走到她旁边拿起她的空杯子,到侧边饮料台上开了瓶新的果奶,亲自帮她倒满。
  方明曦心下诧异,“我喝不下了……”
  “怎么,方同学不想跟我喝?”睿子脸色露出少见的笑脸,不仅没有因为她的拒绝生气,反倒很是和蔼。他道:“之前有些误会,邓扬都跟我解释过了,你别在意。”
  他的杯子伸到面前,倒满的空杯也递过来,唯独拒绝他一个说不过去,方明曦没办法,只好端起杯子应下。
  睿子看着她喝完,这才满意回到座位。
  桌对面,唐隔玉脸色微不可察地变了几变,没人注意,她低下头佯装喝酒遮掩过去。
  服务员上完菜就离开包厢,有事按呼叫铃即可。
  桌上都是自己朋友,然而整个席间,邓扬不知道为何情绪古怪,不仅没有跟方明曦说话,也没和别人讲一个字,只一个劲闷头喝酒,脚边堆起许多酒瓶。
  吃到上甜点的时间,众人都离开饭桌,到包厢各处坐下,玩牌、聊天、打游戏。
  方明曦喝多饮料,身上莫名有些热,小腹涨涨的,包间厕所被占,只好去外边走廊上厕所。
  睿子注意她的动静,见状,一把拉起邓扬说要送他去厕所。
  邓扬已经半醉,脚步微晃,被他拉着全无抵抗。
  唐隔玉原本坐在沙发上,眼尖瞥见,马上追出去。
  她在门前几步处拦住他们,质问睿子:“你要带邓扬去哪?”
  睿子皱眉,“上厕所。你松手。”
  唐隔玉瞪他:“你别想骗我!”她咬牙压低声音,“你别以为我没看见你给方明曦倒酒的时候往她杯子里扔了什么!我知道你玩骰子手快,看也看过几百遍了,骗别人还行想骗我?”
  睿子一时无言,皱皱眉,忽地把邓扬一推,跟半醉的他说:“你要上厕所对吧?你去吧,我和唐隔玉说会儿话。”
  邓扬不是很清醒地点点头,往前走。
  唐隔玉要追,被睿子一把拉住手臂。唐隔玉奋力挣扎,两个人纠缠着吵起来。
  力气比不过,唐隔玉看准时机,狠狠一脚踹在睿子身上,趁他吃痛不备,转身就追上邓扬。
  邓扬已然倒在走廊上,没到厕所门前,离门口还有好几步距离。
  睿子也冲上来,两个人扶起他。他歪歪扭扭开始站不稳,睿子和唐隔玉两人又争吵,都扯着邓扬不肯松手。
  “什么情况——”
  突然插入的声音,熟悉地令睿子和唐隔玉双双回头。
  寸头从另一边拐角朝他们走过来,“……你们搞什么?”
  睿子一愣,敛神,“寸头哥你怎么在这?”
  “我们在这吃饭。你们今天……”寸头话没说完,看见邓扬酡红面庞,话锋一转,“怎么喝得这么醉?等会儿给砚哥看见信不信又要挨骂。”
  说着,寸头上来要扶邓扬,睿子忙说不用了,手上用劲想拽起他,唐隔玉扯住邓扬另一边手臂不松,冲睿子发飙:“你要去自己去!邓扬不去!”
  寸头搞不清状况,愣愣问:“去哪?”
  睿子不知该怎么解释,这件事不能对人,心下着急想带邓扬走。
  不等他开口,肖砚从包厢出来透气,由寸头来的那个拐角出现,听见动静走过来。
  一看情况,肖砚眉皱了皱,“怎么回事?”
  睿子头都大了,见着邓扬这个常挂在嘴边的“哥”,心里发慌。
  寸头刚要出声,他们身后不远处,走廊尽头的厕所门“砰”地一声打开,一个人影冲出来。
  寸头扭头一看愣了,“方明曦?”
  方明曦脚步不稳,脸色诡异地泛着潮红。她很难受,本来想上厕所,可是小解完腹涨感并没有缓解,相反,那股奇怪的感觉越来越严重。
  肚子又涨又酸,还有点疼。她是学护理系的,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医学常识,察觉情况不对劲,马上从厕所冲了出来。
  头很疼,脑袋里嗡嗡作响,不停耳鸣。这种不正常的身体反应,说不慌是假的。
  方明曦有点怕,大脑乱成一团,晕、疼、涨,努力抓住最后一丝理智,勒令自己清醒。
  她没理寸头,眼里放空,只盯着向外的路想往外冲。
  睿子见状上来扶她,想拦住她带到别的地方去再说,方明曦眼里泛花,模糊间看到是睿子,奋力甩开他,沙哑声音稍显凄厉:“让开!”
  睿子的体格被她一推只是倒退半步,她自己却撞上墙。
  后脑勺撞在墙上,方明曦只缓了一瞬,努力撑住墙面想往外走。
  寸头看她样子不对劲,“你有没事?要不要我……”
  方明曦听不进去,头疼,身体不适感强烈,整张脸纠成一团。她揪紧自己的衣服,似是痛似是被热意侵扰,甚至暴起青筋。而后她猛地朝旁边堆积空酒瓶的地方冲去,抓起一个空瓶在墙上砸碎,握着尖利的半截碎瓶子就要朝自己胳膊上戳。
  肖砚冲过去,捉住她的手。她跌坐在地,背后被人揽住,落进一个炙热强壮的怀抱。
  男性气息太过强烈,方明曦下意识想反抗。
  “方明曦。”肖砚眉头深锁。
  她听到声音睁眼,眼角沁出红丝,看清是肖砚的脸,忽地一下捉住他的胳膊。
  “肖砚,帮帮我——”她眼里浮起一层雾,手在发抖,“带我去医院,我要看医生……”
  .
  夜深露重,市人民医院的灯标在门诊部顶端亮着鲜红的光。
  肖砚和寸头开车把方明曦带到医院,正门前不能停,他把方明曦搀扶下地,让寸头开到后面车场去停车。
  方明曦腿软站不住,整个人颤栗发抖,迈一步都难。肖砚只犹豫一秒,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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