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嫡谋(重生)——斯人若彩虹
时间:2017-12-09 16:18:30

 
    这种时候倒知道装糊涂了,刚刚那么爽快的把谋害秦大的事交代了,只怕也是担心若是她抵死不认,最后反被查出了更多的事,所以索性认了其中一桩,把其余的都掩盖住。
 
    姚可清冷笑一声,“那我且问你,你手上的这个疤是怎么来的?”
 
    春儿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皎洁的手,十指纤长,因做多了针线,指头上有一层浅黄色的薄茧,摸上去有些粗糙,可是手背却是十分细腻光滑的,只是这一份光滑只到手腕处便戛然而止了,手腕处有一块明显异于周围肤色的皮肤,那是被烫伤后留下的疤痕。
 
    “前两年奴婢去厨房取汤时,不慎碰到了一个炖盅,被烫伤了,伤口好了之后就留下了这个疤!”
 
    “两年前?这烫伤来的倒挺是时候的!”姚可清挑眉,“就是不知道这烫伤下面还有没有别的伤了!”
 
    春儿心中一震,摸着伤疤的位置轻轻抚摸,拿不准姚可清究竟知道了些什么,是真的掌握了证据,还是仅仅是在吓唬自己而已。
 
    “怎么?想不起来起来了?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那是两年前的夏天,莲花盛开的时候,安平郡主出嫁之前,在公主府如今已经被填平了的水天一色,安家二小姐被罚去采莲!想起来了吗?还要我再提醒吗?”姚可清看着春儿震惊的脸色,笑意盈盈的说道。
 
    “你……你怎么知道的?”姚可清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春儿想装作听不懂都不行了,只是她震惊的却是姚可清怎么会知道的,虽然当天姚可清也在场,可是她并没看到,而且那件事都已经结案了,她是怎么联想到自己身上的?
 
 681、破绽
 
    “你不该对秀秀下毒手的!更不该在做了凶手之后还要装好人,给她延医问药!”
 
    如果春儿不对秀秀生出杀心,不在秀秀生病之际偷偷往秀秀的汤药里下毒,下完毒还装作一副好心的样子去求姚可清给秀秀请大夫,那也就不会有那张药方子的事儿,姚可清也就不会知道原来春儿会模仿宋子清的字迹,也就不会将宝珍的死怀疑到她头上来。
 
    “为什么?”春儿怔怔的问道,显然没明白宝珍的死和秀秀的病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却也变相的承认了她对秀秀下毒手的事实。
 
    姚可清提醒道,“还记得那张太医开给秀秀的药方吗?就是你亲手誊写了一遍的那张药方!”
 
    原来是那张药方!春儿恍然大悟。
 
    是呀!那张药方,那张药方上的字迹应该是她唯一的破绽了吧!多少年了,模仿了多少年的字迹,一闭眼眼里浮现出的全是他的字迹,俨然已经忘了自己本来的字迹该是什么样儿的了,他的字迹已经熟悉到骨子里了,不经意间就用了。而姚可清又是精通书法的人,自然一眼就看出那张药方上的字迹跟当初红英拿去的信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春儿苦笑道,“原来如此!我怎么忘了,少奶奶您最精通书法了,字迹自然瞒不过您,奴婢班门弄斧了!”
 
    “你杀宝珍就为了陷害我?”虽然知道问了也白问,可是姚可清还是忍不住的想问,难道在春儿眼中,人命就真的如此低贱吗?仅仅是为了一场或许并不能成功的陷害,就要以一个人的性命为代价吗?
 
    “不然呢?”春儿突然一笑,笑的畅快而又残忍,仿佛看到姚可清难受的样子是一件极其让她开心的事,“奴婢跟她素不相识,又无冤无仇的,若不是她的死对奴婢有好处,奴婢又为什么要杀她呢?”
 
    春儿承认的爽快,可姚可清的心中却如堵了一团棉花一样的难受,喘不上气来,仅仅是为了一场构陷,就可以轻易的剥夺一条人命,还是一个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又有谁能想到仅仅是擦肩而过的一个人却转头就要了你的命,原来春儿真的就是一个草菅人命的人。
 
    “我竟然值得用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去算计!我是该觉得荣幸,还是悲哀呢?”
 
    “悲哀?”春儿细细咂摩着这两个字,“悲哀的是奴婢,奴婢输了,宝珍她虽然死了,可是却并没有发挥她死了的作用,少奶奶您是赢家,怎么会觉得悲哀了,你这是在嘲笑奴婢吗?”
 
    姚可清是真的觉得悲哀了,“你将她按进水中,看着她一点一点的失去力气,你就没有想过她家中还有盼着她承欢膝下的年迈双亲?盼着她回去一起打秋千的姊妹?她的死对你而言只是一个陷害我的机会,可是她的命对她的家人来说却是一辈子的幸福!”
 
    “大约是奴婢过的不幸福,所以奴婢便觉得大约所有的下人都跟奴婢是一样的吧!”春儿喃喃的说着。
 
    她还记得杀死宝珍的那天天气格外晴朗,她从柳树荫下走过,擦与安裕瑚肩而过的瞬间听到安裕瑚在向宝珍抱怨姚可清,“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多读了几本书吗?仗着有元公主和郡主撑腰,就敢欺负到本小姐头上来,哼!看我待会儿回去了怎么收拾你!”
 
    仗着有元公主和郡主撑腰?今日来到公主府的人中能同时得这两人维护的就只有一个人了!春儿不由停住了脚步。
 
    宝珍谄媚的在一旁劝着,“长公主还是最疼小姐您的,姚家算个什么东西?可比不上咱们安家一个手指头,跟这种不入流的人家的女儿就是坐在一起,那也是小姐您赏脸了!”
 
    是呀,姚家算什么东西?她姚可清又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嫁进长公主府,有什么资格嫁给少爷?春儿心里那团黑色的火焰又开始燃烧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女人没有资格嫁给少爷!
 
    宝珍谄媚而又忐忑的模样在春儿脑子里挥之不去,奴婢活的果然是卑微的,那就是她好了!
 
    所以在安裕瑚和宝珍分开后,春儿便尾随宝珍去了莲池,在宝珍伸手去够花苞时,春儿从背后偷偷靠近,然后将宝珍推入了水中,却没想到宝珍略通水性,挣扎着往采莲船上爬去,春儿怎么能让她回去接发自己呢?
 
    所以春儿冒着落水的风险爬到了宝珍的船上,在宝珍即将要爬上来或者想要呼叫的瞬间又将她推入水中去了,一次又一次,每一次宝珍想从水中伸出头来,春儿便用力按下去,有一次按的时候宝珍突然伸手抓住了春儿的左手,想将春儿也拖进水里,春儿不识水性,顿时有些惊慌失措,挣扎间宝珍一手长长的指甲几乎全部断裂,露出参差不齐却又锋利的截面,抓花了春儿的左手腕,留下数道深深的血痕。
 
    渐渐的宝珍逐渐没有力气,可是她的双手还是紧紧抓着春儿的左手,春儿不得不用另一只手将她的手指一个个掰开,长长的袖子从宝珍断裂的指甲上拂过,光滑的布料被粗糙的指甲勾住,留下缕缕纤细的丝线。
 
    看着宝珍渐渐沉下去,春儿划着采莲船从另一个方向上了岸,写了一封信给红英,然后用红英私通小厮的事为把柄要挟红英按照她的吩咐去做。
 
    果然事情一开始确实是按着她想象中的方向发展的,可是渐渐的,事情变得越来越偏离她期望的局面了,甚至连红英都被监禁起来了,春儿知道,红英不是个硬骨头,肯定会把她招出来的,所以红英也不能留了!
 
    可是春儿知道自己不能出手,但是有个人和她一样的担惊受怕,春儿不过无意间透露出看守红英的人嗜酒,就有人用一壶掺了迷药的酒迷晕了看守着红英的人,又趁红英熟睡之际给她灌下了毒药,伪造成红英畏罪自尽的样子!
 
    没有惊动任何人,就将自己摘的一干二净,可是那封信终究成了这场计划里唯一的破绽!
 
    “或许奴婢不写那封信,只让红英捎个口信就好了!”春儿忍不住感慨道,却也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你以为你的破绽只有那封信吗?”姚可清毫不留情的戳破了她。
 
    “难道不是吗?”
 
 682、指责
 
    “宝珍之死上,你用烫伤掩盖了原本被宝珍抓伤的伤口,所以那封信是你留下的唯一的破绽,但是红英的死,你却留下了至少两个破绽!”
 
    春儿抿唇不语,她并不觉得红英的死上她有留下把柄,疑心姚可清是想讹她主动招认杀死红英一事,便不再开口。
 
    姚可清遂道,“第一个破绽就是那个与红英私通的小厮,红英死后那个小厮也被以私通的罪名逐了出去,可是没多久那个小厮就娶了妻,试问一个才死了心上人的人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另结新欢了?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人或许早就移情别恋了,正苦于红英的纠缠,这时红英刚好犯了事被关了起来,这人必定害怕红英将他们二人的事说出去,心惊胆战之际,你便似是无意间给了他一个可以接近红英的办法,于是恶向胆边生,他生出了杀害红英的想法!而最后也确实遂了你的意!”
 
    春儿倒是镇定的很,“红英不是我杀的!”
 
    “是!她确实不是你亲手杀的!可是她却是因为你而死!你明知道那个小厮已经起了抛弃她的心思,还利用她的一厢情愿去实施你的算计,利用完之后就毫不留情的抛弃了她,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更是冷血的将她的性命交到一个对她心生杀意的人手中!是你一点点将她推进死亡的深渊!是你一步步夺走她生的机会!”姚可清沉声痛斥。
 
    “我没有杀她!”春儿重复道。
 
    虽然姚可清说的都是事实,可是那又怎样?纵然她怂恿那个小厮杀了红英,可是哪怕姚可清找到了那个小厮,也只能证明是小厮杀了红英,跟她有什么关系?春儿当然不会认!
 
    “那你想知道你的第二个破绽吗?”
 
    春儿不由看了眼姚可清,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却明显流露出好奇来。
 
    “你的第二个破绽是你太心急了!”
 
    春儿一愣,不明白她急在哪儿!
 
    “迷晕看守的人的迷药哪儿来的?毒死红英的毒药又是哪儿来的?当然,你会说不是你去买的,你不知道!是,确实不是你买的,但是你却知道这药是哪里来的!”姚可清一点一点提醒着春儿,在姚可清不急不缓的声音中,春儿的脸色终于再也撑不住了。
 
    为了尽快的解决掉红英,春儿不想浪费时间,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药给了一个走街串巷卖黑药的小贩,让他在小厮出门买药的时候上去招揽,她以为即便是小厮最后暴露了,也不会有人去找那个卖黑药的小贩,可是没想到姚可清就真的找到了这个小贩。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奴婢无话可说!”春儿闭上眼,面如死灰。
 
    “可我还有话要说!”姚可清的声音突然变得冷冽起来,“你与圆儿一起长大,可是却诱骗她背主魅上,险些落得终身孤寂的下场,后来更是匿名写信给驸马,诬陷圆儿有孕,意图陷我于不义!”
 
    春儿反驳道,“圆儿是真的有孕!少奶奶您瞒过了所有人,却瞒不住奴婢!”
 
    她是第一个知道圆儿有孕的人,甚至比圆儿自己都早,圆儿是少爷的通房,她当然要时时刻刻关注着她的一切,可是圆儿怀孕了,孩子却不是少爷的……春儿知道圆儿想走,可是她却不能让她走,圆儿走了,谁来做她的挡箭牌?所以只能将圆儿有孕的事情曝光出来,还能顺带着陷害姚可清一回……
 
    听春儿笃定的语气,姚可清便肯定了当初写信给驸马告密的人果然是春儿,只是现在圆儿已经离了京城,随春儿知道多少也做不了什么了,姚可清并不怕把圆儿其实是有孕的一事抖落出去,反而是反问道,“少爷从没亲近过圆儿,她如何有孕的?还是说你明知圆儿怀着的是别人的孩子,却告诉驸马那是少爷的孩子?”
 
    春儿不说话了,她怎么解释都会陷自己于不利的境地,索性缄口不言。
 
    姚可清又道,“还有那个你所谓在针线房捡到的荷包真的是你捡到的吗?难道不该是偷偷从小喜身上顺走的吗?如果我真的按照你的提议搜检双清苑,查出小喜的事,羞愤之下小喜寻了短见,本就身体不好的卢大娘若是因为有个三长两短的,母亲那边我该如何交代?你盘算的不就正是这个吗?”
 
    “还有秀秀久病不愈的事,你以为我不知是你做的手脚吗?就因为你怂恿秀秀邀我去赏荷,谋害我不成,又担心秀秀在我面前说漏了嘴,所以你就打算像除去红英一样,也除去秀秀,对吗?”
 
    没想到姚可清连这些事都知道了,春儿不禁勉强扯了扯嘴角,笑出一个凄凉的弧度,“看来少奶奶是早就做好了准备了,把什么都了解的透透彻彻的了,那又何必还来问奴婢呢?奴婢都认了便是!”
 
    一句轻飘飘的“认了便是”就算是认罪了?没有半点儿愧疚和悔恨,春儿内心的扭曲和阴暗让姚可清几乎出离了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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