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嫡谋(重生)——斯人若彩虹
时间:2017-12-09 16:18:30

 
    姚可清又问道,“嘛具体是在侯府的哪处?是祖父的书房?还是客院?还是上房?”
 
    “是在老侯爷的书房!老侯爷惧寒,当时烧了两个大火盆,室内温暖如春!”因带入了当初真实签署契约的经历,姚族长这次对答如流了,说的还十分肯定,以显示他说的都是真的。
 
    姚可清见杨大人又点了点头,便知姚族长又说对了,这一幕落在小苗氏眼中顿觉不妙,虽不知姚可清问这些想要做什么,但是她是在姚可清手中吃过亏的,知姚可清诡计多端,不欲姚可清再问下去了,便插话道,“清姐儿是不是还要问他们的座位是怎么安排的,喝的什么茶,吃了什么点心呢?”
 
    经小苗氏的提醒,姚族长意识到言多必失的道理,便笑道,“若是问这个我还真答不出来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细枝末节的事谁还记得那么清楚呀!哟六老太爷了!”六老太爷的到来终止了这一场问答。
 
    六老太爷依旧是中气十足的很,脾气大约也是依旧如从前一样暴躁,看到肖氏却还是客气的问好,毕竟是长嫂,怠慢不得。
 
    肖氏大方受了他的礼,道,“想必你也知道叫你来是为了什么事,我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你可敢保证你手中的这份文书是真的?”
 
    六老太爷瞪圆了眼睛道,“长嫂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是那种作伪证的人吗?”
 
    肖氏没心思听他胡缠,不耐烦道,“我就问你手里的文书是真的还是假的,你回答便是!”
 
    “自然是真的!”六老太爷妗骄的扬起下巴,将文书拿给了肖氏。
 
    姚崇明作假也是做全套的,六老太爷手中的这份文书与姚族长手中的自然一般无二。
 
    文书传到姚可清手里,姚可清却不看,只是道,“我有一个问题想问问六老太爷,还望六老太爷不吝解惑!”89
 
 693、露馅
 
    “什么问题?”六老太爷毫无防备的问道。
 
    姚可清嘴角一勾,问出了一个刚刚才问过姚族长的问题,“不知六老太爷您手中这文书是何时在何地签署的?”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姚崇明便慌了手脚——这事儿他们并没有对好口供,一来是时间紧急,二来是压根没有料到姚可清会问这个问题,这下可就糟糕了……
 
    片刻慌张后姚崇明却又镇定下来了,六老太爷手中这份伪造的文书是六老太爷与姚族长来到侯府后签的,正是在侯府的书房里签约的,六老太爷只要照实说就可以,至于时间的话是按照真正的签约时间写的,这一点儿勿用担心。
 
    只是六老太爷却不由多想了一层,真正的契约文书是十年前签的,可是十年前他并没有进过京,也没有离开过冒州,若是他说是在侯府签署的,一查便露馅了,所以六老太爷迟疑了片刻才道,“这份文书是在冒州族中的祠堂签署的!”为了表示自己说的是真的,六老太爷还加上了一段自己虚构的场景,“我记得那个时候你祖父的身子还是极健朗的,只是没想到才几个月功夫,人就没了……唉……”
 
    这一声叹气叹的十分的真心实意,却让在座的众人各有感慨,姚可清嘴角噙着冷笑看向姚族长,姚族长羞愧的抬不起头,姚崇明涨紫了脸皮无言以对,小苗氏目光幽深,似乎是在积极的思考对策,肖氏却发出大快人心的笑意。
 
    六老太爷尚不知发生了何事,见肖氏笑的都在发抖,一脸莫名甚至还带着怒气问道,“长嫂这是怎么了?难道四哥辞世在长嫂眼中是一件可乐的事!”
 
    肖氏止住笑声,满是讽刺的看着六老太爷,心情畅快,肖氏说话的语速也快了,“其实这文书是在侯府里签的吧?时间也不是十年前,而是就在前两日!”
 
    “胡说!”被肖氏一语中的,六老太爷顿时暴跳如雷,“我敬你是长嫂,你却信口雌黄诋毁我!”
 
    肖氏不怒反笑,“是不是我诋毁你,你不妨问问在座的其他人,看他们怎么说!”
 
    六老太爷这才觉察到周围的人看他的眼光都有些异样,不由看向姚崇明,就见姚崇明黑着脸几不可见的冲他摇头,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脑子里“嗡”的一下炸开了。
 
    “好!好!好!好得很呀!”杨大人不禁抚掌大笑,笑完瞬间换上一副严肃的面孔,“姚族长果然是识时务的很!有人给出更大的好处,便将之前的信义承诺抛之不顾了!当年姚兄要将家业交托给你的时候我本是不赞成的,只是姚兄说你虽然市侩,却是精明识时务的,有这么大笔钱财可得,你便不舍得弃信背义,看来姚侯爷是给了你更大的好处了!”
 
    姚族长的脸几乎都要埋到桌子上了,显然没有料到这么快就被戳破了伪造契约的事,暗悔不该一念之差就被小苗氏怂恿的背弃了跟老侯爷的约定,老老实实的等上几年这些产业不也是自己的了吗?何必急这个几年时间呢?
 
    姚崇明尚在思考对策,无暇顾及杨大人的嘲讽,小苗氏便已经做出了应对,“这么说来姚族长手里的这份契约便是假的了?哎呀,我跟侯爷竟然被骗了!”配着她那一脸懊恼的表情,好似她真的是被姚族长给欺骗了一样。
 
    姚崇明也反应过来,顺着小苗氏的话道,“是呀!我们竟然都被骗了!”又怒目而视的对姚族长道,“堂兄,我敬你是兄长,又是一族之长,却为何如此作弄我?”
 
    东窗事发,姚崇明夫妇将所有的黑锅都推到了姚族长身上,先前看事态的发展苗头,姚族长便隐约猜到会如此,只是真到了这一步却还是忍不住愤怒,愤怒之后是更深的悔意,他真是与虎谋皮呀!
 
    老侯爷看重的是他族长的身份,是他在族里的号召力,所以老侯爷才以半个侯府的财富为筹码,与他立下契约,为的是在老侯爷去世后,他能保长房唯一的血脉平安长大并顺利继承侯府,他心动于那大笔的财产,几乎是没有半分犹豫的就答应了,以他在族中的声望,以阖族之力保姚启珅继承爵位并不难,只要十几年,他便能得到半个侯府的财富,这个交易划算的很!
 
    老侯爷说姚族长是个识时务的人,这个评价确实没有错,在大笔的钱财面前姚族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老侯爷的条件,可是同样的,小苗氏除了这半个侯府的财富,另许了他飞黄腾达的机会,识时务的他自然就背弃了对老侯爷的承诺。
 
    只可惜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不仅什么也没捞到,回到族里,有肖氏在,不出三两日功夫,他背弃了老侯爷的事就会传遍整个族里,他这个族长也就不用再做了。
 
    半个侯府的财富没有了,族长的地位也没有了,那他还有什么?他什么都没有了?可是作为始作俑者的姚崇明夫妇却心安理得的让他承担下所有的罪名,失去一切,他们却依旧享受着荣华富贵,凭什么?
 
    他不服!
 
    姚族长再抬头眼里迸发着愤怒的火焰,小苗氏眼皮子一跳,抢在他开口前责怪姚崇明道,“侯爷怎能如此责怪族长!想必族长也是因心存怨恨才故意作伪证的,岂是这事儿也不能怪族长!族长与夫人伉俪情深,只是大嫂却因……”说到这儿,小苗氏含怯带叹的看了眼姚可清接着道,“因些意外失了心智,族长自然受不了这样的,前不久才没了一个女儿,白发人送黑发人,现在大嫂又变成这副模样,这样的打击任谁也承受不住不是?”
 
    姚族长话到嘴边却被小苗氏打断,见小苗氏刚刚提到唐氏时看了姚可清一眼,不由疑心唐氏的死与姚可清有关,便咽下想说的话听小苗氏接着说。
 
    这时小苗氏已经换上了一脸自责的表情,“都是我不好,馨姐儿住在侯府却没能让她有个好归宿,一缕芳魂无处可依,大嫂日夜思念女儿,神思恍惚,我却疏于照顾,那日清姐儿的幽篁馆闹蛇,慌忙之中忘了过问大嫂,就叫大嫂被蛇吓得失了魂!”89
 
 694、立嗣
 
    小苗氏说话的时候不是时不时瞟姚可清一眼,就是在言辞中提及姚可清,无一不是在暗示唐氏的死与姚可清有关,姚族长虽然没有完全相信小苗氏说的,却也露出几分迟疑,看向姚可清眼神带着几分审视。
 
    小苗氏又道,“总之一切都是侯府的错,族长心存怨恨也是应该的,您造这份假的契约怕也只是想看我们两房闹一场给大嫂出口气是不是?这事儿本是我们有错在先,自是也没脸责怪您造假的事!”
 
    小苗氏避重就轻,将一场蓄意策划的造假夺财的阴谋定义为为妻鸣不平的恶作剧,两者相较,后者的程度就轻多了。
 
    姚族长领会到小苗氏的用意,微微权衡了一番,觉得这事儿就这么遮掩过去也好,即便是那大笔的财产拿不到了,至少还可以保全他族长的位置,比鱼死网破要强的多,况且还有唐氏疯癫一事真相未明,结合小苗氏刚刚的暗示,未必就抓不住长房的把柄。
 
    如此想着,姚族长便摆出了一副既哀痛又惋惜,既懊悔又愤慨的神情来,“是又如何?十多年来我尽心尽力的为侯府打理产业,不敢有丝毫差错,可是侯府是如何回报我的?我好好的女儿交到你们手中,如今却变成了一具白骨,我健朗的夫人进京不足一月,便疯疯癫癫,不识五谷,不知冷热,连我这个成亲二十多年的丈夫都不认识了,你们却一个能让人信服的理由交代都没有,我怎能不生气?我若是还能大度的一笑而过岂不是枉为人夫,枉为人父!”
 
    姚族长这番慷慨激昂的陈词姚可清都要忍不住为他鼓掌喝彩,说的实在是“太好了”,简直就跟真的一样。
 
    姚崇明也顺势赔起不是来,“大嫂的病确实是侯府的过失,只要兄长能消气,我愿意听凭兄长处置!”又拱手对六老太爷道,“都是侄儿的错,累您不远千里进京来,实在是惭愧!”
 
    六老太爷耳聪目明,从他们间的对话琢磨出了门道,知道作伪证一事已经被拆穿却又被小苗氏圆了回去,担心最后牵扯上自己,六老太爷忙不迭失的摆手道,“无妨无妨!我也是受大侄儿之托陪他做一场戏罢了!既然你们还有事要议,我这把老骨头就回去歇着了,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喽……”说着,一溜烟儿的跑远了,生怕被人叫回来似的。
 
    有姚崇明配合,姚族长越发说的起劲儿了,“是,我是造假了,真的契约文书早被毁去了,我为侯府呕心沥血,最后却落得女儿死了,妻子疯了的下场,可是侯府却其乐融融一派祥和,我怎能甘心?可是连老天爷都不站在我这边,终究没能让侯府分裂开……”
 
    配合着苍凉一笑,姚族长结束了他的表演。
 
    姚崇明又是一番赔礼道歉,双方的身份似乎被颠倒了,明明做错了的是姚族长,他却反而成了最无辜的那一个,洞悉一切的姚可清看着眼前的闹剧,只觉得荒唐不堪。
 
    连肖氏险些都要信了姚族长这番话了,只是结合姚族长素来的秉性,肖氏便明白他这是为了给自己台阶下而演的一出戏,顿时又是一阵冷笑,率先对他的表演提出了质疑,“当日唐氏疯的时候我也在,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族长可有兴趣一听?”
 
    小苗氏提及唐氏本只是为了引诱姚族长按照她设想的方向将造假的事遮掩过去,并不是真的就想在这里讨论唐氏疯癫的真相。
 
    可是姚族长却是十分想清楚唐氏疯癫的内情,忙道,“请伯母不吝告知一二!”
 
    肖氏道,“那日是辰哥儿大喜的日子,家中人员烦杂,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许多毒蛇,全跑到幽篁馆里去了,当时清姐儿还在幽篁馆,最后幸亏二姑爷及时赶到,将毒蛇尽数斩杀,后来二姑爷带着清姐儿回了公主府,只留下衙门的官差搜检毒蛇,处理蛇的尸体,不知怎的毒蛇的尸体就到了唐氏的床上,唐氏便被吓的失了魂!”
 
    姚可清离开之后唐氏才被吓疯的,这么说来唐氏的疯与姚可清无关了,那长房也就没有把柄可抓了,姚族长不禁觉得有些失望。
 
    这时杨大人却咳了一声道,“既然姚族长已经亲口承认方才你手中的契约文书是假的,那也就证明我手中的这份是真的了!”
 
    姚族长无奈点头。
 
    杨大人又道,“既然如此,有些事情便不能不计较了!老侯爷让老朽做这个见证人也是有监督之责的,如今姚族长行事有失妥当,不适合再保管这份产业了,依老朽之间,这份产业该归还侯府才是!”
 
    这份产业还到侯府不还是在自己手中,姚崇明欣然答应,“杨大人所言极是!”
 
    姚族长已经料到自己是不能再继续持有这些产业了,只得叹息的点头,“我本也只是代老侯爷保管,这些年的产出盈利我也分文未动,全部记录在账本上,账本我也带来了,侯爷让人去我房中取来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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