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桃夭(穿越)——飞翼
时间:2017-12-10 15:20:35

  “这么说,若我不说清楚她在哪儿,今日这倒成了鸿门宴?”
  “你也该体谅两个孩子的心情。”林三老爷沉沉地说道。
  “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我足够仁至义尽。”
  “那是你应该做的。”
  看着脸色平静的林三老爷,南阳侯突然就笑了。
  他本是个冷淡的模样,笑起来的样子,竟带了几分讥讽。
  “她葬在京外西屿山上,牌位供奉在山中寺庙之中。”见林三老爷疑惑地看着自己,南阳侯垂头弹了弹自己的衣襟淡淡地说道,“她临死前对我说过,不愿死到了地下去,身上还背负林家小妾的身份。既然如此,她就不能葬在林家祖坟之中。因此,看在她给我生了两个庶女,我成全她这最后的念想。如了她所愿,不叫她到底背负我的姬妾之名死了还不如人,难道这也有错?”
  “这并无不妥,为何二哥之前不说?”林三老爷眯着眼睛问道。
  “她是我的女人,却不愿以我的女人的身份下葬,说出来我很有光彩么?”南阳侯就反问道。
  “那你现在为什么说了?”宁国公从林三老爷身后探头出来问道。
  “今日我不说,就是不死不休,四面楚歌。为了一个女人,我还不至于闹得家中不和。闹得太难看,我更没有光彩。”
  南阳侯就讥讽地看着杀机凛然的阿萝与一旁横刀而坐的元秀郡主。
  他勾起了薄唇笑了笑。
  “二哥,我希望这一次,你没有骗我。”林三老爷淡淡地说道,“不然,弟弟只怕就瞒不住些二哥你的秘密。”
  “你自己去看。”南阳侯转身就要离开,林琰笑嘻嘻着一张英俊逼人的脸堵在门口。虽然他是小辈,然而却是个驸马,这身份就不是能随意把他丢开的了。
  南阳侯立在林琰的对面脸色有些难看,一双狭长的眼中闪过一道冰冷的流光,微微抬起下颚问道,“怎么,驸马大人还有何指教?”他顺着林琰的目光看向林珩怀中哭得满脸通红,怨恨地看着自己的阿妧,就怔了怔。
  “拦着二弟,是要有一件事,想和二弟商量商量。”宁国公夫人就在南阳侯的身后开口。
  她虽然是在说商量二字,可是却并没有商量的意思。
  “什么事?”南阳侯就越发不耐。
  宁国公却已经忍不住跳出来了。
  “你这么狠心,心里只有你的爱妾庶女,对六丫头母女哪里有半点情分?”宁国公就觉得,哪怕南阳侯将阮姨娘给埋的地方不错,可是这么多年叫几个女孩儿伤心,显然也没有多么珍重阮姨娘。
  阮姨娘也就算了,宁国公压根儿就没见过,可是两个小姑娘多可怜呐?听着阿妧一声一声的抽噎,宁国公心疼得要命,突然福至心灵,将之前与妻子的商议给丢在一旁,直接看着弟弟大声说道,“你既然不把她们当回事儿,那就别糟践了她们!你不心疼,有的是人心疼。六丫头,六丫头……”
  他压抑了片刻,方才咬着牙对弟弟说道,“你把六丫头也过继到长房来!”
 
 
第250章 
  “什么?”南阳侯嗤笑了一声。
  他转头看着仿佛在说梦话的宁国公。
  “你把阿萝过继到长房。”宁国公这一回,格外硬气了一回。
  阿妧急忙去看父亲的脸。
  真的,真的可以么?
  叫她的姐姐,也做父亲的女儿?
  然后她们姐妹两个都可以很幸福很幸福,有一个可好可好的父亲与母亲了?
  再也不必面对无情的父亲,还有时时处在担忧什么时候就会被生父掣肘的紧张里?
  “不行。”南阳侯冷淡地说道。
  “为什么?你不喜欢六丫头,我,我挺喜欢的。你不心疼闺女,那我就来心疼,这怎么不行了?”
  弟弟扔阿妧的时候不是挺痛快的么,二话不说就给往长房一扔完全没有纠结,可是为什么阿萝不行?说起来,宁国公虽然对阿萝并没有对阿妧那样疼爱,可是看着阿萝一个小小的女孩子把自己武装得浑身都是刺,艰难地往上爬,这真的是叫人太难过了。他匪夷所思地看着南阳侯。
  他觉得这些孩子都是应该被珍重的。
  “只有她不行。”南阳侯看了阿萝一眼。
  阿萝用压抑的眼神看着南阳侯。
  哪怕知道了阮姨娘尸骨的下落,可是不知为什么,阿萝还是打从心底憎恨南阳侯。
  “大哥哥,大哥哥……”见南阳侯说什么都不愿意,阿妧没有办法了。她打小儿就觉得自己的长兄林珩是无所不能的,因此小爪子就揪着林珩的衣襟吧嗒吧嗒掉眼泪。
  林珩垂头看了妹妹一眼,心中轻叹了一声,犹豫了片刻方才对南阳侯和声说道,“二叔不妨考虑父亲的建议。六妹妹与二叔府上的乐阳姨娘曾有旧怨,日后同住一府只怕会生出纷争。二叔如今留在京中,难道不愿家中和乐融融,反而希望府中争执不休,搅人清净?”
  他顿了顿,这才继续说道,“六妹妹若过继长房……”
  “她如今做了伯爵,你们就来捡便宜?”南阳侯冷淡地问道。
  林珩白皙俊秀的脸上顿时生出几分薄怒。
  “二叔这是何意?”
  “当年她是个没有根基的庶女的时候,你们都不提她过继之事。如今她做了伯爵,光宗耀祖,你们倒来捡便宜?这世上哪里有这么多的好事。”南阳侯就哼笑了一声,冷淡地说道,“她既然是我的女儿,这一生就都不会改变。至于过继之事……”他沉默许久,方才面容冷淡地说道,“她不能过继长房。”
  他就看着沉默不语的阿萝说道,“你担心什么,我都明白。只是你也放心。我虽然无德,也不会下作到以生父的身份来压制你。”
  “你也压制不了我。”阿萝忍耐地说道。
  “嗯?”
  “就算你是我的父亲,哪怕拼上名声不要,哪怕世人眼中我是个不孝的畜生,你也不要想压制我。”
  “过继之事,不是二弟你说了算的。”宁国公夫人就将气得脸色通红的丈夫给拉到身边。他们夫妻之前并未商量过将阿萝过继之事,不过是要南阳侯放明白点儿。因此宁国公方才出言,只怕是当真心疼阿萝因此节外生枝。
  可是宁国公夫人却觉得这节外生枝得不错,伸手拍了拍阿萝僵硬地摁在佩刀上的手,这才温煦地说道,“过继之事,我会与母亲秉明。你大哥与我一向都喜欢女孩儿,再要一个阿萝也并无不妥。”
  “且二弟也不要拿那套捡便宜的说法来搪塞。我的儿女们……”宁国公夫人就勾起一个平静的笑容,看着围坐在自己面前的孩子们炫耀说道,“也不需要捡便宜才能增添长房的光彩。”
  看看她的孩子们,一个是太子的左膀右臂,宁国公世子,娶了郡主了。一个是如今在东宫的新贵,尚了公主了,还有一个可爱贴心的小闺女,即将要做亲王妃。这样的满堂锦绣,哪里还需要阿萝锦上添花?
  就算南阳侯往外说什么,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她想到阿萝这些年受到的辛苦,就不由生出几分怜惜。
  阿妧在她的膝下,那阿萝来长房护着妹妹,也并无不妥。
  “大嫂尽管试试。”南阳侯冷淡地说道。
  “弟妹呢?”宁国公夫人才不理睬南阳侯,只看着神色迷茫,仿佛还什么都没有想明白的南阳侯夫人。
  南阳侯夫人一向都不喜欢庶女的,可是这个时候,看着南阳侯看过来的眼神,她就垂了垂眼睛淡淡地说道,“这事儿,还是要听……”她才想说要听南阳侯的,却听林唐在一旁声音沙哑地说道,“过继吧。”他咳嗽了一声,英俊的脸上泛起一抹衰败,看着宁国公夫人说道,“大伯娘,六妹妹可以过继给长房。”
  “住口!”南阳侯冷冷呵斥道。
  “父亲……”林唐看了阿萝片刻,突然笑了。
  阿萝眯着眼睛看了林唐片刻,冷淡地转移开了目光。
  她知道不该迁怒,可是这一刻,她甚至永远都不想看见南阳侯的儿子。
  林唐见她对自己再无从前的亲近,就勾了勾嘴角,缓缓起身,走到了南阳侯的面前。
  他压在南阳侯的耳边低低地说了一句话。
  “混账!”南阳侯勃然变色,见眼前英俊年轻的儿子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肖似自己的脸上还隐隐透出几分讥讽,打从方才就不动声色的脸骤然大怒,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劈手就是一记耳光抽在林唐的脸上!
  他这一耳光下来,怒气冲冲之中就见林唐偏头,却依旧身姿笔挺地立在自己的面前,片刻方才慢慢将头转过来,抹去了嘴角的一抹鲜血,笑吟吟地说道,“父亲,六妹妹可以过继给长房了么?”
  南阳侯死死地看着儿子,霍然看了林三老爷一眼。
  大理寺卿一脸茫然。
  林羽默默地往椅子里缩了缩,努力装作透明人。
  “好,你好的很。”南阳侯点了点笑着抹着嘴角鲜血的林唐,又霍然看了阿萝一眼,这才冷冷地说道,“你们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转身就走。
  这一回,林琰让开了路,却疑惑地看了林唐一眼。
  到底说了什么,会令南阳侯这样愤怒,却最终妥协了?
  “你,你真是鬼迷心窍了!”南阳侯夫人见林唐竟然为了阿萝触怒南阳侯,甚至还挨了耳光,那英俊的脸都红肿不堪,一颗心难过得厉害,只忍不住流泪上前摸着儿子的脸埋怨道,“你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呀?!你做了什么,也不会有人感激你,何必呢?!”
  见阿萝闭目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南阳侯夫人只只觉得这么多年的忍耐都化作流水,叫她怎么能去喜欢这两个庶女?
  “母亲,我心里有数。”林唐满嘴都是血腥味儿,笑眯眯地安抚了母亲,这才对宁国公夫妻恭敬地说道,“大伯父与大伯娘日后,就多费心疼爱六妹妹。南阳侯府的妹妹太多,不如叫六妹妹过继长房,那府里还能给腾个地方出来。”
  他仿佛是在玩笑,最后又带着几分释然,微微一礼低声说道,“阮姨娘之事,我从前并不知道。两位妹妹也不要难过,找着了就好。”
  他垂了垂脸,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这才对南阳侯夫人轻声说道,“母亲,我们回去吧。”
  “可是……”
  “父亲都走了,我们还在这儿做什么?”
  “母亲,我们都没脸见两位妹妹了,还是走吧。”阿姣今天哭了一场,甚至都不敢再去看阿萝与阿妧的表情。她从未想过,父亲竟然会对妹妹们的生母做出这样的事。
  哪怕说得那样通情达理,又是如何的珍重,可是也不能抹杀当阿萝与阿妧听到阮姨娘尸骨无影无踪,还有南阳侯这么多年对询问阮姨娘置之不理的伤害。她觉得很难过,又觉得自己从前心安理得地得到阿妧与阿萝的帮助很无耻。
  更何况看见南阳侯夫人变脸,她只觉得羞愧。
  “三哥哥没做错。”阿馨就在一旁红着眼眶说道,“是父亲错了,母亲。三哥哥这样做,在我看,才是一个做兄长的样子。”
  她挤出一个笑容来扶住了南阳侯夫人,想到南阳侯的无情还有决绝,甚至方才都没有看南阳侯夫人一眼,眼底就带了几分阴郁。
  “咱们回府去吧。您忘了,你还得接受乐阳姨娘与阿妤的请安呢。”她带着几分险恶地提醒。
  她得叫母亲知道,父亲到底是怎样的人,而不是迷惑在曾经的旧梦里,还奢望一切能够重新来过。
  南阳侯夫人听见乐阳郡主母女,脸色顿时就变了。
  她甚至顾不得跟宁国公夫妻告辞,就匆匆地走了。
  “老三。”宁国公闹了这一场,本是个废柴,因此已经累得头疼,靠在宁国公夫人的怀里小声哼哼,叫妻子给自己揉眼角,这才对沉默不语的林三老爷说道,“你去西屿山去瞧瞧二弟说得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真是不敢相信南阳侯那王八羔子了,反正从前阿萝都干了坏事儿了,就百无禁忌地说道,“把棺给打开看看。别再是口空棺。若里头是阮姨娘,就重新安葬回去。若不是,这事儿还没完。”
  他就哎哟哎哟地滚在宁国公夫人的怀里。
  宁国公夫人从未觉得丈夫有什么时候,如此刻这般更像是英雄。
  连□□都十分威武。
  “大哥……”林三老爷突然开口。
  “怎么了怎么了?做弟弟的,大哥使唤你一下都不行么?”宁国公就质问道。
  林三老爷俊秀的脸绷紧了,闭了闭眼。
  “我知道了。”
  “还有,赶紧的,咱们回头把阿萝的名字迁到长房来。”宁国公方才虽然是激愤之言,不过他却觉得自己的决定也挺好的。
  阿萝是个很可爱又很可怜的小姑娘,这样的好孩子,宁国公觉得往长房搜刮多少都不嫌多,因此就趴在宁国公夫人的怀里板着手指头说道,“再在长房的院子里给阿萝留个院子,就在咱们阿妧的隔壁,打通打通,姐妹两个还隔着墙做什么?两个院子连起来,往后她们在一块儿更亲近。”
  “都听你的。”宁国公夫人就笑吟吟地说道。
  国公爷头一次在家里说话这么好使,顿时美滋滋的。
  “还得去跟老太太说。不过我想着,老太太不会不许。”林珩就在一旁和声说道。
  他稳稳地将阿妧给抱在怀里,见她小声儿吸鼻子,垂头,就见这小姑娘正偷偷儿把自己的鼻涕眼泪的往他的衣襟上擦。
  贼兮兮的,见被他撞破,还急忙滚到宁国公的怀里去叫道,“父亲,你是最好的父亲!”
  林世子看着自己狼藉的衣襟哭笑不得。
  阿妧抱住她爹的腿。
  林三老爷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二房的小辈全都走了,如今只剩下了长房的几个还有阿宁与林羽。托阿芝有孕口口声声不能走动的福,阿芝这大嘴巴没有来见南阳侯。不然这林家三房的爱恨情仇非得满京传播个没边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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