鏖仙——花静开
时间:2017-12-10 15:35:00

  她不敢再花时间多想,飞奔出归来殿,骑上千翼冰雪兽,向真龙峰疾驰而去。
  云清心知自己行踪败露,恐惧顿生。
  她料到曦穆彤正在赶来,而她肯定早已清楚自己的真实身份,再不会将自己当一个不幸的女鬼看待。等见了面,撕破脸皮,这个仙会怎样对付她?世人将曦穆彤传得神乎其神,万一是真的……
  她尚有时间逃走,可刚一挪步,就瞥见如石雕般静坐的水铃儿,实在不忍冒这样一场风险,却在最后关头放弃。
  再者,她将演的这出苦肉计,目的是为引出江南君,如果就这样给吓跑了,两手空空地回去,该怎样向南风长老交代。
  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亮出双掌,十道粉红的指甲“唰唰唰”齐向外生长,眨眼便成为十道寒光闪闪的利刃,狠狠向静室结界划去。
  又是“咔擦”巨响,坚韧的结界应声碎裂,一块块光影碎片向下散落,光影屏障转眼消失。
  破除结界得手,她一秒都不耽搁,飞身扑入静室,利刃指甲又直刺向水铃儿。
  匆忙间,她忘了水铃儿具魔婴之身,有荧光宝血护体,利刃将刺进他身体的瞬间,荧光乍现,以同等反作用力重重回击向她。
  云清完全不防,惨叫一声,被荧光护体巨大的力道弹出,又给甩到水铃儿对面的墙壁上,摔到地面,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魔婴童的护体荧光,果然名不虚传,真有这么厉害!”
  她有点给摔懵了,擦擦嘴角,扶着墙从地上站了起来。
  曦穆彤很快就将出现,她的时间实在所剩无多,干脆使出杀手锏,喘息着再度摇身化作黑烟,打算如对付沫沫那般钻进水铃儿的身体。不过既然他双眼紧闭,她唯有先从他额头进到脑海。
  而水铃儿修炼耀海诀,是在曦穆彤的虚境里,故而云清进入他的大脑,便意味着毫无阻碍地进入了曦穆彤的虚境。
  刚一得手,云清先望见的,就是曦穆彤内心的无岸之湖。她心头一动,诡计快上心,晃动利刃指甲,竟开始恶狠狠搅动那一汪湖水。
  曦穆彤正骑着千翼冰雪兽一路飞奔,眼看就要到了,却毫无防备地被云清这一搅,心口顿时剧痛难当。
  她吃不住痛,惊叫一声,从冰雪兽的背脊滑落,向下坠去。
  冰雪兽见状大骇,嘶鸣着掉头俯冲而下,以闪电之势截住她坠落的身体,又将她甩回背上。
  可这突如其来的剧痛一直持续,令曦穆彤毫无喘息机会,她刚回到冰雪兽的背上,便痛得失去了知觉。(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禅功六层之支撑
  极乐胜境中,水铃儿耀海诀晋级顺利,身周已聚集了二千六百九十九尊手执金婆罗花苞的罗汉,只需再赠与三百一十一枝,他的禅功六层就将大功告成。
  可就在这时,整个极乐胜境竟如遭受地震般,开始剧烈震动,极乐海面静静荡漾的金波,被这巨震激荡出千层浪,由下向上席卷,直卷向天顶涌动的佛光。
  阵阵悠扬的梵音受震荡影响,声音开始减弱,并逐渐飘忽远离。
  “不好!这是有人在袭击曦穆姑姑的虚境!”竹月从容不迫的面容,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击碎,猛然睁眼,就见水铃儿的身体,正随震动剧烈摇晃。
  他数数未停,口中在念“二千六百九十九……二千六百九十九……”,却无论怎样努力,也进入不了二千七百。
  情势危在旦夕,或许一秒之后,水铃儿就会因点错数而走火入魔,坠入身下汹涌的极乐海。
  竹月不敢多耽搁,飞身跃离禅位,站到他身后,抬手时,二指指尖星光闪过,就准准点向了他的天池穴。
  为水铃儿封穴镇定的同时,他也不断在他耳边提醒:“铃儿,集中精神,不要生出杂念,不要数回头,更不要跳跃数字,二千七百,快往二千七百接续!”
  水铃儿双目紧闭,逐渐被巨震摇撼得身心俱疲,思想涣散,唯一愿做之事,就是放弃数罗汉,放弃这场修行,就地躺下睡去。
  除了疲惫,他还有恐惧,无需睁眼,也能察觉,身下翻腾的巨浪随时要将他吞噬,以至极端情绪内外交织,令他额头汗水,如雨滴般淌落。
  可就在他想要放弃时,头顶竟传来一股强大的真气,沿天池穴入,推开所有阻塞在奇经八脉的杂念,直通入肺腑,又贯穿进丹田。
  得此支持,他任督二脉通行顺畅,血气重回心脏,萎靡的精神,也为之一震。他终于摆脱倦怠,在这真气笼罩下,渐入静境。
  他再看手中第二千七百枝金婆罗花苞,刚才因情绪波动,已在随他渐尽的生命力枯萎,现在获得外来提振,又重新焕出炫金的光彩。
  抬眼时,第二千七百尊罗汉,已满面笑容地出现在他面前,谦恭地伸出了双手。
  “二千七百--”
  他成功跨越障碍,按顺序报出了这个数字。
  竹月长舒一口气,也举起僧衣袖子,去拂拭额角的汗珠。可直到此刻,极乐胜境里的巨震仍未停止,如果他松手,水铃儿依然会重陷险境。
  所以他干脆不归禅位,手指一直紧抵他的头顶,幻化出佛光气泡,将二人保护其中,并源源不断将自己的气息,输送入他体内。只要巨震无停息的迹像,他就不会放手。
  胜境里,一切都处于动荡的状态,只有那师徒二人躲在气泡里,如静影沉璧般安然不动,同时一个个数字从水铃儿双唇间蹦出来,一尊尊新诞生的罗汉,笑容可掬地环绕在他身周。
  可竹月却在不停颤抖,他的体力正消耗殆尽,只能勉强用意志支撑,每听水铃儿向下数一声,心里就轻松一层,所以就算表情痛苦,也难掩眼中赞许的笑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禅功六层之功成
  云清通过水铃儿潜入曦穆彤的虚境,恶狠狠搅动她无岸之湖的湖面,得意地大笑:“曦穆彤,我竟然能通过水铃儿的脑子,进入你的虚境!若是吸干这湖水,就既能弄死你,又能让水铃儿走火入魔,成为功力尽失的废人,岂不是一箭双雕,让我不虚此行?”
  正在施恶,忽觉身后有剑气袭来,她大惊,急忙闪身躲避,就见有五条身影飞奔而至,正式那缥缈僧、澜沧娘娘、剑仙云剑,枯朽道长和云之裳。
  “这是哪来的妖孽,敢跑进彤儿的虚境作怪!”澜沧娘娘怒喝一声,手中生出一把宝剑,直刺向云清。
  其他四人乍见这入侵者,也很惊讶,不过随之而来的,就是愤怒,与澜沧娘娘站于一处,对她形成包围之势。
  云清见他们人多势众,自己体力又已虚耗不少,怕打不过,欲化回黑烟,钻进湖里。
  云之裳眼尖,哪能让她得逞,大喊:“不好!这恶货是要入彤儿的脑!”话音未落,云丝锦带已飞过来,却只扑了个空。
  缥缈僧倒不着急,带着醉意笑道:“妖孽,就你这点小道行,也敢在你祖爷爷面前班门弄斧?还不快入我酒壶,给我加碟下酒菜!贫僧若将你做成油炸臭豆腐,可好?”
  云清眼角余光扫见他,心下暗自叫苦,“糟了,这秃驴,想必就是那指天禅创始人,曦穆彤的师傅,叫缥缈僧的!我是鬼他是仙,可千万别叫他用那葫芦把我给收了去!”
  想到此,她不敢再强行入湖,唯有警惕地闪身一晃,脱离虚境,又从水铃儿额间冲了出来。
  四灵皆只能依靠虚境现出形态,所以五人里,云之裳是唯一可追击之人,于是他转身对那四位拱手道:“各位莫急,有我云美男在此,这货准保走不了!”便也跟了出去。
  云清以为只要出得来,便可摆脱虚境里五人的追杀,所以落地成人,松了口气,谁知刚站稳脚,就惊见一道彩影随她而出,紧接着一条舞得如彩龙翻飞的锦带,直冲她面门甩来。
  她惊骇地闪躲而过,喝问:“你这厮是什么人?为何对我穷追不舍?”再定睛看,“啊”地惊呼一声,又问:“你莫不是那嵩留仙云之裳?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寝宫黑暗,云之裳难以看清她真容,忽然听她叫出自己名姓,也是一愣,心道:“这货怎会识得我?莫非现在我的名号,已响当当誉贯六界?”
  但转念想想,又觉不对,她的声音听起来熟悉,便努力在脑中搜索,同时于暗中琢磨她的身形。
  猛然间,他记起一个人,忙拍着脑袋怒问:“难道你是难柯山的那个鬼王?”
  云清身份被他识破,并不惊慌,反而放肆地大笑,“云之裳,那日算你命大,竟然能找到逃出我难柯山的法子。不过可惜呀,你命中注定该死,就算从我掌心逃脱,也还是死在了我师傅的龙牙镜里。你现在既已是鬼魂,就得服从我这个鬼王,还不归顺于我,听我的号令?”
  云之裳满心鄙夷,尚未来得及回答,却听门口传来一声清亮的威喝:“云清,你休想!”
  “二千九百九十七……二千九百九十八……二千九百九十九……三千……”
  虚境里,水铃儿数罗汉的声音,无比虚弱。
  他拼尽全力,将真气填补进周身经络,死死顶住自己的心脉,令心神不灭,身体则早已被汗水浸透。
  一枝枝金婆罗花苞递出去,一滴滴鲜血,却从他的指尖淌出,洒向身下的海面。
  每一尊出现在他面前的罗汉,都能霁颜微笑,可他赠花的手,却已麻木。
  终于,三千罗汉数完,他耀海诀晋级成功。
  竹月难掩欣喜,长吁口气,手指松开,反身坐回原来的位置,重新合十,捻起菩提子佛珠。
  但当水铃儿功成之后,再睁眼看他,却见他身形已变得飘忽,几乎淡成了一团轮廓。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撕破脸皮(一)
  曦穆彤为救水铃儿,骑着千翼冰雪兽,急匆匆赶往缥缈殿。
  半路上,因虚境闯入者恶意搅乱她的心湖,令她心口剧痛,陷入昏厥。
  好在四灵和云之裳及时出手,制止了云清,并将她赶出虚境,曦穆彤这才转危为安,恢复了意识。
  经这一番耽搁,她更加心急如焚。
  水铃儿此时的处境凶险,其修炼过程极可能已被这入侵者惊扰,而他的耀海诀,也可能因这惊扰,彻底失败。
  所以刚一清醒,她便策动冰雪兽,以逐风之赶到了缥缈殿。
  到得殿前的四方广场,先见到的,就是倒在地上的沫沫。他早已没了呼吸,脸黑得如抹了锅底灰,眼珠好像是被火烧化,只剩下两只熏黑的眼眶,空荡荡的,看上去极其骇人。
  曦穆彤伸手探他身体,身体已开始变硬,说明他已死亡过一个时辰。
  她正想赶去寝宫,斗斗却正好带着一队灵童兵急冲进来,还抬着另一具尸体。
  那是与沫沫一同巡防的搭档,虽然现尸体的地点,是在缥缈殿后通往竹林的小路口,其死状却与沫沫一模一样,也是面目焦黑,眼球被烧化。
  两名士兵都以同样方式遇害,曦穆彤不得不再次细心查看他们的尸体。
  经过一番对比,她暗自心惊,已然明白,为何稽洛山结界如此坚固,来人却能不触任何警报地轻易闯入,原来这闯入者不是人,是鬼!
  她已猜到来人是谁,只待证实,便站起身准备前往寝宫,不料却听见那边传来打斗声。
  斗斗道声“不好”,就要带兵冲过去,曦穆彤急忙将他拦下。因为凭她耳力,已听出那打斗的人里,有一方是云之裳。
  云之裳极有可能是未来正统鬼王,所以他死后又变鬼重生的消息,不可向外泄露,若一下被这么多人撞见,只怕这秘密再也保守不住。
  所以她吩咐斗斗,让他带小分队在殿外驻守,寝宫那边,自有她负责处理。
  而寝宫之内,云清挥舞她的十甲利刃,正欲收了云之裳,曦穆彤却已如冰神降临般,带着一身寒气,出现在了门口。
  她未加细想,便衣袖拂过,瞬间将殿内四角的烛火点燃,于是本来光线昏暗的殿堂,一下被照得通亮。
  云之裳也已成鬼,一时无法适应这忽起的光明,不得不用袖子遮脸。
  曦穆彤也是心急,才不由分说地一把点燃所有烛火,见云之裳的窘态,知道是自己莽撞,只好向他道歉,又问:“铃儿怎样了?”
  云之裳从袖缝里望向她,答道:“我和四灵及时将这货拦下,所以她只闹腾了一小会儿。且铃儿有竹月守护,估计能度过这个危机。”
  “是……是吗?如此甚好。”曦穆彤语气清淡地回应,心头却如卸下千斤重石,冰冷的额头,竟渗出几滴冷汗。
  而那被晾在一边的入侵者,听见他二人对话,已惊得叫出了声,“什么?竹月?他不是早就死了吗?比这个云之裳还早好几年……”
  她顾不得眼睛被烛光戳得刺痛,放下衣袖,惊疑地盯着曦穆彤。
  曦穆彤急于向云之裳打听水铃儿的状况,暂没来得及理她,听她说话,才将注意力转移过来。
  灯火通明的寝宫里,云清那张鬼脸无处躲藏。
  曦穆彤怒视她,双目寒光闪现,握紧冰兽鞭,一步步向她逼来。
  云之裳与曦穆彤兄妹相称这么久,只道以她的定性,哪怕泰山压顶,也能面不改色,岂料有一日,她身上竟也能透出如此凛冽杀气,一时反应不过来,只好呆立一旁。
  “云清?果然是你!估计也只有你这个鬼,才有本事一点点从我亲手设下的结界,潜伏进来。你不是喜欢约我去支离山吗?为何今日竟有如此闲情雅致,来我稽洛山做客?”
  云清本就心虚,加之她见了自己,表现得如此恨意深重,吓得向后退去。不过她做鬼王这么长时间,也算得了几分定力,很快镇定下来,还存着侥幸心理,想试探一下,她对自己的事,究竟已了解多少,于是继续做戏。
  “我……我只是一时贪玩,想来姐姐这看看,给你个惊喜。你若不欢迎,就算了,云清这就走!”说罢作势想溜,却被曦穆彤一条长鞭横在眼前,拦住了去路。
  “走?你真当我稽洛山是人间那些酒肆茶楼,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吗?我且不管你因何闯入,我只问你,紫微城的云清,支离山的云清,以及现在潜进稽洛山的云清,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此时的曦穆彤,与她前两次接触的那个善解人意的姐姐,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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