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女:“……”
“怎么不继续了?再有两千贯就满万了呢!”李成秀颇为失望地叹道。
众女齐齐地泪眼朦胧地望着李成秀,无声地控诉李成秀就知道欺负她们。
“怎么不说了?说完了吗?没得说得了吗?还是觉得跟我是在浪费唇舌?”看了看众人,众人皆是不语,李成秀言道:“你们本来就是在跟我浪费唇舌。你们嚷嚷着要让我管,我问你们,我管什么?就算我是太子妃,那我也得讲道理吧?人家薛良媛做什么了?什么也没有做嘛!倒是你们,一个个地出尽洋相,丢尽丑!尤其是程宝林你们八个,亏得还是太子身边的老人,你看看你们都干了些什么事?我都懒得说你们!”
“可也不能就由着那小妖精这样霸着太子殿下吧?”王昭训扭着帕子愤忿地道。
“那你想怎么样?想要让我怎么样?”李成秀问:“让我给太子下个规定,不准他喜欢薛良媛,喜欢你们?对了,刚才是谁说的,说要去找皇后娘娘评理来着?我觉得这个提议就很好,你们就去找皇后娘娘,看皇后娘娘能不能给太子下这个规定!反正我是不行!”
“倒也不是说要给太子下规定……”田良娣撅着嘴说。
“下了也没用!”李成秀打断田良娣的话道。
“可是,您总得劝劝太子要顾着后宫平衡吧?”田良娣又说。
劝?
李成秀不由得“呵呵”了两声,心道,她也是好几天没有见着武旦人了,这会儿去找武旦劝他要顾及皇宫平衡,这不是自找笑话吗?
“拜托,请你们有点儿人权意识好不好?”李成秀语重心肠地说:“谁还没个个人喜恶啊?”
众女皆是一脸的不愤,甚至还有人在撇嘴,估计是在心底骂李成秀不作为,更有可能是说她无能跟她们一样拉不住太子的心,所以才会说这些冠冕堂皇的空话,大话敷衍她们!
真是起了好心没好报嘞,她李成秀说得哪一句话不是肺腑之言啊?
愚人人愚之,蠢人自知不蠢,什么事都反怪他人。
李成秀语重心肠地说:“其实又有什么嘛!太子和薛良媛那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分开这么多年骤相聚自是要多亲近一些,时间长了就好。”众人皆是不服,于是李成秀就问:“你们扪心自问,你们当初入宫的时候谁没有独宠过?远的不说,就说眼前刚发生过的,几天前田良娣和尹淑媛二人平分春色半个多月,当时谁又说什么了?”
尹淑媛不服:“可我们也没有全然霸着太子啊!”
“你不废话吗?你倒想全然霸着太子呢,你霸得住吗?”李成秀冷哼一声:“小帝姬病了,太子要去探病你拽着不让去,又哭又求的,你拽住太子了吗?可惜了被你摔坏的那些东西!我跟你说,全都得从你的份例里面扣!”
众人忍俊不禁,高宝仪赧赧地红了脸,再是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总算是将这一群愤怒的鸭子安抚住了,李成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为将来计李成秀决定给这些女人的脑子开开光:“其实呢,对于大家的心情我十分地理解,你们将所有都寄托于太子,有时候难免寂寞。”
给这些女人换换脑子:“好了,都不要闹了,也没有什么可闹的嘛!太子要喜欢谁,这大抵人自然灾害差不多,是人力所不能及的事情,咱们就是不甘强求也没有用。所以,我们还是顺其自然吧。啊,这个,大家心里不平,我可以理解,不过,有道是强拗的瓜不甜,太子殿下不喜欢你们咱们强求又有什么办法?还不如撒开了手,活得更自在。”
撒开手?还活得更自在?
众人无不在心里翻白眼,这宫里的女人若是没了宠别太监宫女都不如。
正吐糟着,也正埋怨着李成秀这个太子妃无用,忽又听到李成秀道:“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无不是觉得没有宠就会日子过得艰难。你们大可放心,我保证没有任何人为难你们。不管是你们有宠也罢,无宠也好,该你们享的俸例一文都不会少你们。”说着一凛,“大家都依照规矩而来,你好我好大家好,若是谁要生事,惹得我恼了谁都别想好过!”
“可是,明明是那薛书乔坏规矩!”众人还是不服。
“坏规矩?”李成秀脸儿一拉,看了那说话的人道:“人家做什么了就坏了规矩?再说了,你们难道就没有坏规矩吗?还好意思说别人坏规矩,也不看看你们自己都做得什么事!可气的是,人家什么也没有做也抓住了太子的心,而你们呢?却是什么都做了却是什么鸟用都没有起,还好意思到我这里来哭闹,真是有脸!”说着便站了起来,“滚,都给老娘滚,看着你们一帮子无赖样老娘就觉得生气!”
连削带骂武旦的“小老婆们”顿时落荒而逃,李成秀却是越发地生气了,呼地将桌案上的东西扫在地上,大骂:“武旦,你个王八蛋!”
众宫人使劲地低着头,默默地告诉自己:“我什么也没有听见,我什么也没有听见。”
不怪李成秀火大,应付这五千只鸭子,简直堪比打了一场恶仗。都怪武旦那厮居然要搂草打兔子,要她把后宫的女人都摆平,让她们绝了争宠的心思。开什么玩笑,那些人进宫来图的是什么啊?他们家人图的是什么啊?他居然异想天开,想让他们都绝了心思!
李成秀更觉得生气的是,她,居然没有拒绝武旦的这个提议,并且正在积极向这方面努力。
啊!
小白脸子什么的最讨人厌了,尤其是长得倾国倾城的小白脸子!
简直是毒药啊!
看着李成秀累成狗的模样,六生看得心疼得不行,忙过来给李成秀做头部按摩,李成秀舒服得直哼哼。
“怎么了?你有什么话要说?”不经意地,李成秀看到六生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得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今天太累了。”六生微微一笑道:“何必理他们,你现在还是要以将养身体为要。”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陪他们玩玩好了。”李成秀无所谓地道。
六生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李成秀看了看六生,知道她必是有话要与自己说,但是她却没有追问。
自从醒来后六生他们慢慢地回到了宫里,但是李成秀却从来没有见过李父和李母,没有人跟她提起关于他们的话题,她也没有问。看六生这模样,势必与李家有关了,但李成秀根本就不想知道。
因为和原主的记忆、感情了更深的融合,李成秀对原主所遭受的一切便能更深切地体会,她没有办法抗拒原主感情里的那些怨和恨。——这也是李成秀一直想要回二十一世纪的原因。
☆、第293章:
想起回去,李成秀不由得想起了交给六生办的一件事,于是便朝六生问道:“我让你打听的那个玉龙和尚有消息了吗?”
六生摇头,回答:“没有。”
“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李成秀不甘心地问道。
“没有。”六生继续摇头。
“雁过留声,人过留影,那么大个人怎么会杳无音讯呢?”李成秀急道:“我给你说过,我醒的那天他来过宫里的,很多人都看到过他。他打哪里来的?跟谁来的?最后又是跟谁走的?不可能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啊!”
六生小心地看了李成秀一眼,作难地说:“可是,明明大家都说没有这么个人。”
“没有,这么一个人?”李成秀难以置信道:“什么叫没有这么一个人?”突然想到一个可能:“莫不是被人封了口?”
完全是有可能的哦,毕竟太子妃曾经离过魂,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虽是道理讲得通,可是李成秀却觉得不这么简单,不知道怎么的,脑子里就浮现出武旦这些日子神经兮兮的模样。
想了想,李成秀与六生道:“算了,你不要再打听了。”
“您不找他了吗?”六生看着李成秀问:“小姐,你找他做什么啊?很要紧吗?”
李成秀点点头:“很要紧。”
“那我还是接着打听打听吧!”六生说:“不过,可能时间会比较长。”
李成秀摆摆说,说:“不了,你别在宫里打听了。”突然想到那玉龙的来历,于是说:“这样,你派人悄悄地在外打听。这个玉龙他是大相山附近一个玉龙禅寺来的,是寺里的一个扫地和尚……”
“扫地和尚……”六生一怔,睁大眼睛道:“莫不是大妞的师傅?”
“对。”没有想到六生还能记得这茬,李成秀不由得一笑。
“那还找什么啊?让大妞去找呗。”六生笑道。
“你把这事想得太简单了。”李成秀说:“你派人去,悄悄地打听,不要让太子知道,也不要让……不要让任何知道。”
见得李成秀说得这么郑重,六生倒不好再多说什么了,点点头应道:“好的,我知道了。”
说着话李成秀就感觉一阵疲惫,六生见了忙将她扶住:“小姐您最近还很容易累吗?”
李成秀点点头,听得六生“累”身体越发地感觉到疲乏了。
“我想去睡一觉,没事儿不要打扰我。”李成秀打了一个哈欠说道。
六生赶忙扶了李成秀去躺下,然后悄悄地出了门,反手将门带上,脚下飞快地离开了。就在六生的身影离开院门口时,李成秀突然睁开了眼睛,她感觉心里突突地跳,似乎是要出什么事。复又闭上眼睛,却是怎么也不能入睡了,睡意全无,只剩下心惊肉跳。
“六生?”李成秀无力地唤道。
“娘娘。”房门被人推开,有两个小宫女并肩走了进来,对着李成秀盈盈一拜:“您有什么吩咐。”
这是两个下等的宫女,李成秀怔了怔:“其他人呢?六生呢?大妞呢?”
两个小宫女轻轻地摇头,说道:“奴婢等不知。”
李成秀也不为难她两个,由着她们服侍着穿好衣服鞋袜,然后扶着墙慢慢地出了屋。出了屋,李成秀便顺着墙根往东走,墙的东尽头是一个角门,那边有一个小院子。李成秀进了院子,只见得九生的身影在西屋北头一晃。
“咱们真不给呀?”九生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
接着是六生的声音:“我觉得还是不说了,万一小姐受了刺激再犯病怎么办?”
“可是,若是再不说可能就真的没有机了。”九生道:“虽说是老爷和夫人心甘情愿的,可,总得让他们见最后一面吧!”
“最后一面吧!”
“最后一面吧!”
……
五个字,就像魔音一样穿进李成秀的脑海里一阵又一阵地激荡,李成秀只觉得眼前天眩地转。
“娘娘!”小宫女见得李成秀扶着头摇摇欲坠的模样,顿时吓坏了,一起惊呼着扑过来扶住李成秀。
屋里的许家姐妹听到呼声不由得一惊,也忙从屋里奔了出来,只见得李成秀在外头便在心头呼了一声“不好!”再见李成秀那脸色苍白,一副失魂的模样更是吓得面无人色。
“小姐,小姐!”许家姐妹将两个小宫女挤开,一左一右地扶着李成秀一通又喊又摇。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李成秀幽幽地醒来,抬头虚弱无力地问两姐妹。许家两姐妹顿时一脸的为难,李成秀喝道:“说!到底出什么事了?说!”
被是被逼无奈,六生只得道出了实情:“老爷和夫人不大好。”
“什么叫不大好?”听得六生的话,李成秀只觉得心里一绞,哽咽着问:“你们刚才说什么见最后一面,是什么意思?”
“姐姐,说了吧!”九生朝六生喊道。
六生咬咬牙,拉了九生一起在李成秀的面前跪下,哭着说道:“小姐你回家去看看老爷和夫人吧,他们捱不了多久了。”
“怎么回事?”李成秀忍着脑子里不停的嗡嗡声,艰难地问道。
“咱们边走边说。”六生说:“今天已经是七十二天了,若是在天黑之前您不回去,您就再也见不着他们了。”
李成秀只觉得心如刀绞,忙道:“好,好,我们边走边说。”转头对两个吓呆了的小宫女道:“备车,去备车!”
“是是是……”两个小宫女迭声地应着,赶忙去唤人安排车马。
身为太子妃,想要出宫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更何况如世道并不那么太平。
武旦很快就得到了李成秀要回娘家的消息,忙赶了过来问情况。只是,一见李成秀的模样便什么也都不必问了,只道了一句:“回去看看也好,我陪你一起去。”
“到底出了什么事了?为什么不跟我说?”李成秀朝武旦吼道。
“这不是你也不好吗?”武旦说:“岳父、岳母已经那样了,总不能你也出事吧!”
“我爹娘娘到底怎么了?”李成秀抓着武旦问。
武旦说:“得了时疫。”
“时疫?”李成秀一怔,古时候的“时疫”也指瘟疫……李成秀不由得想到洛阳刚经历了一场大战,死了许多的人。死得人多,若是尸体处理不好确实是会产生瘟疫的。瘟疫,是要传染人的,李父、李母已经染上快要死了,那么其他人呢?李父、李母锦衣玉食,吃的、用的都是十分洁净,都还染了瘟疫,其他的普通百姓,甚至是乞丐岂不是死得更多?武旦最近好像很忙,莫不是都在忙这个?
胡思乱想着,马车停了下来,李府到了。
原来为了方便李父、李母进宫方便,武旦将李家安置在朱雀桥头不远处,过了朱雀桥往东拐一点就到李家了。
因为事出突然,李家也不知道武旦和李成秀要回来,是以,到了门口了李家都是关门闭户的。叫了侍卫敲了门才有人在里把门打开,一见是武旦的车驾给吓了一跳。
“不要喊!”李成秀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拦住要进院里禀报的李家人。
“小,小姐?”连伯哆嗦着嘴唇望着李成秀,悲喜莫明:“您,您好了?”
“连件。”李成秀轻唤了一声,不知道怎么的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爹爹和娘亲怎么样了?”
“这,这……”连伯似有什么难言之瘾,他小心翼翼地朝武旦看。
“太子妃已经知道岳父、岳母染时瘟病危的事了。”武旦点点头说:“带我们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