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小伙在社团老大耳边低语了几句,沿着房间门口方向。
走了几步,又停顿了下来。
没有回头,说:
“来这里之前,有人告诉我,这是一片让你不能心存任何侥幸的土地,现在,我把这句话送给你。”
帅小伙离开房间。
这时,巴布想起,帅小伙的那张面孔他在杂志封面上见过。
出现在那本杂志封面上的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当时他还和朋友讨论过说这期封面人物怎么出现了一张东方面孔,这张东方面孔还是个毛头小子。
短短几分钟,帅小伙就以实际行动证明他能成为南非最有影响力的经济杂志封面人物实至名归。
这几分钟时间里,社团老大就只有观看的份。
开门声响起,巴布迅速站直身体,帅小伙从他面前走过,沿着廊道另一头,脚步不快不慢,节奏有点像在数数。
在距离拐弯处还有约四英尺处,帅小伙停下脚步。
帅小伙停下脚步时,巴布听到同伴“嘿嘿”的轻笑声,巴布目光回到监控画面,这下,他知道他同伴在笑什么了。
扣押室发生的和巴布猜到的差不多。
是要维持一个医生应有的职责?还是保住给深爱的人擦眼泪剥桔子的手?这是一个一面倒的选择题。
但,前提得是,你有深爱的人。
帅小伙给人质上了一堂心理测试课。
社团老大带着签完名的文件离开。
人质一脸疲惫,在社团成员带领下离开扣押室。
巴布开始收拾扣押室,摆好椅子,关掉录音监控设备,上锁。
锁完门,拍了拍手。
收工了。
顾澜生在两份文件上签名了。
戈樾琇走出那个房间刚过凌晨两点,此时嘻哈派对也来到尾声,载着救援小组成员的车已经开上了从茨瓦内回到约翰内斯堡的高速公路。
“美国帮”老大站在一颗棕榈下和他的亚洲朋友话别,大有一副惺惺相惜之感。
和来时一样,二当家给他们准备了眼罩。
戴着眼罩上车,车子在凹凸不平的公路上颠簸着,最后回到模拟野外战斗营地。
宋猷烈的车还停在树下,那轮半月还挂于夜空上,淡得像白色纸片。
汽车发动机发出沉闷的声响,缓缓驶离那片树荫,载他们回来的车则行驶在相反的方向,两辆车距离被越拉越大。
直到那辆车被大片山坳覆盖,戈樾琇这才长舒一口气。
那口气一下来,整个身体瘫倒在副驾驶座位上,闭上眼睛。
想必是车噪音吵醒附近的野生动物,车窗不时传来它们的抗议声。
眼帘微微扯开一点点,在有限的空间里悄眼看正在开车的人,表情平静得像这是一趟下班的路上。
想了想,再想了想,低低说了句“谢谢。”
这么短的时间,要做到万事俱备并不容易,要应对的对手是一个不被法律约束的暴力社团,更加难缠的是,这个暴力社团幕后的势力。
所幸,成功了。
也许道谢应该正式点。
清了清嗓音,说:“宋猷烈,顾澜生的事情……”
忽如其来的紧急刹车让戈樾琇差点从副驾驶座位上弹出,摸了摸身上的安全带,惊魂未定间“宋猷烈,你是故意的对吧?我早就猜到这一趟你心里一万个不乐意,可碍于我的身份……”那从车前挡风玻璃忽然冒出来的大头颅让戈樾琇又在本能间做出,把头往一个方向埋。
很安静很安静。
“戈樾琇。”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嗯。”应答着,侧着耳朵倾听。
“起来。”
好的,起来,起来,小心翼翼侧过脸,脸朝车挡风玻璃处,冷不防触到车窗外两泡亮光,那两泡亮光是幽绿色的。
大叫一声,头再往里扎。
“戈樾琇。”
紧抿着嘴,一动也不动。
“戈樾琇,起来。”冷冷的声音变成警告声。
“我不。”心里偷偷应答,按兵不动,心里模糊想着这一带常常会出现从野生动物园溜出来的老虎狮子,也不知道现在挡在车外面的是老虎还是狮子,对于大型的猫科犬科动物戈樾琇光是想象就已经心里发毛。
“它走了。”宋猷烈说。
宋猷烈知道她怕大型动物,很明显,他在骗她,因为他的语气很不对劲。
“戈樾琇!”宋猷烈提高声音。
这一提高声音,声音暴露出来的问题就更明显了,分明是欺骗不成又急又恼的状态,真幼稚。
“戈樾琇,马上给我起来,我明天还要上班。”
看看,换着法子来骗她了,她现在这样子和他上班又有什么关系?
“这和你明天上班一点关系都没有。”头紧紧埋着,和他抬杠,这会儿她就想干这事。
“戈樾琇,”嗓音压得极低,“如果硬了你愿意就地提供解决方案,我倒是不介意上班迟到。”
戈樾琇觉得宋猷烈刚刚的说话内容很不对劲,虽然还不清楚话不对劲的地方,但直觉告诉她宋猷烈的话是在占她便宜。
顺着话头,再看清自己的脸埋所在,脑子一轰,与此同时,刺眼的光直射入车厢里,一辆大卡车从车窗外经过,车喇叭声混合男人的怪叫声。
真是……见鬼了,脸迅速从宋猷烈双腿间拉离。
车前还真的什么都没有。
戈樾琇坐回自己座位上,板着脸。
车子继续往前开。
戈樾琇得承认,她还没从宋猷烈刚说的那句话中解脱出来。
不是没听过荤段子,因工作原因,她没少接触过那些爱在言语中占女人便宜的男人,有时心情好了,她会陪他们打荤,可戈樾琇从来没有想过会从宋猷烈口中听到类似的言语。
不是他不会讲,而是他不逊于讲,起码是在她面前不逊于讲。
那么,如何理解她的甜莓忽然间就冒出了那样的话?
第一个想法是:这一定和他那位绯闻对象有关,男孩恋爱了,在男女间的事情上忽然开窍了。
又或许,他是拿她当实验对象,好便于日后他在心仪姑娘面前提关于“某方面的暗示”这类命题可以做到得心应手。
总之,宋猷烈对她说了奇怪的话。
这话,这态度要是换在平日里,戈樾琇肯定会大发雷霆,但这个晚上她太累了,而且宋猷烈的表现还可以,但怎么也得给点惩罚。
想了想,手形成拳头状,目光望着前方,拳头往着宋猷烈的头顶——
轻轻敲了敲。
这力道应该是在给他挠痒痒吧?宋猷烈理都没理。
收回手,手规规矩矩搁在膝盖上。
车子继续往前行驶。
车厢气氛说不清道不明。
放在膝盖上的手触了触脸,再放回膝盖上。
想了想。
问:“之前……之前是老虎还是狮子来着,我猜……我猜应该是一只角马,我见过很多次角马,角马的角很硬,我摸过,有一次……”
角马的角很硬?!上帝佛祖。
真的……真的是见鬼了。
庆幸地是,此时宋猷烈打开了音乐频道。
戈樾琇暗地里松下一口气,车继续往前开。
小会时间过去,她想起还没和宋猷烈正式道谢呢。
算了,会和宋猷烈道谢的也不像戈樾琇,侧身背对宋猷烈,现在她可以安心睡上一觉了。
第40章 嫁给我吧(上)
时不时的风落在脸上,伴随或强或弱的光线,身体每个感官都在告诉着戈樾琇现,需要休息,唯一唱反调地是饥饿感官,一个劲儿敦促她快点睁开眼睛。
无奈眼帘千斤重。
有脚步声来到耳畔。
眼帘扯了扯,但还是没能睁开眼睛。
“咕——”饥饿感官发出最后的冲击。
奋力拉开眼帘。
近在咫尺的面孔让她瞬间睡意全无,那张面孔正以俯瞰式看着她,挡住大半天花板。
四只眼睛互瞪。
是玛丽安。
从床上坐起,环顾四周,她现在在类似于客房的房间,朝南窗户开着,风轻撩窗帘,大片平原从空格中露出。
闹钟大针正往正午十二点逼近,戈樾琇身上还是昨晚去参加嘻哈派对的那身行头,就少了那件流苏夹克。
流苏夹克松垮垮搁在衣架上。
对于怎么会出现在这个房间里戈樾琇毫无印象,最后的思绪停留在车厢里,她背对宋猷烈,音乐频道正在播放肖邦的幻想即兴曲。
应该是宋猷烈把她弄进这个房间。
至于眼前这位有着超大号面庞的玛丽安为什么会用这么奇怪的目光打量她,这戈樾琇就不得而知了。
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找出手机。
通过电话,戈樾琇确认救援小组四名成员已于昨晚凌晨三点半回到营地,这四名小组成员现在正在宿舍休息。
再次确认顾澜生现在在宿舍休息,长吁一口气,手机往一边扔。
想继续睡觉,肚子第二次发出抗议。
“肚子饿了?”玛丽安问。
老老实实点头。
“先生一大早就去公司了。”玛丽安说。
年轻小伙子,精力旺盛得很,昨晚回到这里大约已是快天亮时间了吧。
戈樾琇跟着玛丽安来到餐厅。
餐厅视野开阔,四面墙都有大窗户,一边品尝食物一边吹风倒也不错,吃饭期间玛丽安领来一名黑人中男子。
黑人男子叫亚诺,是玛丽安的丈夫。
戈樾琇发现这个黑人男子数次偷偷看她,难不成这些非洲男人们忽然间品味变了,觉得白带鱼女人可爱又性感?
玛丽安问她要不要啤酒。
“要,要大号杯的。”戈樾琇好久没喝啤酒了,想了想,让玛丽安把大号杯改成小号杯。
玛丽安给完啤酒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她正对面,又开始新一轮盯着她猛瞧。
丈夫瞧完轮到妻子,这对夫妻真是……
“女士,您有什么话请讲。”啜了一口啤酒。
于是,玛丽安滔滔不绝说开。
从她是怎么来到这里;到宋猷烈如何如何的英俊;再到她如何如何的遗憾老家只有侄子没有侄女。
“要是有侄女的话说不定和先生能对上眼。”玛丽安自认为她这话幽默程度足,表情不无得意。
戈樾琇继续喝酒。
玛丽安又滔滔不绝讲开。
这次是数天前到这里来做客的女客人,这名女客人和先生一样黑发黑瞳,是一名时尚靓丽的年轻姑娘,这个年轻姑娘在这里过夜了。
“过夜?!”戈樾琇把酒杯往桌面重重一搁。
玛丽安瞪大眼睛看她。
刚刚搁酒那一下手腕有点发麻。
抹了抹脸,重新拿起酒杯,轻啜了小口啤酒,再轻轻放回,小心翼翼问:“在先生房间里?”
“那倒没有,May睡在客房里。”玛丽安说。
May?也就是说数天前在这个房子过夜的是那位五月姑娘了。她猜得没错,她的甜莓恋爱了。
拿起啤酒杯,一口气把剩下的酒喝完。
“还要吗?”玛丽安问她。
“当然。”莞尔,“这次要大号杯的。”
大号杯啤酒送上。
玛丽安又开始讲开。
说她津巴布韦老家侄子要结婚了,她和侄子的关系很好,先生允许她和丈夫回津巴布韦老家参加侄子婚礼。
说到这里玛丽安感激涕零状,唠叨着先生不仅准了他们的假期,还给他们一笔旅费,这笔旅费还包涵给侄子买婚礼礼物的费用。
“这个世界,只有英女王才能配得上先生。”玛丽安说。
英女王?英女王连曾孙子都有了。
玛丽安说她和丈夫今晚就动身回津巴布韦,说到这里她又一个劲儿瞪着戈樾琇猛瞧。
这次,戈樾琇连开口都懒了,给了一个有什么话快说的表情。
“先生说,”玛丽安说这话时又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一遍,“先生说在我和我丈夫参加我侄子婚礼期间,你会接替我的工作。”
原来是这样,所以这位女士现在是在试探她的继任者的实力?
“老实说,你一点都不像会打扫房间做饭浇菜喂养马匹的人。”玛丽安提出自己的看法。
这一点戈樾琇认同,但也只是认同一半,她是不会做饭但她会打扫房间,等等,还得浇菜喂养马匹?
很好,很好,打扫房间她倒是可以考虑一下,浇菜喂养马匹她没干过,这也很好地给了她一个逃脱的借口。
当然,这是稍后的事情。
面对玛丽安的质疑,戈樾琇拨了拨头发:“我想……我应该没问题。”
“你确信你能做到?”玛丽安脸朝她凑近。
“当然。”左顾右他。
玛丽安叹气:“你现在一定很缺钱。”
喝了大口啤酒,对玛丽安说是的,我现在很缺钱。
在确信那个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会干家务活的女人会暂时接手她的工作后,玛丽安事无巨细和她说一些必须要注意的事件。
比如说先生在书房时不能去打扰他;比如说先生隔壁那个房间一定不能进去。
还有这样的事情?
莫非宋猷烈隔壁房间养了一条美人鱼。
“为什么?”戈樾琇有点好奇。
“不知道。”玛丽安摇头,“那个房间门一直紧锁着,有一次我出于好奇问了先生,先生没有回答,但从他表情可以看出他讨厌被问到这个问题。”
耸肩,继续喝酒。
脑子又不知道怎么的转到玛丽安说的五月女孩身上了,玛丽安可是说了,May是先生第一次带回家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