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带回来的女孩睡在哪个房间?”戈樾琇问,她一点也不想从玛丽安口中听到那位May睡的房间就是她昨晚睡的房间。
说不清为什么,就是心里讨厌排斥。
玛丽安给出的答案戈樾琇还算满意,May住的是另外一个房间。
又问,那谁住的房间比较漂亮。
这个问题玛丽安似乎不是很理解,不仅是玛丽安不理解这个问题,连戈樾琇自己也搞不明白,这个问题背后的意义。
即使不是很理解,玛丽安还是老老实实说出:“May的房间漂亮。”
所以说五月女孩住的房间比她昨晚住的房间漂亮了?理解,理解,那毕竟是正处于暧昧期的姑娘,怕是恨不得把星星都摘给她吧。
端起啤酒杯,大口大口喝啤酒。
啤酒杯很快又空了。
手敲着桌面:“酒没了。”
这次玛丽安没给她倒酒,因为她听到汽车声音了,她说是先生的汽车。
“先生从不在中午回来的……”自言自语着,跑离餐厅。
戈樾琇知道啤酒放在哪里,一边吹风一边喝啤酒还真得很不错,没人给她倒酒,她可以直接倒。
酒杯又空了。
脚步声沿着餐厅而来。
桌上还放着半瓶啤酒,戈樾琇这次打算连杯子也不用了。
手扑了个空,啤酒瓶被宋猷烈拿在手里。
一转手,啤酒瓶又被转到玛丽安手里,遵从主人的意义,玛丽安拿着啤酒瓶离开餐。
手还在半空中呢,怒气冲冲站起:“宋猷烈!”
宋猷烈冷冷看着她。
拨了拨头发:“啤酒又值不了几个钱。”
还是无动于衷。
没事,冰箱里肯定还有啤酒,玛丽安说了,她丈夫喜欢喝啤酒。
刚打开冰箱门。
下一秒,冰箱门被宋猷烈单手关上。
把一个深色纸袋往戈樾琇身上塞:“把衣服换了。”
深色纸袋里放着一些女式家居服,除了家居服之外还有若干女性较为私密的用品。
如果记得没错的话,这不是戈樾琇第一次从宋猷烈手上拿到此类东西,但那时他还是一脸青涩的少年。
胸衣型号没买错,款式颜色还算可以,笑嘻嘻问:“你买的?”
如果是宋猷烈买的话,那应该很有趣吧?假如是女售货员的话就更有趣了。
“你说呢?”眼眸里无半点波澜,和上次是完完全全两种状态。
上次是一副“我疯了才给这个疯女人跑一趟腿”的抓狂状。
显然,这些东西不是来自于宋猷烈的手笔。
再细看,嘴角处还挂着淡淡的嘲讽。
可是在嘲笑着她的自作多情?
顾澜生也总是说“是不是长相漂亮的女人都喜欢自作多情”,顾澜生的话还好,起码在调侃她自作多情时还不忘夸她漂亮,宋猷烈则连夸她都懒了。
也对,会夸戈樾琇的就不是宋猷烈了。
如果说,这些不是来自于宋猷烈手笔的话,那十有**就来自于他的那位绯闻女友了,戈樾琇是这么想的。此时,戈樾琇觉得有必要把“绯闻”去掉。
要知道,五月女孩是宋猷烈第一次带回家的异性。
酒精混淆了她的思绪。
怎么又把问题绕回这里了?
这可要不得,她的甜莓长大了,需要过正常生活,一旦他过上正常生活的话,她的病症应该会好点。
毕竟,老是对一个人感到愧疚会影响情绪。
戈樾琇拨了拨头发,从发尾烫成卷发后,它们就变得不听话了,老是遮挡住她的脸,只是,宋猷烈微微敛起的眉又是为哪般?
对了,他让她换衣服。
换就换,也许换完,他就让她喝啤酒了。
当着宋猷烈的面解衬衫扣子,第一颗解完解第二颗,眼睛直勾勾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戈樾琇……”敛眉变成皱眉。
“你不是让我换衣服吗?”语气无辜。
“我没让你……”
又解开一颗,手指麻利往下,第四颗了,桃红色的胸衣喜欢不?
第四颗纽扣解开。
宋猷烈别开脸去。
咧嘴,笑,这才是她熟悉的宋猷烈。
趁宋猷烈背过身,快速打开冰箱,把两瓶啤酒抱在怀里,她要逃回房间,喝光两瓶啤酒再好好睡一觉,明天想办法赖掉之前答应宋猷烈的。
什么?让她给他打扫两个礼拜的房间?戈樾琇得承认,知道五月女孩住的房间比她的漂亮,她心里很不痛快。
她心里不痛快了,宋猷烈也要跟着她心里不痛快。
对对,她虚伪、矛盾、小心眼,还一个劲儿往好姑娘的那个定位靠拢。
也就数十步,就被宋猷烈从后面揪住了。
他休想抢走她的啤酒,把啤酒紧紧护在怀里,卯足力气往前冲——
下一秒,身体像一个弹力十足的橡皮圈,以倒回走的方式被动重重跌回。
她抱着酒,他抱着她。
“把酒给我。”他的声音在她头顶。
“休想。”
大力挣扎。
一边挣扎一边嚷嚷着你弄疼我了,框固住她的手稍微松开一些。
趁机移动脚步想逃脱,但没成功,好在他没再加大手劲。
她继续移动脚步,他的脚步如影随形,就这样辗转着,辗转着来到一处墙角处。
这处墙角处于光线较为薄弱的区域,到了这里她已经没有力气了,脸埋在阴影处,喘息着,一边喘息一边说“我要喝酒。”
抱住他的手没丝毫想放开的意思。
“宋猷烈,我要喝酒,你听到没有?”声音听着是挺凶。
“戈樾琇,你是来接替玛丽安的工作,我可不想每天回家看到一个喝得醉醺醺的酒鬼。”头顶上的声音听着也挺凶的。
这话她爱听。
“那你可以不让这个酒鬼待在你家里。”声音越发凶悍。
“戈樾琇,你没别的东西交换。”声音也是很不善良。
也对,思来想去,戈樾琇还真没东西交换。
与其,想方设法赖掉,倒不如现在说个清清楚楚。
“我就只会打扫房间,做饭给菜地浇水喂马我统统不会。”大声说着。
“会打扫房间就行了。”
什么会打扫房间就行了,那饭要让谁来做?还有菜死了怎么办?马被饿死了更是不得了!
“那你让那个五月女孩来给你打扫房间啊,你都把她带到家里来了。”大分贝声线说出。
这次,宋猷烈没有回应。
没回应就是心虚了。
“对了,玛丽安说她是你第一个带回来的女孩,玛丽安还说她住的房间比我房间漂亮多了,我一点都不稀罕住比她漂亮的房间。”就这么地,这话从戈樾琇口中轻飘飘溜了出来。
周遭很安静很安静。
浮云遮日,明亮的空间瞬间转变为灰暗色调,他们处于的那个角落里更是灰蒙蒙一片。
戈樾琇脑子迎来短暂的空白,刚刚她都说了些什么?还有,她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
嘴一张。
结结实实打了一个酒嗝。
是酒精惹的祸。
真丢脸,为了屏蔽那种糟糕感觉,戈樾琇扭动这身体。
“戈樾琇。”来自于头顶处的低唤带着灼人气息。
“呃——”又是一个酒嗝。
戈樾琇有种挠头的冲动。
“她不是第一个被带到这里过夜的姑娘。”他低声和她说。
也就是说,在五月女孩来之前,宋猷烈还带过别的姑娘来到这里过夜,滥情可不好,她可不允许她的甜莓变成第二个戈鸿煊,第二个甘比诺。
“这么说来,你还带过别的女孩回家过夜。”极力压制住自己,不去大动肝火。
“嗯。”
嗯?嗯?
承认了!
“她是谁?!”一字一句。
很安静很安静。
那声叹息,如昨夜长风。
依稀,风撩起窗帘,响声瑟瑟,时低时高,瑟瑟声响中夹杂着隐忍的男子喘息声,下一阵风起,女子细细碎碎的吟叫声盖住男子的喘息声,再下一阵风起,男子低声吼出,细细听时像是一个发音“坨坨”。
戈樾琇脑子再次陷入空白。
“她啊……知道她到我家里都干了些什么吗?她喝光我冰箱里的啤酒,还弄坏我房间的窗帘,离开时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对了,她离开时还拿走了我的一件外套,一直到现在,那件外套还没归还。”来自头顶上的声音咬牙切齿着。
第41章 嫁给我吧(上)
戈樾琇摸了摸后脑勺,快速掉头,视线结结实实和玛丽安撞了个正着。
果然,这黑人女人在偷偷窥视她。
叉腰,说:“女士,我只接受你是因为我过于漂亮,而控制不了自己眼睛。”
“啊……”玛丽安张了张嘴。
“难道不是吗?”叉腰,收腹,挺胸。
玛丽安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一遍,胸部看一眼脸蛋看一眼,说:“是的,你很像我以前看过的咖啡广告女郎。”
咖啡广告女郎?
玛丽安再次滔滔不绝,说她年轻时去了一趟城里,一家咖啡店橱窗上贴着一头乌黑长发的年轻女孩在阳台喝咖啡的海报,第一次,玛丽安知道原来这世界还有这么漂亮的女人。
这话还算中听。
可是——
“老实说,现在让我再看一次画里的女孩,她一定没有第一次见到时那么漂亮。”玛丽安又说。
这还真是一个直肠子女人,戈樾琇决定不再去理会她。
啤酒被拿去喂马她没得喝了,也许她应该考虑宋猷烈说的话,回房间换衣服,她现在穿的这身衣服不仅奇怪而且还很不舒服。
宋猷烈带回来的纸袋挨着冰箱松垮垮躺在地板上,纯色胸衣细带横在纸袋沿口处,咋看着,就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触了触脸颊,快步向前。
刚捡起纸袋,就听到玛丽安问她你刚才和先生在做什么?
刚才她和宋猷烈在干什么啊?
让她想想。
怎么想都是她因为两瓶啤酒和宋猷烈较起劲来,较劲着就较劲到墙角处了,宋猷烈和她说了一番似是而非的话,这番话把她说得脸红耳燥。
然后……玛丽安就来了,然后宋猷烈趁她分神拿走她啤酒,还和她说啤酒是给马喝的。
阴谋家,戈樾琇暗地里咒骂了一句。
而这一幕,到了玛丽安眼里就产生了变化,也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搂搂抱抱不产生联想才怪。
看到玛丽安一脸期待的样子,戈樾琇决定满足她。
撩了撩头发,堆上一脸回味表情:“我刚刚在尝试能不能引诱这里的主人,如果成功了,我也许就可以少干点活了。”
“啊……”黑人女人瞪大眼睛,张开嘴,片刻合上,一脸自信,“那么你一定不会成功的。”
“为什么?”戈樾琇有点好奇。
玛丽安煞有其事:“你脸蛋虽然漂亮,身材也好,但先生见的漂亮女人多的是,我猜,先生是出于一时的好心把你从夜总会带回来。”
夜总会?
对了,来时她那副德行的确是很容易让人把她和各式各样的夜店挂钩。
“你这样的我见得多,想凭自己的身材容貌和有钱人来一场露水姻缘,运气好的话生个孩子,每个月光明正大拿到一笔孩子赡养费,运气差点呢也可以捞一笔分手费。”玛丽安以大巴掌示意,“我得告诉你,你和先生没戏,先生和那些有钱人不一样,即使你脱光光也没撤,先生只会和有着美好高尚灵魂的姑娘相互匹配。”
意思是说,她一看就是那种灵魂不高尚的货色了?
戈樾琇挑眉。
玛丽安似乎意识到自己言语过于激烈,呐呐补充:“我……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总之,总之,只有世界最好的姑娘才能和先生匹配,不……应该说,进入先生心里的姑娘就是这个世界最好的姑娘,我相信先生的眼光,还有……谁要是想对先生不利,玛丽安会拿锅铲直接打爆他们的头。”
说最后一句话时铜铃大的眼睛瞪视着她。
戈樾琇下意识间摸了摸自己的头,说不定有一天玛丽安会拿锅铲打她的头。
拿着纸袋,戈樾琇离开餐厅。
楼梯为折叠设计,中间有一片方块空间,方块空间铺着手工地毯,地毯衔接着落地窗。
落地窗被隔成一个个方框,每个方框都可以看到站在马厩前的青年男子。
男子正安静看着一名黑人汉子给马洗澡,他背后是一株皂荚。
皂荚枝繁叶茂,正午的日光是珀金色的,日光被树叶缝隙切割成细小的碎片,一片一片像夜月里发光的鱼鳞,稀稀疏疏洒在他身上,分明,他什么都没做,但也不知道怎么的,这寻常一幕居然把她看得有些晃神。
她又不是不认识他。
他那张脸她是从小看到大,怎么这会儿还会看得目不转睛了?而且……
触了触心上位置,而且,越看心里就越不生气,而且,看着看着心里一片懒洋洋的,总是想找一弯浅滩,在浅滩上晒晒太阳。
百思不得其解间,戈樾琇缓缓移动脚步,上了两节楼梯,停顿,又忍不住回头看。
他的身影依然被镶在方框里,修长挺拔。
不能再去看他了,再看下去会耽误她换衣服的事情。
纸袋里的衣服款式以简洁为主,有一件是石榴红,有一阵子,戈樾琇很喜欢穿石榴红颜色的衣服。
戈樾琇心里有个秘密,她每时每刻都想把自己伪装成为一个正常人,石榴红、番茄红、西瓜红这类颜色可以让她的脸色看起来红润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