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我着迷——顾了之
时间:2018-12-03 08:56:30

  屏幕里的傅宵暴跳如雷:“死丫头,让你别叫‘副总’了,掉不掉我身价?”说完没好气地把花递向镜头,“给你的,高兴吗?”
  “当然,您每次一出手,花鸟市场的批发生意就兴隆不少,我替西城市民高兴呢。”
  “……”
  傅宵咧嘴一笑:“你知道的,我对待女员工向来一视同仁,送了你就不能少了Betty、Daisy、Emily、Judy、Amy、Tiffany……”
  林深青捏捏耳朵:“得了,放收花处吧。”
  “哪儿呢?”傅宵扭头张望。
  “那个橘红色的箱子,长宽半米,高一米,贴着可回收标志的。”
  “……”
  傅宵黑着脸转回头:“就你舍得糟蹋花,有正事找你呢,放我进门。”
  林深青开了门,看见他身后跟来一个助理,虔诚地捧上一口砂锅:“林小姐,您的早餐粥,请趁热喝。”
  傅宵把花搁在鞋柜上,自我陶醉:“真羡慕我员工,有我这么贴心的老板。”
  “怎么全世界都知道我肠胃炎了……”林深青嘀咕一句,把人请进门,给自己盛了碗粥,在沙发上边喝边问,“什么事啊?说吧。”
  傅宵拿出一封邀请函:“后天跟我去金越参加一个酒会。”
  林深青收起帖子:“就这事,值得你亲自跑一趟?”
  “这不是看你都休息一个月了,来问候问候你么?”
  “是看我好吃懒做这么久了,催我回去被你们资产阶级剥削吧?”林深青瞥他一眼,一口粥喝下去,忽然听见茶几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来电显示“贺星原”。
  傅宵顺着声低头一看,稍稍一愣。
  林深青已经接起电话,听见那头贺星原问:“吃早饭了吗?”背景里似乎有汽笛声。
  “吃了。”
  “一个人在家?”
  她看了眼傅宵,不慌不忙地“嗯”了声。
  “行。”
  通话很快结束。
  傅宵没头没尾地问出一句:“事故还没处理好?”
  林深青莫名其妙:“什么没处理好?”
  他指指她手机:“这个贺星原。”
  “怎么了?”
  傅宵一愣,以为自己想错了:“他谁啊?”
  “还能是谁,追求者呗。”
  “不是港城贺家来的?”
  这回换林深青愣了。她一字一顿地重复:“港城贺家?”
  “是啊,贺家经营酒店业,早年跟我们酒庄打过交道,我记得,那个在事故里遇难的贺从明,有个在大陆念书的侄子就叫贺星原。张弛说你最近收到贺家人的骚扰邮件,这个贺星原不是为了这事来的么?”
  客厅死寂了足足一分钟,林深青缓缓地,不可思议地笑了一声。
  哦,是啊,这人怎么就刚好姓贺呢?敢情装模作样地勾搭她,是为了调查事故?
  傅宵凭借对眼前人深入骨髓的了解,大致捋顺了前因后果:“要命了林深青,你被人‘无间道’了还在自作多情?”
  “……”
  “不是我说,你怎么就不信这世上真有男人对你毫无兴趣呢?当年误会我是要包养你才聘请你就算了,那么久过去,这毛病还是不改,上人家乳臭未干的男娃子那儿丢人现眼?”
  “……闭嘴。”
  傅宵摇着头叹气,过来摸了摸她的脑袋:“唉,我们深青这么单纯可怎么行,这事还得老板我给你办。”
  “办”字刚落,壁挂的可视电话响起来。林深青起身接通画面,看见贺星原站在别墅电子门外。
  她转头跟傅宵说:“出去,立刻。”
  “?”
  “人上门了,我要亲自办。”
  接到“逐客令”的傅宵骂骂咧咧出了门,不可避免地和贺星原打了个照面。
  两人谁也没说话,点头致意后擦肩而过。前者开着阿斯顿马丁扬长而去,后者进了客厅。
  只是客厅却空无一人,倒是二楼隐隐传来音乐声,一首慢调子的英文歌。
  贺星原在沙发坐下,等歌循环到第五遍还不见林深青,终于拿起手机打她电话。
  结果听见她的手机在沙发上响起来。
  他皱皱眉,顺着白色旋梯上了楼,到二楼楼梯口时一脚顿住。
  有水声从斜前方那扇虚掩的门里传出来。门上的磨砂玻璃窗透出暖黄色灯光,里头大概是浴室。
  意识到这点,贺星原立刻转头下楼,却听音乐声和水声戛然而止,林深青的声音响起来:“上来了就帮我个忙。”
  贺星原回过身:“什么?”
  “忘拿衣服了。”
  “……”
  他沉默了两秒钟:“我下去,你出来穿吧。”
  她充耳不闻:“内衣在卧室左边第一个衣柜,睡衣在床上。”
  “……”
  “快点呀。”
  贺星原扭头走进一间房门大敞的卧室,刚要去开衣柜,又听外边传来林深青的嘱咐:“要上回那身啊。”
  他的手在柜门边顿住,朝外问:“什么上回那身?”
  “在酒店那身啊,我衣柜里还有一套。”
  贺星原咬咬后槽牙,一把拉开柜门,被眼前艳光四射的景象震得一愣。
  整面柜子被划分成很多小格,每个格子里一套内衣裤,各种稀奇古怪的式样,大多都是透明镂空的蕾丝刺绣款。
  强烈的视觉冲击下,他脑海里隐隐浮现出那一夜,她浑身湿漉,一|丝不挂的模样。
  他闭了闭眼,沉下一口气,专心回忆林深青当夜的内衣款式,只看紫色的,一格格找过去,找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丁字款也就算了,这他妈怎么还有开裆的?
  扫了一圈一无所获,他走到门外:“没找到。”
  “就在衣柜里啊,紫色的。”
  “看了,都不是。”
  “哦,那随便拿一身吧。”
  贺星原走回衣柜,矮子里面拔将军,相中一套布料稍微多点的,要去拿的时候又顿住,发现内裤边缘缀了一对金色的小铃铛。
  日。
 
 
第7章 
  贺星原迟疑了那么一刻,林深青又开始催:“好了没啊,我在这儿挨冻,你绣花呢?”
  他拧拧眉,胡乱抓了一身,再勾起床上那条睡裙,一气走到浴室前,闭上眼从门缝递给她,然后转身下楼。
  林深青接过来,在浴室里裹着浴巾冷笑。
  那些内衣都是她拿来装点用的收藏品,当然不会有第二套同款,她不过是试探试探,看他究竟看了她多少而已。
  事实证明,几身紫色的样式明明非常接近,他也记得跟上回那套的细微区别。
  死小子,不是一心调查事故么?
  林深青穿好衣服下楼,看见贺星原坐在沙发上,面前一瓶喝到见底的矿泉水。
  “冰箱里有冰的啊。”她似乎笃定他更需要冰水,转头拉开冰箱门,拿出一瓶扔给他。
  贺星原接住了却没喝,也不说话,脸色极差。
  林深青打开酒柜,给自己倒了杯酒,在他身边坐下:“衣柜里还真没有,不愧是高材生,记性真……”她说到一半停下,因为被贺星原扣住了手腕。
  她低头看看他的手,故作疑惑地等他后文。
  她觉得他应该是想说什么的,但长久的沉默过去了,他仅仅借此抽出了她手里的酒杯,放去一边,又从茶几隔层拿了一瓶常温的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她。
  全程无话。
  扣手腕的下个步骤不是压倒,这让林深青深感费解。
  更令人遗憾的是,他还立即肃清了一切旖旎的气氛:“我今天是来找你谈正事的。”
  林深青面带好奇:“一个个都说谈正事,谈情说爱难道不是?”
  贺星原瞥了眼鞋柜:“反正我不是。”
  “哦——”她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看见了那束玫瑰花,若有所思却不解释。
  贺星原接着说:“那天晚上,水色那首歌是我叫人放的。”
  林深青刚才在浴室已经把这事想明白,倒有点意外他这么快开诚布公。她像失去兴味似的,起身坐到了他对面:“唉,这就不演啦?”
  贺星原的眼神飘忽了一瞬。
  她耸耸肩,示意没错,她都知道了。
  这下,贺星原对她浑身带刺的态度多少理解了点,主动道歉:“对不起,当时有点误会。”
  毕竟那时候不知道她是林深青,对她多少存了疑虑。
  林深青靠着沙发问:“之前那几封邮件也是你发的?”
  “不是。事发当时我在航大参加暑期集训,不了解那边的详情。发件人是我叔叔的……一个朋友,她怀疑事故跟我婶婶有关,又认为你收了封口费,所以找我探你口风。”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当然,也是我自己想了解情况。”
  “嘶——”林深青用指关节敲着茶几,想着怪不得发件人说不要惊动贺太太,“那你现在不担心,我和你婶婶是一伙儿的了?”
  他点点头。
  她看看自己:“我看起来这么正直?”
  “嗯。”
  林深青点点头,心道好啊,年纪轻轻就瞎了。
  她说:“可我确实收了你婶婶的钱,只不过叫法是抚恤金。虽然我也不懂,警方说事故是意外,她也同样是受害者,为什么反过来给我这笔钱。”
  但人怎么能不要钱呢,尤其是自己长了脚进口袋的。
  贺星原不以为然:“你没把钱转汇给叶师师的家人吗?”
  叶师师是她那个过世的前任女助理。
  林深青一愣:“现在连银行都卖客户隐私了?”
  “没,是我猜的。”
  “哦,她爸天天拉横幅写血书,我能怎么办,破财消灾呗。”林深青随意拨弄着自己的手指,“又不是我害死她的。航班还是她安排的呢。”
  贺星原皱皱眉:“那趟航班是接我叔叔去森岛参加空中酒会的,原本已经被包机,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飞机上?”
  “鬼知道呢?”她指指自己的太阳穴,“说起来有点狗血,从为什么会上那架直升机,到被另一架直升机从海上救起,中间的这段,我这儿都不记得了。啊,这么说,还真是只有鬼知道了……”
  “这不是狗血,这是PTSD的典型症状,你没看过医生吗?”
  “不过少了点不愉快的回忆,想不起来不是更好?”
  “如果事故是人为制造,这段记忆就很关键。”
  “你也说了只是如果。”
  “但黑匣子记录的,直升机失事前的飞行参数……”
  “说人话。”林深青不耐烦地打断他。
  “我是说,这架飞机在起飞前可能被人动过手脚。”
  林深青像听见什么笑话:“港城的事故调查专员都没发现的疑点,叫你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发现了?真是前途无量,可喜可贺啊。”
  贺星原沉默了。
  “哎呀,这么好的飞行员苗子,怎么在这儿虚度光阴呢?”林深青笑了笑,“姐姐可不是什么正经人,趁还没被吃干抹净,赶紧回去吧。”
  贺星原没再跟她多说,离开白麓湾后,拨通了苏滟的电话。
  那头女声嗓音沙哑,大概还没起床:“谈完了?顺利么?”
  “她那脾气,还说不好。”贺星原回头看了眼别墅区的方向,“你能过来陪她么?我觉得她今天状态会很不好。”
  “白天可以,晚上我得看店。”
  “她其他家人朋友呢,或者她助理。”
  “女助理是新来的,跟她还不亲近,反而叫她不自在,至于男助理嘛……”苏滟拖长了声,带了点调笑的味道,“你这么大度啊?”
  *
  贺星原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人以群分,但当苏滟提出由他晚上来“换班”时,他却也没拒绝。
  夜里十点,等宿管查完寝,他背上包跳窗出学校,打车到了白麓湾。
  苏滟给他开了门,说林深青八点多吃了两片安定,现在在卧室睡熟了。
  “她白天怎么样?”贺星原问。
  “看着心情不错,还挺精神地把你骂了一顿。”
  “……”
  “能让她吃瘪,行呀你。”苏滟赞赏地看看他,又严肃起来,“不过那飞机真有问题吗?之前的事故报告没提啊。”
  “没有,”贺星原压低声,“否则警方早就介入了。”
  “那你这是骗她呢?”
  他点点头:“总得说得煞有介事,才能激她为了破案接受治疗。”
  苏滟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大学生有文化就是靠谱。”说着拎起包,把门带上,“交给你了啊,有事给我电话。”
  贺星原进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从包里拿出课本和笔,开始写专业课报告。
  茶几位置低,他人又高,躬着背写了半个小时字,浑身不舒坦,站起来活动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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