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宠婢——假面的盛宴
时间:2018-12-16 09:43:53

  “你娘还担心皇祖父?”
  “娘说,皇祖父要早点好,不然该乱了。”这话是颉儿说的,甯儿跟在旁边点点头,两个孩子说得没心没肺,自然不懂什么叫乱了,可元平帝懂。
  “乱什么?不是还有你爹在。”
  这时,有个小内侍走进来,禀报太子殿下来了。
  元平帝自然不可能不见,再说还有两个孩子,很快宫怿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先对元平帝行了礼,方看向两个孩子。
  “你们有没有吵到皇祖父休息?”
  甯儿皱了皱鼻子:“我们才没有呢,皇祖父天天睡觉好生无聊,我和哥哥陪他说话。”
  “爹要和皇祖父议事,你们先去偏殿玩,等会儿跟爹一同回去。”
  总体来说,甯儿虽顽皮,但还是挺听话的,颉儿更不用说,两人乖巧地去和元平帝道别,就跟着人下去了。
  等两人走后,殿中气氛顿时一凝,莫名充斥着一种也许叫尴尬的氛围。
  宫怿将这两日朝堂上发生的事,大体说了一遍,元平帝一一给予意见。因为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所以对话很快就结束了,宫怿例行关心了下元平帝的身体情况,就退下了。
  元平帝什么也没说,哪还能见到平时面对两个孩子时的笑脸,仿佛彼此不过是君臣,而不是父子。甚至连宫怿还未大婚那时都不如,也不知从什么时候,两人的相处模式就成了这般没有多余之言的状态,可能彼此都有心结。
  踏出寝殿,宫怿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见,和贵扶着元平帝让他躺下的侧影。他不信他不知最近下面发生了什么异动,可他为何什么都不做,置若罔顾?
  也许他明白他想干什么,只是从感情上不愿接受吧。
  天越来越冷了,明明接近年关,宫里却丝毫没有快过年的喜气。宫怿刚出殿门,一阵寒风迎面扑来,风里仿佛藏了冰渣子,顺着衣裳缝隙往里钻。
  他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暖轿,是东宫的轿子。
  两个孩子已经上轿了,轿里燃着炭火,十分暖和,宫怿掀了轿帘,看见她坐在里面,对着他笑。
  “你怎么来了,这么冷。”他目光在她小腹上停留了一下。
  “我怎么知道你也会来,我是来接甯儿颉儿的。”
 
 
第112章 
  秦艽有了,还不到三个月,怀相平稳,暂时还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其实两人暂时是没打算这时要孩子的,所以秦艽一直喝着药,是阿朵给配的药,药性温和,一月之中只用在月事前后吃几日就可,以前是汤剂,后来被阿朵改成了丸剂。
  偏偏就是因为太方便了,前阵子太忙,以至于秦艽忘了吃药,就这么怀了上。
  自打知道秦艽有孕后,宫怿就十分紧张,什么事都是能免则免,可宫里哪有清闲人,再说宫里这种局势,也不可能闲下来,宫怿无奈只能管控着让她不劳累过度。
  “以后接他们的事,让阿朵来,或者我来就是,外面天冷你还是少出门。”目前秦艽有孕的事,仅限于有数的几个人知道,秦艽的意思是能瞒多久瞒多久,虽旁人也不至于因为太子妃怀了身子,就对她做出什么不利之事,但她不能因此交出宫权,哪怕就是形势上宫权在她手里。
  “阿朵和玉蝶她们都忙,现在就我闲着。”
  一家人坐着暖轿回到东宫,宫怿并没有就此闲下,将秦艽和两个孩子送回寝宫后,就再度出门了。
  自打太子监国后,前朝和后宫都十分平静,这种平静却给人一种暴风雨之前的宁静,让人忍不住就忧心忡忡。
  ……
  如今帝后都卧病,关于年节事宜都是能省则省。
  除夕当日发生了一件事,因为没有摆家宴,齐王吴王赵王等人差点闹出事来,他们吵着要见元平帝,元平帝却不愿见他们,赵王素来脾气刚烈,便吵嚷了起来,说太子不让他们见父皇,是居心叵测,说不定元平帝已经被他谋害了。
  这指控实在太严重了,哪怕和贵亲自出面解释,都未能平息。元平帝大怒,见了他们,却气急攻心致使病情加重,赵王因此受罚,被禁足在赵王府,这下再无人敢说什么,整个年节皇宫里都是一片死寂,连点笑声都无。
  年节都没过,上元节却不能轻忽。
  上元节历来是大梁最为重要的节气之一,按照惯例该君与民同乐,须知皇帝的龙体安泰事关江山社稷之说,并不是虚假妄言。龙体安,则朝廷稳,朝廷稳则百姓安,每年上元节礼部都会命人扎鳌山高灯,晓谕各家搭建灯棚与民同乐。
  这是一种讯号,长安乱不得,所以今年不管元平帝会不会出现在朱雀门,这个灯节也要把架子搭起来。
  灯节一共有十日,自正月初八到正月十七,从正月初十开始,官府便取消了宵禁,民众狂欢达旦,可谓是百无禁忌,各坊间纷纷开起了灯市,其中又以东西两市的灯市最为热闹。
  随着一天天临近上元节这日,欢庆的气氛也渐渐达到了顶点。
  可与外面这些热闹相比,朝堂乃至皇宫里却罕见的宁静,甚至各家各府上也笼罩着一片不祥的寂静。
  今日宫里还是要摆宴的,却是太子代之,这几日秦艽不太舒服,就留在了东宫,未曾露面。也是奇了怪,之前秦艽一点怀了身子的感觉都没,偏偏最近有了反应,天天吐得是死去活来。
  为了安抚两个孩子,秦艽提前就让人从街上买了不少花灯,外面天还没黑,就让人在庭院里挂上了。甯儿自打看见这些花灯,魂儿都被勾跑了,要不是秦艽说吃了晚膳才能去玩,她连晚膳都不想吃。
  刚摆上膳,有人来禀,九皇子的侍妾陈夫人来了。
  陈夫人便是丁香,她本姓陈。
  丁香不光自己来了,还拖了三个孩子,一个还在襁褓,两个比甯儿和颉儿小,大的叫泰儿,刚三岁,小的叫慧儿,才两岁。
  她这么拖家带口的来,阵势却极小,身边就带了两个丫鬟,连抱孩子的人手都不够。
  秦艽心里当即泛起嘀咕,再加上她和丁香虽好,表面上却来往不多,不过人既然来了,她肯定是欢迎的。直到一同用膳时听丁香说,是九皇子让她来的,说让她在这儿住一宿,明日再回去,秦艽心里一个咯噔,总算明白是哪儿不对了。
  四个孩子凑在一处,那无疑是灾难。
  哪怕各自彼此再怎么含蓄内敛,在经过初始试探后,明白彼此是同类,便会疯玩在一起。尤其又有甯儿带头,泰儿和慧儿就全然忘了来之前娘说要听话不要吵闹,跟在她后面跑来跑去。
  秦艽被吵得头疼,让人把几个孩子领下去玩灯。
  见她难掩烦躁,丁香也吃不下饭了,小声问:“秦艽姐,是不是今晚会出什么事?”
  连丁香都看出来了,无缘无故九皇子不会把丁香往东宫送,除非万不得已,例如九皇子今晚有事要做,没办法护住丁香和几个孩子。
  那么会发生什么,还用多想吗?
  本来秦艽就觉得最近气氛不大对头,她还曾提醒过宫怿提防狗急跳墙,可她最近孕期反应过大,不是吐得厉害,就是整天昏昏沉沉,稍微清醒点的时候都用来处理宫务了,也没功夫注意朝堂和各处暗里的动向,没想到就这么突然来了,让她连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去把小安子小平子找一个过来,或者把李将军叫来也可。”秦艽吩咐道。
  不一会儿,小安子就来了。
  秦艽看了他一眼,道:“说说,怎么回事?”
  小安子笑得心虚尴尬:“其实也没什么事,东宫这边殿下都安排好了,太子妃只管安心带着几位小主子,待着这里即可。”
  “连我你都敢瞒?”
  小安子陪着笑:“不是奴婢瞒您,是奴婢也不知具体如何,只受命保护好太子妃和几位小主子。”
  “影一大人和李将军呢?”秦艽看向玉燕。
  小安子又道:“娘娘,您就别问影一大人和李将军了。影一大人跟在殿下身边,李将军正布置东宫各处安防。而且就算您问他,他也不会多说,殿下的脾气您还不知道,下面人只管做事就好,各司其职,至于大局和总体事宜,除了殿下,谁也不知。”
  这倒是宫怿的秉性,秦艽与他成为夫妻,还生了两个孩子,对他的想法和做事方式也不过只能看出五成,还是在他愿意告诉自己的情况下。
  事已至此,她多想无疑,他不愿告诉自己,肯定是顾虑着她的身子,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护好自己和几个孩子,还有丁香母子仨,至于其他的只能相信他,相信他不会让自己面临危险之境。
  因着有这一茬事,之后陪着孩子们出去看花灯,也没什么心思了。
  明明花灯璀璨,东宫派出去采买的人也会办事,买回的花灯都是市面上少见了,精致华美又不失童趣。几个孩子可喜欢了,唯独颉儿似乎有些心事重重,仿佛知道发生了什么。
  “娘。”
  “没事,你还小,不要多想。”秦艽抚了抚他的额发,大抵是生下来就是病躯,总是与药为伴,颉儿比甯儿成熟许多。
  “那皇祖父?”
  秦艽心里咯噔一下,还是撑着笑道:“皇祖父自然无事,爹没回来,肯定在皇祖父那儿。”
  玩一会儿,孩子们就没兴趣了,再加上外面天冷,便转回了殿中。
  哄着让几个孩子洗漱上榻,今天是非常时期,怕半夜出事,秦艽便让几个孩子睡在一处。她和丁香也不走,陪着他们一同睡,反正这床宽大,也不怕不够睡。刚好有几个孩子说话打岔,她和丁香也不容易胡思乱想。
  殿中一片其乐融融,殿外乃至整个东宫却一片肃杀之气。
  几处宫门派了重病把守,将士们甲胄分明,一队队四处巡逻着,尤其是承恩殿,更是被人围得密不透风,蚊子都飞不进来一只。
  阿朵出去看了看,吩咐不当值的宫女内侍都待在自己的住处,不到天亮不能出门,当值的只留了玉燕几个,人是少了点,但胜在放心。
  等外面空了下来,阿朵打了声唿哨,黑暗中有人影拿出一个个竹筐,将什么东西倾倒在地。
  那些东西落在地上,便四散开来。还有人爬上屋顶,往屋顶上倒东西。如是这般一番,阿朵回到殿中,在床榻一侧坐下,这时几个孩子已经睡了,丁香没有出声,但估计是没睡着,秦艽同样如此。
  听见动静,秦艽问道:“怎么了?我听见你打唿哨。”
  “我出去布置最后一道防护,怕半夜有人偷袭。别担心,快睡吧,等明天醒了事情就结束了。”
  秦艽有点痛恨自己的无力,还有偏偏这个时候身子不济事,可多说无益,她努力让自己去睡,熬了会儿倒也睡着了,就是睡的不太踏实,断断续续总是做梦。
  也不知睡了多久,一道尖叫声将她叫醒。
  秦艽睁开眼,发现殿里的灯还亮着,她旁边坐着丁香,丁香披散着头发,眼睛瞪得很大,似乎有点害怕。
  “怎么了?”
  “好像有人来了,你那个叫阿朵的宫女出去了。”
  “孩子?”
  说话的同时,秦艽已经坐了起来,去看几个孩子醒了没,却发现他们睡得很熟。丁香小声跟她说,她睡着后,阿朵发现她没睡,给了她一些羊绒,让她帮着把几个孩子耳朵塞住,说半夜里肯定会发生事,孩子太小了,怕会吓着他们。
  丁香见秦艽十分倚重阿朵,就听了她的,幸亏她这么做了,之前外面闹出不少动静,都没吵醒孩子们。
  “你一直没睡?”
  “我睡不着,殿下也不知怎么样了。”丁香忧心忡忡道。
  秦艽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给自己套了件衣裳。
  这时,阿朵从外面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
  “有人偷袭,还是高手,没惊动外面摸了进来。”
  不过阿朵事先有所防备,这座寝宫外面的地上、墙上,甚至屋顶上,放了密密麻麻数不尽的蛇虫,除非他不落脚,落脚必死。
  已经死了好几个人,还有两个是承恩殿里服侍的宫人,明明之前吩咐过今夜不能出门,偏偏往外闯。阿朵刚才就是去看这两个尸体,身上都带了匕首,不知是谁安插进来的钉子。
  听完阿朵的话,秦艽也就罢,丁香吓得不轻。觉得这些想害他们的人真是阴魂不散,东宫防备成这样,还能往里摸,她这会若是还在观云殿,恐怕已经死了。
  秦艽被她逗笑了。
  “你以为人家是想杀你?”
  “那是?”
  “拿你当威胁。”
  这时,外面又有唿哨响起,阿朵出去了。
  很快转回来,对秦艽道:“有大批人马想闯东宫,已经打起来了。”
  东宫都这样了,秦艽在想此时皇宫里恐怕乱得不成样子,也不知道宫怿怎么样了。
 
 
第113章 
  此时皇宫里早已乱了,到处都是奔走的脚步声、厮杀声、惨嚎声,跳跃不定的火光与这些嘈杂的声音汇集成一片,衬着这漆黑的夜色,格外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乱子是从内部先开始的,驻守在皇宫四处的金吾卫兵士,几乎是毫无防备的就被身边同僚突然袭击,往日里一同说笑甚至一起去逛勾栏院的兄弟,突然露出一副狰狞的面孔,让人几乎来不及问一句为什么,便魂归九幽只能去阎罗殿报道了。
  有宫殿燃烧了起来,滚滚的浓烟,冲天的火光,几乎只是一下子,各处便乱了起来。
  这注定是一场大乱斗,因为彼此之间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的阵营,只能屠杀掉眼前攻击自己的人,不管他是谁。到处乱成了一锅粥,直到开始有人反应过来,在手臂上绑上有颜色的布条用以区分。
  萧家迫于形势,萧皇后的突然倒戈致使他们只能破釜沉舟,此事正中宁王下怀。齐王和刘家同样因为如此,一场十几年前的大火逼着两家人走到极端,若是此事还没发生前有人这么告诉他们,他们绝对嗤之以鼻,可事实就是这样。
  至于赵王和吴王,则纯粹是不甘心和被逼无奈了,其实如果不是齐王和宁王打算动手,他们恐怕还要再看看动静,现在这种情况,只能逼着他们一起动手。
  在经过最初的混乱后,所有留存下来的人都用布条对敌我做以区分,他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直至队伍越来越大。他们有的臂上绑着蓝色的布条,有的是红色,有的是黑色,还有的是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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