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禛压下心中痛楚,伸出食指朝肖七勾了勾,让肖七靠近些,“来!与本官说说,吉达的布防及周边环境是怎样的……”
……
吉达端坐书房内,等着王锵的回复,昨日吉达便得知朱成翊去了青龙会在岳州的堂口。“本将军就知道,此计定然行得通!那朱成翊何曾受过如此胁迫,他定然会乖乖的匍匐在宁王爷脚下的……哈哈!”
没听见那习惯的女中音的附和声,吉达转过头看向凤栖,突然发现凤栖今日有些不同寻常,他认真的端详了一番,对了!今日凤栖穿了一件正红色圆领箭袖劲装,腰间墨青色蹀躞带,玉框镶金带板,额间一抹正红镶金边抹额。衬得人也变得愈发唇红齿白,英姿飒爽。
“啧!今日凤栖小将军为何如此好看?”吉达将身体压向右侧手肘,身体前倾,嬉皮笑脸的调笑,“莫不是昨夜太销魂,今日才显得特别的不凡?”
“呸,休要混说,我也需要好姐妹拉拉家常,你以为我跟你们臭男人一样?时时想着那种龌龊事……”凤栖啐了一口,恶狠狠的瞪向吉达。
“呦,不想那龌龊事,你留个营妓在屋,折腾一夜,合着都在盖着棉被聊天?”吉达惊讶不已。
“不可以麽?谁规定了不许与营妓聊天?”凤栖白了他一眼。
吉达露出一脸佩服的表情,转瞬又贱兮兮的凑过来,“既然你与那营妓聊过一夜的天了,想来体己话应是早已聊完。今夜该轮到我与那营妓聊天了罢?”言罢还眨眨眼,眼神暧昧又满含企盼的望向凤栖。
凤栖噎住,“将军,咱们还有重要事尚未完成,应以王爷之事为先,营妓一事莫要再提!”
“……”吉达张嘴待要反驳,传令兵高呼声响起,王锵已至门前。
吉达坐正身子,狠狠瞪了一眼凤栖,转头等着王锵进屋。
王锵满面红光,嘴角的笑意遮都遮不住。他一进门便高声大笑,“贺喜将军!计策起效啦!朱成翊果然上当了!将军英明,无人能及啊!”
“唔,你与朱成翊是怎样商议的?”对此等马屁,吉达亦甚是受用,靠上椅背,眯着眼,笑嘻嘻的看向王锵。
“回将军,小民与朱成翊约定,明日酉时,朱成翊伪作出城,装作不再理会齐韵,并与小民埋伏于名唤徊马荡的芦苇地,擎等着将军来追,趁夜色我等再将将军抓获!”王锵口齿伶俐,简明扼要的将自己与朱成翊计划的关键步骤交待的一清二楚。
“唔,计策不错!如此欲擒故纵,本将军定然是会中计的!不错!王大当家差使办的好!如若成功,王爷定然不会亏待于你。”吉达以手拂桌,“嗯,你与朱成翊且依计行事,然,你定要使计将朱成翊与那白音分作两处,本将军前来捉那朱成翊时,你方能大显你青龙会神威啊!此事之后,朱成翊定然唯你王大当家马首是瞻,日后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啊!哈哈哈哈!”
“唔,开封城的梁禛如何了?”吉达转过头看向凤栖。
“回将军,留开封的李善根几个回事时说了,今日陆离还往揽春院杨老鸨处递送过四百两现银,想来那梁禛正流连温柔乡舍不得走罢。”
“唔,哈哈!梁禛小儿,第一个妾侍被本将军充为营妓,这第二个嘛,本将军也会让她变成我吉达的玩物……”吉达眼中精光四射,森森寒意令旁观者亦不寒而栗。
“对了,你青龙会在开封城的事,挽救的怎样了?”吉达把玩着手中的玉雕核桃,漫不经心的问。
“回将军,自小民被将军您夺走后,梁禛倒并未追究小民了,没了我王三郎,还有王四郎,王六郎……因青龙会现任当家在明面上还是四郎王觅,梁禛追究的是青龙会,自然奔青龙会大当家而去,小民倒是因祸得福了。小民的六弟王衢已将青龙会余下产业统统转为地下暗地进行,青龙会与产业所有人,店铺大东家皆及时做了分离,梁禛已然无法再捉到青龙会的尾巴了。至于已被锦衣卫查扣下的产业,六弟已通过行会、业界大商户转托开封知府,河南及两广巡抚大人代为说项。托王爷的福,现已收回部分镖局与码头。我青龙会不指望全部收回,全部收回反倒落人口实了,这镖局与码头能回一大半,便已然胜利啦,将军您说是也不是?”
王锵得意洋洋,满面春风,最近的好消息不要太多呀!这梁禛小儿果然是个绣花枕头,羊质虎皮,华而不实,怎比得过吉达将军的深谋远虑,运筹帷幄!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的小天使,要是觉得故事还能入眼,也请多留留言~~~给点点动力予第一次发文的橘柑啊^_^
☆、夜探龙门卫
吉达一行住在岳州城北部一个小庄子里, 背后靠山,左侧有一方很大的堰塘, 为整个村庄的水源,右侧是小树林,正前方为出庄子的路。庄子呈品字形, 左右两角为左侧屋与右侧屋,撑犄角之势为最里的主屋扼守着出庄子的路。吉达自己带着凤栖并一队军士与齐韵住在最里的主屋。余下人马则分两拨,分别住在了左右侧屋,为主屋警戒。
吉达坐在自己卧房里盘算着明日傍晚的行动, 听得东跨院的凤栖出了院子。便唤来小卒相询, 得知凤栖出门是为了找一件女人衣裳时,咧嘴笑了起来, 原来是那营妓嫌衣裳不合身哪。吉达自己倒觉得那衣裳合身的很,比什么衣裳都好看,而且作为营妓, 身上的衣裳都是要脱的, 完全没有必要再找什么衣裳了。
吉达待要继续考虑明日的行动, 然,被打岔了一下,便怎么都无法再次集中精神, 他想起昨日傍晚抱着齐韵去往前院的情形,那紧贴自己的柔软的身子,玲珑有致的曲线,还有夹住自己腰身的白皙修长的腿……吉达觉得自己身上燥热难耐, 不能再忍了,他打开房门,唤来小卒,让小卒去凤栖房内把那营妓带来自己房间。
齐韵焦急的坐在凤栖的房间里,无比期盼凤栖回房,今日一整日都没出门,自己只有这件衣不蔽体的小袖袍,托了凤栖外出给自己寻件可穿的衣裳,可凤栖又迟迟不归。越临近深夜自己心里越发慌,也不知今夜自己又该睡哪里。昨夜好不容易赖了凤栖一夜,今晚不知还能有什么借口再赖凤栖一夜,可以后怎么办,肯定没法一直赖下去啊……也不知朱成翊在哪里,梁禛呢……
就在齐韵焦躁不安时,一名小卒推门进来了,身后带了两名军士。两名军士进门后,二话不说,架起齐韵便往外走。齐韵无谓的挣扎了一番后,依然被带进了上房。齐韵抖抖索索的立在堂下,抬眼看向吉达,他一身黑色广袖袍,站在春榻边,嘴角上扬,鹰睢的眼眸中多了隐隐跳动的火苗,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胸口。
眼前的黑袍男人自内而外散发的混杂着强烈肉-欲的修罗气息,让齐韵又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绝望,她神情悲惨,双手抱胸,不住的发抖,双脚不停后退。见她如此害怕自己,吉达不由地放缓了自己的表情,他和煦的对齐韵说道,“莫怕,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缓缓走向齐韵,齐韵已然退到了墙边,没有了退路。吉达走到了齐韵身前,他低头看向这名只到自己胸口的女子,她发髻未绾,松松的扎在脑后,紧身的薄纱小袖袍将她玲珑的曲线勾勒得一览无遗。丰胸细腰,月白色的肚兜下有柔软随着她不由自主的颤栗盈盈荡漾,高开叉的裙摆下藕节般的纤纤玉腿,浑圆、光滑,如水蛇般柔软无力的缠绕。鼻尖萦绕着幽幽苏合香,他情不自禁的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韵姑姑可真是美哎……”复又睁开眼,他伸手探向眼前女子裸-露在外蝤蛴般的玉颈,触手温润,如玉似脂。吉达忍不住低低喟叹一声,他分明感受到了手中女子漫溢而出的娇嫩,柔软和美好,也在细细体会她充斥周身的畏惧,紧张与怯弱。吉达胸中激荡着奇异的感受,刺激着他去捏断手中的圣洁,捣碎身前的美好……他腰腹间酥麻更甚,呼吸逐渐沉重,手下的力道愈来愈大,粗糙的大手拂进纱衣缓缓向下……
窗外传来的兵器相接声唤回了吉达的清明,他一把扯过齐韵压在胸前,摩挲着齐韵圆润光滑的下巴,低哑,蛊惑的声音传来,“咱们来猜猜,这次虎口夺食的,是你的哪一个男人……”
齐韵颤抖的早已不能自已,脑子也被抖得锈住了,她只知道自己要被地狱来的魔鬼拆吃入腹了,听到吉达说出这样的话,她尚未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直到吉达一把扯开她胸前的肚兜,一口咬上她的左乳上方时,齐韵才被痛醒了。她惊讶极了,难道吉达准备在危险来临之际与自己做完最后一步?此时难道不应是将自己捆起来,带往前院一道查看敌情吗?疼痛过后,羞耻,震惊与愤怒席卷过她的大脑,齐韵不顾一切的扑进吉达的怀里,张嘴便往他右手腕上死命的咬了一口。
吉达看着眼前衣衫不整,嘴角带血,目露凶光的小女人,呆楞了片刻,旋即哈哈大笑起来,“小野猫还挺辣!本将军喜欢。这次是没时间了,下次定然不叫姑娘你失望!”言罢,反拧过齐韵的手,扯下齐韵身上纱裙的一条纱,三下五除二将她的手绑在了身后,推开门带上齐韵,一道往前院赶。
前院早已灯火辉煌,走进堂前那一瞬,吉达顿了一下,伸手帮齐韵理了一下松垮的肚兜,扯过红色胡裙的前襟,还将齐韵松散的长发搭至身前。进得门来,驻守在主屋的军士便都围了过来。
“来者何人?可是在右侧屋?”吉达一边往堂上走,一边问。
“回将军,确实在右侧屋,来者约麽二三十人,着黑衣,蒙面,使用的兵器亦繁杂,看不出是何人。”凤栖上前回禀,似乎还抬头偷瞄了一眼齐韵身上的衣衫,以确认是否整洁……齐韵继续保持呆滞,她默不作声的低着头,望着脚上的小头皮靴发呆。
“后山警卫可有异动?”
“回大人,一盏茶时间前,右侧屋遭袭后,属下寻过后山警卫,当时并未有异动。”
“尔等勿要离开我身边,右侧屋暂且不管,如若不敌,着左侧屋军士驰援。”言罢,吉达转过头看向齐韵,“小野猫觉得可是朱成翊?”齐韵呆滞到底。吉达不以为忤,“也有可能是梁禛,不过……如此低水平的试探,似乎更像是朱成翊。”吉达眨眨眼,勾唇对齐韵笑了笑,复又伸手摸摸她的脸,“咱们该走了……”
他转过头朝向众人,“随我撤往后山。”
一行人浩浩荡荡向后山挺进,后山名唤北屋山,山高林密,一旦入内便如鱼入大海,压根无迹可循。吉达将齐韵置于身前,同乘一骑,一只手握住缰绳,另一只手置于齐韵腰间,随着马匹走动,却有意无意的将手往上蹭……
齐韵心下慌张,绷直了身子,背上汗湿了一片。不知是梁禛还是翊哥儿,如此解救自己,还没能碰到裙角,便早已打草惊蛇了……随着往后山步步深入,前院的喊杀声越来越远,齐韵心中之前涌现的希望如潮水般渐渐褪去。自己许是要在吉达这里呆上一段时日了,为避免成为营妓,自己是否应该想办法讨好吉达?既然无法摆脱这个困局,好歹得让自己的日子好过点才对……
前方是一排玉米地,因田埂狭窄,吉达一行人便下马牵马步行,呈纵队前行,将齐韵困在队伍中间。就在齐韵胡思乱想之际,身后噗噗几声闷响,齐韵转身要看,侧面玉米地中遽然冲出一匹毛色纯黑的大宛马,马上一人手握方天戟,身着全黑夜行衣,黑巾蒙面,几乎与胯-下的大宛黑马融成了一体。黑衣人来势汹汹,一杆长戟舞得虎虎生风,他瞬间挑开了齐韵身前和身后的数名龙门卫军士,转瞬间已至齐韵跟前。齐韵呆立当场,浑身止不住又抖了起来,这次却是高兴的,蒙面黑巾的上方,她看见了一双桀骜不羁的凤眼,那么熟悉,那么亲切——是梁禛!齐韵呆呆的望着那个黑影,那是梁禛的身影,我的禛郎来救我了……
在梁禛的坚持下,冯钰终于让步了,冯钰抽调出六十名军士随梁禛夜探龙门卫。无法确定营妓是否真的是齐韵,冯钰坚决反对随意开展营救活动,因第二日便是锦衣卫的收网行动,今日贸然行动极有可能打草惊蛇,一旦让吉达漏网,锦衣卫付出的如此多的工夫,也都白费了。梁禛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他便只是要求“探一探”,冯钰无法理解为何梁禛连一个晚上都不愿意等,非要冒着前功尽弃的风险,提前“探一探”。冯钰当然无法理解了——梁禛默默地打着算盘,又是一个夜间了,他无法想象自己那骄傲的韵儿独自一人面对几十头饿狼的情景,他连一刻都等不了了,他必须要亲自去看看。
于是满脑子浆糊的冯钰亲自跟着梁禛出发“探营”,避免梁禛临时起意做出什么不顾后果的行为。梁禛与冯钰的安排是,随行人员尽量隐藏身份,让吉达怀疑到锦衣卫身上便得不偿失了,于是他们统统一幅江湖人士打扮,扔掉绣春刀,随意拿点趁手的武器即可。冯钰先遣出一队人马明目张胆地冲击右侧屋,吉达为安全起见,定会后撤至北屋山避险,冯钰与梁禛便埋伏于后山看看那营妓是否确实是齐韵,也好让梁禛放心。只是那吉达于后山的布防依然很用心,为避免被后山警卫发现,梁禛与冯钰趁后山警卫换防时便潜入了苞米地,已经在地里趴了快两个时辰了。自吉达上山罗成便带领两名前哨跟踪其后,因不小心暴露了自己,一路上还解决了两名龙门警卫。眼见吉达率部就要进入梁禛所在的苞米地,罗成才暗自退下。
吉达终于进了苞米地,这里是进入深山的最近最方便的路线,总算没有白费心机。冯钰来不及松一口气,便见身边的梁禛如炸毛的猫,抄起方天戟便冲了出去,临走还不忘低声吩咐一句,“尔等勿动!”
梁禛便如天神一般自暗夜的苞米地临空而降,那枪上挑下点,如灵蛇出洞,若梨花飞舞,遍体纷纷,如飘瑞雪。他挑开齐韵身边的数名军士后,亦不纠缠,长臂一展,便捞起发呆的齐韵放置自己身前,策马便要冲出重围。齐韵双臂搂紧梁禛的腰,身子紧紧贴着梁禛的胸膛,心中无与伦比的安宁与放松。
身后刀风阵阵,吉达策马赶来,梁禛反身一个中平直出一刺,吉达横刀一格,挽个剑花便要拨开枪头,梁禛的枪头却不避开,随吉达的刀势翻滚数圈后,梁禛臂力微沉,低下枪头,变作滴水式。吉达只觉手中刀身沉重,直直下坠,调转马头便要转身以攻梁禛侧路,梁禛长戟一抖,戟头的月牙锋刃卡住刀身,吉达抽刀不得。梁禛后拉长戟,转动枪柄,吉达手势反转,力有不逮,大刀险些脱手。吉达于马上一个鹞子翻身,瞬间换左手持刀,待要再次攻入梁禛侧路,方天戟一个梨花摆头将侧路封得死死的,复又直直前刺过来。吉达后仰避开这一枪,挥刀冲长-枪-枪柄一个上撩,拨开枪头,策马便要攻入梁禛近路,梁禛不欲纠缠,一个神龙摆尾,扫过吉达的来路,待吉达滞留的一瞬,催马便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