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骁怔了一下,随后立刻笑了出来。他伸手一把将白绮罗搂在怀中,凑在她的耳边,很亲近,说:“我也很喜欢。”
他伸手捏住白绮罗的下巴,直接贴上了她的唇,她的唇有一些凉意,不过却柔软温润,她的脸很白净,只是现在却又带着几分粉嘟嘟的细腻与润滑。
冯骁的唇移到了她的脸蛋儿上,白绮罗搂住他的腰,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这个时候,她还有心情说话呢!白绮罗说:“你猜,我爸几点下班?”
冯骁的头瞬间埋在她的肩窝,他笑了起来,肩膀微微抖动,带着几分沙哑:“你可真会扫兴。”
白绮罗挺挺胸,说:“我会的可多了,不过,现在不让你知道。”
她哼了一声,摆出一副娇俏的样子。
冯骁没忍住,低头一口咬在她的唇上,说:“我等你,总归,都会知道的。”
白绮罗低声咯咯笑,推他:“痒啦。”
冯骁放开白绮罗,挑眉:“哪儿痒?”
白绮罗红了脸,嘟囔:“你骚话怎么这么多啊!你……”
她的视线不经意的下移,瞬间愣住,冯骁顺着她的视线低头,倒是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他是个正常的男子,有反应才是正常的。如若真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大抵也没什么用处了。
他故作惊讶,“哎呀”一声,说:“没想到,我被你踹了那么多次竟然还功能良好呀!”
白绮罗看向他的眼睛,认真:“我该踹死你的!”
冯骁顺势在她脸上偷个香,很淡定:“你哪儿舍得啊!”
他推开白绮罗,转身往浴室走,说:“借我用一下。”
白绮罗的腿瞬间抬起,一下子挡在了门口,她扬了扬下巴说:“自己回家洗,你在我家洗。没有换洗的衣服。而且,对我的名声很不好。”
冯骁眉梢儿动了动,笑:“那又有什么关系?你去偷你爸的给我穿啊!”
这样的话,竟然被他说的理直气壮,当真是一个奇男子了。
冯骁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打开房门,很快的将她推出了门,说:“乖,去拿。”
言罢,直接进入了浴室,浴室里很快传来一阵水声,白绮罗倚在门口,问:“冯骁,这件事儿没人知道吧?”
冯骁关掉水龙头,说:“我爸知道,要不他怎么总是叫我败家子儿呢!不过别人不知道,我也没想别人知道,有些事儿未见得就要宣扬的人尽皆知。”
白绮罗了然,说了一句知道了,随后转身出门。
白绮罗站在门口,好半响,嗤了一声。她来到楼梯口,叫:“白管家!”
白管家匆匆:“小姐。”
白绮罗:“你去我爸的衣帽间找一套没穿过的衣服送我房间给冯骁。”
言罢,她直接下楼。
所有人的眼神都有些意味深长,这个时候……为什么换衣服?让人不想歪,似乎也很难的,不过白绮罗倒是淡定的很,她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
而且,她也压根就没有多想。
“你们干嘛呢?”
陈曼瑜率先笑了出来,说:“给你选请柬呢,你看看喜欢哪个。”
白绮罗:“好呀。”
她原以为,只是二选一或者三选一。但是这样一看,吓了一跳,“我的妈!”
这里足有几十款,白绮罗咋舌:“还是你们选吧?我都可以的。”
陈曼瑜柔声:“你和小五子的婚事,你们两个不拍板,我们定下来,若是你们不喜欢……”
白绮罗立刻:“我喜欢!我这个人不挑剔的,你们选好了,我就喜欢的。”
如若让她选,她可真是头大了,她双手放在膝盖上,乖软可爱状:“最好,所有的事情你们都决定好。这样我就不用操心了。”
她,当真是一个不爱操心的人。
陈曼瑜笑:“你呀!”
白绮罗说:“不过这个怎么准备的这么早啊?还有三个多月呢!”
六姨太爽快开口:“这时间可很紧张了。请柬选好了写好了,还要发出去呢!至少也要提前半个月发请柬吧?结婚可是一个麻烦的事儿呢!”
她虽然是一个姨太太,但是白修然这人很讲究的,该走的流程都走了,所以他们都是知道的。
她感慨道:“且累着呢!”
白绮罗眼看精神头十足的六姨太都发出这种感慨,更是生出几分惧怕,说:“往后你们定下来就是。不管什么都不用问我的!”
她相当坚决了。
白绮罗原本想着,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大家,她总算是也轻松下来,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事情根本不是如此。有些事情,总归要她这个本人来决定。
正因此,她倒是很快的陷入了忙碌。
虽说家中已经尽量替她处处决定,可是总归有一些是要本人来处理的。而正好又赶上了白绮罗开学,一时间倒是让她忙的不得了。白绮罗这样忙碌,对旁的事儿也就不太关心了。
等她得知陶家的消息,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
陶家苦苦支撑了一个月,到底是宣告了破产。而促成陶家宣告破产这件事儿的契机还是一家报社报道了陶三太太借着慈善的名义敛财的事情,一时间让北平几家慈善基金会都饱受诟病。
特别是陶太太做副手的那家,真真儿是遭受了巨大的风波,风雨飘摇。
而陶三太太这段时间在上海,就算是想要回来也是分身乏术。不过让陶三太太没有想到的是,她被自己的女儿陶明敏出卖了。阿罗不知道具体的事情,乍一听到这个消息,还真是相当的吃惊。
但是她不知道,白家几个八卦姨太太却又是知道的。眼看阿罗不知道,以二姨太为首几位姨太太立刻给她讲述起来。
二姨太:“听说,楼家有个流落在外的正牌公子,所以伍志海在楼家一下子就失了势。而伍志海因为得罪人多,很多事情又没有办好。所以楼大帅已经撤了他的秘书位置。正是因此,大家更不肯给他面子了。毕竟,这件事儿拖了一个多月,那个范浮生又不知道躲在哪个耗子洞里。彻底消失,他们肯定是要找一个人出来为这件事儿负责的。不然面子往哪儿放?这不,就只能拿陶家出气了。其实若是陶三爷肯往外拿钱,事情也不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听说只要拿出十几万斡旋,这件事儿也会很快解决的。可是,陶三爷不肯拿钱的。”
三姨太:“要不说这男人要是狠心又靠不住,那才是真的没有什么念头了。谁能想到啊,一贯唯唯诺诺的绿帽子王陶三爷不肯拿钱出来。那些钱可都是陶三太太为陶家赚的,但是这个时候他却捂住了。宁愿牺牲陶三太太也不肯拿一分钱。更不管同在上海的女儿。我听到小道消息,他在外面竟然还有一个私生子呢!真没想到,他竟是如此心机。而正因此,事情纠缠很久。而陶明敏在这段时间不知道就怎么和伍志海纠缠在一起了。俩人好上了。”
白绮罗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是她的消息太跟不上了吗?陶明敏怎么会看上伍志海呢?她简直觉得不能想象。要知道,陶明敏先头看上的可是她爸这种男人,都见识过这种极品男人,转头会看上一坨屎吗?
这是疯了吗?
而且,当初范浮生不是说要陶三太太要把她送给楼大帅吗?楼大帅和一个渐渐失势的伍志海,这可是差了很多了。
“陶明敏怎么会愿意啊?”
四姨太:“这事儿没法说的,王八看绿豆,对眼了呗!他俩一勾搭上,伍志海就不管陶三太太了。没想到陶明敏这个丫头还挺黑心的。听说伍志海亲自带着陶明敏去给那几位被戴了绿帽子的大佬道了歉。陶明敏声泪俱下,痛斥她母亲和舅舅对她多么不好。不管是真是假。总归,人家态度做出来了。而伍志海的面子也不好全然不给。所以据说就没有人在陶明敏哪儿找茬儿了!也正因此,陶三太太过的更苦了!虽然陶三太太不是一个什么好东西,但是陶明敏能干出这事儿,也是够缺德了。你说生她跟生一个叉烧有什么区别?”
五姨太哎呀一声,说:“这种事儿,在我们梨园的行当里也是不少的。好多学成之后为了利益背信弃义的。陶三太太现在都是咎由自取,她做了那么多坏事儿,现在也不过就是报应。我看啊,她现在这才哪儿到哪儿呢!还有更惨的时候呢!”
六姨太点头,说:“这就跟年老又没钱的老鸨子一样,她若是一直在上海,虽然得罪的人多,但是大家可能还不会给她弄死。可是回到北平就不同了。她干了那么多缺德事儿,回来才是死路一条呢!难道她还能指望上陶三爷呢!他自身难保呢!而且一个男人能心安理得的吃软饭,并且容自己媳妇儿在外以干那种事儿拉关系赚钱。那么真的也就不要指望最后能多么同甘共苦。不落井下石已然不错了。”
白绮罗:“……………………”
几个姨太太,都很懂的样子,白绮罗转头看向了七姨太。
七姨太:“她们说得对。”
白绮罗:“…………………………………………”
你到底,为什么会是楼世云的姐姐?画风偏差好大啊!
不过越是这样,白绮罗越是觉得,果然一个人的生长环境是可以影响一个人的性格的。
她问:“那么陶三太太会回北平么?”
六姨太想了想,说:“我觉得她会,她根本就没有想明白自己为何落败。享受过那样的繁华,她肯定觉得自己还是可以的。而这边是她的场子,她肯定是要回来找回来的。只不过,却不知道短短时日,已经无事全非。”
白绮罗颔首,说:“是啊,很多事儿都是如此,自己看不开,就一直在瘴里了。说起来,范浮生到底去哪儿了啊?”
几个姨太太都摇头,浮生青年报前些日子被吞并了,白绮罗知道,这是她爸干的。因着陶家的破产,范浮生的失踪和陶三太太的被困上海。范家在更快的时间内落魄了下来。
不过范浮生倒是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当然,白绮罗对这些也不是很感兴趣,她只是不了解,为什么一个好色的人跟几个女人“那个”过度,就能发疯产生恐女症。不过如此也算是咎由自取了,他当初跟着陶三太太害那些姑娘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她们会面临什么样的悲剧么!
所以白绮罗觉得,都是活该。
“哦对,阿罗,上午你小姨过来了,她送了一个册子过来,是喜服的各种款式,你看一看自己大概喜欢哪一种,然后要定好的料子,这个不能等了!我给放在你房间的梳妆台上了。你看一下,选一选。”
白绮罗哎了一声,咚咚上楼,时间过得真快呢。
去年的这个时候,她才刚刚穿越呢,但是只短短这么一年,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白绮罗回到卧室,果然见到册子,刚坐下,就听到敲门声。
白绮罗抬眸:“谁呀。”
“阿罗,是我。”门口是六姨太的声音。
白绮罗说:“进来吧。”
六姨太扭着腰肢进门,笑盈盈:“我打扰到你了吧?”
白绮罗:“没事儿,有事儿你就说吧。”
虽然几个姨太太对她都相当不错,但是却也不是会打扰她的,这个时候过来,想来还是有事儿的。
她问:“你是有什么事儿吧?”
六姨太难得露出几分期期艾艾的表情,她两只手叠在一起搅了搅,似乎鼓起勇气,低声问:“其实,我有件事儿想问你。”
白绮罗:“什么事???”
六姨太咬了咬唇,问:“你是不是知道,谁是莫名其妙先生?”
白绮罗:“咦?你怎么想到问这个了?”
六姨太:“那个,差不多一个月前,你提过这个……我想来想去,越想越多,总觉得,你好像是知道是谁的!如若你知道,你能告诉我吗?”
六姨太声音急促了几分,认真说:“我一直都想找到这个人,但是却没有一点线索。这么多年,我都以为自己忘记了,但是你提起来,原来那些旧事儿又都想起来了。”
她盯着白绮罗,真诚:“他是我的大恩人,如若你知道他是谁,还请一定要告诉我。不管如何,我都要当面谢谢他。”
白绮罗睫毛颤了颤,说:“可是,他本人未必就想说出来的。而且,既然都过去了,又何必在寻找呢?”
六姨太拉过椅子,坐下,她认真:“阿罗,你知道我的出身吧?”
白绮罗点头:“老北平城胡同少女,家里卖早点也卖菜,做小生意的。”
六姨太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摇头:“不是!”
白绮罗疑惑:“不是?”
六姨太认真:“不是啊!”
她浅浅的笑了出来:“原来你不知道的,我们家是从奉天搬来北平的啊!我爹当年是奉天老巡捕房的巡捕,他当年被称为奉天第一神探。只不过,好人不长命。他帮了许多人,但是却没有帮得了自己。他死了之后,我们家立刻陷入了窘境。我两个哥哥都辍学了出去做事了。可是他们才十六七岁,又是读书人,根本没有什么力气,能做什么啊!即便是这样,我们家坚持了一年还是越发的困窘。那个时候我大哥因为在矿上挖坑染了风寒,几乎撑不住。没办法,我娘打算卖了我。其实,我二哥是要顶替我的,可是男孩子不值钱。只能卖了我。我那年十四,正是人牙子最愿意要的年纪。那个时候我已经想好了,如若卖了我就能让家里人活下去。我是愿意的,这也不枉费他们从小就疼我。就在我们陷入绝境的时候,我们收到了一笔捐款。那是人牙子来的前一天,只这么一天,这笔钱就改变了我一生的命运。我收到了二百块!这笔钱,就是那位莫名其妙先生捐赠的。这笔钱救了我大哥的命,也救了我的命。不过虽然如此,我们家因为这事儿得罪了人牙子,我娘不放心,所以我们举家离开奉天,来北平投奔我舅舅了。”
白绮罗瞠目结舌,她没有想到,阴差阳错,竟然有这样的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