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骁觉得自己脑仁儿疼,嗡嗡嗡的,他赶紧打断他爸:“爸爸爸,我知道您的意思,但是您相信我,真啥事儿也没有。我今天已经见过我岳父了。他啥事儿也没有,不仅没有,他还提点了我,并且把自己在陆系安插的内线指点给了我,且叮嘱过我,这些人都是为我所用。真的没事儿,您想多了!”
电话那头陷入一片很诡异的沉默。
冯骁默默的揉了揉耳朵,觉得自己的耳朵终于获得了解脱,好难得啊!他爸自从退下来,碎碎念的功力真的很就见长!
“爸,您没事儿了吧?要是没事儿,我这边就挂了……”
“等一下!”老冯的声音仿佛是被什么掐住了脖子,他说:“儿啊……哎不是?你告诉你爹我,你是修炼过邪术吧?你是给白家父女灌了迷魂汤了吧?”
冯骁:“………………您真是我亲爹!”
老冯理直气壮:“那白修然比猴儿都精的人怎么就那么待见你呢!这不对啊!”
冯骁:“可能,我这个人玉树临风,所以比较招人待见吧!”
“我呸!你个拉脊耙倒吧!你四岁的时候还尿裤子了呢!玉树临风个鸟啊!”
作为亲爹最大的好处就是,儿子什么熊样儿都是见过的!所以,不管是争执什么,当儿子的都全无胜算。因为,一不小心,他们就会翻出那些陈年往事,然后加以嘲笑。
如同现在!
冯骁面无表情:“………………您一定要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吗?”
老冯:“咋地!实话还不爱听?你没尿裤子?”
冯骁:“…………了无生趣!”
“我跟你说……”老冯继续声如洪钟的叨叨。
冯骁似乎感觉到一道视线,他回头一看,险些滚下床,直接:“你做什么时候出来的?”
也不知何时,白绮罗站在了不远处,似笑非笑的看着冯骁。
只是因着冯骁的话,电话那头立刻再次陷入诡异的沉默,不过很快的,老冯吼的震天响:“冯骁,你个小王八蛋!你竟然在北平饭店找女人乱搞!”
冯骁一哆嗦,电话咣当一下砸在了脸上,白绮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大抵是听到了女孩子的笑声,老冯的叫骂声更加大了一些,简直震天响。
他仓皇的捡起,认真:“爸,你胡说什么!没有的!”
“你滚犊子,我听到女人的声音了。”
老冯觉得虽然六十多了,但是耳朵可是真真儿的好用!他果断:“你个小畜生,你等着,等我现在就去北平。你死定了,你死定了的!”
冯骁无奈的揉着太阳穴,好生说:“您误会了,我真的没有乱来,是阿罗在我这儿!”
噼里啪啦!
电话那头突然就传来了一阵凌乱的声音。
很显然,老冯同志被吓到了,十分的局促。
好半响,他终于结巴:“你说……说真的?……”
冯骁:“我干嘛骗您?”
他抬头看向白绮罗,苦哈哈的指了指电话,说:“要不,我让她跟您打个招呼吧?”
“不!”老冯觉得这样的场合,他和儿媳妇儿说话实在是很尴尬了!而且,这事儿他儿子倒是没有必要撒谎的。
他坚定:“哎呀。我电话响了,我先去接电话了!”
吧嗒一声,电话被挂断!
冯骁:“………………”
你去接电话,那么跟我说的这是什么?撒谎也要讲科学啊!
冯骁默默望天,随即看向白绮罗,可怜兮兮的哭诉:“我爹不疼我!他吼我!”
白绮罗挑眉,嘲讽:“四岁还能尿裤子的人,有什么权利哭诉啊!”
冯骁:“!!!!!!”
白绮罗微笑着抬脚踹踹他:“去洗澡。”
冯骁:“起不来,我被打击到了。”
白绮罗蹙眉:“哦,那如果你爸将来问起来,我可能就没有来过北平饭店了……”
冯骁不可置信的盯着白绮罗,“阿罗威胁人!”
委屈,无助!
白绮罗笑眯眯,轻飘飘:“是呀!这些事儿不都是你教我的吗?你说如果我爸知道你不教我点好,整天带着我风里雨里的干坏事儿。你猜他会怎么对你……?”
冯骁对手指:“这不是增进彼此感情吗?再说,难得志趣相投。”
白绮罗义正言辞:“我才不是那种人呢!我是大家闺秀!”
冯骁微微眯眼,嘴角抽搐了一下。
白绮罗立刻凶起来:“我不是吗?”
在这样的送命题面前,冯骁一贯都是很能认得清楚形式的:“那肯定是啊,不仅是大家闺秀,还秀外慧中,温柔娴雅,气质如兰!”
白绮罗微笑,轻轻拍拍他的头,十分的大人有大量:“儿子乖!”
冯骁:“……………………”
第40章 玄学
“看报看报,看报啦,陶三太太仗义疏财,倾情捐助养老院及孤儿院共计十万元!十万元!”
“北平新风气,爱心捐赠,有你有我。章署长为庆祝新婚,向北平共三十二家小学及中学捐款,每家两千元,用于帮助家庭贫困的学生能够有学可读,有书可念。为北平培养更多人才。”
“看报看报……”
“来一份!”
“哎,给我也来一份!”
报童哎了一声,乐不可支,今天报纸特别好卖,他们自然赚的也多。要不说这北平就是新鲜事儿多呢!谁能想到,好端端的陶三太太和章署长怎么都开始捐款了呢?真是丈二和尚,让人摸不着头脑。
“哎哎,你看这里写了,陶三太太前些日子亲自莅临医院,说服了章署长捐赠呢!要不说这陶三太太人真是宅心仁厚,每年都举办慈善晚宴。平日里又做许多善事,不仅如此,还会劝说旁人也是如此。真真儿让人赞叹,只道一声女中豪杰。”
“不过这也要章署长听啊,若是旁人说了,章署长未必肯听的,你看过昨日的报纸吧?听说他们……咳咳,咳咳咳!”两人露出暧昧的笑,不过很快的,又说:“不过不管是因何,总归帮助有需要的人都是大功一件。做善事,从不拘于人品的。”
“那倒是的。十万块,也怪不得陶家的生意越做越大,陶太太是真舍得啊!有舍才有得,善事做的多了,生意也自然好了……”
“照我看,他们捐赠也未必就是好事儿。莫不是要借着慈善这样高尚的由头做一些乌七八糟的事儿?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吧!”
饭店里人生鼎沸,热热闹闹,不过大部分人讨论的都是章署长与陶三太太捐赠的事情,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坐在一旁看热闹的冯骁与白绮罗就是那种高兴的。
有什么可不好高兴的呢!
坏人吃瘪,作为行侠仗义的罗宾汉,他们自然心情不错。
而若说不高兴,也是有的。像是平白无故被坑了一万块,而自家姐姐被勒索了十万块的范浮生。范浮生坐在另一侧,整个人的脸黑的像是墨汁。
若说开头这些人没说什么过分的,他还能稍稍压抑内心的愤怒。那么一句“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那么就足以让他拍案而起,怒不可遏了。
“你们是哪家的?就敢这样编排我姐姐,我姐姐做了好事,不被赞扬也就罢了,倒是成了你们口中的不安好心。好好好,你给我出来,我范浮生这次定然不能算了!”
他现在可是占着理儿的。
范浮生一把揪起刚才说话的那位,直接就拖着人往门口而去,眼看就要挥拳相向。周遭人吓了一跳,立刻上前拉架:“误会,这真是误会。绝对不是您想的那样,这徐大嘴就是嘴臭,他决计没有恶意,算了,算了可好……本是大好事儿一件,若是的流血,怕是就不妥当了。”
那位徐大嘴讥讽的扯了扯嘴角,正要还嘴揭穿陶家那些不入流的龌龊勾当,身边倒是有人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徐?”
冯骁微笑:“可好记得我?我冯骁啊!”
冯骁这人,哪里会让人不认识呢!
他从来都是人群中最闪亮的星!
徐大嘴有些诧异,微微扬眉:“怎么是你!”
冯骁:“我过来用午饭。”
言罢,看向范浮生,微笑:“范先生,老徐这人惯常就是嘴大,他是有错没错,但是您大人有大量,这次也就放过他。别与他一般见识了吧?也当是给我一个面子。”
范浮生小眼儿一眯,瞬间想到面前是谁,他原本还凶神恶煞,转瞬间就眉开眼笑,说道:“这不是冯公子么?真巧,真是太巧了!既然冯公子开口。我自然不与他一般见识。”
他瞪了徐大嘴一眼,“今次也就是看着诸位的面子,若不然,我必要给你好看。让你知道嘴贱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既然你家里不教你做人,我便教你做人。”
言罢,又瞬间切换面容,笑容灿烂:“冯公子一人么?不如一起坐一坐?我同行还有几位友人,他们早就听闻冯公子的名字,却不曾得见其人。更不信我们也算是同窗,不若……”
不等说完,就看冯骁充满歉意的笑了笑,说:“我看,今日恐怕是不行了。我并非一人,实在是不太方便与你一起。”
他回头朝白绮罗的方向示意了一下,眼看范浮生瞬间惊艳的睁大了眼睛,他淡定:“我与未婚妻下午还有事,实在是诸多不便。”
他拍一拍徐大嘴的肩膀,微笑:“老徐,托我给徐济廉带个好。”
徐大嘴脸色冷硬了几分,正欲多说,冯骁倒是不与他们寒暄,拉过架,反而是立刻转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范浮生的眼睛仿佛是黏在了白绮罗的身上,整个人带着一些色眯眯的垂涎。冯骁不留痕迹的挡住了他的视线,说:“咱们走吧。”
白绮罗微微蹙眉,心情不是很美好,谁被这样一个猪哥儿盯着看,都不会美好到哪儿去。
二人一起上车离开,白绮罗翻白眼,吐槽说:“那个范浮生真是够恶心人的。”
冯骁发动车子,说:“他这人是色中饿鬼,相当不要脸。对此人,你稍微还是谨慎一些。”
白绮罗冷笑出来:“他倒是敢,我就搞死他!”
顿了一下,问说:“你干嘛过去为那个人解围?看他的样子并不很感谢你。你这算是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了吧?”
冯骁:“他不待见我归不待见我,既然认识,我总归不好看着范浮生那个不要脸的真的把他给揍一顿。刚才那人,你别看他颇为嘴贱,不过人挺好的,也是有些学识的。他是第一女中的数学老师,读书人,总归是不太看得起陶家的。”
白绮罗很肯定:“他知道慈善晚宴内幕。”
冯骁笑:“自然,他是徐副市长的侄子,徐济廉的堂兄。虽然两家已经闹掰,关系很差,但是总归也是有些背景,多少是知道陶三太太慈善晚宴的内幕的。此人嫉恶如仇,人品不错,就是嘴巴不太好,因此绰号徐大嘴。有一些人,志趣性格与你都不相同,但是也不能说这人就不是好人。不能成为朋友,也不见得要否定一个人。而我对他便是如此,能帮一句就帮一句。其他倒是也无妨。”
白绮罗嗤笑说:“倒是没看出来,你这人还挺厚道的。”
冯骁挑眉:“我若是不好,你爸会为你选我吗?我不仅是好,是十分好!”
他自吹自擂:“世间如我这样的男子可不多了。”
说他胖,他还喘上了。
白绮罗翻白眼:“吹牛!”
“我哪儿吹牛了啊!真的,看人不能只看外在表现,也要看内在啊!而透过现象看本质才是聪明人所为。就算是章署长,不知道的人不是还觉得他挺好?可是你我却知,他委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起这人,白绮罗靠在车子上摆弄安全带,突然说:“眼看小姨的婚事越来越近,我真是有点担心。”
冯骁侧头看她,说:“担心什么?担心你爸计划不能顺利进行?其实不必担心那么多的。想来以岳父的为人,早就已经筹谋好了一切。”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白绮罗也是懂的,但是心中明白不代表全然就能放松。她感慨:“其实做人挺难的。”
冯骁:“你若是都难,那么就没有人不难了!我说大小姐啊,你可是白绮罗,想我……哎!”
他看向了后视镜,突然就笑了:“范浮生那个王八蛋在跟踪我们!”
白绮罗吃了一惊,她立刻就要回头,冯骁顺势按住她的手,说:“别太明显。”
白绮罗定了定心神,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谨慎问:“你说他是怀疑我们了么?认出了我们是昨天的土匪二人组?”
冯骁淡定:“我的技术可不会掉链子。我觉得他不是觉得我们是昨天的土匪,而是色心又起,打算跟踪我们得到你的住处。虽然我提了你是我的未婚妻,但是想来他心中并不相信。”
“他是想死吗?”
白绮罗冷笑一声,说:“说实在的,我还没碰到过这种不要脸的死色鬼,既然他想凑上来找死,我一点也不介意送他一程。”
冯骁笑了出来,虽然面上没有多余的恼怒,但是眼神却深邃黝黑的不见底:“这么明目张胆的觊觎我的未婚妻,我更不介意送他一程。”
白绮罗突然间:“我想到昨天我去他的办公室,他好像正在看照片,当时我扫了一眼,地上的照片都是些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