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焕立刻心领神会,拿着分酒器给刘海明倒酒。
“时斐的队伍实力是有的,就是素质方面,”王焕斟酌了一下用词,“令人堪忧啊,年前,飞讯组织的表演赛上,他们还打了我们的队员。”
秦瑜立刻接了下去:“不仅如此,他们还在网上造谣,煽动粉丝情绪,让两家粉丝骂来骂去的,这真的太不应该了。我们做电竞的,能力有多多责任就有多大,我们应该给粉丝做个好榜样不是?我就和我的队员说了,我们凭实力说话,以德服人,千万不要和这些小人计较。”
“秦队长说的没错,电子竞技本就被过多误解,我们应该努力给电竞树立正面形象。” 刘海明喝了口茶:“网上那些消息我也有关注,但是网络上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不必过分介怀。我一直坚信,实力是最好的武器,能让那些不服你、不看好你的人统统闭嘴。”
“刘会长说的太对了。”
“所以,秦队长、王总还是要多努力,把自身实力提上去,进入联赛自然不在话下。”
秦瑜和王焕对视了一眼。
刘海明继续说:“中国的电竞才刚刚起步,未来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也有很多不足的地方需要逐步改进,中国电竞任重道远,还需要大家众志成城,齐心协力,将电子竞技发扬光大。”
“同时,我们也必须承认,我们在赛事举办方面仍存在不足之处,未来仍有很大的成长空间,且中国电竞正处于高速发展阶段,我们都不希望在这时候传出一些不好听的言论,有损电竞行业的形象。大区赛后,协会收到了一些举报和申诉,作为协会理事的王总应该很清楚。”
说着,刘海明看向王焕,王焕不得不点点头。
“我们站在协会的角度,经过全面考虑和斟酌,决定息事宁人,但是,我们也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我已经向城市争霸赛的主办方飞讯游戏公司提过要求,今后的比赛中,监控一定要到位,确保比赛各个环节不会出现低级错误,比如断网这种情况。”
刘海明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你们能不能进联赛,得看你们有没有那个实力;别在我面乱前嚼舌根,我眼睛又不瞎;你们搞得那些事情我不是不知道,我只是不想和你们计较,但是也请你们适可而止,不要一再挑战我的底线。
秦瑜本想借着刘海明之手,让WDF禁赛,哪怕只是禁队员也行,可是刘海明压根不往他领的路上走,还把“断网”的事儿拿出来溜,
王焕送走了刘海明,回到包间看见秦瑜在喝酒,便上前说:“我一早就听说,刘海明软硬不吃,一心为了电竞谋发展,而且我也听说,他很看好时斐,时斐给电竞带来了新的受众群体,所以,他私心肯定会维护时斐。”
“可恶!”
秦瑜抓起空酒杯,狠狠摔在地上,双眼猩红,胸膛不停起伏着。
“把准备好的东西给刘海明送过去,我就不信他是铜墙铁壁。”
至今他还记得周正受伤的那天晚上,时斐在电话里说的那句话:有我时斐在一天,你就别想进世界总决赛。
他妈的,他时斐有什么资格和他说这样的话?凭什么时斐能阻挡他进世界总决赛?时斐算老几?就因为拿过一次冠军,就能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他就是要和时斐死磕到底!看谁,才是老大!
王焕在一旁也不敢多说什么,怕引火上身,可是现在秦瑜的态度明显是不对的,长久下去一定会把队伍带歪,俱乐部存在的意义是为了电竞的发展,并不是为了跟某个人死磕。
再者说,和时斐有多大仇怨?
是他们不要周正,周正才去WDF的。还有冯离,在队里一直做替补,队里也没发现他有多强的能力,他觉得在队里没有更好的发展,选择解约也无可厚非。他们不也从WDF挖来了刘浩宇吗?虽然并没有给WDF带来什么冲击,但是刘浩宇的实力也是不容忽视的,好好培养,未来一定能独当一面。可是秦瑜却因为和WDF的过节,直接把刘浩宇仍冷板凳上,再好的枪,不用也会生锈啊!
要说不道德,那也是他秦瑜更不道德。
王焕就是想不明白了,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一定要记仇?就因为时斐那句有他在ATB进不了世界总决赛?
时斐算老几,能阻挡ATB的脚步?只要提高自身实力,没有谁能阻挡他们。
可是,这么简单的道理,秦瑜愣是完全想不明白。
大概,有钱家的公子哥都这样吧,从小被宠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得不到的就毁掉,惹他不高兴就死磕到底。
王焕叹气,心好累!想换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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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七,空旷了十天的基地热闹了起来,大家陆续结束假期,回到基地,新一轮的奋战即将开始,为了全国赛,紧急集训20天!
苏木兮提前一天就来了,忙上忙下的打扫收拾,等待每一位队员回归。
从初一时斐去家里吃饭之后,他们一直没怎么联系。去基地之前,苏木兮有点忐忑,怕见了时斐就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那晚她没有跑出来,会发生什么事?她总是忍不住的想,却又不敢继续往下想。
唉!她叹息一声,把一盆水放在凳子上,拧干抹布。
时斐常嘱咐,电脑及配件不能用水擦,放假前,所有的电脑都被套起来。苏木兮把套子摘掉,再小心翼翼的避开电脑,用抹布擦桌子。
钟楚安拿了个苹果,倚着门框啃的咔嚓响,一边感慨:“时斐命好啊,竟然招到你这么能干的助理。”
苏木兮擦着桌子,头也不抬的说:“没办法,谁让我人美心善。”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起来。
“时斐那四肢不勤的人,以后结了婚肯定不干活,家务都是他老婆的。”
苏木兮手里抹布一顿。
时斐从房间出来,从钟楚安身边经过时,目光幽幽的瞅了他一眼,“吃东西也挡不住你说话。”
钟楚安呵呵一笑,“嘴大,吃东西不影响说话。”
时斐不再理他,同苏木兮说:“去超市买点东西。”
苏木兮虽然不太情愿,但,叹口气,拿起包跟上已经出门是时斐。
他们肩并肩站着等电梯,门开了,时斐忽然说:“放心,我家以后请钟点工打扫。”
苏木兮本经迈出去的脚,不知道怎么就崴了一下。
时斐偷偷抿唇一笑,大步走入电梯。按下楼层,又问:“你心情好吗?”
“不太好。”因为要上班,还要见到你。
时斐看着光亮的电梯门中映着的他们的影子,唇角轻牵:“我心情很好!”
苏木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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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基本上人都到齐了,只有冯离未归。时斐请大家下馆子,大家纷纷往群里发照片气冯离,可是没有得到回应。
初八,冯离依然没有回来。他一向很有时间观念,约好的时间从不迟到,放假前就定好了初八开始训练,他不可能迟迟不来。苏木兮给他打了三个电话,都没人接。发了四条短信,未回。
初九,苏木兮给冯离打了两个电话,未接。发了一条短信,回了。
苏木兮看着短信,忽然紧张起来。她把短信拿给时斐看,时斐立刻皱起眉。
第一条:请你们救救我弟弟。
第二天:我是冯离的姐姐。
苏木小声问问:“会不会是骗子?”
“打过去问问。”
“打了,不接。”
“石头,你打。”
石头忙不迭点头,从桌上拿起手机,拨了冯离的电话,通了,但是没人接。
大家都开始有点儿着急了,冯离虽然平时有点儿不着调,但是不会给他们开这种玩笑。
如果说手机被偷了,也不太可能,偷手机的人通常都是拔卡、关机,像这样不关机却不接电话的情况,几乎不可能出现。
短信上说,她是冯离的姐姐,如果可以相信她的话,那就是说冯离出了事,也因为某些原因,她不能,或者不敢接电话。
石头想了想说:“这么一想,好像从过年开始,冯离就不在群里说话了。”
何遇也跟着附和:“没错,我给他发的新年祝福,他也没有回。”
苏木兮和南颂也纷纷点头,新年祝福都发了,唯有冯离没有回复。
石头又说:“假期也没有参加过训练,我们一直以为他家没有电脑,所以也没多想。”
所以,如果冯离出事,可能并不是这一两天才发生的。是因为苏木兮频繁的打电话、发短信,对方才发了那样的求救短信。
☆、第34章 第 34 章
时斐走到房间, 从保险柜里拿出冯离的那份合同, 合同上有他的本名:嘎拉珠氏·巴达仁贵。
何遇在一旁小声嘀咕:“不知道他名字什么意思。”
石头亦低声回答:“他说过,好像是飞黄腾达的意思。”
在合同最后,留有紧急联系人的电话,是冯离父亲的。
时斐让石头拨了号码,隔了很久才接通,石头把电话递给时斐。
冯离的父亲是牧民,会说汉语, 但是带着很浓的口音。他说:冯离要留在家乡娶妻生子, 不会回去了。
“我能不能和冯离通话?”
“不行,他出远门了。以后不要再找他了。”
时斐声色沉了沉:“我和他签的有合同, 如果他违约, 是要赔钱的。”
对方一愣:“什么合同?”
时斐简单描述了一下, 不确定对方能不能听懂。冯离的父亲在电话彼端沉默了片刻,才缓缓的说:“我不知道这件事。”
冯离的父亲不愿再多说,只是让他以后不要再打电话找冯离了。
时斐若有所思的挂断电话,冯离的父亲听起来不像是蛮横不讲理的人,可是冯离的姐姐又为何说救救他弟弟呢。
何遇说:“肯定是在骗我们, 出远门不带手机吗?”
石头附和:“对啊。就算冯离不打算来了, 至少也要打声招呼吧。”
时斐对苏木兮说:“给冯离的手机发条短信,问问冯离在哪里。”
苏木兮点头,立刻给冯离的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随后又说:“总觉得冯离的姐姐……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一直沉默的南颂忽然分析道:“她没有关手机, 证明她想和外界取得联系。想联系却不接电话, 很可能是不敢接。”
苏木兮点着头附和:“嗯,我也这么觉得。”
大家似乎都有这样的感觉,现在只能祈祷冯离的姐姐能回复短信。
大家都没有心思训练了,盯着苏木兮放在桌子上的手机,过了大约四十分钟,才收到回复:天空书院。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顾南山首先从网上搜索有关“天空书院”的消息,可用的信息寥寥无几。
何遇又打了运营商的查询电话,查到了“天空书院”的咨询电话。
何遇刚想打过去问问,时斐说:“木兮,订两张机票。找最近的班次。”
苏木兮有点儿不解:“你要飞过去?你不怕是假的?”
时斐摇了摇头:“你们有没有听过,戒网学校,”时斐顿了一下,“冯离怕是被家人送到戒网学校了。”
苏木兮是第一次听说还有这样的地方,她发现除了顾南山,其他人脸色都变得很沉重。
何遇有点后怕的说:“我妈曾威胁过我,再玩游戏就把我送到戒网学校。听说那个地方特别恐怖,根本不把学员当人看,把人关在暗无天日的屋子里,赤身**的站在众人面前,承认自己沉迷网络,不听话就又打又骂。”
“太恐怖了。”苏木兮都快听傻了,这可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石头继续说:“他们还会用电击,声称沉迷网络的人都有精神疾病,电击治疗就会好。”
周正:“我也听说过,有的孩子撑不住,选择跳楼自杀,十五六岁,最美好的年纪。”
苏木兮听的手脚冰凉,完全无法想象,世界上竟然存在这样黑暗恐怖的地方。冯离如果真的被送到了这种地方……天呐,完全不敢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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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离很少提及他的家乡,何遇只听他说过,他的家乡很美,也很穷,推开门,除了天就是草,一望无际,遍野的牛马羊,还有它们的粪便,空气里都是大便的味道,经常几个月见不到人。
时斐留下周正,让他带着大家训练,也交代大家不要被冯离影响情绪,他一定会把冯离带回来的。
直飞当地的航班每天只有一班,已经赶不上,只能买到相距不远的另一座城市,然后再坐火车。订下路线后,时斐和苏木兮便一刻也不敢耽误的收拾东西赶往机场,在晚上八点多到达了“天空书院”所在的城市。
一下飞机,时斐便立刻拨通天空书院的电话,假意咨询。
挂了电话,时斐对苏木兮说:“明天上午先去探探情况,今晚先找地方住下。”
时斐从电话里问到了学校的确切地址,在市郊,交通不太方便,于是他们找到了一家旅行社,租了一辆车。
内蒙古的旅游业兴盛,再加上内蒙地广人稀,很多人都喜欢自驾游,所以很多旅行社都提供租车服务,只是价格不便宜。不过现下顾已不上许多了,把冯离救出来是正事。
因为临时决定来,没有提前订酒店,还好不是旺季,酒店很好订。
开房时,时斐只要了一间房。苏木兮立刻打断说:“两间。”
前台姑娘疑狐的打量着他们,时斐拐着苏木兮的脖子把她拉到自己身后,微微笑着,笃定的同前台姑娘说:“一间。”
苏木兮以为他不想多花钱,在他身后狠狠的掐他腰上的肉,一边说:“我自己拿钱。”
时斐依然面不改色:“一间房,谢谢。”
拿到了房卡,时斐拖着她进了电梯,才说:“这种旅游城市治安都不太好,还是住一间比较安全。”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放心,现下我没兴趣对你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