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
“要要要。”陆见深的本事,他可是亲眼见识过的,管他有没有用呢,和她结个善缘总归是好的,“多谢大师了。”
“大师啊,我这儿没多少现金,您看是不是?”
陆见深眯眼,不会是想赖账吧。
她默默掏出手机,“微信还是支付宝,我都可以。”
季承:……
现在的大师,真是与时俱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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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组长你之前说徐菲做的错事会有损她家人的福祉,敢情都是诓她的?”
出了季承家的公寓,三人行走在路边,昏暗的路灯闪烁,几只蚊蝇绕着微弱的灯光打转,有风吹过,带着一股燥热。
“嗯。”沈遇冷脸道,“这都什么年代了,地府早就不时新连坐那一套。她一个新死的小鬼,对这些东西不了解倒还正常,你居然也能信,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你……”
他目光所及,陆见深正偏着头听他和宋显说话,沈遇心里一动,把原本的话又咽了回去,朝宋显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你下回可别再掉同一个坑里,好了,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完,还亲切地拍了拍宋显的肩膀,十足好上司的架势。
宋显腿一软:“组长……你不会被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夺舍了吧?”
夭寿喽,他们组长几时这么好说话过,惨了惨了,难不成是打算秋后算账。
沈遇脑门上青筋一跳,“果然累糊涂了,放你一天的假,快回去睡觉。”
宋显一激灵:“哦哦哦,哎呀年纪大了真是熬不动了眼睛发花呀,陆陆,我先走了,回见啊。”
他是脚底抹油跑了,留下陆见深和沈遇呆在原地,陆见深自觉尴尬,正想找个理由先遛为敬的时候,就听见沈遇道:“小遇说,他很想你这个姐姐。”
咦?陆见深抬头:“你认识小遇?”
“嗯,他是我的……侄子,我平时太忙了,偶尔顾不上他,我还是头一次见他这么喜欢一个人。”沈遇顿了顿,“如果可以的话,我能不能偶尔送小遇去你那里,他很懂事,不会太麻烦你的。”
“不麻烦,小遇多可爱啊,我喜欢他还来不及呢。”陆见深对那个乖巧漂亮的小孩印象很好,她笑道,“起先听他喊宋显叔叔,我还以为他是宋显家的小辈,还想着找个时候去看他来着,毕竟我先前答应过他的嘛。”
听见她说“喜欢”二字,沈遇藏在发丝下的耳朵微微泛红,他面上不显:“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会不会太麻烦组长了?”
“不麻烦。”沈遇一板正经地回答她,“就当是新员工福利,更何况我一向体恤组员。”
这样啊,坐到沈遇车上时,陆见深还在想,看来这位组长也不像他们说的这么可怕,还是挺好相处的嘛,果然传言信不得。
沈遇从副驾上提起一个纸袋递给后排的陆见深,陆见深接过,还未打开,就闻到里面东西散发出来的奶香。
她打开一看,里面放了满满一袋子吃的,什么菠萝油,蛋黄酥,雪媚娘,肉松小贝等等,应有尽有,她捞起一盒蛋黄酥一看,是那家有名的网红店做的,之前阮安还跟她抱怨过这家店排队排得太长,他实在没耐心等。
“这是?”
“哦,这是别人送的,我不爱吃甜的,放久了怕坏,你带走当宵夜吧。”
“谢谢组长啦。”陆见深抱着袋子心里美滋滋。
深夜的马路上总算没白天那么拥堵,沈遇把车停在陆见深家楼下,陆见深跳下车拎着袋子指了指公寓楼:“那,我就先上去了,组长回见。”
沈遇沉默地看着她,眼里闪过失望的痕迹,等陆见深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他才从车上翻出一本折了角的书,喃喃自语道:“送甜品,送回家,接下来她不是应该请我上去坐坐吗?”
这跟书上写的不一样啊。
他合上那本书,书的封面上赫然写着——《教你如何在一个月内接近心上人》。
另一边,陆见深刚打开门,猫崽就飞扑到她身上:“喵喵喵。”太过分了,怎么可以把猫猫一个人留在家里这么久!
“好啦。”陆见深把脸埋进猫崽绵软厚实的毛毛里,猫崽挥舞着爪子挣扎:“喵。”一回来就吃我豆腐,过、过分。
“回来晚了是我不好,不生气了,嗯?”陆见深娴熟地给它顺毛,“我今天见到顶头老大啦,是个热心肠的好人,就是开车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些,我都怀疑自己跑回来都能比坐他的车快一步回家了。”
“不过人家一片好心,咱们要体谅,对不对?”
“喵。”你说什么都对,总而言之快点去给我炸小鱼干啊,你的猫猫要饿到掉毛啦!
第15章 风水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帘缝照在被子上,被窝里的人翻了个身,无视了床头柜上的手机铃声,抱着根柔软的蚕丝被睡得正香。
猫崽趴在床边的垫子上舔毛,听见铃声响个没完,它灵巧地跳到柜子上,伸出小胖爪子似乎是想把电话接起来,只是它一肉垫拍下去,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看着黑屏的手机,猫崽整个僵了一下,它做贼心虚地偷瞄了眼熟睡中的陆见深,见她没什么反应,这才松了口气。
才过了不到半分钟,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猫崽这回不敢乱摁了,它刺溜地窜到床上,趴到枕头边:“喵喵喵~~”快醒醒,有电话来啦。
陆见深打着哈欠坐起来,她半道被吵醒,整个人迷迷瞪瞪地,眼里泛着水雾。陆见深揉了揉散乱的长发,将猫崽从被子里举起来对视,“祖宗,你要是饿昨天带回来的甜点就放在茶几上,自己去拿好不好,晚点再给你炸小鱼干吃,乖。”
说着,她倒头就要再睡过去,猫崽急了:“喵!”电话呀。
“啊,哦,电话,在哪儿呢?”陆见深眯着眼在床上摸来摸去地找,猫崽看不下去了,跳过去叼着手机扔给她。
陆见深接起电话,刚喂了一声,就听见电话那头年轻女孩激动的声音:“大师?是陆大师吗,太好了,我终于联系上你了。”
“大师你还记不记得我?我是苏琦,之前在小镇上你给我算过命的。”
陆见深一边揉着猫崽的毛毛,一边问道:“我记得,怎么样,你一切都好吧。”
“多亏了大师你的提醒。”苏琦说起这件事来还心有余悸,“我妈要是真老路下班,现在没准还躺在医院里。我本想当面谢谢你的,在镇上打听了半天才找到道观,观里的老师傅说你来了帝都,不知道大师您有没有时间,我们全家想请您吃个饭,好好答谢一番。”
苏琦摸到道观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相信,在她看来,陆见深面相生的跟她差不多年纪,却那么有本事,要不是小说里那些天赋异禀的关门弟子,要么就是驻颜有术的活神仙,她所在的道观,肯定极为不凡了吧。
谁曾想,这道观不凡是不凡了,却跟她预料的完全不是一个样子,角落里结着蛛丝,风一吹就有瓦片往下掉,就连观里供奉的神像都是掉漆的,连个前来上香的人都没有,她乍一进去,还以为自己一步迈进了变形计里头的贫困山区。
“不用那么麻烦,我已经收过你的卦钱了。”陆见深说着就想挂了电话睡个回笼觉。
“大师,大师您等等。”苏琦急忙道,“其实是这样,我还有一件事。我家也是住帝都的,我想要是大师有空的话,能不能请大师帮忙看一看风水?”
至于陆见深会不会风水这个问题,苏琦根本没有多做考虑。
陆大师那么棒棒,不可能不会的!
“大师您放心,只要您肯来,我们一定重金酬谢。”苏琦福至心灵地补上了句。
“重金”这两个字总算把陆见深从瞌睡虫中叫了出来,“好,我刚来不久,对帝都的路不是很熟,所以……”
“您把地址发给我就行,我会来接您的。”
“好的。”陆见深挂了电话,抱着猫崽舒舒服服地在被子里滚了几圈,“马上就有钱给你买吃的啦!”
猫崽撑开了肚皮让她摸摸以示鼓励。
陆见深又赖了会儿床,等她起来洗漱换好能出门的衣服,再给猫崽准备好一天的口粮,苏琦正巧到了她家门口按响门铃。
苏琦刚拿到驾照,这回也是自告奋勇地来接陆见深去往目的地。
真正需要看风水的是苏琦的叔叔,苏正元一家。
苏正元起先也就是做点小本生意,他为人忠厚老实,这么多年下来总算积攒了人脉,前段时间发了笔财,他一合计,就在苏琦父亲家不远处的小区里买了栋小洋楼,带着老婆孩子一道搬了进去,亲兄弟住的近些,既方便往来,也能多去看望照顾住在苏父家的老母。
可他自从搬进了新家,怪事就发生了,苏正元的运气仿佛一夜之间跑了个精光,做什么赔什么,老婆小病不断,就连一向身强体健的儿子都动不动受伤生病,成绩也有所下滑。
老房子早租出去了,这新买的楼又不便宜,几乎去了苏正元大半的身家,让他便宜脱手,他是万万舍不得的,这不,听见苏琦旅游时的奇遇,他才想请大师过来看看,究竟是犯了哪门子的太岁。
苏爸爸要上班,小洋楼门口就苏琦的妈妈和苏正元等着,见苏琦来了,两人急忙迎了上去。
“琦琦啊,这就是你说的那位大师?”苏妈妈看陆见深年轻,还有些不敢认。
苏琦道:“是啊,就是她,妈我不是跟您说了嘛,大师虽然年轻,本事可大着呢。”
“是是是,妈又没说什么。”苏妈妈热情地跟陆见深打招呼,“外头太阳大,大师快进去吧,真是要谢谢大师啊,上次要不是大师提醒我家琦琦,我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那时候路过那条街的人,两个当场就没了,另一个到现在都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苏妈妈回回想起这事儿都觉得心惊肉跳。
苏正元在一旁笑呵呵地应和着,心里却有些犯嘀咕,他本来就对这种事半信半疑,一看陆见深这年纪都不比他侄女大多少,又能有多少真本事,之前那次怕是瞎猫撞上死耗子,蒙对的吧。
陆见深看出苏正元对她的怀疑,不过她并不在意,这个时代好像对他们这种人的偏见的确很大,玄学术法等诸如此类的东西多半被称为文化糟粕,而他们就是些个神棍骗子,苏正元这样看法的不在少数。她就是有点可惜,曾经如此鼎盛的华夏道术,怎么就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呢。
苏正元心里发毛,总感觉这个所谓的大师看自己的眼光有点怪怪的,颇有种老人家打量不知好歹的后辈的意思。
陆见深在门口停下,打量了一下苏家大门,转头问苏正元:“你是不是搬进来后一直睡眠不好,总是做些稀奇古怪的梦?”
苏正元道:“是……是啊。”他生意不顺,怎么可能安心睡大觉嘛。
陆见深指了指他家大门的朝向:“你家大门是朝西南开的,门又刷了暗红色。西南和东北属于鬼道分界线,门朝西南,在八运里属五黄位,煞气太重,阳气缺失,你家容易压不住;而红色五行属火,过去烈性,这种情况下更容易使人情绪失常。”
苏正元:什,什么五黄位,那是个什么东西?
一见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没听懂了,陆见深叹了口气,直接告诉他:“解决办法很简单,把门刷个颜色,再在门的两边放两盆水。”
这个方便又不费钱,反正也损失不了,苏正元当然满口答应,立马跑去院子里浇花的笼头那儿接了水放着。
陆见深继续往里走去,小洋楼的院子里摆了花架,上边放着各式各样的花卉,就是有些蔫了吧唧的,苏正元拿着水壶过去给花浇了点水,“从前都是我老婆照顾这些花花草草的,现在她回娘家养病去了,花没人及时浇,都蔫巴了。”
也不晓得媳妇儿几时才能养好身体回来,老夫老妻这么多年,平时没觉着,她一走,还真发现没老婆在不行。
苏正元的房子是请设计师按着一家人的喜好设计的,看着富丽堂皇又不会跟那起子暴发户沦为一流,陆见深一眼看过去,虽然多多少少有些不对的地方,但也没什么大问题,不至于影响了一家人的气运。
只是这卧室嘛……
陆见深站在夫妻二人所居主卧的门口,她算是明白了,这位苏先生但凡之前稍微了解一下,也不至于没一样不犯忌的。
见她脸色微沉,苏正元心头一紧,“大,大师啊,我这卧室布置的是有什么问题吗?”
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现在的口气已经比一开始恭敬信服太多了。
“床对着西边放,又正对着房门。”陆见深走过去敲了敲那面光滑镶金边的圆镜,“镜子还对着床,床头五忌里,你就犯了三样。”
“啊?”苏正元傻眼了,“那怎么办啊?”
“你把床的位置移一移,再将这面镜子取下来,换个地方挂,只要不是对着床头摆放就可以了,其他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小毛病,不必去管他,苏先生住着舒心就行了。”
“好好好。”苏正元原先还挺喜欢这面大镜子的,听陆见深这么一讲,再看它怎么看怎么不得劲,苏妈妈不等苏正元动手,就把镜子取了下来,“妈之前你们装修的时候,就跟你们说镜子对床不好,你们还不听,现在吃到教训了吧。”
“嫂子。”苏正元讨饶地喊她,“当着人大师的面,你就给我留点面子吧。”
“就顾忌着你那点面子……”
“不应太担心。”陆见深看着苏正元道,“苏先生为人诚恳心善,不争蝇头小利,也不为了钱财做违背良心的事,这没什么不好,也不要觉得懊悔,将来会有福报的。”
苏正元一怔,他合伙人之得了小道消息,知道城北的地要搞开发,使阴招骗得原先的房主将房子卖给他,倒手赚了一大笔钱,他当初看不上这种做法,就没有与他为伍,如今手头紧,看他赚个满盆钵的样子,说不羡慕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