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刘所长,我没有吓唬你啊……”
他们却根本不听他的废话,两脚就将他倒在地。随后招呼了几个下属过来一起揍他。
舒宏山倒在地上蜷缩成虾米一般,抱着头哀求解释。
可是这些人根本不听他的解释,只管往他身上打。
他已经好多年没有挨过这样的胖揍,忍无可忍不再求饶,将打他的人挨个痛骂了个遍。
只是他的痛骂没能让他们住手,只是给自己招来更重的胖揍。
林晚想到舒宏山遭到的报应,心里很是解气。
相较于他从前对他们母女三个做的恶事,这个小小的惩戒简直是便宜他了。
除了损失罚款的三千块,因为民-警调解,他还得把张老五输给他的钱还回去一半;
他的眼睛也受了伤,刚才看他整个眼珠子全都充血红的吓人,派所的人没让他去医院,肯定是他得罪了派所的人。
他这个人,平时很会搞虚情假意的那一套,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脾气是很火爆的。
因为被生活打磨,那么多年吃了无数苦头才懂得收敛一点。
可是一旦有人践踏他,他是忍受不了的。
派所的人对他这种不良公民,肯定没什么好态度,所以他肯定会跟派所的人硬碰硬。
没有她父亲出面,他跟派出所的人强硬,只怕就是只有吃苦头的份。说不定会再给自己惹来一顿痛揍。
林晚只觉得心情好极了。
不过想到弟弟,还是有些不放心。舒宏山这个人报复心太强了,绝对不能让洋洋跟他住在一起。
想着她便又不放心的嘱咐母亲,给母亲上眼药:
“……妈,我昨天来的时候,舒宏山只顾着打牌,看都不看洋洋一眼。洋洋盖着厚被子,屎兜了一屁股,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舒姥娘也当没听见。”
“我觉得他们对洋洋很不上心,洋洋现在学走路的时候,很容易磕碰受伤,必须有个人跟着全心全意的照顾才行。这段时间,你还是让洋洋留在外婆家才行。”
赵慈看着女儿,她的话让她心里生出了震惊。女儿是什么时候竟然变得如此懂事了?
这两年,她只顾着小儿子,都忽略了女儿。她心里一阵发堵,摸着林晚的发心,柔声说到:“小晚,你长大了,都懂事了。”
林晚想让她赶快跟父亲复婚,让一家人团聚。所以刻意给她施加压力,眼中带着酸楚说到:
“爸爸整天不在家,妈你更是远在外地。没有父母在身边的孩子早当家,你知不知道,……我都已经开始发育了,可是都不敢自己去买内衣……”
赵慈听到她说这话,下意识的朝她胸口看了一眼。果然就看到她胸前微微的隆起。
一瞬间,她不知道是该为自己缺席女儿的成长感到心酸,还是该为女儿渐渐长大感到欣慰。
看到女儿被她注视时,一脸羞涩的样子,她心里只觉得无比的内疚,满眼愧疚的对林晚说到:“对不起,妈妈太疏忽你了,妈妈现在就带你去买衣服。”
林晚内心已经不是十六岁的自己,所以也并没有多少的羞涩。只不过故意装羞涩给母亲看。
但是听到母亲要带她去买衣服,她还是很开心的。
她到现在还记得,前世的时候因为不知道买内衣,就一直没有穿内衣,有一次跟男同学争执,被男同学在胸前推了一把,那一刻的耻辱她三辈子都忘不了。
公车到镇上最繁华的街道中心时,母亲就带她下了车,镇上有一家小超市,母亲带她去挑内衣。
内衣无法试穿,只能按照胸围挑选,赵慈给她挑了两件说到:
“不知道合不合身,衣服太大或者太小都会影响发育,就先买两套,这是两个尺码,你回去穿了看看那个尺码合适,下次妈妈再给你买。”
林晚点点头,母亲要照顾弟弟,又要照顾舒家,她只是想和母亲多亲近亲近,又怎么会真给母亲添事?
她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自己去买内衣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她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买好了内衣,赵慈送她到了车站,亲自将她送上回锦原的汽车,叮嘱到:“一路上注意安全,在家里好好照顾自己。”
林晚看到母亲的眼睛红了,她的眼睛也跟着红了,她笑着朝母亲挥挥手:“我知道了。”
赵慈也跟她挥挥手,车子启动,驶出车站。林晚隔着窗户,再次跟母亲挥手告别。直到再看不见母亲的身影,她的心头一阵喜悦、一阵酸涩。
亲人在身边的感觉多好啊……
回到家时,张姨说父亲已经出任务回来了,林晚想到曾经连父亲最后一面都不曾见。一颗心激动的都要冲出胸腔。
父亲还没下班,她迫不及待的去找岗哨兵把她送去了驻地。
到了驻地,警卫兵知道她又来找父亲,就让她进了。不过派了一个人随行,防止她乱跑。
路过大操场,烈日炎炎下,士兵们正在演练。时不时爆发出一声声嘶吼:“绝对服从,保家为国!”
“刻苦训练,自强不息;振我中华,为国争光!”
“一二一,一二一,向左转……”
震天的口号,令人热血沸腾,也让人心中生畏。
☆、020,最美好的少年
林晚也不敢多逗留,赶快远离了校场。经过射击场时,意外的看到一个中年男子在训练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子射击。
男孩子看着有些眼熟。
林晚仔细想了想,忽然记起来了,男孩子就是那天晚上下自习在校门口撞到她的那个男孩子,隐约记起来他好像叫韩少意。
这个名字在脑海里转了转,林晚对于他的记忆就慢慢复苏过来。
林晚记得很清楚,两个人前世结过很大的梁子。
在结下梁子之前,她曾短暂的心仪过他。原因无他,他是锦原第一高中成绩最好、长得最帅的男生。
据说他为人有礼貌、有教养,对老师尊敬、对同学热忱。阳光帅气的白衣少年,似乎把世上所有最美好的形容词用在他身上都不为过。
不过,后来两个人结下了梁子之后,两个人就没有什么交集了。
他的父亲似乎叫韩明生,在锦原军区地位很高。就看他能带着儿子随意进入驻地就能看出来了。
远远的,被警卫员拦住了不能靠近,只能看到两人的背影。
但这个距离也足以看到韩少意的衣裳全部被汗水湿透。
韩明生的教导十分严苛,一言不合不是一个大耳刮子就是一脚飞踹,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儿子不是他亲生的。
忽然间,韩明生一脚踹到儿子身上,儿子痛得弯下了身子,他还大吼一声:“站直!”
林晚都被韩明生的声音吓得抖了抖,她看到了韩少意汗水淋淋的痛苦的侧脸。
她突然有点同情这个前世的仇人,撇开前世和他的恩怨,他其实也算是个人物。
虽然后来不知道他混得如何,只看韩明生这样严苛的培养他,想必他后来也是个了不起的将士。
想到自己是来找父亲的,所以她也没有再多观望。径直去找父亲,到父亲办公的区域,就被门卫拦下来,一问才知道父亲出去办事了。
林晚失望而归。
想到自己明天要上学,她强迫自己定下心来,将书包收拾好,又简单的浏览过课本,傍晚响起号角时,父亲总算回家了。
父亲推开门进来的一瞬间,看到父亲穿着军装,那张三十多岁的脸,略带沧桑,却是满脸慈祥而和蔼。林晚险些又湿了眼眶。
她坐着没有动,却是睁大了眼睛望着父亲,恨不得将父亲刻进脑子里。
前世她任性的和父亲争吵,从来没有体谅过父亲,不知道后来她有多悔恨自己。
父亲对她的情绪一无所知,还像从前一样,脱掉外衣,拿下帽子,进门换鞋,一边说道:“小晚,怎么傻傻的坐着啊?”
林晚忽然站起来,跑过去抱着父亲的胳膊,将脑袋依偎在他的胳膊上。
林海天一阵无措,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拍拍她的脑袋说到:“这是怎么了?”
林晚压下眼眶里的酸意,瓮声瓮气的说到:“好想吃爸爸做的糖醋鱼。”
林海天一听,笑了起来:“都学会撒娇了,行行,今天老爸就大展身手,亲自给你做一盘糖醋鱼。”
“嗯嗯!”林晚压着情绪,怕自己会流泪,故意将声音说得娇俏爽朗。
她后来嫁为人妇,从十指不沾阳春水变成了整天钻研于厨房之道的程家保姆。久而久之,做出来的饭菜也有几分大师的味道。
只是,她做的糖醋鱼,却怎么都做不出父亲的那种味道来。
这个味道,曾夹杂着她的悔恨与遗憾令她无比执着的怀念。
父亲将糖醋鱼端上桌,她尝着这与记忆里一样的味道,终于填补了心中多年的遗憾。
这一顿饭父女都吃得相当开心。
吃完饭,父亲让她换鞋,带她去散步。
夏天的傍晚,天边缀着一朵朵火红的蘑菇云。风穿过大操场,迎面扑来,父女俩的头发都被风吹乱了。
虽然合约已经毁掉了,但是眼红父亲的政敌还在。所以林晚还是有些不放心,提醒父亲。
“爸爸,你晋升的这么快,肯定会有人眼红你,说不定还会使用卑劣的手段陷害你,你在军部可一定要多加小心。千万不要行差踏错,掉进敌人的圈套里。”
父亲有些惊讶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怔怔的看了她一会,迟疑的问到:“小晚,你怎么会……突然说这样的话?”
前世这个时候的林晚眼里心里都只有自己,从来没有关心过父母亲。
所以她突然说出这样的话,父亲感觉很意外。
林晚想到前世的自己就很悔恨,挽住了父亲的胳膊,回头向四处看了看,见周围没什么人,才轻声说到:
“我做了个噩梦,梦见爸爸因为弟弟的事,被人害的停职。最后又被陷害出大错,被处置了。”
“爸爸,我很担心,很害怕。你一定要把我的话放在心里,千万要小心提防身边的人!”
父亲看她眼圈都跟着急红了,还说的如此郑重其事,唯恐他不放在心上。他有些心软,拍了拍林晚的挽着他的手,正色说到:“你放心,爸爸记住了。”
林晚并不放心:“爸爸你是真的记住了吧?”
父亲看她眼圈红着,满眼的担忧。女儿如此在意他,他又是欣慰又是感动,无法再轻忽。用力的点点头说到:“你放心,爸爸真的记住了!”
看父亲表情肃穆,像是把她的叮嘱听进去了,林晚这才放下心来。
大操场上很多士兵在活动,有人跑步,有人打篮球。遇到熟人,父亲会停下来聊两句。
到了空旷的跑道上,风更大了。
林晚心里的担忧消散了,心情就变得轻松舒畅起来。
挽着父亲,忍不住又胡编乱造了许多事例,说给父亲做警示。
父亲听得好笑不已,配合着她,表示自己一定会小心。
两人走着走着,迎面看到韩家夫妇站在前面不远处在观望儿子韩少意跑步。
父亲被调来锦原才两年多,大概是父亲的空降,让很多本土士官眼红。他们在这里受到排斥,连着林晚也被其子女们排斥。所以林晚跟这家属区的同龄孩子都很陌生,交集也不多。
她虽然跟韩少意一个学校,但是基本没说过话。
就是最初暗恋他的那个时候,她每天放学也只是偷偷跟着他,都不敢主动和他讲话。
所以,尽管已经来了两年,她跟韩少意相遇的次数一根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这时看到他在跑步,她还是有些惊讶。下午在驻地练习射击,傍晚回到家还要长跑,看来他父亲已经是在给他入伍做铺垫了。
☆、021,你是打算辍学吗
韩明生比父亲军衔高,父亲看到他,自然要敬礼打招呼。
父亲领着她过去跟韩明生夫妇敬礼打招呼,韩明生笑着说到:“现在不在军队里不注重这个,带你女儿过来散步吗?”
父亲笑着点头:“是啊。……林晚,过来跟韩伯伯、韩伯母问好。”
林晚走过来,乖巧的叫了一句:“韩伯伯、韩伯母好。”
韩明生夫妇都笑了起来,韩明生双手背在身后,身上属于军人特有的威严令他看起来领导的派头十足。
他笑着夸林晚:“你女儿看起来可真是又乖巧又漂亮,我一直希望有这样一个漂亮可爱的女儿,只可惜我生了个不成器的儿子。”
父亲看了眼在跑道上挥汗如雨的男孩子,笑着道:“说哪里话,我看韩小公子很能吃苦,将来一定能子承父业前途不可限量……”
韩明生听了直摆手,但那眼里的得意与骄傲之色掩都掩不住:
“那还指望他呢,跑不了两圈就叫苦叫累,哪像我年轻的时候啊?唉,现在的孩子都太娇惯了……”
韩明生的妻子听到丈夫在外人面前贬低儿子,脸上有些不满,手落在韩明生的手臂上,看似是挽着他,实则是掐了他一下。
她看向林晚,脸上也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也跟着夸了一句:“你女儿看着就很乖巧懂事,好像听我儿子说,你女儿跟我儿子是一个学校的是吧?”
“你女儿学习成绩怎么样啊?我儿子虽然不太成器,但是学习成绩可都是拔尖的,从来都是全年级第一呢。”
父亲听她话里话外都对儿子十分看重宠溺,就顺着她的话头,笑着夸了她儿子一番,韩明生的妻子果然就笑得合不拢嘴。
“……哪里的话,不过,我儿子确实很优秀呢,从小就不让人操心,我从来没有管过他的学习,可他次次都考全校第一……”
她声音柔柔和和的,人长得漂亮,声音也好听。林晚转头觑了一眼还在跑步的韩少意的那张俊脸。心想,果然父母基因好,生出的孩子才漂亮。
这时,一直在绕着跑道跑步的韩少意渐渐跑到了近前。
林晚刚好站在跑道中间,挡住了韩少意的去路。因为背对着他的,没有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