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情书掉了——槊古
时间:2018-01-01 19:46:30

  不过,这还不是最关键的。
  覃桦订的那家火锅店还算正宗,底料很不错,覃桦很喜欢吃。更关键的是,店里服务态度很好,一看是两位异性来用餐,无需多嘱咐什么,径自把她们带向了小包间。
  覃桦知道自己在高中时的样子,害怕那胖胖的模样给傅延遇留下了太深的映象,今日出来吃饭,便特意地穿了灰色的T恤,外搭一条开叉的背带裙,走动间,会露出一条穿着丝袜修长的腿,脚上穿着一条款跟的矮靴,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渔夫帽。将整个与高中不同的样子都要展露给傅延遇看,她想给傅延遇看她最好的样子。
  傅延遇来接她时,看她的样子愣了一下,尔后淡淡一笑:“很漂亮。”
  说不上有多少的真诚,但覃桦听得还是很开心。
  在座位上坐定,服务员把菜单拿来给他们点餐,顺手端上一壶送的大麦茶。覃桦拿着圆珠笔,问傅延遇:“三哥会不会吃辣?”
  傅延遇正提着茶壶倒茶,想到那日她挑眉笑说“鸳鸯锅”的样子,便顺势道:“不会,点……鸳鸯锅吧。”他挑着嘴角说话,勾着几分戏谑在话语里。
  覃桦手顿了顿,在鸳鸯锅后打上了对勾。她是火锅店的常客,点单点的熟门熟路的,生菜,虾滑,鲜毛肚,牛肉,萝卜,这些都是必点的,傅延遇一直在喝茶,眼神悠悠地望着窗外的车水马路。
  服务员把菜单收了下去,傅延遇把倒好的茶递给覃桦。覃桦接过,拿在手上喝了一口,两人一顿,忽然便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是覃桦,出门前早就做了功课,在小本子上写了几个话题,又删了些觉得不能谈的,便等着在这种时候来缓解尴尬了。
  “我后来和外公外婆一起住了,也没看到过三哥呢。”覃桦转着手里的杯子,细细地问,“我听外婆说从前三哥还常来家里坐坐,我来了后,却一次都没碰上。”
  “赶巧,你放假回家,我也放了假。”傅延遇这般解释,“不过,师娘倒常常与我说起你,所以,虽然没与你见过,但你的状况三哥还是知道的。”
  服务员把菜一份份地上上来了,他便顿住话头,等服务员离开了,才说:“不过,接下来,我们相处的时间长了,你不要嫌弃三哥的性格就好。”
  覃桦双手摆得正正的,等汤开,问:“三哥性格不好?”
  “不大会和人相处。”傅延遇话接的有些随口,“你要小心,别被三哥气哭了。”
  覃桦饶有兴趣地问:“如果我被三哥气哭了,三哥会哄我吗?”
  “嗯?”
  覃桦笑了:“谁惹的事情谁解决。”
  傅延遇挑了眉毛,颇有些无奈:“要糖吃?”
  覃桦故意为难:“我哭得可凶了,糖可不够塞我嘴的。”
  傅延遇修长的手指放在桌上点了点,他的视线平稳的滑过覃桦的脸庞,慢条斯理地说道:“那叫你男朋友来,这种哄人的事情,还是男朋友做比较妥当。”
  覃桦不大满意这个答案,她皱着眉头,嘀咕说:“不都说了,谁惹的事情,谁解决吗?”
  汤开了,白汤早就滚得兴起,傅延遇往汤里加菜的时候,却很是照顾,多半给了红汤。
  “萝卜放在红汤里才好吃。”覃桦说,“我去调调料,捎你一份?”
  傅延遇点了点头,又多嘱咐一句:“别放辣,三哥不会吃。”
  覃桦觉得,吃火锅,最勾人的时候,应当是将菜咀嚼吞咽尽了。红油却粘在了唇上,将两瓣唇擦得亮亮的,显得格外性感。她可以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伸出小巧的舌尖,将唇从头慢慢舔过去。火锅煮上的水汽蒙的眼睛也是水光潋滟的,她却不信,这样子,再托着腮略略做出发呆的样子,还能不妥?
  她把生菜从红汤里捞上来,放进碗里,正准备下口吃。傅延遇把盛了白汤的碗推给覃桦。覃桦疑惑地看他,傅延遇说:“你空着肚子,生菜又特别会吸辣,小心胃要受不了,先在汤里过一遍,缓缓辣劲。”说着,又给覃桦倒了杯茶,递到她手边。
  “饮食注意些,好些毛病都是吃出来的。”傅延遇嘱咐,像极了家中唠叨的祖辈,一下子,便让覃桦失了兴致,她哼哼唧唧地把生菜放到碗里过了一遍汤。
  傅延遇看着她乖乖地把上头的辣过了后,才说:“男主角看到是谁了吧?”
  覃桦点点头。
  傅延遇手压在桌子上,也不动筷子,只和覃桦说话:“他这人,出了名的性子难调。”
  覃桦咬着半叶的生菜,剩下的那一半卷在筷子上,她看着傅延遇。
  “尤其讨厌,业务不精的人,我听说他常常把和他对戏的女演员骂哭。”傅延遇从白汤里过了牛肉夹给覃桦吃,又放下筷子,道,“我刚刚就在想,你真的被他骂哭了该怎么办?”
  覃桦小口小口地把生菜吞进了嘴里。
  “谁惹得事情谁解决?”傅延遇微眯起眼,笑问。
  “我还是要糖吃吧。”覃桦想到那天面试的时候,季放的样子,也觉得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傅延遇说:“不过也没关系,如果你觉得他说的不好或者说的话有些过分了,就当众呛回去。他这人,比较看得起有脾气的人。”他摇了摇头,无奈地说,“我拿着剧本找他,和他讲了一个下午的剧情,中间不晓得呛声了几回,如今他倒把我当作了朋友。”
  覃桦低声“哦”,若有所思的样子。
  傅延遇问她:“哦?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覃桦确实没有明白:“什么?”
  傅延遇低笑,说:“他过分了,你就把我搬出来,嗯?我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
  覃桦也笑:“你说的,别到时候,你嫌弃我把你的面子里子都卖了。”
  “那还是要嫌弃的。”傅延遇认真地想了想,“不过,三哥这人,很好封嘴的,你再请我吃顿火锅就好了。”
  用完了饭,傅延遇拦着覃桦不叫她去结账,覃桦不愿,傅延遇便说:“这顿,是为了我们重逢,我当初没与你好好道别便离开了,是我失礼在先,本就该让我请你的。你若要谢我,也不用着急,往后日子多着呢。”
  覃桦便松开了手,为着他一句,“往后日子多着呢。”
  覃桦活到至今,正经喜欢过的人,只有傅延遇一个,感情史算来也是空白的,她执意要追人,除了向为数不多的朋友取经外,大多数还是要靠着书本的知识来。钱钟书在《围城》里就这样说过,男人肯买糖,买衣料,买化妆品,送给女人,而对于书,只肯借给她,不买了送她,女人也不要他送,为什么?因为借了书,是要还的。在这一借一还中,一本书作为两次接触的借口,这是男女恋爱的开始。等暧昧情愫慢慢发酵,最后就演变成一场爱情。
  她看到这段话时,想起傅延遇送自己的那本《南秦史》莫名的多了些惆怅。如今即是她要操起新业,当然要从中学习了,借书这事,对她不现实,一来她书没有傅延遇多,二来也找不到机会去傅延遇家里作客再借机向他借本书来。傅延遇方才说往后的日子还很多,姑且算得覃桦还有一次以私人是由约他出来的机会,剩下的便要由自己创造了。
  覃桦从《围城》中学来的知识,懂得这借书的精髓在于这一来一回。她便偷偷地,趁着傅延遇去结账的时机,叫过了一个服务生,把自己的一只特意留了几张十元纸钞的钱包递给了服务生,说:“麻烦你,这是我的钱包,你帮我保管两天,可以吗?”
  服务员有些疑惑,才要开口拒绝覃桦,覃桦便指着 在收银台那儿的傅延遇,低声道:“帮个忙,我在追那个小哥哥,如果事情进展得顺利,我会谢谢你的,我们……先加个微信?”
 
☆、第二十三章
 
  
  覃桦心里藏着小九九,面上却要端得住,不能叫傅延遇察觉女孩子那千转百绕的春闺潋滟心思。
  傅延遇结了账回来,正巧看到覃桦和一个服务员说话,边把手机放回了兜里。傅延遇说:“我们走吧。”
  覃桦应了声,对那服务生说:“谢谢你。”这才对傅延遇说:“刚刚问了洗手间的位置,你稍微等我一下。”
  傅延遇点了点头,站在那里等她。
  那服务员把覃桦塞的钱包塞进口袋里,推着小餐车去招呼别的客人了,傅延遇看在眼里,却没有多余的反应。
  覃桦的小心机一直藏到了第二天中午才露了出来。
  她把行李箱全部都摊了开来,自己则蹲在两只箱子中间,给傅延遇打电话。
  “三哥,现在有空吗?”覃桦长吁了口气后,才小心翼翼地。
  “嗯。”那头傅延遇简单地应了声,瞥了眼自己写了一半的文章,把笔一放,问,“有事情?”
  “嗯……”覃桦手捏在衣角处,笑得有些不大好意思,“我的钱包找不到了,想问问三哥看到过吗?”
  傅延遇几乎是立时立刻地想到了火锅店里的服务员藏进口袋里的那只黑色的,拉链上带着流苏的小钱包。
  “你先和我说那只钱包怎么样,我想一下看到过没。”
  覃桦回答:“黑色的钱包,巴掌大小,方形,拉链上挂着一个流苏。你见过吗?”
  傅延遇的手指微微曲起,轻轻点了点桌面,他的目光流转,眼角挑起,蓄着几分了然。
  “你都找过了吗?”他这样问覃桦。
  “嗯,包里,宿舍里都找过了。”覃桦有些为难,“恐怕是丢在火锅店里了,我现在在整行李,能不能麻烦三哥帮忙,去昨天那家火锅店里找一找?”
  傅延遇抬手看了腕表,起身拉开椅子,说:“可以,你正好给了我一个理由逃避编辑催稿。”
  “嗯?”覃桦愣了一下,“那正好,三哥你到了学校和我说一声,我去校门口拿。”
  傅延遇说:“好。”他挂了电话。
  覃桦放下手机,捏在衣角的手终于放开了,拍了拍自己的胸,又捂着脸不大好意思地咬着唇笑开了。
  “疯了?”小满也在整行李,“钱包找到了?”
  覃桦虽然尽力在克制,但那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眉梢,眼角,唇尾三处都显露无遗,看着反倒更添几分狡黠。
  小满评价:“看你那小人得志的模样,啧啧。”
  “钱包没丢,我知道它在哪。”覃桦的眉毛高高挑起,得意地与她说,“套路,懂不懂?”
  “嗯?”小满看她把行李箱合上,拉好了拉链。
  “一来一回,这就是机会。”覃桦拉起行李箱,把它竖放起来,推到墙边,依着墙直立放着,
  另一只小的则紧挨着它在一处。
  “啧啧啧。”小满说,“是上回你说的暗恋了三年的那个?”
  “对啊。”覃桦点点头,“是他。”她说着,又笑了起来,亮晶晶的双眸看着小满,偏着头,笑得肆意。
  小满切了声,说:“追人的时候都这样嘚瑟了,等追到了尾巴也不知道会翘到哪里去。”
  覃桦轻轻哼唧了一声。
  傅延遇到之前,那位服务员便给覃桦传了消息,说他拿了钱包已经走了。覃桦立刻把准备好的衣裳拿去卫生间换了,收拾妥当了,刚好接到了傅延遇打来的电话,告诉覃桦,他将在学校南门等着覃桦。
  覃桦放下电话细细掂量了下,南门远离学校的堕落街,平时学生走的比较少,附近也没什么合适的店可以坐坐,这倒是和她预先设想得不大一样。总不能让傅延遇送了钱包就回去了,这样覃桦便没了大费周章的意义了。
  覃桦把鞋子换完了,这才想到,傅延遇说了,他是要来躲编辑的,这意味着,傅延遇是不愿意立刻回去的,既然是如此,事情便好办许多了。
  她到的时候,傅延遇已经在了,车子停在马路牙子上,摇下了半扇车窗。他支着头,侧着脸往外望着,看到覃桦来时,便把门打开,手里拿着钱包出来了。
  “多谢。”覃桦忙双手接过,道着谢。
  “没事,正好让我出来躲责编。”傅延遇手勾着钥匙扣,说,“看一看少了东西没有。”
  覃桦唔了声,拉开拉链,往里头随便扫了两眼,很快就重新拉上了拉链,放在兜里揣上了。
  “真的是太感谢三哥了。”覃桦说,“我发现钱包不见时,吓了一大跳,还好三哥肯帮忙,特意跑了趟帮我把钱包找回来了。”
  “没事,三哥以后也会有要帮忙的地方。”傅延遇锁了车门,握着手腕,转了转腕子,说,“写久了也累了,附近走走?”
  “嗯。”覃桦正巴不得傅延遇这般说呢,立刻道,“附近有个公园,可以去那里。”
  傅延遇唔了声,像是后知后觉般,才想到要问覃桦:“行李收拾完了?”
  “收拾完了。”覃桦说,“两箱,会不会太多?”
  傅延遇摇了摇头,说:“还好,张导让你几点到?”
  覃桦说:“明早九点半。”
  傅延遇点了点头,说:“七点半在这里等我。”
  覃桦停下了脚步,疑惑地看了眼傅延遇。
  傅延遇说:“刚好,我写书写到了瓶颈期,去乡下住住也好,散散心,找一找灵感。”他一顿,话锋一转,调笑起来,“三哥也说过,要给你开小灶的嘛。”
  覃桦故意说:“那些书我都看了,该知道的我也是知道的,再不懂得,我倒还是去问外公更好些呢。”
  傅延遇不大认同地摇了摇头,回答:“老师不懂傅长情。”
  “外公不懂,你懂?”覃桦随口问。
  “总比老师懂一些。”傅延遇淡淡地回答,话中带着几分毋庸置疑与理所应当,落在了覃桦耳朵里,总觉得有哪些不大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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