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瑾玉良媛
作者:小狮狼
文案
瑾玉重生之后以为自己可以过上虐渣开挂的幸福生活,可是现实告诉她,事情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的多。因为和上辈子比起来,这辈子最大的不同,是她有了一个立志要改变这个国家的爹爹。
爹爹对瑾玉说:“天王盖地虎?”
ps:前期宅斗,后期灵异。探讨长生不老与起死回生之间的扯淡故事,作者控几不住几级。
==================
☆、第一章 大姓寒门(一)
隆冬腊月。
荒芜的院子里倒是连个活物都没见着,看门的老妪嘴里念叨着,她拿着把扫把,扫着这不知有几尺后的积雪,
“这么大的家怎么说败,就败了呢?”
金陵繁华不过东府张家,亭台楼阁,仆役从群。
老妪叹了口气,她进到这座已经荒芜了的庭院里面,依稀看见当年小姐,穿着银丝湖蓝锦裙跳舞的模样。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幽幽唱和之声传来。
张氏瑾玉,年十三母逝,十六失节,宗族之人引以为耻,送至凉山尼姑庵,七年后其父准许回府。
就在这一年,金陵旺族张氏就此消失在历史烟云之中。
张氏瑾玉这个丑陋不堪的名字也消失在历史烟云之中。
世人皆说,张氏败落,皆缘于此女。
北风寒冷刺骨,雪花飘零如瀑,可瑾玉却感觉不到寒冷,她只能呆在这个寒冷萧瑟的院子里,以幽魂之态,四散漂泊。看着埋着她尸首的腊梅愈发妖艳。
那个前来洒扫的老妪也不见了,许是在这乱世当中,不幸身死,亦或是抵不过岁月年轮,幸之老死,瑾玉实在是记不清楚在这院中是多少岁月。
她死于饥饿,这天下最为残酷的死法,好像也是在一个冬天,瑾玉趴在那个人的脚下,死了。
隐约见传来震天的呼啸声。
“金陵城破了!”
千年繁华颓梦中,一世金陵恨成空。
金陵繁华,富贵者如烟云,秦淮河畔十里人家,莫不是钟鸣鼎食之家。
秦淮东岸。
张氏东府门前车水马龙,各色富贵人等的马车仆从挤满了整个巷子,张氏东府高大的正门上,挂满了写着寿字红灯笼,一名穿着管事衣服的男子站在正门。
今日是江陵老太君王氏七十大寿,这南京的豪门大户们纷纷携亲带眷说是来沾一沾着福源身后老太君的福气,所以这张府的管事们可就忙坏了。
张府的主事之人薛氏极为能干,此时现在正在正厅中忙里偷闲喝杯凉茶降一降火气,只见这薛氏上着金丝对襟比甲,下穿大红团花濡裙,一双凤眼明媚十足,身段又十分的风流韵致,难免有几分柔弱可欺,但是偏偏生了一对飞扬的浓眉,倒是有几分威严,
厅外人声鼎沸,处处透露、出喜庆之气,这薛氏虽说是年岁尚小,但这掌家的本领却不容人小觑,张氏正要起身时,外面跑进来一名挽着坠马鬓的清秀丫鬟。
“太太,不好了,后门的那个破落户,与那李管事的干儿子,张全打起来了,争执中那破落户的女儿被伤了头,说是,说是没气了。”这小丫鬟哆哆嗦嗦的说着,看见自家太太铁青起来的脸,大气都不敢再出一声。
“混账!”薛氏气的将手中的茶杯摔到地上,这可是去年贤二爷才得的钧窑,一旁侍候的芍药心疼地皱起来秀眉,上前说道。
“太太息怒,这等天气中,可莫要伤了身体。”薛氏浓眉舒展,长舒了一口气,脸色这才缓和了过来,目光凌厉的看向芍药,芍药自知有失本分,低下头来,不做声响。
“看来这李管事可是收了个了不得的干儿子啊,净干这些蠢事,把他给我叫过来!”跪着的清秀丫鬟忙起身离开,想必是去叫那个已经是大难临头的李管事了,而此时,薛氏扶着额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芍药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这位东府的掌事媳妇很会拿捏人,这芍药在二爷面前也是相当得脸,本是要纳为姨娘的,可这薛氏在这里做了些手脚,硬生生依旧是个通房丫头
“芍药啊,老爷身边也就你这一个得力的丫鬟,你去见见那位可怜的女娃,务必要解决处置好这事儿。”芍药面上恭敬道“奴婢晓得了,太太暂且安心。”说完行了个礼离开了。
薛氏讽刺一笑,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嫂嫂这是忙里偷闲呢?这钧窑茶器,玉湖龙井团茶,可当真惬意啊”此时门外进来一个女子,只见这个女子身穿鹅黄锦缎玉兰叶底裙,上身罩着丝绸罩衣,腰间系着梅花带,生着一双桃花眼,说话之间眼波流转,十分的美艳,这人正是府中三房的媳妇,柳氏。
“五弟妹说笑了,这老太君吩咐我主持寿宴,我哪敢怠慢啊,只不过是有些口渴。”薛氏说完之后,看了看柳氏微凸的小腹。
顿时感觉有些刺眼。
柳氏自知在此也是自讨苦吃,于是兀自离开了。
一旁薛氏的陪嫁宋嬷嬷一脸不忿的对着薛氏说“这三太太也真是,总喜欢来您这儿自找没趣。”
“柳婉柔这个人,不足为患,倒是我那嫂嫂,不知道又要搞出什么幺蛾子。”
“太太,王夫人有请。”屋外一向在薛氏婆婆面前侍候的香琴恭敬的说道,薛氏立马换了一副表情,随那碧玉离开了。
此时,张府后门处一名衣着破旧的女子大声的嚎哭着,她身旁躺着一名头破血流的女童,此时正是昏迷不醒,这两人看起来十分的狼狈,一旁的精瘦小厮张全捂着受伤的右眼,口中骂骂咧咧道“你这娘们儿,赏你几个银钱,已是府中仁义了,你竟然如此不讲道理。”
“放你娘个狗屁,你杀我女儿在先,现在还说什么狗屁仁义!”说完拿起手边的花盆照着那小厮的脑袋上砸去,一时间竟然没有人去阻止,这小厮顿时满脸开花,血流满面,好不狼狈。
“你这个臭娘儿们!”张全举起拳头就要打向那女子,却突然被一只手拉住了裤腿。
“不许,打我娘亲!”张全藏蓝色的裤脚留下了鲜红手印,张全顿时感觉到一阵寒气窜上了腰身,那劳什子怒气早就消失的一干二净,只见他颤声说道“不是我害你的,你放开我啊。”
趴在地上的女娃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张全,脸上的鲜血还没有干,倒真有几分鬼气,这张全吓的顿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娘亲?”这小女娃的娘亲看到自家女儿,诈尸一般地从地上爬起来,顿时也是吓得面如土色。
“你是何方妖物!敢在我的女儿身上作祟。”小女娃看见面前的女子颤颤巍巍的拿起一盆花,小女娃站起来,却又站立不稳,倒在了地上,好像是磕到了牙齿,痛的打滚。
女子有些疑惑的上前,摸了摸小女娃的手,顿时一喜“还热着呢!我的女儿啊,还活着呢。”女子抱起小女娃狂喜之极。小女娃在女子的怀中呆愣愣的,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
一旁仆妇样的人终于反应过来,将那个被吓坏的小厮拖走,此时芍药才脱身前来,看到这样一幅场景,顿时有些无措,可这芍药毕竟也是个人精,赶忙上前说到
“这位夫人,有什么事情,稍后再说,现在最主要的还是为令小姐医治。”芍药看见那名女子脸色缓和一点儿,这才放下心来,舒了一口气。
“好,我就先听一听这位姑娘的。”说完,芍药派人将这两位安置了下去。
☆、第二章 大姓寒门(二)
穷人家自然是住不到秦淮河畔的,这城西的老西条巷子,便是穷苦人家的聚集之地。西条巷最里面门前,种着一棵半死不活的老柳树的人家,正是人声鼎沸,隔壁王婆可就纳闷了,这程娘子家门口从来都是门前冷落鞍马稀,王婆抓了一把瓜子,倚在自家门框,嘴里念念叨叨的,看见里面隐隐约约有人影,不过她可不敢过去听墙根,这条巷子里,最厉害的女人可是这家的女主人。
此时张家秀才的家中,一位花白胡子的郎中正在给那小女娃看病,只见这小女娃瞪着一双圆圆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郎中白花花的大胡子。
“女娃,可感觉到头部有何不适?”郎中问道,小女娃突然咧开嘴巴笑道“这可是浮华一梦?”一旁的程娘子焦急的问道“郎中,这孩子不会脑袋坏掉了吧?”一旁站着的芍药安慰道“夫人莫要担心,张大夫医术高明,一定会治好令小姐的。”
那白胡子老郎中摸摸自己老大一把的胡子,说道“应该是瘾症,待我施针之后再看看情况。”说完拿出来一包银针,抽出来最粗的那根,便扎进了小女娃的皮肉。小女娃顿时感觉到一阵寒意,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银针已经扎进了她的肉中。
瑾玉感觉到四肢百骸传来的痛楚,整个人好像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透着一种窒息的压迫感,她看到了程娘子那张焦急的脸,顿时泪如雨下。
“娘亲?”瑾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瑾玉看着程娘子的身影,感觉到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的娘亲已经死了年了,如若不是她太过愚蠢,娘亲怎么如此早逝。
谁又知道她那个无能窝囊的爹爹竟然是王老太君爱女唯一的儿子,一个家徒四壁的酸秀才一下子变成张家的四老爷,当年所有人都嫌弃程娘子的身份,爹爹就纳了苏柔为贵妾。
瑾玉的悲剧与噩梦开始了,娘亲在她十三岁的时候猝然离世,爹爹一个月后,就将苏柔扶了正,瑾玉十六岁那年遭人陷害失节,被送往尼姑庵。
她一生受人摆布,受人屈辱,活在角落里。
二十三岁时,没有尊严的死去,化成一缕幽魂,死后也不得安宁。张瑾玉窝在被窝了,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难熬她还要在经历一次这样的痛苦?
“张瑾玉快我起来,今天要出摊了,再不出摊,我们连白水都没得喝了,芍药姑娘给的钱,早进你那娇贵的爹爹的胃里了。”程娘子想想就觉得自己命苦,自家女儿用命换来的钱,被这个不争气的爷们给花完了,但即使花完了,这病还是不见好。
“好”张瑾玉穿好衣服,稍稍吃个了父亲吃剩下的窝窝,便随程娘子提着担子离开了,程娘子家中有两个读书人,丈夫常年读书科考,儿子也是早早的被送入书院,已经一年没有见了,瑾玉的这位哥哥在以后可是极为厉害,嘉和十六年六首而中,人称张六首,只是因为生母的原因,瑾玉与这位同父异母的哥哥并不亲厚暮春的天气已经十分炎热,瑾玉的脊背已经出了汗,但是挑着担子的程娘子依旧是神采奕奕。
“你这丫头,这都不记得了,我们要去东门小街上,摆个凉茶小摊,也不知道,那老李头还让不让我们摆了。”程娘子把走错方向的瑾玉给拉了回来,眼前的金陵城,既繁华又富庶商铺鳞次栉比,行人客旅如织,娘亲在人群中如游鱼一般灵活,瑾玉在拥挤的人群中紧紧跟着自家娘亲,眼看终于到了目的地。
“妙妙,到啦,快给我搭把手,睁开摊子。”程娘子对这一旁左顾右看的瑾玉嗔怒道,瑾玉一愣,妙妙这个名字,自从娘亲去世,再也没有人叫过。
“程娘子,这恐怕不合规矩吧。”一个留着山羊胡子,拿着一根旱烟枪的老头子瓮声瓮气的说道,瑾玉下意识的看向她的娘亲。
“老李叔,我家掌柜的前几天病的狠了,我在照顾了几天,这不趁他好一点儿出来挣些药钱,你看?”程娘子说道,瑾玉站在原地,呆呆愣愣的,那个老李叔,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就让你在这儿摆几天,下月的租金可要续上啊。”老李头转身磕了磕自己的老烟枪,慢悠悠的走开了。
程娘子长舒了一口气。
瑾玉在一边为程娘子扇着小火炉,据说烧凉茶这个活计是程娘子她娘亲传给她的,说是以后落魄了好歹有个营生傍身,但是当时程娘子说自己嫁的好歹是个秀才老爷,怎么找也不用出去抛头露面吧。
可是,程娘子现在想起来,才觉得她娘说的对。
上午街上的人虽多但是买凉茶的人却很少,可能是天气不是很热,蹲在一旁的瑾玉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她闻见隔壁肉包子的香味,前面臭豆腐的臭味,再看了看左边香喷喷的云吞面,咽了口口水。
“咕噜咕噜~”程娘子尴尬的咳凑了两声。
“娘亲,你早上没吃饭?”瑾玉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程娘子,顿时感觉都心里一阵难过。
“妙妙知道关心娘亲了,没事,等到下午卖完了,娘请你吃肉包子。”
“好”瑾玉心里充满了隔壁家肉包子的身影,瑾玉记得小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瑾玉在进张府之前是跟这娘亲买凉茶的,瑾玉一直以为她这辈子也许会像娘亲一样找个普通的男人嫁了,然后艰难但是却普通的过一辈子。现在想起来,应该也不错。
瑾玉头上的日头像大银盘一样不留余力的抛洒着热力,路上的行人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必要买一碗瑾玉家的凉茶。
“来两碗凉茶。”两位明显是读书人的少年来到程娘子的凉茶摊前,找了个阴凉的地方便坐下了,然后开始说起今年的的科考之事。
程娘子数了数手中的铜钱,叹了口气,这些钱都不够她那娇贵相公的一副药。小丫头的肉包子也难说了。
☆、第三章 大姓寒门(三)
“王兄,今年的考题着实是有些偏啊。”蓝衣书生抿了一口茶,有些苦涩的说道,一旁的白衣书生回道“是啊,这次恐怕又要名落孙山了。”说完两个人无语望向天空,此时正在一旁烧火的瑾玉想到,她的爹爹今年还是没有考中,直到回归张家经过张家大爷的指导和张家的打点才中了个举人。
“妙妙愣在那儿干什么呢?”程娘子叉着腰吼道,瑾玉赶忙提着水壶跑到客人处,给他们添茶。瑾玉的爹爹,可是考了两次都没过,这第三次可能还是没有什么希望,因为这人回来之后便一言不发,昏死了过去,整整昏迷了半月,花光了家中的积蓄,所以这程娘子才会厚着脸皮,到那张家去要钱了。
瑾玉鼓起腮帮子,想将肚子里饥饿感压制住,因为她实在是太饿了。
正在此时,本就十分拥挤的小街上,一匹枣红骏马,飞驰而来,所到之处一片鸡飞狗跳,这匹异常欢脱的红马身后跟着一个蓝衣小厮,焦急的喊道“快闪开!”很不幸,瑾玉家的小摊被那红马一脚踢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