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玉良媛(重生)——小狮狼
时间:2018-01-02 16:08:27

  “太太,老祖宗此时怎样了。”瑾玉走到王夫人跟前,王夫人转过头来看到瑾玉,原本保养的很好的面庞,竟然也显出了几分病色。
  “还在发着烧,一直说胡话,你进去看看吧。”瑾玉推开门,闻见一股子浓重的汤药味,顿时感觉到胃里不慎舒适,只看见老太君惨白的一张脸,碧霄看到瑾玉之后赶忙行礼道:“见过王妃。”
  “不必多礼,照顾老太君要紧。”
  “已经两天了,可是却还不见好。”
  “可请了御医?”
  “看过了,说是郁结于心。”
  瑾玉从屋中出来,看着瑾意说道:“可否带我去见一见家主。”
  “祖父他此时,不肯见人。”
 
  ☆、第一百五十六章 劝说
 
  “如今情形下,家主大人这样确实也是无可奈何,只是事情总是有解决的方法,你带我去看看,让我说上几句话可好?”瑾玉说道,瑾意有些犹豫,倒是还是带着瑾玉到了这张承文一直所在的书房。
  此处落雪满地,古树深院,瑾玉想不到这位家主竟然会在这种地方闭门不见。
  “是谁?”紧闭的门扉传出声音。瑾玉开口道:“是小辈瑾玉,有一事要告之。”
  “不必多说,若是此时出错,那张家必定万劫不复,你那远在常州的父亲恐怕也难逃其责。”张承文的声音苍老颓然,瑾玉似乎能够想象到那扇门之后的人是多么的失意。
  “金陵张家百年望族,不能毁在老夫的手中。”
  张承文在宅院的幽深处徘徊。
  “到底是因为什么?”瑾玉开口问道,她实在是不敢确信,张御良会做出这样的事。
  “老夫也不明白,御良为何要这样做,他本就是我张家的子孙,虽说幼时多有偏颇,可是现下已然是族中中流砥柱,为何要做出这等背典忘祖之事。”
  “或许,他是有什么苦衷?”瑾玉问道,张承文冷笑:“何为苦衷?苦而不得为意之事,老夫想不出他有什么苦衷。”
  “家主,瑾玉有一事告知,之前张御良来到府上时,曾经告知晚辈一句话。”
  “什么话?”
  “无论发生何事。一切终结之后就会明白。”瑾玉看着张承文从门中出来,花白的头发有些凌乱,一双眼睛疲惫而警惕。
  “何时所言?”
  “事发之前。”瑾玉回答道,张承文摸了把胡子,吩咐下人进来,不一会儿张承文就换上一身衣服,将凌乱的头发收拾整齐,然后有些复杂的看了瑾玉,说道:“你先回去吧,老夫要回宫面圣。”
  “是。”瑾玉有些异样的看着张承文。不知道这句话到底给他怎样的启示。
  瑾意依依不舍的将瑾玉送走,瑾玉坐在马车上,却又不知道自己将这句话告诉张承文到底是对是错,她看了看窗外冷清的街道。此时此刻,却在想着那个人。
  她还是没有改变什么,张御良还是投靠了辽国,他还是成为万众唾弃的罪人,那么这样说来。赵恪就注定要死在民乱之中,瑾玉下意识的发抖,她拉紧了青雀的手。
  感觉自己的周围全部都是黑暗。
  夜里子时,西北荒寒的无人之境,一黑衣人骑着马飞奔。来自草原的风将此地仅有的一点烟火气吹散,灰色的仿佛炭笔描画的枯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阁下请留步。”那鬼魅的声音在夜空中飘散,骑着快马的黑衣人停下了。
  “你是?”
  “接应阁下的人,前路已然被官兵锁死,若是想要今夜到达辽国,恐怕是不大可能了?”黑衣人下马。将脸上的面巾拉下,说道:“那次是该如何?”
  “且随我来。”
  那人将黑衣人引至一处十分荒寒的村落,里面确实有几处灯火,见到两人来之后,便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着什么。
  “已经准备好了。”一人说道,那些人上了一旁已经准备好的马匹,朝着黑衣人来时的方向,烟尘过后,此处只剩下两个人。
  “他们是为了阁下而死的。”
  黑衣人没有说话,翻身下马。走向一座尚有灯光的屋子,那人进了屋子,把门关上,此时远处已经没有马匹奔跑的声音。
  “或许。阁下的名字会在一段时间内消失不见,但是您放心,大辽不会亏待您的。”此时灯光下才看清楚那人的面容,眉目深刻,典型的辽人。
  黑衣人转过身子,一张俊秀儒雅的面容暴露在有些闪烁的灯光下。他摆了摆手,说道:“开始吧。”辽人变戏法似得,黑衣人的面容修饰的深刻粗劣,看起来倒真像辽人。
  “来自西域的易容之术,阁下请放心,定然不会被人轻易察觉。”辽人态度极其恭敬,可是黑衣人却依旧没有说一句话,神情默然,不悲不喜。
  “不打扰您了。”那名黑衣人将门关上,黑衣人拿出手中的一方书信,上面没有落款,只有一个悔字,
  他不会后悔的,这世界上本就不存在什么值得后悔的事情,
  瑾玉这一夜睡得极其不安稳,张御良率领数十万辽军攻破了金陵,攻破了帝京,杀死了所有人,刀光剑影,血肉成河。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看着外面分外清朗的天空,竟然觉得十分的异样,瑾玉简单的吃过了早饭,便坐车前去晋阳侯府。
  说起来这件事情,确实也只能瑾玉出面,原本最为合适的老太君现下卧病在床,家中王夫人身份实在不便,所以说到底也只有瑾玉能够跑一趟了。
  瑾玉到了晋阳侯府,径直去了老夫人的住处,老夫人此时已然吃完早饭,在花园中散步,在一旁侍候的侍女,将瑾玉在厅堂中等一等,过了一刻钟,老夫人精神抖索的走了过来,看到瑾玉之后笑眯眯的说道:“瑾玉丫头来看我这把老骨头了?”
  “想来今日天气甚好,便来看看老夫人,也实在是因为老祖宗病重,想必老夫人定然心优,所以来给您说说老祖宗的情况,怕您担心。”瑾玉说道,老夫人叹了口气说道:“我自然是知道的,人老了总是会得病,之前观之政君,也无大碍,只是为何病了这么久?”
  “乃是心中郁结。”
  “那逆贼虽说姓张,可并非正经族谱中人,所说承文罢官了,可是张家还有维文,绍宣,张家百年底蕴,自然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一蹶不振的。”老夫人经历过改朝换代,自然眼光要比旁人长远些。
  瑾玉点了点头,而后有些为难的说道:“老祖宗自然也是知道这些事情的,可是老夫人您也知道,老祖宗平时最为心疼我们这些小辈,特别是我那三姐姐,更是老祖宗的心肝,近几日有人说,三姐姐因为那逆贼的缘故,被退婚,老祖宗心中愤懑才会一病不起。”
  老夫人眉头一皱,开口道:“当真?”
  “贵府的夫人已然来过府中相谈过这件事情。”瑾玉看着老夫人面上有些微妙的表情,顿时心中知道了事情的大概,这府中心气高傲的夫人,是看不上似乎已然没落了的张家,只是张家到底是百年望族,其根在人,这一辈张家人才辈出,迟早会出头,这位老夫人应该也明白这一点。
  
  ☆、第一百五十七章 父女
 
  老夫人的面上并无异色,只是坐在那张紫檀木质圈椅中拿起了一杯清茶,轻轻的抿了一口,然后笑着看着瑾玉说道:“这茶倒是不错。”
  瑾玉看着老夫人那张温和的笑脸,心中有些疑惑。
  “瑾玉不必担心,婚姻大事不是草草了之,我们侯府自然会慎重斟酌的,两府毕竟是连襟,你回去告诉那丫头,叫她不必多想,我自然是会维持着两府的颜面,事情还没有个结果,我还不能给你结果。”
  瑾玉本以为这位久经风浪的老夫人会十分的明智的婉拒了瑾玉的请求,没有想到她竟然用如此温和的方式,接受了瑾玉的请求。
  也就是暂时不会退亲。
  若是张御良当真到了辽国做了叛徒,并且助辽国攻破了城墙,那恐怕这天下敢于张家结亲的人便不会再有了。
  到时候百年金陵张氏,估计也就不存在了,老夫人这句话的潜台词便是给张家缓冲的机会,要不然就杀了张御良,要么便证明张御良非张家人。
  也许张承文此去便是证明后者。瑾玉谢过了老夫人,便坐上马车离去了,此时她竟然十分不想回到王府,她便吩咐车夫到顾怀准的医馆,或许瑾玉此时在宫中,便只有这一处安心的居所了。
  此时医馆中并无多少病人,堂前站着几个药童,见到一位贵妇人进来之后,便到里面请了顾离兮出来,顾离兮见到那位贵妇人面色有异,将衣袖一挥便想要让那贵妇人离开,那贵妇人看到顾离兮如此顿时心中不甚好受,便开口道:“父亲,我来看您了。”
  “我没有做别人小妾的女儿,你快走吧。”顾离兮表情冷硬,似乎对这个女儿当真是厌恶至极。
  “来人把东西放下。”那贵妇人轻轻说道,身后的一众家仆抬出来一个箱子,那箱子沉甸甸的。看起来像是装着金银的,瑾玉来到医馆之时正看见这一幕。
  “扔出去!”顾离兮愤怒的吼道,站在一旁的小药童被吓了一跳,看着顾离兮。说道:“大人,我拿不动,怎么扔啊?”
  顾离兮气的胡子一抖一抖的,推来药童,拿起箱子。扔到了外边,一地黄金散落,在冰冷的冬日中散发着点点金光。
  “顾先生这是在做什么?”瑾玉说道,此时瑾玉是从晋阳侯府出来,所以身上穿的是王妃的宫装,那位贵妇好像认识瑾玉,便跪下行礼道:“拜见王妃。”
  “你是?”瑾玉有些疑惑的看着这个与顾离兮有几分相像的妇人。
  “我之前在王妃未出嫁时见过您一面,在晋阳侯府。”瑾玉此时有了些印象,好像是晋阳侯府中三老爷偏宠小妾,那小妾似乎姓顾。之前听王夫人说过,似乎晋阳侯府的老夫人十分不喜欢这位不怎么安分的妾室。
  瑾玉没有多说话,而是转身对着顾离兮说道:“顾大夫我这几日总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今日恰好出门便想着顺便到你这里把一把脉。”
  顾离兮终于是把心中那股怒气给收敛起来了,对着瑾玉行礼道:“王妃请随我来,至于你便回你的侯府去吧。”那位贵妇人十分惊讶,她实在不知道这顾离兮竟然通着成王妃还有上几分交情。
  “既然如此,女儿便先走了,过几日父亲你的气消了,我在回来看您。”那贵妇人说完话之后便离去了。瑾玉看见顾离兮苍老的面容越发颓废,顿时心中有了计较。
  之前听遇白说过顾大夫有一位十分貌美的女儿,只是生性浮华,自己设法嫁了一位贵族子弟。
  顾离兮年轻时从文。只是屡试不中,于是弃文从医,所以心性高傲,自然不会允许自家女儿做别人的妾室,却不成想女儿早已那人私定了终生。
  “夫人这几日心浮气躁,肝气郁结。可要好好休息,不能思虑过多,长久如此对胎儿不好。”顾离兮说完这些,提笔给瑾玉开了一个方子,一旁的青雀收下了方子,瑾玉叹了口气说道:“先生也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我怎么能不思虑呢?”
  顾离兮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这朝堂上的事情我不甚了解,老朽这辈子最懂的也就是些药理了,以至于连女儿都没有教好,但是我还是明白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瑾玉问道,顾离兮看着外面高远疏冷的天际,说道:“保护好自己,瑾玉。”这是顾离兮在瑾玉变成王妃之后第一次叫她的名字,瑾玉有些意外。
  “为什么?”
  “赵恪离开帝京,把你留在这里,就是为了不让你卷入到朝堂的争斗中,可是这件事情发生了,无论如何,瑾玉你还怀着身孕,若是受了伤,恐怕一辈子都会后悔至极,所以不要被眼前的事情所迷惑,你要做好的事情就只有一件保护好自己。”
  “我知道了。”瑾玉点了点头,这位倔强的老者朴实的话语让她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他说的对,这世界上在没有比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更为重要的事情了。
  “你明白就好,遇白在药房中,你去找他吧,你们年轻人总是有话要说,不必在此地陪我这个老头子说话了。”
  瑾玉谢过顾离兮之后便来到药房之中,便看见遇白纳兹几株草药对这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说话。
  原本玩世不恭,看起来异常不靠谱的遇白在当老师时,还真的有那么回事,瑾玉不禁觉得心中好笑,便说道:“遇白师父,倒是好兴致啊?”遇白一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便知道是瑾玉,看到瑾玉之后开口道:“你现在身子还未养好,便出来乱晃,快过来坐下,让我给你把把脉,我可是答应了赵恪要好好照看你的,你可莫要在乱跑了。”遇白一上来便啰啰嗦嗦的同瑾玉说了一大推话。
  瑾玉便坐在一处有舒适的小踏上,这是平时小丫头制药时所睡得床,上面有着一股淡淡的女孩子特有的味道。
  瑾玉看着这小丫头确实想起了自己之前在那西梁山上的光景,她时常与这小丫头依偎在稻草中,依靠着彼此的体温,可是上一辈子这个丫头却死的极其凄惨,此时瑾玉不禁想要开口问一问这个丫头,狠不狠。
  可是瑾玉终究没有问。
 
  ☆、第一百五十八章 往昔
 
  赵恪没有说话,张绍宣到底知道一个劝人道理,点到为止,他行礼之后,便离去了,此时空荡荡的宅院中只剩下赵恪一人。
  “因为珍宝,故作珍妃。”赵恪轻轻说道,在他模糊的记忆中父皇对待母妃,确实是如同珍宝一般,他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全部都送给母妃,一位这就是这天下最为伟大的爱,可是最后母妃死了。
  怎么死的,赵恪不知道,只记得他在御苑中跟随教习师父学习骑术,一名哭的凄凄惨惨的丫头,对自己说,母妃死了,怎么死的,她说她不知道,赵恪到现在也不知道母妃怎么死的,有人说引咎自尽,有人说是悬梁自尽,还有人说是刀剑所伤,但是无论哪一种说法,都有一个令人无法忽视的事情,是皇帝下的旨意。
  皇帝的旨意,也就是父皇的旨意,其实到现在赵恪理解了皇帝的做法,母妃身份特殊,与那股力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非杀不可,那股可以控制天下的力量,到底是怎样的力量,可是理解并不是原谅,赵恪从来都没有想过,这种事情可以被原谅,所以在他的心里,最阴暗的角落其实一直隐藏这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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