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庶女——秀木成林
时间:2018-01-03 15:51:51

 
第30章 
  “娘娘, 天色不早了, 奴婢伺候您早些歇下?。”碧桃说着, 自小丫鬟捧上的茶盘里端起茶盏,捧到主子跟前。
  顾云锦抬手, 接过那青花缠枝纹茶盏, 瞥一眼滴漏,她失笑,“如今不过戌正,哪里就天色不早了?”
  碧桃挠了挠头, 腼腆笑笑。
  顾云锦见碧桃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一笑,挥退了屋里侍立的下仆, 拉过她的手, 轻拍了拍,道:“碧桃,你放心,你家姑娘好得很,你无需挂心。”
  今日是中秋节过后的第三天,柳侧妃进门的日子, 碧桃是忠婢,她生怕主子难受, 今儿一天都谨慎万分, 欲言又止。
  赵文煊没有亲迎,不过方才到了时辰, 便有宫人请他过去了。
  男人避免毒性加深,是暂不能行房的,这个顾云锦很清楚。且早些时候,赵文煊嘱咐过她,说这柳侧妃来路不对,让她日后多多注意。
  末了,又拥着她,说让她放心。
  放心?
  当时顾云锦眨眨眼睛,这话按表面的意思理解,应当是来路不对的柳侧妃折腾不出花来的,但赵文煊那双黑眸中,分明别具涵义。
  那么,以赵文煊顾云锦二人的关系来说,这个放心,只能那个意思了,尤其是这种敏感时刻。
  可是,对于男人来说,这女人来路不对,也不妨碍他睡吧。
  顾云锦困惑眨眼,并没答话。
  赵文煊看得分明,他轻笑一声,附在顾云锦耳畔,,说了一句话,“锦儿,我此生有你足矣。”
  男人话里之意,很明显是说他不想要别人了。
  顾云锦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又或者此刻是真,将来却会随风消逝,但她却知道,男人如今是真心对她好。
  顾云锦前生亲缘淡薄,今生又仅一个林姨娘真心对她好,她觉得自己大概是个缺爱的人,她很珍惜每一个真心待她的人。
  如今,贴身丫鬟这般为她担忧,顾云锦心暖,只是碧桃不知道,她早已打定主意,赵文煊疼惜她,且能履行诺言并始终如一的话,她便决定敞开心扉跟他好好过。
  当然,她的心也留下余地,若有一天他言而无信,她届时也会妥善安置己身。且到了那时,顾云锦膝下或已有了一两孩儿,也不是不能过好。
  总而言之,难得有个貌似不错的机会,未噎便废食,不是顾云锦的行事作风。
  对于情感方面,碧桃其实是个很心粗的姑娘,她见主子笑意恬淡,实无半分失意,她便抛开担忧,笑道:“娘娘,那奴婢先唤了热水,好伺候你洗漱?”
  “也好。”顾云锦点头。
  方才赵文煊出门前,告诉过她,他很快就会回来,让她等着他,顾云锦应了,不过这也不妨碍她先行沐浴梳洗。
  顾云锦自隔间浴房盥洗妥当,一头绸缎般的墨发披散仍带湿意,被搀扶着回了屋。
  如今已是深秋,天气颇凉,但却没到点燃地龙的时候,她便罩了件五彩刻丝淡青色银鼠褂子,斜卧在美人榻上,一个景泰蓝方形熏笼放在一侧,丫鬟们手持干爽的素棉布,细细为她擦拭湿发。
  顾云锦捧了一卷书,垂目翻阅着,她瞥一眼矮身替她捶腿的红杏,正翻着书页的手微微一顿。
  碧桃跟随她多年,忠心为主毋庸置疑,至于金桔以及青梅,顾云锦如今已经知道了,这二婢是男人特地挑选给她用的,虽看着与一般丫鬟无异,但实际上能耐要强上一些,且据赵文煊所言,忠心方面是没问题的。
  男人笑言,自打二婢拨过来后,她们的主子便换人了。
  这话顾云锦不好说,不过这般一来,金桔青梅虽不能与碧桃比,但只要她一直与赵文煊好,便能放心使唤的。
  自此,顾云锦身边四个最亲近的大丫鬟,如今就剩下一个半路出家的红杏,立场还有待商榷。
  湿发擦拭干爽后,碧桃为她松松挽了一个髻,斜插一支羊脂白玉簪,顾云锦只觉疏松轻快不少。
  “红杏。”顾云锦放下书卷,不疾不徐道。
  红杏忙站起,福了福身,恭敬回道:“奴婢在。”
  顾云锦沐浴过后,精神有些懈怠,她慵懒地斜靠在杏黄色引枕上,抬眸看着眼前。
  昔日低调庶女生涯已经过去,她如今无须遮掩,美人如玉,花颜生辉,在昏黄烛光下更是美得让人心颤。
  红杏余光瞥见,难掩心悸,她昔日来到顾云锦身边时,对方还是仅是个颇有颜色的低调庶女罢了,如今不过数月,拂去遮掩的面纱,蜕变快得让人目不暇接。
  她不敢多看,忙垂下头,须臾,红杏听见上首主子继续道:“红杏,你可知你主子是何人?”
  红杏方才悬起的心落下,她恭敬福身,道:“奴婢的主子是娘娘。”
  她的话语清晰坚定,一字一句,毫不犹豫。
  红杏是个颇有头脑的人,若不然,当年混不到侯夫人大丫鬟的位置上。顾云锦出门子,上官氏动作利落,直接将一众陪房的身契尽数给了她。
  王府庭院深深,红杏若想过得好,她的主子便只能有一人。
  这点顾云锦明白,她为唯一顾忌的,便是上官氏若有命,红杏是否会设法将她的信息透露过去。
  虽说王府门禁森严,下仆无对牌是不可能出门的,且日后离京,更是与武安侯府相隔万里,但顾云锦觉得,还是提前打个预防针更好。
  她身边一众陪房,除了碧桃,都是回了武安侯府才配过来的,其他人犹自可,唯有一个红杏贴身伺候,需要更谨慎一些。
  故而,今儿顾云锦由此一问,红杏听懂了,答复也让她满意。
  与伶俐人说话无须赘言,顾云锦颔首,温言赏了红杏,便揭过此事。
  虽这些并非知根知底的陪房,将来未必不会出其他幺蛾子,但就目前而言,她们却必然是顾云锦头批心腹人选。
  无论如今赵文煊表现得再怎么疼惜她,她也不可能放弃自己的陪房,转而尽数换上他的人。
  至于将来若有龌蹉,顾云锦亦有应对方法,自古陪嫁便是女子私产,陪房家人也在其中,她捏着这些人的身契,便掌握了这些人的生死。
  *
  今天是柳侧妃进府的日子,王府披红挂彩,热闹非常,只可惜秦王日前小恙,至今未能痊愈,缺席了亲迎及喜宴,因此,对比起大半月前的顾侧妃进府,虽规格不减,但就显得失色了不少。
  不过,也无人觉得不妥,一是礼制本可如此,二则是秦王两年前的重病太让人印象深刻了,赵文煊当年几度垂危,如今连建德帝都有些草木皆兵,一听说他病了,立即便遣了御医过来诊脉,并传话让他好生休养。
  一直到诸事妥当,方有嬷嬷请示上去,廖荣再禀了赵文煊。
  天色已暗了下来,前后各两列整齐的太监侍人提着宫灯,簇拥着赵文煊穿过甬道,一行人步上围着红漆束莲栏板的抄手游廊,往王府后宅西路行去。
  秦王的贴身太监廖荣小心抬头,窥了前头的主子一眼,见赵文煊面色淡淡,看不出喜怒,他忙垂首,呼吸更放轻几分。
  作为赵文煊的贴身太监,廖荣伺候在主子跟前,关于柳侧妃的事,他虽没有直接听到商议,但难免隐隐得些风声,他不敢揣测主子心意,但涉及那边,夹紧尾巴却是必须的。
  廖荣偷偷抹了一把汗,还是顾侧妃娘娘院里好过,主子一到那院,立即一扫平日冷峻威严,整个人那叫一个和熙若春风。
  他打小进宫,最懂看眉高眼低,廖荣伺候赵文煊十几年,从没见过自家主子这般模样,如今在他心中,顾云锦已是仅次于赵文煊的第二位主子。
  廖荣胡思乱想间,脚下却半点不落下,一行人沿着抄手游廊走了一段,又穿过一条夹道,便到了柳侧妃的院落。
  进了新房,赵文煊随意扫了屋里一眼,便捡了张圈椅坐下,他神色依旧淡淡,无方才无异。
  新上任的柳侧妃本含羞低头,如今听了动静,忙掀了盖头,领着众人上前请安。
  柳侧妃鹅蛋脸型,俊目修眉,红艳的唇饱满而润泽,身材高挑而丰腴,品红色宽腰封一束,胸前饱满颤颤巍巍,波澜荡漾。
  “妾见过殿下,殿下万福。”这柳侧妃声音磁性,说话间隐带酥麻,她显然清楚自己的优势,垂首俯身问安时,颈部微微扬起,某高耸位置更突显无遗。
  赵文煊眸光带冷意,淡淡扫了一眼,他挑唇,嘴角弧道略有几分讽刺,平心而论,这女人确实有当宠妃的资本,靖海伯一干人也是费心了。
  既然如此,这柳氏若没当上宠妃,岂不是白白浪费人家心思?
  赵文煊眸光幽深难言,他收敛了笑意,启唇道:“起罢。”
  柳侧妃娇滴滴一声,“妾谢过殿下。”便依言而起,她一双含媚的妙目顺势瞥向上首之人,端是欲语还休、半遮半掩。这等天生尤物,若是寻常男子见了,只怕立马骨头要酥了一半。
  只可惜赵文煊并非寻常男子,他不动如山,心中却一晒,这等女子天生强于以色侍人,青楼风尘之地易寻,大家后宅却难得,他不得不再次感慨靖海伯等人的苦心。
  赵文煊无心多说,眸光微微一转,看向廖荣,廖荣会意,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示意前事已妥。
  他随即抬了抬手,挥退屋里下仆。
  对于他与顾云锦二人来说,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虽他一再安抚承诺,但赵文煊依旧担心她会胡思乱想,见布置已经妥当,便立即行事,不再拖延,以便能早些赶回去。
  主仆鱼贯退下,廖荣走在最后,他出了新房掩上门,守在门外,随即让柳侧妃陪房退下,仅余他这边的人守在门外。
  新房内,红烛高燃,柳侧妃面若红霞,含羞带怯垂头,赵文煊淡声吩咐,让她到床上去。
  柳侧妃掩面,娇滴滴应了一声,便转身行至床榻前,放下锦帐,自己躺在床榻上。
  赵文煊无声踱步至新房一侧,在放着喜烛的翘头案前站定,他抬手,一小撮微黄色粉末落在其中一朵火焰上。
  翘头案在床榻左侧,赵文煊高大的身躯挡住一切,便是床帐没有落下,躺在床上的人也不可能看见。
  这微黄粉末是一种迷幻药,单独使用并无效果,燃烧前,须让口服下药引子。这是赵文煊就藩后,所网罗的一个医者研制,这个医者最擅长稀奇古怪的药物,这款迷幻药性烈且有奇效。
  至于药引子,早早就安排人放在茶水里,让柳侧妃服下了。
  粉末燃尽,一盏茶功夫后,帐帷低垂的床榻上,开始传出柳侧妃的低声娇喘,而后渐渐高急,似乎她正历经着激烈的床第之事。
  赵文煊面无表情站在翘头案前,看着橘黄色烛火跳动,黑眸无波无澜。
  床榻上,柳侧妃面色潮红,如在风口浪尖,她目光迷离,喃喃道:“殿下,饶了妾,妾受不住了。”
  赵文煊浓眉不禁蹙了蹙,一丝厌恶之色闪过。
  柳侧妃颠簸渐久,身软骨酥,经受不住,最后昏阙了过去。
  声沙力竭的呻吟戛然而止。
  这时,窗棂子无声开启,一个黑色人影闪身而入,这是徐非,他手上还带了一个身量小得多的人。
  两人上前单膝下跪,低声请安。
  赵文煊挥手叫起,点了点头。
  另一个人则是女暗卫,女暗卫们大多武艺不高,却各有专精本领,譬如这一个。
  这女暗卫得了主子示意后,立刻闪身上了床榻,她快速解了柳侧妃的衣衫,手上动作连连,柳侧妃白皙的身子上,便多了点点红痕,与欢爱后一般无二。
  最后,她从怀里掏出几个小瓶子,在喜帕、衾枕上熟练地整理着。
  片刻后,床榻上人与物事俱一片狼藉,正正与男女床事后一般无二。
  整理妥当后,女暗卫利索收拾好,掀起帐帷,回禀主子后,然后被徐非带离。
  赵文煊抬眼,迈开脚步,出了新房,往院外行去。
 
 
第31章 
  赵文煊酉时末出了门, 未到亥时便回来了。
  深秋时分, 更深露重, 他宽了沾染凉意的外袍,方上前拥着顾云锦坐下。
  顾云锦扔了书卷, 抬起纤臂回抱他, 她将脸埋在他的胸膛,熟悉的阳刚气息溢满心肺,不过短短大半月时间,这气息已开始让她感到由衷的安心。
  丫鬟绞了温热的帕子上来, 顾云锦直起身子接过,亲手伺候男人擦拭手脸。
  赵文煊薄唇微扬,神色柔色, 微笑配合着。
  末了, 顾云锦随手将帕子递给丫鬟,回身看着笑而不语的男人,她睨了他一眼,调侃道:“殿下今儿消受了美人,心情可是愉悦得紧?”
  既然决定好好相处,顾云锦也渐渐袒露自己的性子, 她前头已经遮掩了十五年,若是可以, 她不想再继续装下去。
  其实, 当了十几年大家闺秀,礼仪规矩早已刻入骨子中, 顾云锦一举一动依旧娴雅端庄,只不过,她如今笑起来时,嘴角弧度不再如出一辙,话语间有时狡黠,有时欢快,有时又抱怨,一双美眸灵动,万般情绪尽在其中。
  这些变化,赵文煊了然于心,他欣然,上辈子他与顾云锦相识太晚,那毒性一直沉甸甸压在两人头上,重若千钧,让她根本无法展颜欢笑。
  今生有如此机缘,他能更深一层了解爱人,感受她的喜怒哀乐,实乃大幸事也。
  赵文煊听了顾云锦调侃,他一笑,长臂一伸,将人搂住,顺手挑掉她鬓上玉簪,让一头绸缎般的墨发倾泻而下,他站起,稳稳将人抱在怀里,往床榻上行去。
  他叹,“我只想消受一个美人,可惜暂无计可施。”
  赵文煊将人放在床榻上,随手放下锦帐,他上了床,掀起锦被将二人盖住,替她掖了掖被角,最后附在那膏腴般的耳垂边,轻笑道:“锦儿可知我已垂涎欲滴。”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又慢又重,顾云锦羞不可抑,她忍不住捂住通红的耳朵,半嗔半怒道:“我乏了,不要与你说话了。”
  话罢,她转过身子,背对赵文煊。
  赵文煊黑眸隐带笑意,他也不乘胜追击,只从背后搂住她,手臂收紧,笑道:“好,夜色已深,我们歇罢。”
  *
  柳侧妃进府后,隔了一日便回门,秦王小病仍然为痊愈,于是,只她独身归宁。
  不过,这妩媚且丰腴的柳侧妃,却很得秦王欢心,王妃进门前这半月,秦王大部分时间都歇在她屋里,早半月进府的顾侧妃,仅仅分得了三天。
  这柳侧妃得宠,如今又无王妃压在头上,她早上歇够了,便出门转悠,好生逛逛这建筑精美、气势恢宏的亲王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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