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猫——慕吱
时间:2018-01-04 15:58:02

  她举了举奖杯,优雅的提着裙摆下台。
  在主摄影机转从她的身上转移到台上之后,苏花朝眼角余光看到了起身向她走来的霍绥,她勾了勾嘴角,“呀——”
  霍绥看到她崴了脚,立马箭步上前,双手搂在她的腰上,附耳在她耳边轻声问:“还好吗?”
  台下的闪光灯接连不断的咔嚓声响起。
  苏花朝再次佯装娇弱,“好痛。”她憋着嘴看他,娇滴滴的样子极为惹人心疼。
  霍绥哪里是看不出她这种鬼把戏的,但他也挺喜欢她这样的,好歹,知道宣告主权了。
  当晚的圈内头条是:
  瑞尔银行的霍总抱得美人归。
  在闪光灯不断的舞台上。
  颁奖典礼之后便是聚餐,苏花朝觉得戏演的差不多了,再演下去就过了,而她也没有精力再演了,那种甜甜蜜蜜的举动,说真的,她自己看了都觉得恶心。
  临走的时候,有记者过来采访苏花朝和霍绥。
  “苏小姐在台上说的获奖感言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苏花朝挽着霍绥的手,说:“我和朝九的缘分,暂时尽了。”
  “那请问你近期有别的计划吗?”
  苏花朝:“明天你们就回知道啦。”她眨了眨眼,“我们公司的微博明天下午五点会发一条微博,希望大家能够关注一下。”
  “现在不能透露吗?苏小姐?”
  苏花朝笑着摇头,再也没有回答其余的问题。
  ·
  亚马逊雨林一只蝴蝶翅膀偶尔振动,也许两周后就会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这也是俗称的,蝴蝶效应。
  很多年后苏花朝都会在想,当初,她要是低调一点,再收敛一点就好了。
  让那只蝴蝶在她睫毛上停留,她伸手握住,将它放于玻璃瓶中。
  可她没有,她让那只蝴蝶停留,再展翅离开。
  苏花朝接到宣志译短信的时候是第二天的下午。
  他在短信里简洁道:“我在军总医院住院部十二楼,走廊尽头的病房。”
  语气十分的,傻逼。
  苏花朝礼貌回到:“请问有事吗?”
  宣志译:“我要见你。”
  可我不是很想见你。
  “你不想知道吗,我当初为什么会出现在锦市?”
  苏花朝盯着那条短信许久,最后,她收了手机。
  小左进来敲门:“老大,我想和你聊聊,我现在好紧张哦。”
  苏花朝拿起自己的大衣,她拍了拍小左的小脸蛋,用哄小孩子的口吻说:“乖哦,我得出去一趟。”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苏花朝停住脚步,她扭头看她,“放心,在晚五发布之前,我一定回来。”
  ·
  苏花朝很快就到了军总医院。
  宣志译到底是贵公子,连住的地方都是军总医院最豪华的病房,但再豪华也不过是单人病房而已,一层楼没有什么人,苏花朝今天穿着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哒哒哒的声音像是古老城堡的钟声。
  在催促着人前行。
  她推开病房,宣志译坐在窗台上,双腿悬于半空,一晃一晃的。
  像秒针,滴答、滴答。
  苏花朝关上门,缓缓的走向他。
  宣志译的头上绑着绷带,脸稍稍消肿了一些,能看得出眉眼的清俊,而且多日不见,苏花朝发现他头发的颜色染回了黑色。
  “你来了。”
  苏花朝双手环在胸前,靠着墙,看他,“说吧。”
  宣志译身子往后一靠,靠在那湛蓝的玻璃窗上,他的身后是一望无垠的蔚蓝天空,他一声轻叹,像是空中吹来的温柔春风。
  他确实是少见的,在经历尔虞我诈之后,身上还带着那么一丝纯真的少年气息的人。
  少年阖上了眼,无不哀伤的说:“她终于和我说结束了。”
  苏花朝静静在看着他,不说话。
  宣志译说:“我和她在一起半年,那半年是我人生中最好的半年,即使我知道她不怎么爱我,可我还是喜欢她,非常、非常的喜欢她。”
  苏花朝知道,他说的那个她,是谁了。
  “后来她回国,说要回到霍大哥身边,让我帮帮她,我当时就在想,帮……就帮吧,如果和霍大哥在一起她能开心的话,我真的没关系的,我不介意的。”他说着说着,忽的佝偻着上身,双手捂脸,声音里带着丝丝哭腔,“我只想安安静静的陪在她身边,为什么这样都不行呢?苏花朝,为什么这样都不行?她让我离他远一点,她说她……恨我!她怎么能恨我呢,我那么爱她啊……”
  苏花朝静默无声的看着他。
  宣志译却倏地从窗台上跳了下来,他看着苏花朝,眼里有那么点悲伤与难过,“我听说你和霍大哥在锦市,那时我在想,或许我能帮她得到霍大哥,可是在最后的时候,苏花朝,我特么的竟然怂了!”
  他吼着,“我不敢撞你,你说,到底是为什么?”
  苏花朝很久以前想问宣志译这么一个问题,——“宣志译,你对我,有没有哪怕一刻的心软?”
  现在,她觉得这个问题已经没有必要了。
  以前他可能对她是真的厌恶,但在那一刻,他是真的对她心软。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没课,尽量给你们写个肥章。
么。
 
  ☆、晋/江/文/学/独/家/发/表
 
  
  饶是他再说, 苏花朝仍旧是静默无声的站着,得不到任何的回复, 像是一场戏。他在台上搔首弄姿用尽毕生所学诉衷肠, 可台下的观众从未有过一次的感同身受。
  她冷眼相对,她束之高阁。
  宣志译像只泄了气的皮球,浑然的倒在病床上。
  他整个人埋在那纯白的床单上,闷声道:“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觉得这很可笑是吗?”
  苏花朝终于开口,“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说话?”
  “没有什么好说的。”苏花朝拉出一条椅子,坐下,“那是你的感情, 不是我的。”她不喜欢对他人的感情做任何的评价, 每个人的思维方式不同,对待感情的方式也截然不同。
  宣志译问:“如果你是我, 你会怎么做?”
  苏花朝说:“我不会是你。”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从床单上抬起头, 露出那双湿漉漉的眼睛,一如多年前苏花朝与他相见时, 他哭着鼻子跑来找霍绥, 双手在脸上擦, 苏花朝在远处看,只看到他那双湿漉漉的双眼。
  她微低下头,“如果我是你,宣志译……我不可能允许自己爱上一个对我根本没有感情的人。”
  宣志译,他从一开始,就爱错了人。
  宣志译苦笑几声, “我从一开始,原来就做错了。”不似之前的低吼,这次的流泪,他显得十分的平静,眼泪在脸颊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泪痕,他眨着眼,安静的淌着泪,没有痛苦的嘶鸣,也没有挣扎的不堪。
  他只是沉默。
  陡然,他说:“还记得那个赌吗?”
  苏花朝:“怎么?”
  “我输了。”
  苏花朝的眼皮跳了一下,她面上仍旧不动声色。
  宣志译起身,跳下床,从旁边的床头柜里拿出一叠东西,递给苏花朝,“这是当初的赌注。”
  他的手停留在半空中,苏花朝还是第一次这样仔细的看他的手,他的皮肤比她的还要白一些,骨节分明,白皙纤细,很好看。
  苏花朝说:“不必了。”
  他坚持:“拿着吧,反正我也用不到了。”
  苏花朝以为他只是随口一说,“这家餐厅开了这么多年,你也舍得?”
  “有什么不舍得的。”他向来挥金如土,此刻对着自己白手起家赚的第一桶金的餐厅,也仍无丝毫的留恋,苏花朝看着他,甚至都有一种,他是不是对所有东西都没有任何的感情?世上再也没有能够吸引他的东西了吗?
  宣志译把文件扔进她的怀里,低笑一声:“连霍绥都舍得把隋家搞垮,这么一家餐厅,我还有什么不舍得的?”
  苏花朝拿文件夹的手一愣,“霍绥?”
  “你不知道吗?”他躺在病床上,朝她笑,露出那森森的白牙,“霍绥去美国,收集了隋家这些年洗钱的证据,他回国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那些东西交到上面去。”
  “你怎么知道的?”
  “他昨天来找过我,我问他,他没否认。”
  苏花朝心里还残存着一丝的期望,“他没承认,或许,不是他做的。”
  “嗤——”宣志译噗嗤一笑,讥诮的看着她:“苏花朝,你自己听听你刚刚说的话,你自己信吗?”
  是啊,连她自己都不信。
  但以苏花朝了解霍绥的程度,她又难以否认。
  室内悄然陷入沉寂。
  走廊处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悄然离开,窗外呼啸的风声鼓动着窗户发出轻微的颤栗声,漫天飞雪无穷尽。
  一直到后来,苏花朝都难以相信,她和宣志译也曾有过那么一小段的安然时光。
  打破室内静谧的是苏花朝手机发出的短信声,“叮——”的一声。
  苏花朝拿起手机,
  ——晚五发布了。
  在下午五点,在医院的病床前,在纷扰的地铁里,在人迹罕至的荒山中。
  苏花朝起身,拿着文件夹,和他告别:“拿走了,再见。”
  宣志译起身,坐在床上,头上裹着绑带的样子十分滑稽,但他满脸真挚的和她告别,也和她致歉,“对不起。”
  苏花朝笑笑。
  宣志译又说:“我是真的想和你道歉的。”
  她推开门,没有半秒的停留,离开。
  门一点点的合上,最后留下一条狭窄细缝,宣志译透过那道细缝看着苏花朝的身影离开,消失。最后,他浑然无力的躺在床上,想:
  或许一直以来只是他的单人戏,而她一直冷眼的看着他像小丑般的举动。
  无从原谅,也无所谓原谅。
  但好歹,他说了那声,抱歉。
  ·
  苏花朝离开医院以后没有回到工作室,手机放在中控台上一直在响,嗡嗡的鸣叫声接连不断的响起,来电都属一人,冯攀。
  他试图用这种方式提醒她,苏花朝,我现在还是你的老板。
  只是在苏花朝眼里,他早已成为一个合格的商人,世俗的朋友。
  到了此刻,苏花朝想了想,已经不是朋友。
  她这人有的时候,还是太狠。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所以她没有接冯攀的电话,只是发了个微信给小右,提醒工作室的人明天按时上班。
  但车子一经停下,再发动的时候,她却不知道到底要往哪里开。
  南城那么大,她一时之间,竟漫无目的地很。
  最后启程的时候,她开着车,绕过无数巷子,最后停在了苏园的大门前。
  兜兜转转,人终归,还是要回家。
  那时苏园已经开始演出了,夜晚降临,院子里架着的台子上开始表演,咿呀的语调哀怨而又缠绵。苏花朝抄小道往戏台那边走,看到那偌大的荷花池已结上一层厚厚的冰,落雪重积,早已不复夏日时的茂盛绿意。
  每晚来苏园听戏曲的人还是不多,戏台下只有零星几个人坐着。苏花朝有时不得不感叹,陈清月到底是抱着何种想法,才让苏园坚持到现在仍旧营业。
  换做是她,换做是她的话,早就把这片改造成咖啡馆,位置好,人/流大,如果开了咖啡馆,每日的收益一定不菲。
  有时候苏花朝觉得自己是真的清高,但在当下,她也是真的世俗如众生。
  苏花朝站在台前听了会儿便走了,她绕过戏台往后面的院子走去。
  这个时间,陈清月大概在客厅里和傅远看着电视聊天吧。
  傅远是她的第四任丈夫,经营着一家跨国公司,算是南城数一数二的人物了。
  所以很多人称陈清月是交际花,苏花朝也没觉得哪里有错。
  苏花朝推开门,进了里屋,室内,傅远和陈清月坐在餐桌旁,而二人的对面,坐着一位少年,穿着灰色卫衣,双手插兜,微垂着头,苏花朝看不清长相。
  一见到她,傅远便起身,笑着说:“花朝来了。”
  陈清月也对她笑笑,“今天怎么就过来了呢?”
  苏花朝在玄关处换了鞋,说:“上次回锦市带了点东西回来,想着给你们送过来。”但手里却空无一物。
  她叫了司机,把车钥匙给他,说东西就在后备箱里。
  傅远说:“大老远的带回来,多辛苦啊。”
  苏花朝说,“没事的。”眼睛却有意无意的往那少年身上瞟。
  傅远立马给她介绍,“这是我儿子,傅遇,小遇,快和你花朝姐打声招呼。”
  傅遇低着的头,倏然抬起,苏花朝注意到他漆黑的双眼十分的无神,像是在昭告死讯一般,像极了——当年的霍绥。
  或许正是这个原因,让她忍不住软下声音,“傅遇?”
  那双茫然的双眼,慢悠悠的聚焦在她的身上,“嗯。”
  苏花朝抬手拍了拍他的肩,笑了下。
  她抬头,问傅远,“他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傅远说:“他母亲去世了。”
  她心底一沉,傅远又说:“我和他母亲在他三岁的时候就离婚了,这些年也没怎么见过,我也是不怎么了解他,他呀,也不够亲近我。”
  陈清月在一旁说:“在这儿多住点时间就好了。父子之间,熟络的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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