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医站起来捡起一块点心掰开闻了闻,又咬了一点尝一尝。
轻轻吐出口中的点心残渣,太医说:“回禀陛下,这点心是有毒的,这毒物叫朱颜乱,服用后,大概半天的时间就会毒发身亡。因中毒者死后面色红润,容光焕发,所以叫朱颜乱。”
桑榆冷着脸说道:“再看看这蜜水。”
周太医闻了闻蜜水,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周太医身上,景王趁着这个时候,突然站起来勒住了庆王的脖子。
“你要干什么?”桑榆怒道。
景王阴狠地说:“既然已经查出点心有毒了,我也不必再装下去了。把遗诏改了,把皇位继承人改成是我。不然我就杀了庆王!”
庆王诧异地说道:“二姐,你好糊涂,皇位本来就是传给你啊!”
“你说什么?不可能?”
“皇姐召我进宫,就是教我尽心辅佐你,你好糊涂啊!”
景王看着桑榆,“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跟我的不一样?”
桑榆说:“这是对你们两个的考验,朕想看看,知道了皇位不属于自己,你们会是什么反应。结果已经出来了,你让朕很失望。”
景王冷笑,“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你的玩具吗?想怎么耍就怎么耍?我已经受够了你的呼来喝去,快点把遗诏改了,不然你心爱的三妹就得死!”
景王激动地捏住庆王的喉咙,庆王痛苦地扣着她的手。
桑榆说道:“遗诏朕可以改,你先不要激动,手放开一点,庆王快要喘不上气了。”
景王松松手,庆王咳嗽两声,好歹能呼吸了。
大殿里有一块匾,上面写着:紫气东来,桑榆让内侍拿来一个梯子,亲自爬上去把藏在匾后的遗诏拿了下来。
“朕不明白,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下毒害朕?”桑榆打开遗诏,一边问道。
景王的眼睛死死盯着桑榆和她手里的遗诏。
“你问我为什么?你不觉得这个问题太可笑了吗?谁不想当皇帝,尤其是我与皇位离得这么近,我只要往前面走两步,皇位便唾手可得,我为什么不赌一把?”
“你有没有想过,朕和庆王都是你的姐妹。”
“别开玩笑了,咱们不是同一个父君,谁跟你是姐妹!”
桑榆放下笔,玉玺沾上印泥,端端正正的压在诏书上。
“新的遗诏写好了,你放了庆王。”
景王看着那份诏书,眼睛里闪着狂热的光,庆王趁他不备,一脚踩在她脚丫子上,手肘往后一击,拽着景王把她摁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快写完了,接下来该怎么虐景王我再考虑考虑,突然发现自己不太会虐人啊!果然我是个心地善良的小天使!耶!
☆、请叫我女王
庆王擒住景王,内侍们立刻拿来绳子把景王绑了个结结实实。
桑榆把遗诏扔在桌上,把其他人赶了出去,只留下了庆王和景王。
“即使我们不是同一个父君生的,但我们有同一个母君,你为了皇位,一点亲情都不顾吗?”
景王跪在地上,满脸的颓废,她明白自己彻底败了。“你们的父君是正宫,你们想要什么都有人拱手送上。我呢?我的父君只是低贱的,没有名分的君侍,我想要什么,必须自己去争,去夺。即使是这样,我还是争不过你们。”
看到景王眼睛里的怨毒,庆王怒道:“你这些年过的不好吗?我们哪里对不起你?”
“你们对我不好!因为你的亲姐姐是女皇,她登基了,你就是亲王。可我呢!我的亲王之位是自己一点一点拼出来的,是我早出晚归一点点成绩干出来的!你们给过我什么?啊?”
庆王气得,指着她说:“你、你不可理喻!”
“你才不可理喻!我不是乞丐,你们那么点施舍,像打发要饭的,你以为我很稀罕吗?”
桑榆抬起手,“都不要吵了。”她走到景王面前说道,“她的心里只有皇位,其他什么都是假的。他不爱他的父君,对凤君和青儿只是利用。”
景王癫狂地说道:“是你们对不起我,是你们先对不起我的!”
“那你仔细想想,我们哪里对不起你?朕登基以后,你缺衣少食了?你无家可归了?你的景王府地界比庆王府还要好,你愿意入朝堂,朕给你的机会比庆王还要多。如果朕不喜欢你,你这辈子都只能是一个普通的皇女!”
景王浑身无力地摊在地上,她内心深处知道,女皇说的都是对的。她刚才说的都是借口,她只是想要皇位,她只是想要坐在龙椅上。
桑榆说道:“即日起,将景王贬为庶民,关进小枫别院,永远不能出来。”
小枫别院只是名字好听,它是犯了大罪的皇室宗族待的地方。
候在殿外的侍卫把景王拖出去了,桑榆接着下旨,“派人去景王府抄家,凡是跟此事有关的人都抓起来,一个不能放过。”
将景王料理好了,庆王说道:“皇姐,其实你没有生病对不对,你这是为了揭露景王的狼子野心而设下的圈套。”
桑榆摇头,“事到如今,朕该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了。凤君入宫之前就与景王有了首尾,景王给他浸泡过□□的丝线,凤君用这种丝线给朕缝制中衣,导致朕毒入肺腑。”
庆王睁大了眼睛,“凤君!居然是凤君下毒!皇姐,凤君在哪里?你是怎么处置他的?”
“他被关在了凤鸾宫里。朕不打算把这件事外传,凤君联合外人毒害女皇,说出去难听的很。”
庆王低头流泪,她心中充满了悔恨,为什么不早一点发现凤君的异常,这样皇姐就不会中毒了。
桑榆摸摸她的头发,“别难过,是朕太相信凤君了,朕查了皇宫里上上下下,就是没有查他。以后你就是女皇了,要扛起这份责任。你以前是个闲散王爷,突然登基只怕下面的大臣会有些浮躁,你要努力啊!”
庆王擦干眼泪,“我知道了,皇姐放心。”
“暗卫何在?”
大殿里突然出现几个黑衣人,桑榆指着她们说道:“这些是暗卫,你认识认识,将来她们会贴身保护你的。”
庆王认识了暗卫,桑榆便让她回去了。
躺在床上桑榆问安子皓,“我这样……任务算不算完成了?”
“恩,算是完成了,咱们现在就可以脱离这个世界。任务完成的不错,等咱们回去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了!欧耶!”
“再等等吧!我得带带庆王,做好女皇的交接工作,等这具身体实在撑不住了我再走。”
认真负责的桑榆接下来的日子天天都上早朝,即使她说两句话就要咳嗽半天。
她宣布景王谋反,还宣布了庆王就是下一任女皇。朝堂的大臣刚开始颇有异议,但是桑榆一力镇压。再加上交给庆王的政务,她都办的妥帖,一来二去便没有人提出异议。
这日,桑榆斜倚在床上喝药,有内侍来禀报,凤君要见她。
桑榆对凤君一点好感都没有,在她看来,凤君还不如那四个贵君呢!人家只是耐不住寂寞,但是没想过要害人。
“不见,朕跟他没什么可说的。”
内侍有些为难,“陛下,凤君要死要活的,非要见您。说如果见不到您,他就……”
“他就怎样?他就去死?那让他去死好了。”
内侍躬身行礼,“奴婢这就去回话。”
桑榆想了想,“等等,朕还是去看一眼吧!”
桑榆放下药碗,去了凤鸾殿。
凤鸾殿还是那个样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给人一种空旷阴冷的感觉。
桑榆走进殿里,以前摆在屋里的花草都没了,桌上和博古架上的摆设也不见了,屋内打扫的不勤,角落里一层灰尘。
凤君穿了一身红色衣裳,在女皇的记忆,除了大婚,凤君没有穿过艳色的衣服。
“参见陛下,陛下万安。”凤君跪下行了大礼。
“你看看朕的脸色,像是万安的样子吗?”
凤君肩膀一颤,“臣妾知道罪无可恕,只求陛下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原谅臣妾。”
“以前的情分?”桑榆想了想,“我们之间好像从来没有什么情分,朕只记得,你从入宫以来就心怀歹意。”
凤君抓着桑榆的袍角哭求道:“陛下,臣妾知错了,求求你,饶了臣妾吧!想起以前陛下对臣妾的好,臣妾才知道自己多么不惜福。只求陛下再给臣妾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陛下?”
桑榆蹲下来看着凤君的眼睛,“已经没有机会了。你下毒成功了,朕没几天好活了。”桑榆把绣着水波纹的袍角从凤君手中拽出来,“而且,你也不是想求得朕的原谅,你只是不想过这种苦日子。”
“朕能有今天都是拜你所赐,朕凭什么要原谅你?来人,将凤君送到小枫别院跟景王关在一起,从今以后再没有凤君这个人。等他死后,不得葬入皇陵。”
桑榆转身离开了,凤君哭着趴在地上。
“陛下,难道您就真的如此绝情吗?您若是不肯原谅臣妾,臣妾就一头撞死。”
桑榆把刚要迈过门槛的脚收了回来,“等你撞死了,朕就原谅你,”说完,桑榆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凤君跌跌撞撞地站在大殿的柱子前,朱红色的柱子像是用鲜血染成的,他狠了狠心,往后退了几步,但是最终他跪坐在地上,到底没敢撞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内容提要特别短是不是,说明我变成了一个说话简洁有内涵的人!
☆、请叫我女王
桑榆虽然想把事情都交代好再走,但是女皇的身体还是撑不住了。她早朝的时候,坐在龙椅上闭上了眼睛。
桑榆天天上朝,一日不曾停歇,庆王原本以为她能多撑些日子,没想到桑榆离开的这么突然。
成为了新任女皇,庆王忙乱了好一阵。桑榆的葬礼,登基大典,封赏后宫,还有桑榆以前的君侍该如何安置,事事都要她操心。
好不容易坐稳了皇位,庆王立刻召来暗一。
“上一任凤君……现在怎么样了?”
暗一答道:“先皇让他去小枫别院陪景王了,两人被关在一起,天天吵架。”
“呵,便宜他们了。”庆王想了想,“他们害了先皇的□□你能找到吗?”
“回禀陛下,属下能找到。”
庆王揉揉额头,“把□□交给凤君,让他一点一点的给景王下毒。如果他不肯,那就让他自己把□□给吃进去。”
暗一领命去了小枫别院。
别院很大,但是景王和凤君只能住在一间小屋里。
屋外种了一棵柳树,太阳光照不进屋子里,夏天倒还好,等立秋了,屋子里阴冷又潮湿。屋顶是漏的,墙上也裂了大缝刮风的时候透风,下雨的时候漏雨。
刚刚下了一场雨,空气阴冷冰凉,地上全是泥巴,暗一白色厚底官靴踩在上面沾了一鞋底泥。她惋惜地看着这双鞋,这鞋子穿不得了,回去就得扔了。
暗一派人把凤君叫来,过了一会儿一个畏畏缩缩地干瘦男子进来了。原本温和舒朗的凤君变成了一个满脸愁苦的男人。
暗一把□□交给他,交代了两句就走了。凤君用力捏着手里的瓷瓶,指节泛白。
这里时时刻刻有人盯着,暗一不怕凤君不听命,如果他不给景王下毒,自然有人把□□喂进他的嘴里。离开的时候暗一心想,先皇还是太心软了,留着他们的命有什么用?还得派人看着,浪费。
回到小屋里,景王没有问凤君干什么去了。脱下华服,去掉爵位,她不过是个普通人,这里可没有内侍供她驱使,穿衣吃饭,打扫屋子,全都要她自己动手。
难熬的不是自己动手干活,而是其他人的态度。她不再是亲王了,连一个普通的侍卫都敢嘲笑辱骂她,若是他们不开心了,打骂挨饿都是常事。
“开饭了,快点过来拿饭,别磨磨蹭蹭的。”
凤君跑出去端了饭菜进来。
景王拿起筷子就吃,桌上只是一碗清水煮的白菜,两碗糙米饭。放在从前,景王连见都没见过,王府的狗都不会吃。可惜形势比人强,她不吃就只能饿着,没人惯着她。
凤君吃着碗里的粗米饭,看到景王把饭都吃了,轻轻舒了一口气。
过了些日子,景王发现精力越来越差,经常咳嗽,有时候甚至会咳血。这些症状她再熟悉不过,她知道,自己被下了毒,还是和先皇一样的毒。
想到这里,景王又咳出一口血,她看着手里的血笑出声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她用□□害人,到头来也要受□□侵蚀之苦,可见自己是遭了报应。
景王满手满嘴都是血,凤君看她癫狂的笑着,吓得往后缩了缩。
景王凑到凤君身边,“你给先皇下毒,现在又给我下毒,真是好,好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凤君不断地往后缩。
景王掐住他的脖子,“你以为你弄死我了,女皇就能让你活下去?别做梦了,我死了,下一个就是你。我现在就为君分忧,省着陛下将来还要赐你一条白绫。”
凤君被掐住脖子,发不出声音,他抓起桌上的破瓷碗往景王脑袋上砸。两个人扭打起来,门外的侍卫听到声音进来拉开他们,不过凤君已经被掐断了脖子,停止了呼吸。
景王哈哈大笑着,凤君脖子上沾着景王嘴里吐出的血,他脖子不自然的扭曲着,眼睛瞪得大大的。侍卫们没说什么,拖着凤君的尸体离开了。
景王躺在床上咳嗽,咳得好像要把肺子吐出来了。她现在体会到了女皇曾经的痛苦,她想起自己的小时候,母君不重视,父君天天谨小慎微,只有女皇带着她玩。
那个时候真好啊!大姐就像是母亲一样,可惜这一切都回不来了。躺在床上的景王几乎被后悔淹没了,她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亲人,没有爱人,谁都不会记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