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明珠暗投——朱七慕九
时间:2018-01-05 16:03:29

 
    随着掷地有声一句“第一局明氏阿珠胜”响起,众人简直要晕了过去。廖武先是一愣,下一秒便拍掌大笑招呼手下人去拿银子。苏小霸王在京中横行霸道惯了,他的人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众人又羡又妒,敢怒不敢言中更多的还是不甘和不可置信,眼睁睁地看着苏家的人马如下山土匪般欢快地兑银子。一片兵荒马乱中探听消息的人也终于回来了,当下第一句便是。
 
    “这明家姑娘果真了得!”
 
    众人哪里有心思听他说这些虚的,一片催促声中终于把前后讲了个够,连廖武也不由放慢了动作,心道难怪少爷对那明珠念着不放,看来确实也是个能折腾的!
 
    原来明珠一直无所动作确实是在等梁琉月失误犯错,即便再能干的工匠,也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梁琉月这等娇贵的女子临阵磨枪,不消片刻必然会有心懒神乏的时候,只消她一不小心贯穿了自己的瓶身,便是输了!
 
    果不其然,一个时辰后梁琉月终是手出误差。在众人的叹息声中,只见明珠让冬莺取来笔墨,在场人正大惑不解,却见其手握瓶身,在上面描绘起来,待其落笔,上面的图像赫然便是那腾云驾雾的卯日星君!
 
    众人先是一愣,下一秒便是都回过味来,连夸明珠思维敏锐;折柳司判也连连点头。
 
    “卯日星君身有万眼,明姑娘不破瓶身便能浮于万眼,实乃上乘!”
 
    如此一说,先前技压群芳的梁琉月不由显得稚嫩可笑起来,屈梓榆发现她面色不对,率先从座上起身。
 
    “司判大人,小女有话说。题目是在瓶身上弄出眼,明珠此番以画相抵显然有投机之嫌,实在难以服众。”
 
    明珠含笑看了其几岸前破碎成几片的陶块,含笑站起。
 
    “明珠想到此法,实乃因缘凑巧。”
 
    她把陶瓶从桌上拿起,高抬到司判面前。
 
    “小女实在运气不济,收到的陶瓶身有瑕疵,若以力碰之必将破碎,如此,也只有苦思冥想献丑于诸位了。”
 
缘起 025 清水濯面
 
    折柳司判顿觉窘迫,还在筹备折柳会时,他就收到梁琉月几句嘱托以及一笔可观的赏钱,故而给明珠的瓶子,乃是胎质最薄的残次品,他原本以为,明珠一个出自小县城的商女,没什么见识,即便怀疑有异也不敢声张,没想到她不仅赢得了比赛,还不依不饶地公然把这件事挑到台面上来。
 
    崇明和廖武都是受各自主子之命来给明珠捧场的,出了这种刁难的事怎会做作壁上观,崇明率先拿起明珠面前的陶瓶掂了掂,冷笑。
 
    “没想到一个闺阁选美的雅会,也搞舞弊打压这一套?”
 
    廖武更是瞥了一眼折柳司判,眼神里充满了警告。
 
    “什么雅会!我家少爷眼里可容不下沙子,若是还敢如此,明年这雅会恐怕就不必办了!”
 
    好在这司判也是懂得审时度势之人,连忙走过来拿起瓶子观察半晌,故作惊讶地自责道。
 
    “误会!都是误会!这次的买办真是不堪重用,竟出了这样的岔子!二位放心,这是在下的疏漏,若是明姑娘没有赢得本场比赛,为了公平起见,也一定会重新比过的。”
 
    梁琉月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廖武也就罢了,崇明的态度,也就代表着蒋玉衡的态度,明珠归宿未定,他就这般费心,丝毫不给她这个未婚妻半分面子,将来若让这妖精和自己同进一门,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第二局比赛开始,司判命侍女给每位姑娘面前抬了一盆水,见众人不解其意,司判笑道。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真正的美人,不该是脂粉堆砌出来的,还请各位洗净铅华以素面示人,在下会请来十位孩童、十位妇人、十位公子、十位老者,每人手持一支飞燕草进行投票,得花最多者为胜。”
 
    众女一听心中都不免忐忑,在座都是美女,可美女也分几类,有的确实浑然天成,有的却是靠着高超的化妆技巧增色不少,若是洗去面脂,便遮不住暗沉的脸色、细小的雀斑等等瑕疵。这一点上粱琉月尤其吃亏,她的五官长得很不错,输就输在肤色,长期打马行猎的皮肤注定偏黑偏粗糙,平日靠上等的香粉遮盖便不明显,若是素面,别说明珠和屈梓榆这样天生丽质的,就连陈采薇她也难以企及。
 
    悠瑶见自家主子露出愤恨之色,连忙招手将司判叫道身边骂道。
 
    “不识抬举的东西,白拿好处还胆敢拆我家小姐的台,或许你当真还不知道我们将军府的脾气?”
 
    司判苦着一张脸,弓腰赔礼。
 
    “姑娘错怪在下了,姑娘也知道,这折柳会本就是各位王孙公子为了评品盛京美人筹办的,比赛的方式都是由那几位主办的公子决定的,壶眼之题是卫长卿卫大人所出,而这净面之题……正是小姐的未婚夫婿,蒋三公子定的,在下也无能为力。”
 
    梁琉月杏眼发红,一口银牙几乎没咬出血来,蒋玉衡先前就点评过她,皮色黑黄不堪入流,出这题目分明就是为了让她出丑,他就这么瞧不上自己!
 
    好啊!你喜欢那贱人白净粉嫩,我就亲手掐了这朵白莲花!
 
    梁琉月于是扫了席末的屈梓榆一眼,提醒她不要忘了接下来该做什么,而这个眼神,不仅屈梓榆领会了,也没有逃过明珠的眼睛。
 
    比赛开始,众女纷纷走出案几,由各自的丫鬟替她们挽起罗袖,递上皂角,俯身开始洗脸,屈梓榆与明珠坐在一处,见明珠起身,她也连忙起身出列,恰巧和明珠撞了个正着,她啊呀一声,趁着踉跄之际将袖中一物投入明珠盆中,看见水面冒出一股白气又很快化入空气,她这才放心,翻了个白眼瞪着明珠,摆手哼道。
 
    “不知礼数的商女!罢了罢了!”
 
    屈梓榆性格一向如此,本来以为明珠也不大可能与她计较,谁知明珠竟拉住她的袖子,丝毫不打算将小事化了。
 
    “这我就不懂了,是屈姑娘自己撞了人,未曾道歉,怎么倒来指责别人不知礼数?”
 
    屈梓榆一愣,她这次倒真不是要和明珠为难,不过想借虚张声势掩饰自己方才的行径罢了,不想明珠却不依不饶起来,她也是气不过,正想和明珠拌几句嘴,想到接下来对方的惨相,却又生生忍了下去,胡乱对她欠了欠身道了句对不住,就飞快走上前去。
 
    明珠倒也没有继续纠缠,她笑吟吟地与冬莺交换了一个神色,得到对方肯定的点头后,挽起袖子,弯腰鞠水净面。
 
    一声刺耳尖叫划破长空,屈梓榆面前的铜盆咣当翻在地毯上,升起一股白烟,屈梓榆抖手掩面,大叫“救命!救命!”,看着那张娇艳的花容突然如充血般泛起潮红,起了一串串可怕的燎泡,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崇明迅速蹲下来,指腹在地毯上沾了点,送至鼻尖一闻。
 
    “这水中掺了石灰,难怪会灼伤她的脸。”
 
    司判大惊,忙找来大夫给屈梓榆处理伤处,梁琉月见屈梓榆这蠢货偷鸡不成反蚀米,坏了她的大事,心中气恨的同时,瞬间就有了新的对策,她横眉大声道。
 
    “司判!方才出了那样的事你还不长记性,竟敢在水中动手脚!”
 
    折柳司判本就是奸猾之人,何况他这次真是冤枉得很,急忙站出来撇清干系。
 
    “各位明鉴!我就算再这么大胆,也不敢顶风作案,坏了折柳会的名声啊!而且这水是外头青弋江现打现烧的,众目睽睽,又有丫鬟提前试过水温的,端上来之前都没有问题呐!”
 
    “那依你的意思,是在座有人害怕屈姑娘成为威胁,故意毁她容貌了?到底是谁这样狠毒!”
 
    众女之中,属明珠和屈梓榆相貌最为出众,这一场的胜负不过就在两人之间,只要加以引导,众人一定会怀疑明珠,梁琉月的目光扫向悠瑶,示意她把脏水泼到明珠身上,但明珠哪里肯给她们贼喊捉贼的机会,率先站出来冷笑道。
 
    “这个狠毒的人当然就是屈小姐自己了,冬莺,你来说说都发生了什么?”
 
    冬莺早有准备,她见自家小姐面对如此阵势依旧临危不乱,自己也鼓足勇气,应声上前道。
 
    “方才奴婢看见屈小姐趁人不备丢了什么在我家小姐盆中,奴婢唯恐有异,又不敢声张,这才将两盆水换了一下,想看看屈小姐究竟扔了什么东西,谁料到她竟自作自受呢!”
 
    梁琉月皱起眉头,冷冷地看着她们,将手中金弓往桌上铛地一放。
 
    “好一对巧舌如簧的主仆,但凡事不能只听们你的一面之词,若屈梓榆不认,我手中的金弓可不饶不了你们!”
 
    明珠毫不为其权势所压制,这个将军府的嫡女,从前在她季家千金面前,可是头都不敢抬,如今她几句威吓,难道就能吓到她不成?
 
    明珠笑道。
 
    “梁小姐金弓的厉害,明珠倒也不是没有领教过。”
 
    她这句话说得一语双关,令众人恍然想起明珠此前遭到暗箭袭击之事,此前还没有头绪,梁琉月这么一动作,等于是不打自招了,于是不由都掩嘴窃窃私语,看梁琉月的眼神也颇为畏惧。
 
    梁琉月这才后悔说错了话,但她将军府的嫡女,就算真射杀了一个低贱的商女,也不过遭到几句斥责,赔些银钱算个误杀罢了,她不怕被众人知道,但不代表不怕被蒋玉衡知道,于是马上转移话题道。
 
    “你不必在这东拉西扯胡说八道!你说屈梓榆放石灰害你,有谁看到?可有什么证据?否则就是血口喷人!该当受审!”
 
    “我看到了。”
 
    清淡的声音不疾不徐响起,陈采薇在一片沉默中站起身来,众女不由都十分讶异,事到如今,谁还看不出来梁琉月争对明珠可不是为了给屈梓榆鸣不平这么简单,还不是为了一个蒋三!
 
    可碍于将军府的权势,谁又敢站出来替明珠说话,两家的地位天差地别,不说落井下石,保持缄默已经算是对得起天地良心了,可陈采薇却偏偏在此时站了出来。
 
    “小女就坐在明姑娘对面,方才那一幕,我虽见了,却以为她们不过是闹着玩耍,故而没有出声,现今看来,果然如明姑娘所说,我若不出来说话,明姑娘便要平白遭受冤屈了。”
 
    明珠看着陈采薇,心中暗自赞赏,不愧是季家看中的人,果然有胆色有风骨,只可惜自家小哥哥是没有这个福分娶她了。
 
    梁琉月冰冷的目光缓缓落在陈采薇身上,因为曾与季家结亲,陈家也在三年前遭到了牵连,陈家自陈采薇的父亲过世后,只余两个弟弟在朝为官,目前在朝中都不太得志,她竟然还敢在这当口与将军府作对。
 
    明珠知道梁琉月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而她现在也没有保全别人的能力,并不想把陈采薇卷入她们之间的纷争中来,于是上前捉住屈梓榆的右手。
 
    “何须什么人证,现有物证在此,屈梓榆既然把石灰粉藏于袖中,衣料上多少自然会沾染些许,梁小姐可敢当场检验?”
 
缘起 026 退出比试
 
    明珠有理有据,语气中是不容人拒绝的强硬;如此,若是梁琉月临阵退缩,倒显得内心有鬼了!
 
    只一思索,梁琉月便扬眉冷笑。
 
    “验便验,左右是屈梓榆与你二人之间的恩怨,我自是乐意做个见证。”
 
    一句话便把关系推得干干净净,屈梓榆听她表明了立场,捂着一张满是燎泡的脸霎时面色大变。可对上梁琉月警告的目光,终是瑟缩了一下,不等维系秩序的京兆尹人马上前查验,便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流着泪坦白了一切,只说因为前番和明珠生了口角,一时气不过,于是想给她点颜色看看,却是未曾预料竟是这等后果。
 
    原来是一出贼喊捉贼、玩火自焚的戏。众人一阵唏嘘,可是明眼人却对其间的弯绕已然心底透亮,只不过梁琉月这招弃卒保帅实在拙劣,简直令人不齿。
 
    苏荡大笑出声,对着蒋玉衡的方向道。
 
    “不愧是花中圣手蒋三,这一出清水濯面,不仅洗去了脂粉,更是显露了人心啊。”
 
    说完,一双眼更是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莲台上已然卸了一半妆容的梁琉月,嘴上更是犀利不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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