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我惬意的古代生活(重生)——东小木
时间:2018-01-05 16:19:47

  二丫有点茫然:“不是吧?”尔后又有点不好意思地描补:“百年前第一拨人真的都是,后面的就不是了。”
  沐淳心思一动,眼下什么记名不记名先得靠后了,望着二丫,脑子里飞速地计算着……二丫是个心直口快的好姑娘,从听她平时聊的家常来判断,这家人绝非奸佞之辈,后续应该不会有太多不可控的麻烦……
  她沉思的时间有些久,二丫奇怪地看着沐淳。
  突然,沐淳紧张地拉过二丫:“你家可有姐姐姑姑或辈份高的姑奶奶过继出去?”
  二丫继续茫然:“我家人口不多,太爷爷辈就两个,爹爹辈还是只有两个,下一辈的堂叔伯总共也就四个。”她讲到这里突然忘了正事开始感慨:“不知为啥一代不如一代,又总是壮年就横死病死。后来我爷和大爷爷把家牵到山里,开始世代务农打猎为生,人口才渐渐多起来。我们全家就我爷爷一个人识字,可他却懒得教我爹。若是我爹是块读书的料,考个秀才什么的,外面说起我来可能也会赞一句女中豪杰。可惜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我爷死了七八年,我爹也老了。两个哥可更是大字不识,根本不是读书的料。”
  还在纠结劳什子女中豪杰,沐淳用力拍向她的额头:“快醒醒,说正事。”
  二丫给打得发傻,啥是正事?突然一拍手:“想起来了,没有,没有过继的姑姑姐姐,不过倒是有个姑姑没成年就病死了,据说长得很漂亮,我娘老说我和姐姐若有小姑姑一半样貌就好了。若不是为着我娘老提,谁能记得小姑姑,夭折的孩子不吉利。”
  得了,沐淳心下快慰,笑道:“你娘二十五要来接你吧,别老在外面见她,把她请进家里来,我有事说。”说着一眨眼:“好事,有银子的好事。”
  二丫纳闷,姑娘是还要请佣人吗?她娘可没空,得等弟弟妹妹长大些才行。
  张婆子是个本份人,主家交待的事情她硬着头皮办,本以为没什么收获,哪知她以往认识的老姐妹知道她在沐家做帮佣,还知道主人家出手大方对她不错,上赶着跟她说沐家女儿的事。她自然不笨,顺着话头往上捋,真捋出个子丑寅卯来。
  天气愈发冷了,今年的冬天大家都觉得特别长,特别难挨,眼瞅着快近年关却没有半丝节日的气氛。一到傍晚雾气渐浓,碧水县城死气沉沉地淹没在雾色中,几缕炊烟冉冉升起从雾气中破空出来,显得那般缈小无力。
  沐淳依在灶房门口跟忙碌的张婆子聊天,她问:“最早是从庆源坊传出来的?”
  张婆子从坛子里起出腌好的冬笋,“嗦”地滑进锅里,搅搅后搭上盖子,一并把氤氲的水气挡住了,回道:“没错,庆源坊萧记酒楼,酒楼人多嘴杂是非地儿,又是商家请客最爱的去处,有跟咱家不对付的人定会挑那儿唠闲话。沐家不舒坦,那些人便舒坦,明知道姑娘闹一场就是不愿跟着大船走,偏来坏姑娘的事。”
  沐淳倒不觉得是商场上的敌人,她记得钱氏有个堂姐嫁到了碧水县,在庆源坊做帮厨。沐春儿认得她,是个膀大腰圆嘴皮子刻薄的妇人,对钱氏不怎么友好,每日来家都是拈酸瞎话。酸钱氏命好,有个秀长儿子还有个能赚钱的媳妇,瞎话钱氏没个好身板享受,怕是活不长。
  这一世,看样子钱氏跟好堂姐处得还不错。那钱氏不是已经住到碧水县城来了么,跟对门胡家成了一家人,堂姐妹平常联络起来也方便。
  果然是胡家啊!沐淳埋怨上天不给她时间,让她大几岁再来这些事难道不行吗,改变命运真就这么难?
  碧水县衙门,罗师爷走进户房,吩咐张书吏把沐淳的名字重新记上。他并不是想讨这个嫌,实是渔监司的胡公公今日来衙门办事,不知怎么的就聊起了沐家女儿,居然夸了一句。罗师爷心里很不爽,叹:“天道不公,无知野民硬有贵人助哇,这沐家真是好运气。”
  周县令得知此事后也放在了心上,胡公公是宫里混的,这类人的眼光自是不差,阉官辨人投主乃是自小就刻进骨子里的小算计。周县令一边想着,一边来到了太太的门前。
  半个时辰后,周世冲才出来往书房去。周太太坐在原地一脸的追悔莫及。也不知夫君是否已经得知她把沐家姑娘“驱逐”了。她是有些心虚的,一心虚便会放低自己,放低自己就看到了平时不曾注意到的地方。比如人家是否早就不满她的巧取,因为不满所以故意不予理会?这些年来敢于做出此等事的仅此一家,显然人家不同寻常啊。暗怪自己在这小县城里过得太恣意,竟少了当初的谨慎之心。
  紫源坊,沐二郎送走来“窜门”的罗师爷浑浑噩噩往家行,以往都是坐马车,今日心事太重压根没记起。腿脚发酸的他敲开门,二丫见到的是一脸疲惫的沐二郎。
  “东家,出啥事了?”
  “唤姑娘出来,算了,我去寻她。”
  沐淳去灶房摸了块炭在纸上涂涂画画,沐二郎进来时,见纸上乱七八糟写满了看不懂的条条线线,一个个弯弯怪怪的如道家符箓,一大张纸只认识一个王字。
  “淳儿在做什么?”
  沐淳笑笑收起来,不怕他看,反正他也看不懂,“爹有事?”
  “有,有大事。”
  沐二郎一屁股坐下,仿佛很累:“今日罗师爷来见了爹,说你的福气是天定,躲是躲不掉。劝我们惜福,说什么天家这事几十年难一遇,抓不着机会后悔几代人。你不清楚,爹告诉你,咱大康至今历经五皇,□□定下规矩,唯有新皇继任时后宫才可大量添人进奴,其他年份仅挑达官显贵家的女儿进宫或为女官或为妃嫔,百姓之女都没了机会,只能等下任。”
 
 
第64章 来了
  “躲不掉?什么意思?”沐淳暗暗吐口气,难道真要逼她毁容不可!
  可笑,百姓女儿就一次机会,某些百姓万般珍惜,皇帝何尝不是,怪说年龄放宽到八岁,慢慢养着,等着慢慢用。皇帝年轻时大肆采纳,到老身体不行了,百姓女儿一个个也差不多三四十岁,这时宫里颜色好的都是权贵之女,皇帝想不节制也得掂量掂量朝上的各方势力。□□皇帝蛮有心的,气死人也。
  看这驾势,估计每个新皇的后宫恐会赶上唐玄宗时期的四五万人,令人乍舌。
  又听沐二郎说了些话,沐淳觉得更可笑了,敢情记名这个老传统每年都没断过,赶上换皇帝几家欢喜几家愁,赶不上就是家族的荣耀,倍有面子。
  沐二郎喝了口水:“罗师爷说看不起我们家这种无知蠢货,本不想管的,但是渔监司的胡公公点名了夸你。”
  沐淳懂了,直言道:“胡家!对面当家的不是跟鱼监司有关系吗!”顺带把张婆子今日打听回来的消息一并讲出。
  “你怎么知道钱氏有个堂姐在酒楼帮厨?”
  “自然也是张婆子打听到。”
  “行!”沐二郎突然站起:“就等着胡家出手,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说罢,沐二郎立即去了罗衣巷,把该交待的事情交待了,回到家开始盘点银子。沐淳约摸猜到她爹的想法,不是准备跑路,就是准备买人,买通泼皮无赖以待后用。
  这是打算硬碰硬了。
  尹子禾连夜跑到梧桐巷,神色凝重地沐淳说:“淳儿你别怕,纵使上了船我也能把你偷走。”
  沐淳的样子哪里像怕,她道:“我自有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我告诉你,我跟表哥在娘娘坡认识了一群好身手的兄弟,生死之交。”
  “噗,哪来的生死之交,沈英和你何时到过生死攸关的地步。”
  这个时候她居然笑得出来,尹子禾吁口气:“打架,以少打多,算么。”讲起前阵子他和沈英满山野的事,童家五兄弟便是在那时结交上的。个个好水性,又性子刚烈,他二人帮着对方打了一场架后就称兄道弟了,自然刻意忽略了当中的凶险,沐淳便也没深想。
  “沈英这士家子倒是放得下身段。”沐淳语气调侃心有小感动,虽说法子很幼稚,可尹子禾为了她不惧权贵到这份上已经够了。“快回去,今天我爹没驾马回家,你早些走,夜里不安生。我不会怕也不担心,信你。”
  信他就好,尹子禾就怕自己不被信任。回去的路上想了很多,想怎么才能瞒天过海,怎么才能偷跑到州城庄子里去躲,甚至还想到以后怎么生活。灯炉的那点微光映着他坚毅的神色,每踏一步,心情就不同,待遇上来接他的娘时,扯出一个笑。
  曾氏身后还跟着一对邻里夫妻,尽管有晚上衙役巡逻,也不放心女人一个人出门。此时,站着等尹子禾的三人,表情各不相同。
  “曾家妹子,你的禾郎小小年纪动了大心啊。”夫妻之中的妻发表了一句感慨。
  曾氏揉眉:“命吧!”
  *
  碧水县还是那个碧水县,晨有鸡鸣,夜有狗吠。
  腊月二十五是二丫收工回家的日子,她娘要来接她。沐淳拟好了计划准备实施,魏氏钱氏带着胡红桃却在这时候敲开了沐家的院门。
  胡红桃手里提着一方油纸包好的点心,三人脸上笑盈盈,顾杏娘立时呈现戒备状。
  “沐家妹子,姐姐这是来感谢你的。”魏氏一边说一边捂嘴笑,似是真来见恩人。
  钱氏递上胡红桃手中的杏仁酥,笑道:“这是我那妹夫从贵人家带回来的,听说是用了那亮得晶莹剔透的纱糖,真真儿好吃,咬一口直甜到心窝子里。”
  顾杏娘如履薄冰:“不不不,无功不受碌,这么好的东西你们自己留着尝。”
  魏氏自来熟地坐下,伸手拉顾杏娘倚着坐,仿佛在自家般随意:“杏娘妹子你可不知道,在你家买的香胰子好得不得了,那家老寿星直说非要大郎感谢你们不可。我不敢怠慢,这不,赶紧来了。”
  那箱货怎么回事顾杏娘怎么可能不知道,只觉头皮发紧,看着你一言我一语的两个妇人又恨又恼。刚想说话就感觉后背被女儿轻抚了一下,登时闭上嘴巴。
  一张一合的嘴看得胡红桃想笑,她今日是很得意的。
  十来息的时间里没一丝杂音,方才的热闹好像是错觉。沐淳脑中莫名想起一句歌词: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魏氏等着顾杏娘的下文,怎地她就成了个闷葫芦。
  十息,二十息,三十息……
  魏氏忍不下了:“咳,屋子火盆烧得可真旺,还没闻到炭火气儿,嫂子你说是不是?”
  钱氏忙答:“是呢,银丝炭就是没有炭气,只是贵得紧。”说着捏了捏手心,也不知她紧张什么。
  沐淳冷眼看向钱氏,真想抓烂这张脸。这老东西到底有多可恶,只有她知道。病了好些年都没死,拖个病身体身手倒是很敏捷,力气也大,床头边长年放着一柄四指宽的南竹条,打起媳妇来如同打贼打牲口。
  不说话,母女俩都不说话,张婆子立在门口不声不响。
  “咳!杏娘妹子刚说到哪了?哦,说到杏仁酥,要说这杏仁酥还是托了沐家的香胰子,咱家才跟着吃上呢。”
  顾杏娘还是不接话,盯着魏氏的头顶后面那纱窗看得认真,仿佛那里在演有趣的皮影戏。
  魏氏暗恨,心里啐了好几口。钱氏倒是坐得住,时不时摸摸喉咙,她才是真想咳却忍着的那一个。胡红桃挨了母亲一碰,不情不愿地过来拉沐淳。
  “沐家妹妹,好些年了还在生姐姐的气?”
  沐淳仿佛没听见,转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再给她娘添上。至于那三位,面前什么也没有。
  缠上门的魏氏钱氏脸色骤然绿青一片,这都不绿脸直接就别做人得了。
  魏氏本就不是个有涵养的,起身,昻着头:“不瞒杏娘妹子,今日我们前来完全是好心。咱们对门对户还能不知道你家的意思?是真心想帮你们一把。”
  顾杏娘终于接口:“帮什么?”
  佛像儿乍然活了,魏氏大松一口气,回道:“帮你们把女儿的名字在花册上抹掉!”
  沐淳眉头一跳,还有这等好事?张口就问:“接下来胡家要什么?”
  顾杏娘起身,情绪波动很大,复述女儿的问:“你家想要什么?多少银子!”
  钱氏看一眼沐淳皱了皱眉,紧接着又看了一眼扯扯嘴角,仿佛打量菜市里挂着的猪肉,挑肥拣瘦。
  魏氏呲一声笑了:“银子?多少银子也办不到,你还能比天家银子多?历来早早定了亲的自然能免去,记了名想免啊?白日做梦吧。”
  还拿乔?沐淳把杯子放下,笑嘻嘻道:“免不了就不免,胡家婶婶说是来帮一把,看来也是有心无力。”
  魏氏故意扭鼻子,眼一斜:“谁说帮不了?”
  “咦,你不是说白日做梦么?做梦我最会了,待你们一走我就去做。”
  魏氏一噎,钱氏竟颇为激动起来,“天,这……这果真是个牙尖嘴利不识大体的。”
  “嫂子!”魏氏脸皮紧得厉害,她也气,但她们不能坏了大郎的事,用力平了平心头那股恶气才能说出话:“渔监司里有宫中内侍,杏娘妹子该知道吧?”
  算了算了管你知不知道,不想等你佛像儿搭话,魏氏紧接着道:“历来选良家子都是宫中来人配和县衙亲自挑,胡公公说不定有认识的,只消托他说一声,这名就能给取掉,且不会给姑娘留下污疤,胡公公只会让宫里嬷嬷以额头不高嘴形不好等不碍大体的小错筛掉。若是沐家再像衙门口那次自污求落选,往后如何嫁人?纵使男方家暂时不嫌弃,可再等几年呢?以后的儿女们在世上为人?祖祖辈辈都得让人戳脊梁骨啊。”
  沐淳懂了,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不管沐家用哪种办法自污,最后胡家都能让落选的理由变成,变成严重到被世人戳一辈子脊梁骨的程度。
  顾杏娘听魏氏说完心里发苦,谁说不是呢。女儿还说在脸上点麻子落选,若是作假就是欺君之罪,全家都活不出来;可是来真的,她这辈子背个麻子脸如何生活?
  “胡公公要多少钱?”顾杏娘认准了钱能通神这条路,四下一比,沐家现在确实很有钱。
  魏氏此刻心里舒坦多了,歪歪嘴:“这是要掉脑掉的,怕不是钱能办到。”
  “那他要什么?”顾杏娘果真把希望寄托给了魏氏,明知人家打着坏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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