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听的就是斗智斗勇,说重一点就是尔虞我诈,争个你死我活。
章锦婳吃惊:“捉迷藏这么厉害?”
难道小孩子爱捉迷藏,长大了就会打仗么?
平阳公主笑出声:“我还跟着太子秦王一起学骑马学箭术,还跟驸马学了兵法。”
章锦婳掩嘴笑,觉得自己问的好白痴。
平阳公主笑了几声,想起自己的目的,又道:“我是长女,处处要给妹妹们做榜样,母亲对我格外严格。不过呢,四妹还总是不服气,处处要与我争一头。”
章锦婳对争字很敏感,闻言微微蹙了一下眉头。
平阳公主又道:“四妹与我相争,就是因为她觉得与我不相上下。所以,我俩玩的时候从不在一队,但是不戏耍的时候,我们又最能说到一起。”
章锦婳不禁好奇的问:“你们会说些什么呢?”
平阳公主笑着压低声音:“说女孩子的心事啊,喜欢谁啊,不喜欢谁啊,希望将来嫁给什么人啊,生几个孩子啊。”
啊?章锦婳大吃一惊,原来公主们也聊这些话题的么?不是该聊些琴棋书画吗?
平阳公主继续说:“来月事,我们也会互相关心啊。还有……”平阳公主顿了一下:“我和四妹还约定,将来不管嫁给什么人,都不许丈夫娶小妾。”
章锦婳停住脚步,吃惊的望着平阳公主。
她当然知道,凡是女子,不论贵贱,都希望丈夫只娶自己一个人的啊!可是,王公贵族家的女儿,嫁的都是同类人家,官宦之家不都是妻妾成群么?
平阳公主扬眉:“怎么,不相信?”
章锦婳道:“孟章相信公主殿下所说的每一句话。”
平阳公主道:“四妹比我晚一年出嫁,如今也和我一样,府里独大。”
章锦婳点头表示相信不疑。
皇上的女儿不愁嫁,谁敢杵逆公主呢?
平阳公主道:“我和四妹出嫁的时候,父皇还只是唐国公。”
皇亲国戚家的孩子,总是底气足的吧?
平阳公主像是看出了章锦婳的心声:“锦儿,我的其他妹妹,就不像我和四妹。”
章锦婳眼热不已:“公主殿下跟高密公主殿下的姊妹之情让人羡慕。”
“我也就是跟四妹说得来。我们两个又像姐妹又像兄弟,最重要的是,我们对对方尤其信任,不能跟父母说的心事,我们都会说给对方知晓,互相替对方解开心结。”平阳公主把话头转入正题:“有些话,不能跟父母说,不能跟丈夫说,但是可以跟与你情同左右手的姐妹说。”
章锦婳怔住,随即艳羡不已:“公主殿下好福气,有这么好的姊妹。”
平阳公主用不在意的语气说:“好姐妹不一定是同父母生的,你看郭将军石将军她们,认识了不到三年,她们都可以为对方挡刀子替对方受过。”
女子离开父母,嫁作人妇,好姐妹就是精神上的支柱。章锦婳见过郭秀莲和石红莲不说话只用眼神就能交流的相处方式,还一度以为她俩自幼就是一家人。
章锦婳道:“郭将军石将军她们定是受了公主殿下的感染,才会如此。”
不都说近朱者赤嘛!
平阳公主道:“锦儿,你以后也会遇到愿意替你交付生命的好姐妹。”
第274章 暗流
平阳公主亦师亦友的一番话,重重地触动了章锦婳。
她对自己能遇到生死之交的姐妹充满了跃跃欲试的期待。
平阳公主见自己的目的差不多了,主动提起章锦婳的亲事:“锦儿,到时候你出嫁,就从公主府嫁出去。”
太子对平阳公主还是有诸多忌讳,章锦婳作为平阳公主府的国助,太子也不好把章锦婳怎么样,至少不能任意拿捏。
章锦婳当然乐得如此:“多谢公主殿下抬爱!”
平阳公主道:“下午我让礼部的人列个单子过来,看看要准备些什么。”
贵族嫁娶的礼仪,很繁琐。平阳公主也不懂,只能找礼部的人问话了解。
隔天一早,礼部派了一名专司婚嫁礼仪的主薄梁修前来复命。
那一长串的单子,写得密密麻麻。
章锦婳把礼俗步骤当作医书来看,才勉强看完了。
平阳公主问:“锦儿,你有什么疑惑的,可以提出来。”
不懂就问,没有父母操心这些事,必须自己搞清楚,礼数都不能少。
章锦婳认识字,却是一条也不懂,她前世跟刘青的婚姻是先斩后奏,去官府拿了文书才进的刘家门,是刘家被迫接受的儿媳妇儿。
她指着单子上的第一条:“这里,纳采,怎么弄?”
“纳彩”,是指男家于迎娶前一个月,将结婚日子提前通知女家,谓“送日子”。男家将给女方的彩布、衣物送往女家,谓“送嫁妆”。并请一儿女双全的有福之妇女,为姑娘裁衣,谓之“开剪”。
既然她要从公主府出嫁,那这些彩礼,是送到公主府?
梁修是个极其谨慎圆滑的人,已经猜到是章锦婳要出嫁,就凭他掌握的那些小道消息,知道章锦婳傍上了公主府,因此对章锦婳的态度十分恭敬:“章国助从哪里出阁,彩礼就送到哪儿!”
问名取庚贴后卜吉合八字这些,章锦婳想也知道,跳过去问下一条:“纳吉也是将帖子送来公主府?”
纳吉是男方问名、合八字后,将卜婚的吉兆通知女方,并送礼表示要订婚的礼仪。
梁修道:“是,就连纳征也是在公主府。”
纳征,就是大家所俗知的送彩礼。
章锦婳明白了,讨论并定下婚礼日期,肯定是平阳公主替她做主了。
平阳公主见章锦婳有条不紊,丝毫没有少女待嫁的羞涩,还很赞叹:“章国助,到时候要周将军亲迎。”
梁修俯身,暗暗挑眉,原来章国助要嫁的是周将军,怪不得平阳公主如此重视,看来,皇上的心,又偏向秦王多一分。
这个信息十分重要,回去赶紧得告诉礼部尚书礼部侍郎,到时候怎么随礼才能明哲保身,须要早早考量。
商讨好亲事议程,章锦婳的心头大石搬开了,她匆匆赶回千金堂。
最高兴的莫过于张婶,得知章锦婳的亲事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一个劲的合掌感谢各方神灵,又是欣慰又是激动:“锦儿,张婶这就给你准备嫁衣。”
章锦婳道:“张婶,公主殿下说,周将军的小衣,要我自己亲手做。”
张婶点头:“这是自然!小衣很简单,我教你,你照着做就行。比你做药丸简单多了。”
章锦婳也兴致勃勃:“张婶,咱们现在就开始吧,早做晚做都是做,白天太忙,到时候还不知道又会出什么别的事耽误了做针线。”
话音一落,竹影来敲书房门:“锦儿,季公子来了。”
杏林馆一解封,就有人上门订宴席。
季同也派人来了好几次,都被章锦婳推掉了,她忙着给娘子军做药丸培养女军医,索性让杏林馆歇业一阵子。
季同一直惦记着章锦婳的安危,在杏林馆被查封的那段日子,找他爹季大人求了不少次,问了无数趟,就是为了让张婶她们安然无恙。
如今章锦婳安然返京,千金堂又顺利的复工,季同认为没有谁比他更激动。
“章小娘子,你怎么瘦成这样?”季同大吃一惊,怎么章锦婳看起来比张婶她们受的苦还多?
章锦婳看到季同还是很开心的,她很想将自己的亲事分享给季同,现在也只能暗暗可惜季同不是女子,害得她少了一个好姐妹的机会。
“季公子,”章锦婳觉得称呼彼此为小娘子公子显得比较亲切:“张婶她们在京兆府的时候,承蒙你关照。”
季同微笑:“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只要章锦婳能明白他的努力就好。
章锦婳想了想,决定还是要把亲事说出来,免得季同误会:“季公子,我如今是在平阳公主府做国子助教。平阳公主替我说了一门亲事。”
章锦婳还是把亲事推到平阳公主那头,感觉这样心里会舒服些。
季同心头一跳,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觉得这亲事一定与他无关。
果然,章锦婳接下来的话,就像热天寒冰,把季同浇了个透心凉:“季公子,平阳公主替我相看的夫家,是周将军。”
季同脸上的笑容都快成哭了:“是子瑁的大哥?”
章锦婳低头,不去看季同:“是。”
早晚都是这个结果,大不了少一个朋友。
如今章锦婳安然返京,千金堂又顺利的复工,季同认为没有谁比他更激动。
“章小娘子,你怎么瘦成这样?”季同大吃一惊,怎么章锦婳看起来比张婶她们受的苦还多?
章锦婳看到季同还是很开心的,她很想将自己的亲事分享给季同,现在也只能暗暗可惜季同不是女子,害得她少了一个好姐妹的机会。
“季公子,”章锦婳觉得称呼彼此为小娘子公子显得比较亲切:“张婶她们在京兆府的时候,承蒙你关照。”
季同微笑:“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只要章锦婳能明白他的努力就好。
章锦婳想了想,决定还是要把亲事说出来,免得季同误会:“季公子,我如今是在平阳公主府做国子助教。平阳公主替我说了一门亲事。”
章锦婳还是把亲事推到平阳公主那头,感觉这样心里会舒服些。
第275章 节外生枝
季同也被自己的心思吓了一跳。
他怕是魔怔了吧,怎么就想着章小娘子不放了呢?
这还怎么为人师表?
章锦婳像望诊般看了看季同的神色,见他的脸色一会儿郑重,一会儿又纠结,完全不像平时开朗的样子。
“季公子,有心事?”
季同也不好意思说就是因为你,只能摇摇头:“刚进国子监,比较忙。自己读书和教人读书,差别太大。”
说到这一点,章锦婳是深有体会:“学生的差别是太大了,不管你怎么讲,讲得再清楚,总有人会说没听你讲过。”
季同想起什么,也是一笑:“我以前就是总想着怎么找机会出去玩,现在就想着怎么把学生们拘在学馆里。”
位置互换,想法就变了,此一时也彼一时也。
章锦婳忍不住笑起来。
季同心里酸酸的,这么美好的笑容很快就看不到了,真是不忍心放弃。
“章小娘子,你还去太医署授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