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商媛——刘小刀
时间:2018-01-08 15:39:42

 
    求救一般的目光,看向阮大人,又看向女儿,再看向荣毅,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你倒是说句话啊!”阮夫人终于找到发泄的途径,冲着夫君喊了一句。
 
    阮大人看向荣毅道:“江宁郡主宽厚仁慈,是个忠正之人。她的话必是可信的。”
 
    所以,你找人要她食言,行不通。
 
    肯定了李媛,便等于否定了荣毅。所以这个女婿在阮大人心中,已经没什么分量了。
 
    荣毅笑了笑:“好,好,伯父一家,果然仗义,不愿为难朋友。只是,烟儿已经被退婚一次,再来一次,还有人愿意接纳吗?”
 
    阮夫人不高兴了,什么叫“接纳”,她的女儿这么好,还会没人要,排着队等着来求娶才对!
 
    “这就不劳贤侄费心了。”威胁是吧?对不起,她老人家最不吃的就是这一套!
 
 第二百零四章 大家闺秀的难
 
    荣毅离开了,阮家恢复了平静,但这平静只是表面上的,气氛空前的低沉,下人们走路都放轻了脚步,唯恐声音大一点,惹到明显不高兴的主子,无端成为出气筒。
 
    尽管无人声张,但阮家未来姑爷大张旗鼓来到江陵,走的时候悄无声息,任谁也能猜到事情不大对。阮家出门采买的下人免不了被人亲近套话。于是没多久,阮文烟再次被退婚满城皆知了。
 
    苏家人知道了,自然献宝一般赶紧捅到苏老夫人面前,使得她老人家老怀大慰喜不自胜道:“看到了吧,那阮家丫头看着还好,其实是个没福的,一而再被人悔婚,这辈子啊,唉……”说着惋惜的话,却是满面喜色。儿媳,孙媳听着,神色各异,不知做何想,只有隐在角落的红袖,失神片刻。她已经自请去伺候苏老夫人了,苏泉自忖惹不起孙氏,觉着祖母那里也不错,起码孙氏的手伸不过去,便帮着说了几句。
 
    红袖看着眼前欢天喜地的一屋子女人,心里伤感起来,阮家小姐的遭遇,同为女人难道不该兔死狐悲吗,为何只有幸灾乐祸,这都是什么人啊!心中想到她的“退路”,想着她如今今非昔比,待她回来,就求她兑现承诺吧。
 
    李识身在书斋,两耳不闻窗外事,同窗一位世家子弟大概得了些消息,有些气不过,略带讽刺意味道:“李兄,另妹今非昔比,富贵可期,切不可忘了昔年手帕交啊!”李识不解,正要询问,那同窗已经冷笑着走了。
 
    阮家小姐?李识自然知道是谁。恍然发觉自己已经数日未出书斋了。当下跟钟先生告了假,换身衣服走到街上。不许细打听,阮家为四大世家之一,向来活跃于市井百姓的口舌之中,又是新近发生的事,主角又是一位大家闺秀,自然谈论的人更多,更久。
 
    李识缓慢走在人流中,耳中时时蹦进她的消息,一条街走下来,发生了什么事,他基本能推断出来。百姓们不知底细,只知道这次的亲事又黄了,阮家高不可攀的千金大小姐,嫁不出去了。他们乐的这样来谈论这件事。李识联系同窗的话,难道这次的事情,跟自己的妹妹有关?
 
    回到书斋,功课结束之后,李识来到钟先生的书房门外。先生见识广博,又与世家有姻亲关系,或许会知道些什么吧。可是,自己又以什么身份关心呢?李识急的来回转圈,终于想到了,还是要借用那位同窗的话,他说了,跟他妹妹有关。
 
    听到敲门声,钟先生道一句“进来”,李识走进去,转身关紧房门。
 
    “何事,哪句经义不懂吗?”钟先生问道。
 
    李识摇摇头,走进压低声音道:“先生可知,阮家小姐因何退婚?”眼见钟先生目露诧异,补充道,“是一位同窗说,此时跟舍妹有些关系。”
 
    钟先生叹息一声,看向别处,沉默片刻道:“跟另妹无关,但,足见阮家家风。阮氏这份情谊,确实厚重。正所谓‘人以群分’,另妹不错,阮氏也很好。”
 
    “先生,可否说的详细些?”李识心里急的百爪挠心,可钟先生这话太过笼统,他不明白。
 
    钟先生想了想,解释道:“说来话长,韦氏要扳倒相王,不知从何处得的消息,说相王曾在江陵出没,想要另妹作证。另妹不肯配合,他们便想要阮家小姐帮忙说服,不成想,我江陵女儿皆是硬骨头,一个不肯低头,再来一个也是如此!”说到此,钟先生面带得色,捋着胡子赞道:“好,好。”
 
    李识有些不明白。她的妹妹从哪里去见识高高在上的相王,如何又卷进如此高阶的权势斗争,又怎么连累了阮家小姐,这么多事,他不明白。但眼下最重要的,他的妹妹可能有危险,但远在京城,他无能为力。然后,便是阮家小姐婚事作罢,两次解除婚约,虽然不是她的错,但世人刻薄,恐怕难以再觅良缘。
 
    “先生,依您来看,我于科举一道,可有前途?”李识脸色微红,这么赤裸裸的询问,似是功利心过重,但此时,他另有打算。
 
    钟先生纳闷,李识突然如此大胆,怎么了?
 
    “世人常说,进得我门,下一步便可步入殿前,此言虽有些夸张,但话不可说的过满,老夫可从来不敢夸下海口。”
 
    李识有些激动,先生这话,自谦成分居多,让他的血液有些发热了。“先生,如果,我去向阮家小姐提亲,您看有几分成算?”
 
    “什么?”钟先生一惊,差点站起来。
 
    “学生自知出身低微,但常言‘莫欺少年穷’,学生定然加倍用功读书,定不会辱没妻室!”李识眼眶通红,声音颤抖,显然有些激动。
 
    钟先生略一思忖,便道:“阮氏变故,论理本不该怪罪到另妹身上,你不必如此。阮家也不会接受的!”
 
    “若是看不上学生的出身,学生无话可说,但学生此举,并不全是替小妹担责,乃是有感于阮小姐高义,同时,又是倾慕良久……”后面的话,声音越来越小。
 
    钟先生似是做了决定一般,站起来道:“也罢,为师便为你走着一遭,但愿,文彬(阮大人表字)是个通透之人。”
 
    阮文烟待在房中与之前无异,不过绣的花样少了些,多了些功夫读经。原本看到媛儿小小年纪捧着佛经读的入迷还在取笑,如今看来,是自己迂了,这漫漫红尘,当真无趣的紧,还是佛家博大,包容万物。
 
    阮夫人仿佛一夜之间失了神色,面上的皱纹都多了几条,阮大人看上去无甚变化,只有梳头的丫头知道,大人一头青丝多了几许华发。
 
    夫妻夜间无话,目光触及案头佛经,这些东西一早便出现在女儿闺房,难道是早有此兆?夜间,阮夫人每每垂泪伤神。
 
    这一日,钟先生突然造访,让阮大人意外,只是他略微透漏了一点自己的来意,阮大人神色一变,愤然道:“先生怎可如此看轻我阮氏!”
 
    钟先生站起来道:“猜到文彬会如此,但还是厚颜登门,无他,只求你身为人父,给弱女一个机会。”
 
 第二百零五章 夜袭,可疑
 
    “我阮氏再不济,养一个女儿也是养的起的!今日这话是先生说出来的,文彬只当您是好意;若是别人来提,怕此时就要送客了!”阮大人语气中难掩怒意,站了起来。
 
    钟先生也站起来,看着他的眼睛道:“门第之别,难道重于儿女之幸?我来此之前,预想过你的态度,也料到你会拒绝。但我还是要来,一来,那是个好孩子,文烟也是好孩子。二来,你看看我,我当年也什么也不是!”
 
    阮大人道:“罗伯父有眼光,有魄力,晚辈敬佩不已。但我阮家已被人笑了两次,万不可再有第三次!我可不想被族人指着脊梁骨骂,说我阮家的女儿没人要,沦落到下嫁与商贾之家!”
 
    钟先生也来气了,道:“商贾之家又如何,你阮家家大业大,就没有买卖之事?他李家不偷不抢,养出的女儿救人无数,现在是朝廷册封的郡主,不比你阮家差多少!”
 
    阮大人:“女儿的荣光,只能光耀她一人罢了,反倒衬托的兄长无能!”
 
    “你!……”钟先生讲经论道滔滔不绝,此时对着这个顽固的家伙简直无话可说了,气的一跺脚:“好,你这么看重家族颜面,守着你的颜面好了,文烟怨你恨你都跟我无关!”说完转身大步离开了。
 
    太可气了,当着师父的面说弟子无能,这不是在打他这个师父的脸吗!好,倒要叫你看看,他钟某人的弟子到底如何!
 
    人走了,阮大人的气也散了,看着钟先生的背影,甚至生出一种要喊他回来的冲动。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开口。他的女儿,他就不心疼吗?实在是,有苦难言啊……
 
    女儿啊,爹对不住你……
 
    钟先生回到书斋,李识只看到他的脸色就知事情不成,定然还连累师父生了场气,遥遥一拜致歉,转身回去读书。钟夫人也得知了此事,温言劝解道:“万事强求不得,或许待识儿得了功名,文彬会松口也说不定?”
 
    “只怕那时,文烟已不知身在何处啊!”钟先生担忧道。世家大族,犯了错或是一些隐晦的原因而不甚光彩的女儿,不是送去寺庙祈福就是“病逝”。
 
    夕阳西下,风止沙落,一队不少于千人的队伍行走在黄沙中。队伍中人大都以马代步,只有中间几人步行,细看,全都被长绳束缚,绳子的另一端在骑在马背上的人手里。
 
    队伍最前方,便是西北最声名赫赫的统领,原泰。左右各跟随着两名亲随,具都警惕的左右张望。虽说在这荒漠之中视野开阔,不宜设伏,但敌人丧心病狂,狗急跳墙强行截杀也不是不可能。
 
    “将军,此处地势开阔,不如,让将士们歇息片刻?”一人出声道。
 
    原泰四顾,点点头。“就地休息,吃饱喝足,夜晚继续行进。”
 
    对于原泰的话,没人反对,因为他的决定从来没失误过。众将士片刻不敢耽搁,也不需点火,每个人自带了干粮清水,坐在地上边吃边喝,不喝水简直咽不下去啊。
 
    原泰吃的也是一样的东西,一边吃着,一边皱着眉想什么事情。
 
    一名副将走进,微笑着蹲下来道:“将军,那个匪首不吃,嫌难吃。呵呵……”
 
    原泰微笑:“饿着吧,三五天不吃死不了。”
 
    “他要见您,想跟您谈条件。”
 
    “不用理他,到了京城交给韦相,想要什么证词没有?”冷冷的语调吐出这么一句,让身边副将听了有些不舒服。另一位一直伴在左右的副将小心翼翼道:“他始终不承认那件事是他们做的,都到这地步了,也不知他还扛什么,难道相王还能跑来救他不成?”
 
    原泰看了他一眼,意味深远。
 
    “不管承不承认,那件事只能是他们做的!”
 
    不过半个时辰,天色明显的暗了下来。这支队伍继续上路,不过却遣了几名探子在前方探路。大漠的夜晚,与白日形成巨大反差,白天热死,晚上冻死,好在将士们都有准备,行路中不忘加上衣裳。顶着星月,继续前行。
 
    “嘶”的一声长鸣,打破了夜的宁静。
 
    原泰等人勒住马,凝神细听。前方探子无信号,说明没有异常。但是……
 
    马群中嘶鸣更甚,原本只是一匹马,现在又数声响起,一些马开始不安起来,四蹄乱动,士兵们竭力控制,收效甚微。
 
    “将军,有敌袭!”一名副将道,声音里有警示,但并没有慌乱。
 
    “后方,”原泰冷笑,“居然一路尾随!”
 
    副将拔刀大喊:“后方,准备迎战!”
 
    “是!”声音整齐划一,显然毫无畏惧。这些,都是原泰手下久经沙场的老兵,不过夜袭而已,不算什么。
 
    队伍中被捆缚的几人一直蔫头耷脑,此时突然来了精神,其中一个大胡子的狂笑道:“哈哈哈,兄弟们来救我了,赶快把我们放了,还能饶你们一命!”
 
    “啪”的一马鞭落下,一名士兵毫不客气喝道:“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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