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对那个店铺印象深刻,店名虽叫多衣馆,却是个卖布的店铺,成衣还沒占到店铺的三成,且多为细棉布衣,男装多,女装少。李晓庭被店名骗了进去,也算找到两三身合意的衣衫,没想到那铺子掌柜亲自招呼他们,不但热情似火,还大方的很,李晓庭买三身衣服,竟送了她半匹细棉布。李晓庭被那掌柜的热情大方哄得,脑子一热,便又买了五六身衣衫和几匹布,又获赠了一整匹天青色的细棉布。这样,便导致在接下来逛别的成衣店时,李晓庭一想到自己已经有近十身新衣了,便只好忍痛的只选小菊和二丫的衣裳了。如今想来,怕那热情与大方都是冲着同去的田易去的,至于为何没叫破他的身份,就不可知了。
“正是。”田易笑意深深:“易那铺子,本是打算主卖成衣,带着卖些布匹的,开业后,却是布匹比成衣销的好,便改成了主卖布匹了。若晓庭加入,或能让那店名名副其实了。”
李晓庭虽被田易那笑晃了晃眼,却仍是定了心神,仔细考虑了一番可行性:若她只是想赚钱倒没关系,但她打算带着小菊,还想让小菊学着做生意,也希望自己设计的衣裳沒有阻碍的展示在店铺,会不会重新开个店,对小菊更有益?而自己能发挥的空间也大些?
“其实,我是想开个新铺子,让小菊学着打理。”
“那便开个新铺子吧。我将多衣馆二掌柜调来处理这件事,明日小菊不若便留在镇上,跟着二掌柜好好学学,至于作坊之事,怕晓庭还需与易去一趟织染房才行。”田易也不免强,他不过是怕晓庭辛苦罢了,只是她愿意,又不怕麻烦,其实还是再开一个铺子更好些。
李晓庭问道:“小菊一人过去么?那掌柜会不会为难她?”
田易迟疑了一下,说道:“二掌柜一家都卖了身与我,应该不会也不敢为难我的学生才是。。。”晓庭似不喜奴人买卖之事,还是解释一下吧:“二掌柜姓贾,以前也是一个米铺的大掌柜,三年前我正查些事,便往府衙走的勤些,一日遇上了贾掌柜的妻儿跪在府衙外不停磕头喊冤,便问了王师爷一句,王师爷说贾掌柜被诬陷吞了粮铺三千两银子,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事,却是无证据为他洗冤,县令其实己开了恩,只要贾家交三干两银给粮铺东家,便可领了贾掌柜回家,只是贾掌柜平时工银也不过一年七八十两,却是拿不出这许多银子的。易一时心软,便替他们交了银。几月后,贾掌柜一家突然找到易,说是己洗清了冤情,回来报恩,不但还了三干两银子,还要自卖自身于易,易本不愿,奈何他们说因受冤之时,家族冷漠,以至他们一家人心寒,自请出了族,无处可去,求着易收留。。。”
“然后你就收留了?”这不是赤,裸,裸的道德绑架嘛。李晓庭见田易点头后,更不放心小菊跟着那贾掌柜了。
小菊见李晓庭皱着眉头,时不时看自己一眼,似不放心的样子,便安慰她道:“晓庭姐不必担心,小菊也不是那蠢笨之人,不会随便被欺负的。”
田易却是有点儿搞不清李晓庭是担心小菊,还是生气自己买了贾掌柜一家做奴人,便试探着问了句:“不若,易,将那身契还了贾掌柜一家?”
“还是不要还了。”那贾掌柜一家做出道德绑架这事,也不知道是出于想报恩怕田易不接受,还是出于其它原因,她不能因着自己的观念与这异世的观念不同,便强行改变一些事。若这件事会伤害到田易,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伤到田易,她都不愿去做。
李晓庭见田易略有紧张,便安慰他道:“只要不做逼良为奴之事,不要欺负奴人,将奴人不当人看,其实也沒什么。不过一个用人出银子。一个干活拿银子的事。其实大家都是平等的。”
唉!说得多好听啊,其实谁都不希望自己是奴吧?只是自己却沒有解放奴隶的雄心壮志,只能在这里说些冠冕堂皇的话。说来,自己手中还有一张身契呢。再看看吧,若丹意心性是个好的,便让他还良,给他单开个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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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遇皇子
说来,不过是自己关心则乱罢了。小菊在自己未出现时,又无银钱,又养着小二丫,日子虽过得艰辛,却也算有条有理,若是自己,怕是不及她的十之一二吧!如今又是田易介绍的掌柜,自己的各种担心简直可笑。
李晓庭虽知如此,却仍然忍不住叮嘱小菊: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有人欺负记得要看实力再反击啊,若自己搞不定一定要回来找晓庭姐帮忙啊,要学会利用身边一切可利用之事啊。。。。。
只是因为,在李晓庭眼里,小菊不过是一个十四岁未成年的小姑娘,在现代,应该只是个初中生吧!这小菊又在人情世故方面很是单纯,人又心软善良。。。唉!真是让人放心不下!
田易听李晓庭越说越是离谱,连利用之言都出来了,便好笑的提醒道:“小菊此去多衣馆学习,有两个掌柜教导,又有我这个东家做保,晓庭实在不用如此担心。”
李晓庭又叹了口气:“我知道啊,可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嘛。”
田易安慰道:“等到了镇上,易去趟欢喜堂,与金掌柜讲一下,让他帮着照顾一二,这样可好?”
李晓庭想了一下,多衣馆正在富贵东街,与欢喜堂所在的荣华东街只隔了条河,觉得可行,毕竟金掌柜与金石,自己还多说过几句闲话,总比自己毫不了解的多衣馆掌柜强些。
丹意架着牛车,停到了镇前街的一个街口,他从京城过来福河镇后,几乎没出过门,所以不知道此时是不是该转弯,若转,又该转到哪边。田易掀帘看了一眼,指着镇前东街:“转到东街吧,丹意要好好记路,以后总是有自己出门的时侯。”
“丹意记住了,谢谢先生。”声音里带着欢喜。今日他本没打算出门,想在家照看着做工的人,晓庭姐却是让先生去请了村长夫人帮忙照看。让他架车来镇上,一是熟悉熟悉路,二也是给他买几身衣裳。丹意的记忆里,还是小时候,娘还在时,领自己专门逛街买衣裳过,后来被卖到昌平候府,都是每季统一发上一套新衣。若不是候府里要求小厮必须都会赶车,他才能趁学赶车的机会,出过几次府,怕是他便和府里的一些丫鬟一样,进府便再也出不得府门了吧!
如今,他不但可以架车在街上慢行,不用担心时间赶不及就挨打,晓庭姐还会专门给自己买衣裳,时隔这许多年,自己能再次有寻常人家孩子般的感觉,丹意觉得自己简直是出了笼儿的鸟,欢喜的都想要飞起来了。
在府衙,田易交了银子,将地契交给李晓庭,又专门去看了王师爷,叙了几句旧,几人便告辞出来。打算先逛街给丹意买衣衫鞋袜。
田易指挥丹意直接将车赶至富贵街,先去照顾自己的生意,顺便让晓庭多了解下多衣馆,下午将小菊送过去时,晓庭也好多些放心。
到了富贵街,几人下了牛车,打算闲逛至多衣馆。谁知,刚下车,便听见丹意“啊!”的一声惨叫,只见一个人正站在马车一侧,拿鞭子朝丹意抽去,田易快行一步,伸手拦下鞭子。
“你敢多管闲事。”那人想抽回鞭子不成,便干脆弃了鞭子,用手指着田易道。
李晓庭己是到了丹意身边,见丹意衣袖被抽出一条口子,可清楚看到雪白的手臂上一条红色鞭痕,皱了皱眉,将丹意拉到自己身后。小菊站到了两人前面,又将二丫往自己身后拉一拉。
“多管闲事?你无缘无故抽我的人一鞭子,是何道理?”田易拿着鞭子轻甩了一下,吓得那人后退了两步。
那人一把抓过自己身后扶住自己的灰衣人,指着田易道:“这就是你说的贵人?狗奴才,你几时见过坐牛车的贵人?眼瞎了!?”说着,竟是“啪”的一巴掌给了那灰衣人一耳光。
他打耳光的手未落,田易的鞭子己是甩到他身上,看着轻轻巧巧的一鞭,那人却是猛的嚎了一声。他身上衣袖己是破裂开,手臂上也出了一条红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竟是与丹意手臂上的伤几乎一样。
田易抽了那一鞭,便扔掉鞭子,与李晓庭几人说道:“走吧,铺子里有伤药”
那人见田易等人要走,也不嚎了,对刚挨耳光的灰衣人吼道:“给爷上呀!都给爷上,打死,全部打死!”
“啧啧,好大口气,不愧是昌平候府的二少爷。果然威风的很。”还未待田易有所动作,从人群中走出来个穿白衣,拿黑扇的公子,身后跟着个蓝衫老者和一个劲衣青年。
那人带来的几个灰衣人见又有人出来说话,不情不愿迈出的腿,忙收了回去。他们可不是公子的打手,公子以前的六个打手在京里帮着公子绑了一个姑娘,不知道得罪了谁,全部被候爷命令活活打死。公子也被秘密送到这福河镇,他们几个是侯爷新派来保护公子的,平时欺负一下别院的小厮丫鬟什么的还行,让他们打外面不知身份的人,实在是害怕又得罪了贵人,如那几位一般被板子活活打死。
“既然知道本。。。”那人听到有人道出自己身份,脸上一阵得意,待看清从人群中缓缓走出来的人时,“噗通”跪了下去,嘴里念到:“九,九皇子”
他身后的灰衣人见主子跪下,便也“扑通,扑通”的全跪下了。侍听得他叫九皇子,旁边看热闹的人也跪了下去,齐呼“拜见九皇子。”
九皇子皱了皱眉,淡淡的说了声:“都起吧,散去吧。”
看热闹的人道了声:“谢九皇子。”便都纷纷站起,后退几步,才向四周散去。
昌平侯二公子一行也站了起来,却是未走开,反而面带着讨好的笑向九皇子走来:“九皇子,您来。。。”
九皇子却是不耐的打断他的话:“二公子留在这里,是打算叫本皇子请客?”
昌平候二公子忙道:“九皇子说笑了,这就散了,这就散了。”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几步,一串人转过身几乎小跑的离了这里。
“易,多谢九皇子相助。”田易双手交叠于身前,弯腰给九皇子行了个叉手礼。
九皇子忙上前扶起田易,脸上己无刚才的高高在上:“瑶山先生不必多礼。小九未曾想过能在这里再见先生,真是~甚觉欢喜。先生如何会在此地,为何这五年都不曾再进京?”
“这里山清水秀,又八方通路,易甚喜,便在此定了居。”田易的态度不如九皇子热情,也不像昌平候二公子谦卑,却也是非常恭谨,面带淡笑:“若九皇子不介意,正可到易的铺子里喝杯粗茶。”
那九皇子竟似听不出这是客气话,道了声:“那小九便打扰先生了。”真打算跟田易到铺子里喝茶。
田易无奈的朝李晓庭笑笑,便走在前面带路去了。
多衣馆在富贵东街偏东的位置,几人慢慢行去,竟是走了一刻多钟才到,一路上,只有与田易并排前行的九皇子与田易又叙了些久别相见相思之类的话,九皇子又对田易不再回京,而是打算在这里定居,表示了些作为京城之人的遗憾。也讲了些京城最近发生的特别之事,田易偶尔回他九句或客套两句,多半都是沉默的听着。
待几人到了多衣馆,一个小伙计接下小菊手牛的牛绳,另一个小伙计将人请了进去,叫了声:“掌柜!贵客。”
那掌柜正低头看帐,听伙计喊,抬起头看了一眼,忙堆了满脸笑,迎了出来:“几位贵人里面请,请问看布还是看成衣?”依旧热情似火,依旧不曾叫破田易身份。李晓庭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贾掌柜不必客气,易带几个朋友来歇歇脚,喝杯茶。张叔又去作坊了?”
李晓庭倒是没想到这个便是贾掌柜。
“大掌柜这几月多在作坊,很少来铺子了。我还是自己去给公子泡茶吧,免得小五毛手毛脚,浪费了好茶。”贾掌柜说着,便打算转身离去。
“还麻烦掌柜帮拿些治外伤的药。”田易微笑着同贾掌柜说完,便将几人往楼上请。
贾掌柜自是在几人一进门时,便已看到有个小公子受了伤,听到田易的话,便领了吩咐办事去了。
楼上是一个大敞间,临河及后院方向都开了几乎整排的窗户,屋子中间放了一个大圆桌,一圈的高凳,在其中一面墙边有一个极大的书柜,上面竹简纸书都有,靠下的地方还有些书画及几个木箱,差不多将书柜填满了。书柜前有一木梯,想来是取书用的。除此外竟无其它家俱装饰等物。显得甚是空旷。
李晓庭朝外看,正见一个小伙计抱着布匹送两个女子出铺子,连他们谈话的声音都能听的清清楚。
九皇子已是坐在了桌前,把玩着桌上的空茶杯:“先生仍如从前般,不落凡俗。”
田易在他下首坐下,笑道:“不过是,这样比较好打扫罢了!”
九皇子。。。。。。
“先生越发会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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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关城少主
李晓庭从窗户边过来,坐在田易下首,见桌前除了九皇子和田易,便只有自己与二丫坐着了,九皇子带的人,老者站窗前望着窗外,年轻的那个站门边,抱着剑似在闭目养神。
丹意正低头站在田易身后,小菊则正站在二丫身后,时不时拉一下二丫的衣袖,想让二丫起来,却又不好动作太大。二丫抬头对小菊甜甜一笑,却是像没看到小菊给她使的眼色般,坐的越发端庄。
李晓庭自然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一切不过是因为一句身份有别罢了,若不是仗着田易似在九皇子面前有些面子,怕是她即便不站在这里,也会躲出去,离这九皇子远远的。
九皇子正被田易弄得无语,见李晓庭过来便大大方方坐下了,似不知道他是个皇子般,见自己看她,竟还微笑了起来,他虽不介意,却是觉又寻到了话题,便打算逗她一逗:“若本皇子没记错,刚才也是你们两人未跪。”
“田先生也未跪,跟着九皇子的两人也未跪。”二丫开了口,说了李晓庭正想说的话,口音却不是平时的口音,而是与九皇子一般的官话。
九皇子一愣,问道:“小妹妹官话这般熟练,是京中人?”
二丫笑道:“不是京中人,只是会官话罢了。”说着,对李晓庭眨眨眼,竟是平时从未见过的调皮模样:“不是千紫与晓庭姐姐不跪九皇子,实在是我们那里平时并不行跪礼,至于与九皇子您同桌,想来,千紫作为机关城的少城主,晓庭姐作为机关城大城管的千金,应该还是有资格与皇子同桌吧!说来,若机关城正式出使,九皇子应该请宴一番的,只可惜。。。”却是并未说可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