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师不务正业日常——和歌
时间:2018-01-09 15:57:47

  “还有,我说话呢,你好好听着。瞧你这么大个人了,不会说话,难道还不会听话吗?我刚才说到哪儿了?啊,说到高人!其实我最不习惯扮高人了,想揍就揍多痛快啊。像这样……”
  阿秀手里的小树枝抡得像小鞭子一样,嗖嗖的,“叫你一口一个哥哥,还敢喊我贱人,说什么我趟了你的道,你算哪条道上的?跟我讲道上规矩,还敢拿我男朋友来威胁我?还敢占我便宜。哼,我天天想见你,你敢见我吗?”
  郭顺儿疼得都没个人样了,别看那小树枝细的跟个牙签似的,可抽在他身上,那简直比烧红的烙铁鞭子还厉害。刚开始他还想硬挺着,可是两下子之后,已经痛哭流涕,悔不当初,早知道你是这么个女魔头,我情愿去恐吓你师傅也不去恐吓你啊。难怪道上人都说,一是女人不能惹,二是看起来像孩子的不能惹,自己真是终日打燕被燕啄了眼睛。
  阿秀昨晚就想收拾他的,一来地点不合适,二来,难得的平安夜,她不想破坏气氛。所以这会儿,拿着小树枝净顾着自己痛快了,可怜了郭顺儿从小打大也没受过这个罪。
  李同垣跟顾宥真正在屋里翻看着有什么风水或者阴私的东西,他俩听到阿秀在院子里发作郭顺儿,不过从窗子一看,阿秀也不过拿根小树枝在抽人,同时心想,女孩子真是太手软了,那树枝抽在身上能多疼。
  阿秀抽了个痛快,觉得心里的恶气清了个空,这才重新做回椅子上,“来,说说吧,白家的那个项目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说,那是你埋的,就你这么点道行,那些个箱子,哪个都能把你消亡成一堆臭水。”
  “我说,我说。”郭顺儿将师傅临死前告诉自己的秘密如实转告。
  阿秀听得直摇头,“结果你不但没有按照你义父说的,去帮他收拾了这个残局。反而还想着借着这个残局敲砸白家一笔。活该你义父也是报应,要是当年他眼没瞎,肯定不会吧这事托付给你。”
  郭顺儿苦苦哀求,“大小姐,你看看,我这日子也是快过不下去了,不然也不会想到这个歪门邪道上。我说句心里话,我要是能有您这手段,肯定也不干这事了。”他只会干更赚钱的事。
  阿秀正想说你这话能骗得了谁,突然觉得门外有动静,手掌一捏,那个枯枝小人顿时被她捏的粉碎的散落在了地上。
  郭顺儿立刻觉得手臂跟腿都不疼了。可即便这样,他也不敢乱动,可怜兮兮地站在原地。
  门口这时就有人敲门,一个大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郭顺儿啊,你没事吧?我怎么听见爆炸的声音呢,是不是你家的啊?”
  阿秀瞟了他一眼,“还不去开门。”
  郭顺儿连忙用袖子在脸上囫囵两把,跑去开门,“哎,大妈,对,是我家,刚才不小心把个东西给炸了。”
  门外的是居委会大妈,平日对人憎狗嫌的郭顺儿也看不顺眼,要不是怕出了安全事故,她也不愿意上门。不过这么客气的郭顺儿她还是头一次见呢,大妈狐疑地看了看他,“你确定没事。”
  郭顺儿眼睛一转,“那什么,我朋友来,想招待一下的。我这正准备出门去拎点吃的回来。我俩一起走。”说完,他顺手就把门给带上了,一手掺着大妈,脚下生风地跑了。
  顾宥真听到动静从屋子里出来,“让他跑了?”
  阿秀笑笑,“没关系,一会还得见面。你们找到什么了吗?”
  顾宥真道,“我不太认识那些东西,不过同垣脸色不太好。”
  阿秀走进屋里,他倆刚才已经开窗通了风,这会屋里才勉强能进人。墙上挂了一个玻璃框,里面有个拄拐棍的老头和郭顺儿的合影,估计就是张瞎子。阿秀道,“你帮我把那张照片拆下来。”
  李同垣听见她的声音,从里屋探出头来,“先生,你进来看一下。”
  阿秀进去一看,整整一面墙,都是各种阴私物件,多数诅咒人家夫妻离心的,方便小三插足的。还有些开桃花之类的。甚至还有些木偶小人,贴着八字扎着针的。
  阿秀看得眉头紧锁,“这个家伙,真是烂透了,死不足惜。”她最是见不得这种懂点玄门手段,却用来谋财害命毁人福祉的阴私事。
  她让李同垣和顾宥真将这些东西搬到了院子里,化解了之后,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而郭顺儿拿着居委会大妈当挡箭牌,脚下生烟,走为上策。他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钱包,还好身份证跟银-行-卡都在里面,他且出去躲上一段日子。那个诡异的小妞总不能守在自己家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反正他知道她男朋友在哪里,即便自己不出手,找几个混混也打折他的四肢,无论如何也得把这口气给出了。
  郭顺儿气哼哼地往回撇了一眼,呸呸了两口,顺着背夹小道,快步往前走。
  突然他只觉得脑门一凉,像偏头痛的感觉一闪而过。他脚下一停,狐疑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这是怎么了。刚才那个枯枝小人,已经被那姑娘捏碎了。应该没有妨碍了吧?他的心陡然提了起来。这时,突如其来的剧痛从他脑袋的深处往外钻。
  啊!郭顺儿闷吼一声,抱着着自己的脑袋就倒在了地上,他感觉自己就像被上了紧箍咒的孙猴子,疼得抓心挠肺,无处解脱。
  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还是那个诡异的小妞做的手脚?
  郭顺儿为了怕阿秀追上来,特地挑的偏僻无人的小巷子走,此刻他就是疼死在这里,收尸恐怕都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郭顺儿疼得到处乱滚,两脚在地上乱踢,十指几乎都扣进了头皮里面,都无法缓解分毫……
  五分钟之后,那样剧烈的疼痛,突然消失了。郭顺儿瘫在地上,满身冷汗望着天空,他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想起阿秀昨晚对他做的那个动作。
  她的手伸在空中画了一个圈,然后五指紧紧一抓,他当时就感觉到有点偏头痛发作的感受……
  而且她今早一进门的时候,就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话,“今天你要是跑了,我只在张家等你一个小时,过期不候,生死就全凭天命了。”
  郭顺儿真的哭了,他还以为自己技高一筹,原来人家早就什么都算好了。一个小时,只有一个小时。是活活疼死,还是回去认罪受罚赌一线生机……
  郭顺儿咬着牙关、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往大路边跑,拦着一辆出租车,就说了个地址。
  不多一会,头疼再次发作了。司机被他吓了一跳,“不然我拉你去医院吧。”
  “不用,不用。”郭顺儿惨白着脸,“我这是偏头痛,老毛病了,我赶紧去这地方有急事,师傅麻烦你快点。”
  这一阵子的疼痛又过去了,郭顺儿喘着粗气瘫在出租车后座,突然想起张瞎子临死前那悔恨的表情,“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啊。”
  难道,他的时辰终于到了吗?
  烧完了郭顺儿院子里的腌臜东西,阿秀也离开了郭顺儿的宅子,直接往张家去了。
  不过,司机送到了地方之后,她倒是嘱咐顾宥真先回酒店,毕竟这事玄门里面的事情,顾宥真还是不太适合插手的。
  阿秀以前没有听过张家的名号,这个所谓的京城第一风水世家的称号还是从郭顺儿的口中听来的。不过在张家老宅门口一看,阿秀暗自点头,刚才郭顺儿的那个宅子其实风水格局就不错,而这个老宅子,风水更是上佳,主人丁兴旺,家和宅顺。求财与求名都放在次一等考虑,光是这份用心和态度,让人就觉得不错。
 
 
第76章 76
  李同垣上前敲了门, 一会, 就有一个人来应门,“你们找谁?”
  阿秀问, “请问这里可是张家?”
  那中年人打量了一下阿秀,对阿秀的面相留了意, “是张家,不过两位要找谁呢?”
  阿秀示意李同垣,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拜帖,“我家先生,N省小南山阿秀, 特来拜会。因素未谋面, 也未曾打过任何交道。只是有些事情跟这位相关, 所以还请转告。”李同垣说完,将压在拜帖下面的那张照片抽了出来。
  中年人低头一看, 那照片里的瞎子, 脸色顿时一懔, “不知您家先生现在哪里?”
  李同垣伸手一示意阿秀, “这位就是我家先生。”
  那位中年人有点儿惊讶,但是他刚才看阿秀的面相就觉得很不寻常, 所以只是态度更加客气一些,“两位还请进来, 稍坐片刻。我这就进去通传。”
  中年人将他俩请到了大四合院的南房客厅,沏了一壶茶,方才离去。
  阿秀点点头, 于细微处见真章,如果此人只是张家的一名普通家人,便能由此风度,张家倒也名不虚传。
  能将南方改成客厅的四合院一般都是大四合院,阿秀品着茶,慢慢端详着屋内的摆设,中堂有一幅九九消寒图,没有落款,梅花也不过点了数朵,颇有意境,临窗的多宝阁上青花瓷的笔洗里用雨花石盘了一头水仙,金黄色的花朵散发着优雅的香味。
  阿秀心中倏然一动,有道是不动不占,不因事不占,她今日看到这寻常的景象竟然心中有感,岂不怪哉。阿秀于是伸出手指掐了一卦。
  入屋见一人,画上梅花有九十九朵,墙角水仙只开四朵……这个卦象。阿秀暗自一愣。
  这时,门帘掀开,一位老者拄着拐杖迈步进来。
  阿秀抬眼一望老者的面相,神色中未免闪过一丝惋惜。
  老者刚才在窗外就看到她掐指在算,此刻看见自己第一眼又面露惋惜,心中又惊又赞,试探地笑问道,“小友看我这水仙入神,可看出什么来了么?”
  阿秀站了起来,给老者行礼,“花开如此,花亦有数,人亦有数。”
  “不知何解?”
  “入门有一男见客,一为乾,为上卦;梅花九九,水仙有四,除四余三,卦中三乾金,二巽木……”她推算出来的竟然是棺材,她正稀奇这卦象应在何处,这老者就出来了。
  老者点头赞叹,“很久没看到这么年轻的精通梅花易数占者了。莫非小友就是小南山阿秀。”
  “正是在下,冒昧前来打扰,还不知老先生称谓?”
  “老朽张洞祉,恬为张家年纪最长的人,不过看小友方才的表情,应该也算到这卦象应在了老头子我的身上,我这把老骨头也撑不了多久了喽。”张老爷子呵呵笑,丝毫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方才那位给阿秀他们开门的中年人闻言色变,“老爷子,您怎么不早说?”
  “呵呵,寿数这等出生便定下的东西,有什么可说的。我们给人看了一辈子的风水,算了一辈子的卦,如果连这点都看不开,还不如转行去当医生好了。天天跟阎王爷抢生意。”张老爷子开玩笑道。
  “张老爷子如此豁达,实在佩服。”阿秀看了他的面相,其实心中就明白了,此人福德宫极深,必定是常年行善积德的善果,即便寿数不长,临终之前,也必定无病无灾、心宽无碍,走的时候也是毫无痛苦,乃是五福之中的善终。
  “哎,客气话我们就不说了,方才看了那张照片,看来小友是为照片中那人而来。”
  “正是。”阿秀就将白家请她来京,以及之后的一些事情,挑重要的说给老爷子听。
  当听到张瞎子竟然将那十二个箱子埋入大楼,张老爷子气得一拍大腿,“这个孽障。不知那十二个箱子想在哪里?”
  “被我烧掉了。”
  “烧掉了?”张老爷子很是惊奇,“小友可曾看过这十二只箱子里装的东西。”
  阿秀点头,“我看过了。”
  张老爷子更惊讶了,那十二只箱子,是张家历代给人看风水时,无法收服的一些僵尸和极阴极邪之物,毁又毁不了,放任不管又恐伤及无辜,所以才将它们镇在一处地方。没想到被家中不肖子弟给偷走作恶。“不知小……先生是如何能烧得了的?”
  张老爷子此时很是谨慎,这十二只箱子一直是张家的心头大患,就是因为想了所有办法都毁不了,又不能乱丢,所以一直是头痛又警惕,生怕哪天出事。可是张家历代都搞不定的东西,这位姑娘轻飘飘一句烧掉了,他实在难以置信,如果说一把普通的大火能解决问题,张家早把那些东西烧掉了,哪里还等到今天。
  阿秀笑而不答,“您就放心吧,那些东西的确是烧掉了。不过今天我上门,主要是为了照片中的另外一个人,郭顺儿。”她将郭顺儿和张瞎子的渊源讲给老爷子听,“这人心术不正,积恶难改,就他现在所做的坏事,足够死上好几回的了。但是他的一身本身尽得自张家,所以我今日登门就是想将他交由张家处置。”
  张老爷子也未想到张瞎子被逐出家门后,居然还留了这个祸害,一听郭顺儿做的那些事,不由得摇头,“真是家门不幸。当年出了事后,我家那个不肖之徒死活不肯说出箱子的下落,我们一气之下,便按族规废了他的眼睛,将他逐出家门,从那之后也不许人接济他。其实这样说起来,也是我们张家没有做到监管的职责。不知道这个郭顺儿现在哪里?”
  阿秀道,“应该快到了。”
  她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中年人很惊讶地看了阿秀一眼,忙出去开门。只听一阵跌跌撞撞的脚步声传来,郭顺儿脸惨白如金纸一样,进了门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一般。
  张老爷子一愣,“这是?”
  阿秀端着茶抿了一口,一副高人做派,跟之前抡着小树枝抽人的生猛样子判若两人,“他就是郭顺儿。”
  郭顺儿大气都不敢出,匍匐在地上。
  阿秀道,“郭顺儿,昨晚你去找我时,跟我说你姓张,出身京城第一风水世家,可有这事?”
  “有。”郭顺儿丝毫不敢迟疑,那紧箍咒的威力他宁愿死也不要再体会了。
  “你说要白家再出一千万现金,两套房子,逢年过节孝敬,可有这事?”
  “有。”
  “我今天在你家还找到了不少东西,你自己都干过什么,一一交代了吧。”
  郭顺儿不敢隐瞒,立刻将平日里自己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的交代的一清二楚。
  老爷子气得恨不能举起拐杖抽死他,这个郭顺儿行的这些缺德恶事虽不是张家指示的,可这身作恶本事来自于张家却是丝毫不假,难怪阿秀今日找上门来,拜会是假,委婉地请张家收拾残局是真。也亏是阿秀行事委婉,要是换了个交情不好的同行,张家这个脸可真的被踩到泥地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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