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温义断断续续的回忆了一下初恋,大致是这么回事。
自从第一次在长公主府惊鸿一瞥之后,也知道了对方是季珩的妹妹,就不怎么想着了,但是喜欢这件事情,向来不是你想喜欢就喜欢,不想喜欢就不喜欢的。
明知不可得却忘不掉,那段时间温义肯定过的纠结无比,心里一烦就爱找事,带上一群哥们去大街上横行霸道了,看到漂亮姑娘就调戏两句,可是越调戏越觉得没意思,这些姑娘,都比不上他心目中的女神啊!
可巧,京城不大也不小。
季茵去常去的店里买胭脂水粉,给温义看见了。
本来撩的一手好妹的温义,心里嚯嚯嚯不知道该怎么过去说话。京城里有些人家的小姐调戏两句也就算了,可是这些认识的,被家中长辈捧成明珠的,不能惹的,他也从来不去招惹。
于是当他一改本性,上前温文尔雅的行礼,展现出自己翩翩君子风度的时候,季茵本人还没说话,就被她身边的大丫头挥手斥退了,另一个丫头扶着自家小姐就走。
季小姐一句话都!没!有!说!
然后就是很常见的:小爷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你成功的引起我的注意了!这个丫头有意思,蛮特别!
想!多!了!
他温家小爷虽说风流倜傥,但也没到人见人爱的地步,这不是他第一次装翩翩君子,也不是第一次被拒绝了。这算什么,这什么都不算。
温义再后来就不怎么跟哥们出街了,就换身打扮,蹲在离脂粉店不远的地方,他运气好。季茵常来这家店,每次看到蹲在那里的小厮,就不痛不痒的看上一眼,目光没有停留,走的时候看那人还在这,也没什么表情。
很多次都是这样,温义也没再凑上去过。这行为挺傻的,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怎么做这么蠢的事情,但是心里再纠结,看上一眼心中的女神,啥都不是事了!
直到有一天,没等到季府的马车,涂着胭脂的小白脸公子带着忸怩的小厮走过来了。公子什么也不说,就站在蹲着的这小子面前,看着他,笑。
温义很上道啊!一个起身,再一个弯腰:“这位公子,有用得着小人的地方吗?”
“我饿了,没带钱。”
余下虐狗不表。
这次肯定是季茵偷跑出来的,只带着一个丫头,是心腹也不会把这件事乱说。
他们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那条大街上,季茵身边跟着两个大丫鬟开路,后面再跟两个小丫鬟殿后,极有气势,街上行人看到这种贵小姐都是避着走的。偏温义不偏不倚的从对面走过来,朝着她笑,走过身边的时候,季茵身边丫鬟挡不住温义的手,让他脚步不停的从自家小姐身旁过去了。
看他没有停留,走了也不回头,还有点奇怪,难道刚才不是对着小姐在笑?
砖头一看季茵头上的簪子少了一根!要去追的时候,季茵摸了摸头发,拉住丫鬟的手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走吧。”
然后温义好久没见过季茵了,打听也只知道季茵不知为什么这段时间都没怎么出门。
再次听到消息的时候,他的白月光已经嫁了人,新郎不是他。
这件事没别人知道,以前不想说,现在不敢说,就只能把秦悦叫来听倾诉了。
秦远观叹了一口气,他没喜欢过姑娘,所以不大懂这感觉,但是想也知道不好受。
秦悦替他遗憾惋惜,非常同情,可这实在是没办法,只能认命。
“因为这个去科考?”秦悦突然问,这么就说得通了,提前没告诉她。
“我平时也有读书的,功课完成了我爹才放我出来。”安祁文语出惊人,好似真的是个学神,不过秦远观和秦悦并不准备相信。
说话的时候温义一直没喝酒,现在看他说话,脑子清醒的很。
“你没喝醉啊?”秦悦拍拍他脸。
温义扭头要躲,没躲过去。不满的看秦悦,严重失落沮丧一扫而光!
“为什么不相信我,你们心中的纨绔子弟是安祁文不是我!”说完拿起手中的簪子,眼中转过几抹情绪,然后把簪子一甩手扔到秦悦手中:“送你了!”
秦悦一愣,更觉得烫手:“干嘛送我,我又不是姑娘!”
“给你以后的姑娘!”簪子被扔到秦远观手中,他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
温义喊来伙计,叫了一桌子菜,三人边吃边讨论考的试题,没人再提姑娘的事。温义身上的颓废之气好似全部在刚刚释放完了,一点不剩。
秦悦刚开始不懂,想了想也明白了,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初恋嘛!初恋没走到最后太正常了!温义应该是想通了,把初恋白月光放到了心底。
结束之后各回各家。
秦远观要去文人会馆和他们聊聊,秦悦就一个人在家,准备着约会的事情。嗯啊,约会啊~~
“红棉有传回来什么消息吗?”秦悦一边翻书,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樱桃张嘴就说:“没什么大事所以没主动说,您放心好了小主子,红棉说都看好了,柳,柳心璃总是想要往主子身边凑,但是主子喜欢安静,很少见她,几乎不见的。”
每当要说这些私密事情的时候,青柠都站到门口去守着了。
秦悦嘴角没忍住露出一抹微笑
“那,师父今晚有空没?”其实看到簪子心里真痒痒,她要不要扮个女装过去?
“主子一般晚上都在的,除非有急事。”青柠进来说。看来小主子想念主子了,听说主子总是去看小金小银,应该也是想念小主子了,恩,待会就去打个招呼,晚上小主子要过去。
“那,准备一下吧,我今晚过去。”秦悦说完走进房间挑衣服去了,自然是男装啦,暂时还是小心一点,不给自己惹麻烦,不给秦家惹麻烦,不给师父惹麻烦。
夜黑风高约会夜……其实好像叫偷情夜更顺口一点。
上次的亲密接触师父应该早就忘了吧,不生气的吧,毕竟考场里还知道给她好吃的。
“狮虎——”某人越想越开心,大叫着扑上去。身高是有差距的,但是这种小困难怎么难得到小爷我!一个助力跑跑到跟前,一双手臂已经挂在连越脖子上,啵一口亲上了他半个脸颊。
“哪次你能不这么闹腾?”连越皱了下眉头又松开,伸手小心拖住他背,免得不小心摔下来。
秦悦一直看着他的表情,怎么办,师父好像已经习惯了徒儿无耻的模样……
“额咳咳!”熟悉却又陌生的不和谐的声音传来,说熟悉是因为这人认识,说陌生是因为这个地方为什么会出现外人!
“下来。”连越拍拍她的背,把她放下来。
平日里她还是很注重个人形象的,也就是在师父面前会失态一会,有那么两秒钟难为情的时间,她就调整过来了。
“你怎么在这?”站在连越右手边,看着对面一身深蓝衣服的程宇说道。
书房里灯火并不通明,他穿的又是深色衣服,什么存在感都没有。
“我和你师父正在谈事情,你突然就闯进来了,阿悦你怎么来了?”见过程宇的几次,他都穿的十分正式,官袍加身,整齐严谨,这次他穿的倒像是家常衣服,头发也只是一枚古朴木簪束了一半,有几缕晃到了他脸颊上,本来是比较厚重的国字脸,被发丝一中和,配上颇有些不在意的慵懒眼神,竟有种这个男人挺有味道的感觉!
秦悦看了连越一眼,师父的味道师父的帅是不需要用刘海衬托的。
“师父你们在谈事情啊,那你们继续谈啊!”秦悦做到了书桌上,随意翻看连越的字迹书信。
程宇眯眼看了正翻书桌的秦悦一眼,似有微微不满,也不讲话。
“你们查到哪儿了?”连越却毫不在意的开口继续刚才的话题。
--
第144章 第 144 章
书案上处理的公文,秦悦看了,发现都是一些或纠结或血腥的案件,她不感兴趣就不看了。只看一些师父的回复,然后铺了一张纸来照着练字。程宇今晚上肯定是秘密来访,所以红棉才会不知道,明显是很私密的事情,师父不避讳着她……心里乐一会儿再说。一边练字一边听那两个人说话。
讨论的是科举案子,肯定很多人都在想,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新皇登基第一科,竟然就有人敢做这种事?秦悦也想过,但是没想到事实还挺让人哭笑不得的。
“梁国公做了副考官,他本身是极谨慎小心的,身边有一个多年的心腹管家李超,李超的小儿子李立不学无术,又赌又嫖,为了讨好眠柳阁的姑娘凝烟,借了高利贷在翡翠阁买了珍宝首饰送过去,没钱还正好看到李超书房里的考卷,他也没想到这会是真的,就去找商人和考生卖了。因为梁国公的管家这个关系,很多人都信了。”
听完秦悦脑子里浮现出三个字:熊孩子!坑爹货!
程宇看了连越没什么反应,有些泄气,不感慨一下这败家儿子好歹也夸上一两句他的办事效率啊!不过一直以来都习惯了,便继续说:
“李超知道之后就去找梁国公请罪了,事情已出,只能压住瞒下来,谁知道早就有人在盯着他一举一动,呵呵!连兄,这件事季远瞒的挺紧的,我也稍费了些功夫才查到,你是怎么知道的?”最初在茫茫大街上偶遇到那两个奸商,就是连越给透的口风。
师父知道?秦悦回想了一下,好像程宇提到了翡翠阁?
程宇不知道翡翠阁是师父开的?
果然不知道!
还以为师父和程宇私底下关系特别好,达成了什么亲密的同盟。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这件事情你直接报上去就行,皇上,安王那里都如实说。”
“恩。”其实这件事他查到之后挺拿不定主意的,所以才来找连越求建议,刚开始他们同为安王办事,他俩又是旧相识,本来就走的近一些,然后发现连越做事情非常稳妥,虽然话少,但是每句话都特别让人信服,所以越来越喜欢和连越交流,即使是机密之事,因为他根本就不用担心会泄密。
然后他根本没发现,渐渐地,连越跟他说话口气都是命令式的,他一边听话,一边觉得老正常了!
连兄?这岂不是比她大了一辈?
“程大哥,你也没大我几岁吧,你还是向以前一样喊连先生,或者连大人吧!”和师父称兄道弟的人,她以前从没见过。
“呃……”
“所以,悦儿你是觉得为师老了吗?”连越微皱眉头有些疑惑的看过来,好像真的很介意一样。
少见师父露出这样“纯真”的表情,秦悦眼前一亮,紧紧地瞅着他,想多看几眼:“师父不老,师父一点都不老,是程宇这小子总想着和师父攀关系,太无耻……”
程宇:什么叫这小子,还有……这特么和无耻有什么关系!
连越无奈的一笑:“说的好像你是个大人一样。”
“梁国公也是倒霉,还以为捞上了一个好差事,没想到在自己心腹那里出了叉子。”程宇感慨,“这次事情闹得这么大,摄政王和皇上都很生气,就算女儿是皇后,刚生了小皇子,恐怕也难逃责难。”
“本来就不该是他的东西,被一时的荣耀晃花了眼,硬要去争。”连越难得的点评了一句。
看着他们谈完事情了,秦悦看着程宇坐在那里,等他离开。
程宇却跟不知道似的,坐那里不动。
“你还不走?”连越问他,“没其他事了,你回去吧。”说罢自己站起来要送客。
秦悦看到了忙走过去拉着师父的手,可是连越并没有亲自送客,而是自己走了……留下莫云送客:“程大人请回吧!”
“哎!”程宇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个身影,嘟囔了一句,“有了徒弟忘了朋友。”
“师父,你老实告诉我,这次事情,是不是你在背后动的手?”其他人没想到这么远,秦悦却知道,这件事看起来和师父没什么关系,其实哪都是关系,乍然一看是梁国公倒霉点背,其实太明显了,是被人设计的,如果不是她对师父有些了解,也不敢相信这是有人设的连环计。
“你看出来了?”连越任由徒弟拉着他的衣袖,心中微讶。
这是默认了?秦悦高兴地说出自己的推理过程,她并不是聪明绝顶,而是知道某些东西和师父有关,也隐约知道师父似是想在京城做一些事情,具体想干什么却不知道了。
她并不打算现在问。
“恩,不错,脑子挺好使的。”说着连越摸了摸她的头发。
连府中下人不多,他们两人在月光和两旁的路灯照射下,慢慢走过回廊,走过湖上曲折的白玉桥。
“试卷答得如何?”秦悦正享受在这样的两人世界中,连越问道。
“好啊,有师父给的好吃饭菜,徒儿写起来特别给力,那题都会做阿嚏!”夜晚的风吹过湖水,戴上了凉气,迎面扑上秦悦的脸颊。
“你穿的太少了。”两人走到连越住的院子里,走进房间,一室温馨。他亲自给她倒了一杯热茶,秦悦觉得此时的师父特别温柔,忍不住又咳嗽了几下。
“少爷您来了!”红棉突然出现在门口,她听莫云说秦悦来了马上就赶过来了。
秦悦眼前一亮,想要和她多说几句话,问了几句饮食起居,视线酒杯一个高大身影挡住了:“让厨房熬一碗姜汤来。”
红棉听完迟疑都没有,应了一声转身就出去了。
“这是我的丫鬟,怎么那么听你的话!”秦悦的小脾气又上来了,她和红棉还没说完呢!
连越坐下来,叹了一口气:“是你自己偏要她来我这的,还是你的丫鬟?”
“师父你要跟我分的那么清,我的你的有区别吗?”听到连越说你的我的,秦悦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行了,待会喝完姜汤,披上这件衣服就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聊天终结者!师父也太不会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