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宁家——本先森总是不开心
时间:2018-01-12 16:02:48

  “小姐,柳小姐,柳公子回来了,六爷请两位小姐去花厅。”良九与柳翩翩二人同时站了起来,满脸惊喜之色。
  花厅里满是德十与宁善的嬉闹声。柳牧原与宁俭正坐在上首位置喝茶聊天。当一盏茶马上就要冷掉时,柳牧原刚一抬头,就看见花厅门口站着的良九。
  良九几乎是一路飞奔过来的。她记得宁安与柳翩翩都在她的身后喊叫,喊的什么她记不大清了,只记得心里一直有个声音。
  “他回来了!”
  是呀,他回来了。可以时时见到他,可以时时与他在一起。这么想着,满心只觉得湖心亭与花厅的距离竟这样远,为何还没到,为何还没见到他?
  柳牧原与良九二人像是隔世未见一般,定定的瞧着对方,眼里除了心里心心念念的人儿,竟再也装不进任何一个人。什么哥哥,什么妹妹,只有对方,再无旁人。
  柳翩翩见到自家哥哥回来,心眼儿里满是替良九高兴。但一见到堂上还站着让自己神思不宁的男人,竟不禁忧从中来,恨不得立即从他眼前离去。
  “牧原你回来了。”良九心里有千言万语,但此时,却只记得起这一句。
  “嗯,我回来了。我很想你。”众人早识趣的离开,独独留下这二人,以诉相思。
  二人拥在一起,柳牧原轻吻着良九的发顶。
  一番唇齿缠绵过后,半晌,众人方嬉笑着回到花厅。
  “山上的那位病人正在休养,师父他老人家还需再观察一段时间。看来也是要再过些时日才能下山的。我此番就先行回京城,待到师父来信,我再赶回泸州去接师父。”柳牧原与宁俭谈话,众人这时也才凝神静听。
  “也巧,既然牧原这几日左右无事,倒不妨把日子订一订可好?”宁俭喝茶,眼神瞟向正襟危坐的宁善,“此事就交给善六,好生打理。”
  “我早去请宁府善卜的门客好好算上了一算。那位先生说半月之后的二十七便是个吉日,但不知半月之期会不会仓促了些?若是延后再寻吉日,怕是就要到年关之后了。”宁善从而人交换了庚帖那日,便去找了人推算吉日和命盘。卜卦之人说二人命盘日后暗合凤凰之相,良九这辈子铁定当不成什么皇妃了,怕是日后儿孙的身份地位可了不得。
  宁善没有将此事宣扬开去,只是暗暗告诉了宁俭与宁谦二人。二人对此也不甚在意,只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些都不是现在该考虑的,只管他们夫妻俩能平顺过一辈子便好。
  宁善也觉此话在理,卜卦之说也就按下不提。
  “不若就半月之后二十七那日成亲。宁府的礼官、乐仗什么的都是现成的。半月虽然紧张了些,可办成一桩盛大的亲事对于宁府来说,也是够的。”
  柳牧原看向良九,两人相视一笑,十指紧扣。柳翩翩自然为自家兄长感到开心,但一想到自己满腹的心事,又不禁幽幽叹了口气。
  柳翩翩在良九和德十的挽留下,不得已又住了一晚。三人挤在良九的美人榻上,唧唧咕咕给翩翩出主意,如何才能“拿下”宁俭的心。
  “依着我看,倒不如找个空子支走宁庆,给二哥下个迷药,找麻袋把人套了,仍在柳姐姐的闺房里,直接生米煮成熟饭,看二哥娶还是不娶。”柳翩翩一张俏脸微红,良九却不赞同,啐了她一口,“什么‘生米煮成熟饭’,这种话哪是你个姑娘家能随口浑说的!”德十做了个鬼脸,躺在一边不再说话。
  “倒不如明日你回去,把你这些事情全都讲给你哥哥听,托他给你想想办法,这才稳妥一些。毕竟男人最是懂男人的心思,总比我们在这儿胡猜的好。”
  “可是,这些姑娘家家的话如何告诉哥哥听?怕是多半会被哥哥笑话了去。妹妹也是看在嫂嫂算是过来人的份儿上,才想让嫂嫂为妹妹拿个主意。”柳翩翩羞愧不已,用帕子蒙着脸,万万不愿一张大红脸被人看见。
  “二哥那人性子冷淡,表面上一副温和样子不过都是做给外人看的。二哥自小便掌家,杀伐决断的,一旦定下的心意,任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不是我们不帮你,实是我们也不知二哥的心思,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柳翩翩靠在良九肩上嘤嘤哭泣,良九与德十都耷下脸,不免为翩翩叹息。
 
☆、第二十五章 求哥哥帮我
 
    第二日,柳翩翩随着柳牧原回了牧原堂,兄妹二人便商量着开始着手准备迎亲等一应事宜。
  牧原堂的童子、伙计们一听说先生要娶亲,也是喜气洋洋的要去归整草药,修缮房屋。说是要给新娘子一个“新的”牧原堂。
  订红灯笼,铰红双喜字,请喜娘……牧原堂一时忙的热火朝天,不亦乐乎。
  柳翩翩每日一大早便起身忙活柳牧原的亲事,整日下来沉默寡言,人也消瘦了不少。柳牧原将问名、纳礼、合八字等一系列喜礼操持完,闲了下来,便发现了柳翩翩这几日甚是古怪。
  这日,柳牧原将柳翩翩叫进了书房,刚要开口询问,那厢柳翩翩已泪如雨下。
  柳牧原吃了一惊,忙问缘由。柳翩翩抬起我见犹怜的泪眼,“求哥哥帮我!”
  抽噎着把自己对宁俭的心意和盘托出,听过之后,柳牧原苦笑,自己竟这般疏忽大意,自古英雄从来都是闺阁女子心中恋慕的对象,自己也早该察觉才是。
  “妹妹你可知我此次回山请师父所为何事?”柳牧原虽心知宁俭是个可托付终身的男人,可是……
  “不是宁二爷身子有恙吗?有师父出马定是错不了的。”柳翩翩与宁俭这么长日子相处下来,并未见他身子哪里不适,自己心里也正疑惑不解。
  柳牧原对宁俭的病症并不是十拿九稳,毕竟施术也是师父新近钻研出的医术,具体效果如何,他自己也不好下论断。
  见到妹妹对师父的医术深信不疑,自己心里也升腾起莫名的信念。
  “宁家二爷若是不能人道,你可还会非他不嫁?”他紧紧盯着妹妹的眼睛,希望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一丝动摇。可惜,除了坚定,什么都没有。
  “嫁,不论他怎样,我都嫁!”柳翩翩的毫不犹豫让柳牧原有些感慨。“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也不过如此了吧。
  柳家上下修整一新,就连各色家具都按样式重新打了一套。婚礼前,宁尚与方梦娇从将军府特意赶来,给良九柳牧原的新房铺床。宁俭也从旁支左系的亲戚家特意选了一个一脸福相的孩子去坐床。宁尚在新床上铺了一层又一层的红枣、花生与桂圆,方梦娇身子不便,笑吟吟地四处打量新房。
  “妹夫真是有心了,这床怕是费了不少时日打出来的吧?房里摆放的每样东西都是用了心的,尤其是这红双喜字,铰得可真是周正!相公,你瞧着柳家妹子如何,配咱们二哥可是相配?”
  宁尚将喜被铺好,“相不相配也要看二哥他自己愿不愿意。”
  扶着方梦娇,夫妻二人在新床上坐了半晌,柳牧原又派了喜娘带进去那位一脸福相的宁少爷,看着那孩子在床上滚了一圈,坐床才算结束。
  夫妻二人与柳牧原寒暄着告辞。
  柳翩翩与柳牧原到宁府商议宾客礼单。
  “柳家早已颓落,除了师父与我兄妹二人,也就牧原堂的一群大夫、伙计亲如一家。”柳翩翩将早已拟好的柳家宾客名单递给宁俭,宁俭示意宁善去安排人按照名单去报喜。宁善接了礼单便赶忙去遣人出去。
  “宁家的本家人丁也不兴旺,亲属宾客不会特别多,但四弟在官场中的诸多同僚却是不得不请来喝杯水酒的,日后你进太医院的事,有他们的帮衬也算是让你提前熟悉熟悉。”宁俭翻看着宁家的宾客礼单,“不过有些人是要多多上心的,或许以后他们就会是你上头的人,可切莫怠慢了。”
  柳牧原都一一应了,接过礼单仔细查看。
  柳翩翩见此处自己实是帮不上什么忙,站了起来,“我去嫂嫂那里看看,可有什么要帮忙的。”
  宁俭点点头,“宁庆送柳小姐过去。”柳翩翩福了一礼,缓缓出了门。
  柳牧原见如今四下无人,这房内也只剩自己与宁俭二人,索性放开了说。
  “前些日,翩翩与我说了一些话,今日牧原就想问问二哥的想法。”宁俭放下手里的茶盏,“但说无妨。”
  “翩翩对我说,她看上一男子,心仪良久,只觉那男子举世无双。妹妹想要托我问问,那男子心中对她又做何感想。”
  宁俭垂下眼眸,“柳小姐温柔大方,也是个世间难觅的好姑娘,怕是那人配不上柳小姐了。”
  柳牧原有些心急,“二哥又何必妄自菲薄,翩翩心仪你……”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说错了话,赶忙停了下来。却见宁俭端起茶盏,“多谢柳小姐的厚爱,但如今我还未找寻伴侣的心思。柳小姐不如另觅良缘,莫为了宁俭耽误了大好姻缘才是。”
  叹了口气,柳牧原就知道,问了也会是这种结果。
  宁庆送了柳翩翩到良九院子门口,便向柳翩翩告辞。正欲离开,柳翩翩叫住了宁庆。
  “小哥儿留步。”宁庆躬身,“柳小姐还有吩咐?”
  “我就是想问问,最近……算了,麻烦小哥儿了。”宁庆心里清楚柳翩翩是想问关于二爷的事情,但既然她没有问出口,他这做下人的也不好说什么。
  “那柳小姐,小的告退。”宁庆直为自家二爷觉得可惜,柳小姐这么好的姑娘,为什么二爷就是非要狠着心疏离了?
  宁庆边想着,便要回院子去。
  “庆哥儿!”宁庆听得身后有人唤他,转头看去,却是九小姐身边的大丫头宁安。
  宁安显然是跑过来的,站定良久仍气喘不已。
  “庆哥儿手上可还有差使?”宁安手里捧着一个盒子,“这就回院子听差,安姑娘可是要帮忙?”
  宁安忙摇头,“不不不,我就是见庆哥儿难得来一趟。对了,这是我做的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庆哥儿就当是个念想,收下吧。”
  将盒子塞到宁庆手里,宁安转身便走。宁庆愣怔在原地,“这,这是做什么?”
  宁庆打开盒子,里面有一双绣着锦鲤的鞋垫儿,绣着繁复纹饰的钱袋,还有一只配色浅素的络子。往下翻了翻,竟还有一个同心结。
  再傻的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宁庆拿着同心结,面色难辨。
  宁安飞快跑回了院子,手抚着胸口。不只是跑得太快,还是激动,一颗心怦怦乱跳。一想起自己就那么将心意送了出去,“庆哥儿会明白我的心意吧?”
  柳翩翩与良九坐在一处,看着良九难掩兴奋之色,不住的翻看自己的嫁衣,柳翩翩原本低沉的心情,也被良九的高兴给冲淡了不少。
  “嫂嫂明日一定是京城最美的新娘子!”柳翩翩摸着良九嫁衣裳镶嵌的两颗东珠,“这两颗珠子可真是漂亮。”
  良九将头冠也端了出来,“这嫁衣是四哥特意找了京城最好的绣坊做出来,刚刚才送到府里。这两颗东珠也是我最贵的陪嫁,其实我想啊,等日后你出嫁了,我便把这两颗珠子送你做嫁妆!”
  柳翩翩摇摇头,“我可不要,这是四爷送给嫂嫂的陪嫁。当年我娘给我留下了不少首饰,做陪嫁绰绰有余了。”
  “对了,我才想起来,我一直都没有问过关于公婆的事情。妹妹可知道当年柳家究竟是怎么回事?公婆又是怎么过世的?”
  柳翩翩摆弄着良九的头冠,“我也是零零碎碎的听哥哥提起一些,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柳家当年是豪绅,因为得罪了一些人,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所幸父亲与师父有旧,师父见我与哥哥可怜,便收入门下,跟着师父过活。”
  良九想象不出是怎样的仇怨,让那些人竟屠杀了柳家满门,只余柳氏兄妹二人。
  “这些年,你们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好在哥哥与师父疼我,便不觉得多苦。”柳翩翩记得山上的日子过得逍遥自在,哥哥整日带着她在山上晃荡,教她辨识草药。师父也时常下山买了零嘴儿全都留给她吃,哥哥在一旁馋的流口水。
  宁安进来掌了灯,“小姐,晚饭好了,这就端进来罢?刚刚六爷院子里的宁福过来说,柳姑爷在二爷那边用饭,让柳小姐安心在咱们这儿用饭就好。”
  柳翩翩才惊觉天已经黑了,“竟这么快就天黑了?”
  “马上就要年关了,可不是天黑得早了!”良九让宁安上了饭菜。
  两人寂然饭毕,许久才等到宁俭遣人来说今晚莫走了,就在宁府留宿。
  柳翩翩第二日随着良九试了嫁衣,宁谦也请了绣娘来,但凡哪里有不合适的,就只管改就是。
  宁善在外间坐着,“等九妹妹试完嫁衣,顺便也给柳小姐量量尺寸,做套时新的衣裳。前些日子四哥请了绣娘进府,趁这个空子倒不如给府上的人都做件衣裳好了。”
  “六爷安排便是,翩翩莫不是得千恩万谢了!”柳翩翩从屏风后转出来,宁善瘫在八仙椅上,见到柳翩翩出来,才堪堪坐了起来,把腰杆儿挺直。
  “谢什么,反正今后都是一家人了。”宁善说者无心,柳翩翩却是听者有意,想到自己与宁俭,不由暗暗叹了口气。
  
 
☆、第二十六章 婚姻
 
  宁善选定的吉日就在明日,宁俭等人一夜未睡检查着婚礼必备的物品,宁善更是忙的脚打后脑勺。宁家上下忙得四脚朝天,而良九的院子则是安静的连根针落地都清晰可闻。
  良九在宁安的服侍下早早入睡。宁安将凤冠霞帔再三检查详细,确认无误后才蹑手蹑脚的准备回去休息。
  良九听到声响,披衣坐起。
  宁安忙走向良九,“小姐,吵醒你了?”
  良九摇摇头,“你做什么?”
  “奴婢再检查一遍可有遗漏,小姐赶紧休息,不然明日一大早就要沐浴上妆,怕十小姐的身子应付不来。”良九复又躺下,看着宁安忙碌的身影,良九拍拍床边,“宁安,在这儿陪陪我吧。”
  宁安在床边的脚踏上坐下。
  “你跟了我十年了吧?”良九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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