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之焕觉得自己满身躁郁一洗而净。瞬间,他明确了自己的使命:恳求,而不是质问。恳求父亲怜悯,对母亲更耐心些、更宽容一些。
韩之焕与大妈妈、韩晶莹闲聊近一个小时,父亲楼上的客人才离去。
父亲穿了一套宽松的简易汉服,手里揣着一盏紫砂壶进来了。韩之焕有心想乐,父亲大人大概有戏瘾,汉袍、唐装、清服、民国中山装,他都成套成套的。
“噫?你来啦!”父亲目光清明,语气轻快,似乎心情很好。
“爸爸,我有些不情之请,想单独跟您说。”韩之焕起身。
“好。跟我来。我正好要去院子里散步。”父亲欣然同意。
韩之焕与父亲一同走入微黑的夜色。父亲的庭院,只装了地灯,并无高耸出地面的路灯。微黑的夜里,脚下星星点点,别有风味。
韩之焕铺陈直叙,讲述了今晚归家时的所见所闻,重申了母亲心中眼中无要事,只有父亲一个人的事实,恳请父亲对母亲多些关怀。
父亲微微颔首。认认真真听完,只说了句他心中有数了。马上,他偏头问韩之焕:“你有喜欢的姑娘吗?”
韩之焕还以为父亲要将心比心,虽然脑海中一闪而过安彩瑞的模样,终究遗憾地摇摇头。
“大好时间不恋爱,老了要后悔的。听爸爸的话,不要一心扑在工作上。”
韩之焕:“……”
跟父亲走走停停在庭院里转了半个多小时,婉拒了大妈妈一起晚饭的邀请,跟韩晶莹约定有空再聚,韩之焕颇有成就感地开车回转。
第236章 羊肉馆厨师
杨薛蝉凭着一技之长,快速找到一份新工作——得意羊肉馆厨师。
“厨师?”
何美丽“咯咯咯”、“嘀嘀嘀”笑个没完没了。
杨薛蝉一边不以为然地拖地,一边耐心洗脑:“厨师也是技术工,传统菜要做出传统的味道,创新菜要创得人家愿意捧场。可不是炒熟就完结,还要预测食材受热后的伸缩和颜色变化,酱料会不会改变食材的颜色……总之,是门学问!
在我老家,聘一个资深大厨,得15到20万。酒店净利润达到1000万元的话,还有1%-2%的分红。
我认识一个人,从普通厨师,做到酒店的行政总厨,再做到酒店的副总经历,参与管理经营,最后,开新酒店时他成了投资人,与老板肩并肩。”
何美丽:“得。请问你这位大厨薪水几佃?”
杨薛蝉停下正拖的地,搓搓手:“咳咳,赶不上大厨……”
何美丽抱着抱枕,双目含情,乐得看杨薛蝉尴尬。
“不过,比以前,是翻了个倍。”
何美丽闻言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下来,赤着脚踩着湿漉漉的地就奔过去:“走,我们庆祝一下去。”
“好。”杨薛蝉扔掉拖把,猴急地脱下围裙,脱完围裙脱上衣。
何美丽呆呆地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杨薛蝉看到何美丽的表情,不由停下解皮带的手:“不是要庆祝一下吗?”
何美丽捂脸:“要死!出去吃饭庆祝啦。”
杨薛蝉顿时失望起来。
不舍得违逆何美丽,杨薛蝉还是乖乖陪何美丽出门,吃鲜辣土豆粉以庆祝他找到了工作。
“你是怎么找的工作?昨天还说去找,今天工作就找到了。朱贝妮的男朋友也在找工作,找到现在才投了两份简历。”何美丽询问杨薛蝉,脸上反而比当事人还得意。
“我有才呀!我转拣看上去高大上的羊肉馆,点个烤羊腿,点个手扒肉,点个孜然羊肉。菜上来我就慢慢品。品好了找他们经理来,跟他说我可以做出更好的。经理不信,我就跟他说,做差了食材算我的,做好了给我份工作。经理一听来劲了。当即拉我去后厨。去了后厨,工作就板上钉钉了。”
“你就那么自信?”何美丽脸上笑开了花。
“必须的!我还没吃奶,就开始吃羊肉。我就是羊肉里泡大的孩子。”
“你家养羊?”
“还真是。我妈妈为了我,特意养了上百头,赶到草原深处放牧。那些羊儿,吃纯天然的青草,呼吸草原深处纯净的空气,喝额尔古纳河的水,长得细皮嫩肉,肥美多汁。吃上一口,一辈子忘不掉。说起来,我离开家乡,最思念的就是家乡的羊了。”
何美丽一边咽口水,一边扬起小粉拳击打杨薛蝉肌肉隆起的胳膊:“没良心。被你说得你爹娘都不如羊了。”
何美丽内心对杨薛蝉的父母极度好奇,但转念一想,跟自己又八竿子打不着,因此从不主动询问打探。
两个人吃了土豆粉,何美丽提议去看看杨薛蝉工作的得意羊肉馆。果然是一家装修精良豪阔的饭店,门口还挂着一个堪称艺术品的山羊骷髅头。
“其实吃的是绵羊,而且,菜单上果然有狗肉。”杨薛蝉对身边的何美丽说道。
“进去看看?”
何美丽摇头。这家店,对她来说,外观太奢华了。她还不习惯。
“你点的那些菜后来吃得完?”
“在冰箱里呢。”
“怎么不早说!浪费了一顿饭钱!”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倒也热闹。见何美丽不肯进店,杨薛蝉也不勉强,顺从地跟着她往家的方向走。
何美丽这时慢悠悠地说,其实她爸爸就是个厨师。早上6点左右到市场采购物料、询问价格,9点回店到岗,理菜、洗菜、切料。下午两点半到4点半休息,晚饭一般是晚上10点吃。“白天都在饭店几乎见不着阳光,倒养了一身好皮肤。”
“能与岳父同行,是我的荣幸。”杨薛蝉捉起何美丽的手,握在手心,笑眯眯地说。
何美丽白他一眼:“我爸的店,就在我们村东头。”
杨薛蝉:“我爸有家店,就在我们镇西头。”
何美丽抽出自己的手,小腰一叉:“所以,可别想着我有一天会跟你回去!”
杨薛蝉哑然失笑:“没事。我留下来陪你。”
散步到家,杨薛蝉厮磨着不肯松开何美丽的手。
“于情于理,你应该嘉奖我。”
“滚。”何美丽笑得花枝乱颤。
“好。我滚去洗澡,洗好再滚回来。”
何美丽笑倒在床上。她欲迎还拒,态度暧昧,杨薛蝉心领神会,一路小跑去卫生间。何美丽抱着抱枕,知道自己大概逃不过,便偷偷拿了一套更换内衣,准备稍后沐浴时换上。
她看了会视频,看了会网络小说,再看看墙上的钟表:不对呀。他怎么洗得不出来了?
何美丽飞快溜出房门,趴在卫生间门口听。里面静悄悄。难道兴奋得昏倒在里面了?
何美丽正疑神疑鬼,忽听身后有人在讲话,声音闷闷的,来自杨薛蝉的卧室。何美丽调转头,悄悄趴在杨薛蝉卧室门口。
杨薛蝉呜哩吗哩在说方言,语气急切、恼怒。是何美丽从没未领略过的。正着急他说的话她听不懂,忽听他又换了普通话,语气略微柔和一些。他用词坚决地在阻止一个人从家乡来找他。他说他已经遇到喜欢的女子,内心很清楚自己不会改变心意,请对方自重。
“请对方自重……”何美丽品味着这句话。对女孩子来说,这应该是一句很重的话了吧。
杨薛蝉不再发声。何美丽还以为他马上要出来。慌忙踮起脚尖往自己房间跑。跑了一半发现身后并无声响,又悄悄折回去趴门上继续听。
终于,夹杂在呜哩吗哩的方言里,又被她听到一句“不要逼我”。
莫非这家伙在故乡有位未婚妻?他其实是逃婚来的上海?现在未婚妻要求他回家结婚?何美丽天马行空,想像力一路飞奔。甚至想出了未婚妻已经未婚先孕的剧情。这也不怪她。毕竟他的实力表现太卓越,明显不是新手。
第237章 草原娃娃亲
又趴在门上默默听了会儿,何美丽心情低落,挪着步子歪在了沙发上。
她忽然觉得自己命运多舛。可气就可气在,明明算不上绝世红颜,奈何多舛?
她算不上不贪心,也算不上顶慕虚荣,她只是想找个城市里的小康之家的孩子把自己嫁了而已。她不求学历,不求收入,只要求大致般配就好。
嫁个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何美丽想起自己自小到大交往过的一长排异性,想起差点迈入婚姻的何翼,想着不管她如何尽心,总是功亏一篑的情史……她歪在沙发上,伤感出两滴眼泪。
不知何时,沙发前立了两条腿,顺着腿上扬目光,是一脸歉意的杨薛蝉。
“对不起,你听到了?”杨薛蝉蹲下来,两手撑直在沙发沿,何美丽的脚就在他下巴处。
何美丽不看杨薛蝉,也不说话。
杨薛蝉忽然低头捉住何美丽的脚,在脚趾头上亲一口。恰在此时,何美丽的电话,一声高,一声低,响在卧室里。
何美丽起身要去卧室,被杨薛蝉拦得紧紧的。他不想看她这样落泪,一分钟也不舍得。何美丽用力当胸推了他一把,杨薛蝉不提防,踉跄着后退两步。
何美丽就趁这个间隙,跑回了卧室。杨薛蝉快步追上去,赶在何美丽关上房门前,把自己的一直脚垫进去。何美丽见关不上门,又不抵他的力气。索性松手去接电话。
“谁打来的?”杨薛蝉问。他怕是何美丽的家人,气头上的何美丽口不择言,平白给自己减印象分。
是一串只显示号码没有储备人名的电话,对数字敏感的何美丽觉得有几分眼熟。杨薛蝉不问,兴许何美丽不接。既然他问了,何美丽忽然就赌气接了。按下接听键的时候,她已经明了,这是何翼的电话。不早不晚,天意吗?
“你哭了?”何翼在电话里很是关切。
杨薛蝉急了。他不明白,电话里的人说了句什么,何美丽竟然捂嘴哭了起来。所以,他想亲耳听听,于是,仗着身高,伸手就拿住了何美丽拿电话的手,毫不费力就拉到了自己的耳朵边。
“谁欺负你了?还是你需要钱?你跟我说!”何翼的话,就这么冲进了杨薛蝉的耳朵里。
“你谁呀?”杨薛蝉发问。
何美丽争夺不过,又没有穿鞋,一双赤脚踢人也没有威慑。她只有冲着杨薛蝉大喊大叫:“收拾好你的烂摊子再来管我的事!”
“我是她男朋友。我是她男朋友。”何翼在电话里重复。
“闭嘴!我才是她男朋友!”杨薛蝉本来还忌惮是何美丽的家人,原来是路人。他毫不客气挂断电话。电话铃声再响,他索性关机。
搞定电话,他朝向何美丽:“什么叫收拾好我的烂摊子?”
“你自己心里明白!”
“你倒是提点提点?”
“你未婚妻要来了,呜呜。”何美丽哭得梨花带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