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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之后便是热闹的年关,轻璇随着合宫妃嫔一起,与皇帝过了个团团圆圆的年。今年与往年不同,皇帝所生的四个孩子,都围绕在他身边,虽心有芥蒂,表面却一团和气,皇帝为此也十分开心。
踏过除夕,便到了泰元二十一年。
正月初八,朝廷正式开印。正月十五,元宵佳节,洛阳城官民同乐,满城花灯。
出了年关后,冰雪渐渐消融,天气一分一分暖起来,在轻璇的翘首以盼中,巫云山庄的少庄主夫人飞雪来到了京城,在皇帝特旨恩准之下入了宫,居于芳甸宫中陪伴轻璇。
一连好多天,轻璇带着飞雪四处游览,拉着她到宜妃宫中说话,也带她拜见过了皇后,处处都是姐妹俩的欢声笑语。
两人有时会遇见安盈,安盈总是一副不屑的模样,口中嘟囔“真是污了眼睛耳朵”。如今飞雪已不是当年的珠儿,见了安盈这般模样,只是诧异地看向轻璇:“你就由着她这样?”
轻璇点点头:“对啊,才不管她。”
飞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轻璇不像是对嘲讽之声充耳不闻的人啊,对安盈这种人,难道不该给她一次教训,让她从此学乖吗?
她憋着这股疑问过了一夜,第二日才从宜妃那里听说了安盈倾心令遥的事。
“我有些懂了。”飞雪看着轻璇,冷不丁蹦出一句。
“你懂什么了?”
“对情敌,不该打击,而是应该充耳不闻。”飞雪点头道。
“你现在懂了?”
“懂了。”
“那……你可有过情敌?”
“祺远不喜欢别的女人,只喜欢我。”飞雪得意道,“所以,就算有女的喜欢巫祺远,她也没有机会出现在我眼前,没机会让我知道她的存在。”
轻璇笑着不说话。
两人沿着长长的甬道一直走,所过之处,有内监宫女附身叩拜,微寒的风吹过面颊,两人心中具是轻松之意。
“从前,最怕走这条长长的甬道了。”飞雪道,“漫长、孤苦,仿佛看不到尽头。”
“如今呢?”
“如今有你陪着,我踏实得很。再说我也不属于这里,就像皇城外飞入的一只鸟儿,比起整个宫廷而言,是自由的。”
两人正说着,见前方有两人迎风而立,在三三两两跪拜的人中,显得格外突兀。
“参见惠宁公主。”元桑面带微笑,声音虽不大,却顺着风清清楚楚飘来两人耳边。
飞雪皱起眉,屏住呼吸。
轻璇不动声色地握紧她的手,朝着元桑露出淡淡笑意,元桑似乎也认出了飞雪,不确定地辨认着。
他身旁的寻露侧过头,抬眼望向他,循着他的目光,视线落在飞雪身上。
“师傅,她是谁?”
“寻露,在宫中要守规矩,”元桑低低开口,语气中并无责怪之意,“先给公主请安。”
寻露转过眼神,看了轻璇一眼,躬身一福:“惠宁公主万安。”
轻璇点点头,看了飞雪一眼,飞雪会意,跟着轻璇向前走去。
寻露抬头看向元桑,见他深深皱着眉,好奇地问:“师傅,那人是谁?”
元桑摇头:“不知道,回头我跟陛下打听。”
寻露乖巧地点头,等着元桑面色恢复正常,然后随着他离去。
自那一面,轻璇心中便有了一种预感,她悄悄嘱咐过飞雪,让她近日小心些,所以当她们在早春园中散步,飞雪足下忽然一滑,沿着光溜溜的鹅卵石道向前飞速溜出去时,并未十分惊慌,略施功夫便及时止住了飞扑之势,避免了与前方来人相撞。她暗道这太像小孩子把戏,却在抬头后一下愣住。
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丢了玛瑙手串的绮贵人,此时绮贵人正怒目圆睁看着她。
飞雪敛衣行礼:“娘娘万安,飞雪有罪,惊扰了娘娘,请娘娘赎罪。”
她的从容令绮贵人恼了,正欲发作时忽然觉得这情景有些眼熟,面色不豫地盯着飞雪陷入了思索。
“啊!我记得你!”绮贵人忽然得意地笑了,仿佛很满意自己的记性,“你不是那个……叫什么的小蹄子吗?怎么,居然从浣衣局出来了?长本事了啊你!”
飞雪身后一声轻咳,绮贵人不满地抬眼一看,立即花容失色,忙赔了笑道:“原来是惠宁公主啊,真是好久不见了,你也来逛园子?”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轻璇虽不喜欢这绮贵人,但当年飞雪被栽赃也不是绮贵人的错,于是也笑道:“是啊,真巧。只是,绮贵人既然久不见惠宁,为何会认得惠宁呢?”
“啊……”绮贵人一惊,忙道,“我记性好,宫中的美人儿我都识得的,看公主觉得眼生,又衣着华贵,便猜测到了公主身份,公主切莫嫌我冒失才好。”
这绮贵人当年极是得宠,如今渐渐色衰,好在见风使舵的本事还保留着,识趣地对轻璇好声好气,笑脸相迎。她微微转眼,见飞雪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心中揣测这丫头恐怕是随着轻璇同来,又看她一身打扮,虽不十分华贵,却也比宫中宫女好上许多,便知其中之事不简单。
“这……这位姑娘,不好意思啊,方才我想到以前的事,有些控制不了情绪,我这人就是这样,你别怨我。”她敛了怒气,露出笑容,却到底不愿过于卑躬屈膝。
宫妃该有的眼色和架势,她倒是一样不差,轻璇在心中暗叹。
“璇儿,你们在做什么?”
几人回过头,见宜妃朝这边行来,绮贵人暗道不好,忙行礼问安。宜妃关切地问飞雪:“怎么了?脸色好像有些不对……”
“噢,没事,脚下滑了一下,溜出来好远。”飞雪不在意道,“这宫中石道上的石头就是不一样,被打磨过还不够,难道还涂了蜡?”
一句话帮绮贵人置身事外,却又惹得几人疑心了,地上还有飞雪滑过来时留下的两道浅浅痕迹,宜妃立时严肃道:“有些怪,我派人去禀告陛下。”
“不必了吧?滑了一下而已,还惊动圣上?”飞雪想要阻止。
“你有所不知,宫中每件不正常的小事,其背后都有可能是一件大事。”宜妃正色道。一旁的绮贵人听了,心中也有些担心此事是针对自己,便帮腔道:“宜妃娘娘说得有理,还是弄清楚比较好。”
早春园离乾明宫很近,不一会儿,皇帝就来了,身后跟着元桑。轻璇和宜妃比较机警,看到花树后有一道身影闪过。
“什么人?!”宜妃出声喝道。
那人身影一顿,似乎在犹豫是否要逃走,皇帝身边跟着的侍卫们上前将她抓出来时,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轻璇。
那人竟是那个身材娇小、天真可人的寻露。
轻璇心下一沉——怎么会是她?元桑会指使自己徒弟来做这种事?
她有些愤怒地看向元桑,却见元桑眼神十分惊疑。
寻露手上还残留着一些漆油的痕迹,明显是等着什么人快走过来时,在鹅卵石上做了手脚,然后躲在暗处观察情况,见到情况不妙时准备逃走。
元桑眼中闪过莫名的情绪,十分复杂,轻璇想,也许他在内疚,或者他已决定招认自己才是主使,又或者,他决定让寻露一人承担罪责。
寻露神色惊慌,抬眼哀求地看着皇帝,却在目光与飞雪接触到时,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寻露,”皇帝神色淡淡道,“你在做什么?”
“陛……陛下……”
“这鹅卵石,可是你的手笔?”皇帝语气渐渐不耐。
“不……是的,”她忽然垂下头去,“是我。”
“你想害谁?!”皇帝忽然暴喝,“你想在宫里害谁?是公主,还是宜妃,还是绮贵人?!”
绮贵人在听到皇帝提起自己时,脸上闪过一丝动容,寻露却惊慌不已:“不是的!不是的!陛下,寻露没有想害哪位娘娘,也不想害惠宁公主,寻露……”她抬头恶狠狠看向飞雪:“不过是想要教训教训她!”
皇帝眯起眼,打量着轻璇身边的女子,轻璇忙道:“父皇,她就是儿臣跟您提过的飞雪姑娘。”
“哦,”皇帝略略颔首,“你就是轻璇的好友、梁州巫云山庄的少夫人?”
飞雪向皇帝行礼:“是,民女飞雪见过陛下。”
皇帝点点头,打量了她一番,见她神色恭谨却并不慌乱,容色也极佳,眼底流露赞赏之意。
元桑见了,浅浅笑道:“飞雪夫人,倒极像一位旧人。”
皇帝疑惑地问:“什么旧人?”
元桑垂首道:“绮贵人或许也有印象。”
皇帝看向绮贵人,绮贵人面色发烫,诺诺道:“她好像以前是一名伶人。”
皇帝诧异地看向飞雪:“你来过宫中?”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是宫廷节奏,或许哪天,我会想要写写宫斗文呢?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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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轻璇摇头道:“不知元公子为何有此一说,明明是寻露暗害飞雪,却要将不是扯到飞雪身上去。”
“是她先对师傅不敬的!”寻露忽然道。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谁来说清楚?”皇帝十分不悦。
“不关师傅的事……是寻露,上次见她对师傅不敬,心中不满罢了。”寻露低声道,“师傅是陛下身边的人,她对师傅无礼,便是藐视陛下,这种人,岂能容她张狂?”
“岂有此理!”宜妃惊道,“是谁说,对元桑无礼便是藐视陛下?你满宫去问问,看谁觉得你的话有理?你问问陛下,是这个道理吗?飞雪方才见了陛下,礼数一样不差,陛下都没说她无礼,你竟敢口口声声说她对元桑无礼还蔑视陛下,到底是你无礼还是她无礼?!”
一串发问下来,寻露脸色已一片苍白,元桑还想再说什么,轻璇曼声开口:“飞雪入宫后,日日跟我在一起,这期间只与元公子和寻露姑娘见过一次,我怎么不记得飞雪当时说了什么无礼之言?”
寻露眼中露出绝望,元桑急急辨道:“陛下,请您饶恕寻露一回,她还年轻,什么也不懂,她……”
“什么都不懂的人,如何配在朕身边伺候?”皇帝不耐道,“元桑,当年你也年轻,那时朕极喜欢你的曲,很多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如今你收了徒弟,若她也跟你一般无礼胡闹,朕可没有那么多耐心来容她。”
元桑还要再求,皇帝摆摆手对寻露道:“朕身边不差你一个伶人,朕看你不是对飞雪有敌意,而是想借此挑衅惠宁公主。朕看……也该给你换个地方了。”
元桑和寻露大惊,寻露是伶人,不是奴婢,可满宫里酷爱听曲的只有皇帝,若是皇帝不喜她,那她只能与满宫宫女一般,沦为任人驱使责骂的奴婢了。可她哪里能和别的奴婢一样?一把好嗓音浪费了不说,她从小未吃过太多苦,定然受不了,再者,无人不知她曾在皇帝跟前得过青眼,如今失宠,岂不令嫉妒之人践踏?
元桑跪下,不顾皇帝不满的神色,苦苦哀求道:“元桑求陛下,看在元桑侍奉陛下多年的份上,饶恕寻露这一次,元桑保证,寻露以后再不会这样了。”
皇帝怒极反笑:“她都说出‘对师傅无礼就是蔑视陛下’这种话了,朕哪里还敢让她为朕唱曲?皇后说得对,你们这些戏子,就是被朕惯坏了,才敢这么骄纵。”
说罢提步而去,元桑愣愣站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的背影。
轻璇暗自叹息,看元桑的神情,便可以想象皇帝平日里有多宠他,他本是以艺侍人的伶人,却如此侍宠生娇,受不得委屈。只怕,从今以后他心中的怨言会愈发多。
她拉过飞雪,对宜妃道:“宜母妃,咱们先走吧。”
宜妃点点头,一行人离去。一直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绮贵人也忙忙离去,只留下元桑和寻露二人。
寻露的泪沿着双颊留下来。
“对不起,师傅,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您受委屈了。”她哭道。
元桑满脸痛色,一手紧握着拳,一手替寻露将脸上的碎发别至耳后,低声道:“委屈什么,我们本就是任人践踏的戏子,没有什么尊严的。”
“师傅……”
“师傅年轻时,他日日看着我说,只要是我想要的东西,他都会送到我面前来。想来如今是我老了,他也老了,我们都变了,人心,是最难留的吧……”
他看着愣愣的寻露,挤出一个笑:“或许他心里从来都没有我,我那些莫名的喜悦,都是错觉。寻露,是师傅对不起你,没有保护好你。好孩子,以后不管到哪里,能忍则忍,忘了你是个会唱曲的伶人,好吗?”
“师傅……”寻露哭道,“我不想离开您身边。”
“我也不想,可是寻露……”他摇摇头,“罢了,记得我说的话,忘了你会唱曲,你会过得好一些。”
他抿着唇,白皙俊秀的脸美得妖异,望着不远处的乾明宫,再也不发一语。
寻露因受了皇帝厌弃,又兼从前被元桑护着行事直接,不知收敛,得罪了一些人,竟被内务府安排去了浣衣局。
她原本听了元桑的交代,准备忘了过去的事,心如死灰地入了浣衣局,可不到一天,身边其他奴婢们不知在哪听闻她曾是皇帝跟前的伶人,便一个个将没洗的衣服都扔到她面前。她不知所措,正要反抗,就有神色狠厉的女子讥讽道:“我以为是个怎样美貌的货色呢,也不过如此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