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官发财死后宫——衣带雪
时间:2018-01-13 15:37:01

  陆栖鸾一脸神伤,单手捂着脸转过头,对围观百姓后面一脸震惊的苏阆然使了个眼色叫他追赌坊的人去,便抽着鼻子道——
  “那要是救不回来呢?”
  “救不回来小的去您府上当狗!”
  “不要,你丑,我就要酱酱……”
  “……”
  直到去了药铺,大夫说狗没事儿,就是被吓着了,聂城才慢慢回过魂儿来,饶是如此,他依然战战兢兢道:“陆小姐,您还要去见世子吗?”
  陆栖鸾幽幽道:“你怕我告状?”
  聂城连连摇头,想了想这事儿他主子早晚会知道,不妨就顺着他的意思,再把陆栖鸾撮合回去,将功抵过,他这条小命才能保得住。
  这么一想,聂城忙道:“不敢不敢,其实小的有句话,不知能不能对陆小姐说。”
  陆栖鸾目光灰暗道:“不知道就别说了,我什么都不想听。”
  聂城慌道:“不不不不您还是听听的好,不然我看着您和我家世子之间错过去了,于心不忍啊!”
  “你要说的无非是你家世子回去之后如何自我纠结,这我就不高兴了。一个男人,说话要算话,他放话都不愿见我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聂城忙辩解道:“陆小姐这就误会了,其实日前世子并不是没头没脑地发火的,实在是因为那天不巧。”
  “怎么说?”
  “那日他去找您时,已叫人为您做好了嫁衣,当时是兴致勃勃地想让您看一看来着,但您忙于公事,又跟那苏都尉走了,世子都以为马上要把您娶回府了,可不是生气了吗……”
  陆栖鸾萧索地看着他……你丫现在说这个管什么用,就问你管什么用,以为本官不知道你主子什么事?
  聂城还期盼道:“您的意思呢?”
  陆栖鸾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索性告诉你为何当日我拒绝他七天后定亲。”
  “为何?”
  “想必你也不是没听说过春闱舞弊案的事,因此案我将前吏部员外郎抓进了枭卫大牢。而前段时日……因为一些意外,他病逝了。聂言说的那一天,正是我要将他的骨灰下葬的时候。”
  聂城恍然,继而觉得这完全是个误会,既然世子心里还有她,他也正好顺水推舟。
  “那小人回去请世子明日到府上赔罪?”
  “……不必。”陆栖鸾双手叠在膝上,指甲扣紧了小指,稍稍冷静后,道。“他若还有心,明日就来陆……不,来枭卫府接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
  聂言倒不是啥直男癌,他只是个过于权宜的人,觉得你嫁过来,以后你想做什么想要什么我都支持,但现在这个时间点请你听我的。
  但……小鸟儿又是个独立自主的人,于是就造成了惨剧。
  来陆府就走言情支线了,来枭卫府……陆大人请你喝茶~=3=
 
 
第47章 得挠人处且挠人
  “这位……小姐, 贵犬已经好了,您脸色不太好,可要让大夫看看?”
  “不用了, 我回家治。”
  聂城走后, 陆栖鸾便一直坐在药铺中,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流发怔, 直到药铺的伙计问她, 方才回过神来, 酱酱已经在脚边活蹦乱跳了。
  ……还是先去找苏阆然吧。
  抛去脑子里纷乱的情绪, 陆栖鸾甫一踏出门, 便听酱酱兴奋地叫了起来,一蹦一蹦地朝街对面一个熟悉的人影跑去。
  陆栖鸾:“……”
  待陆栖鸾看清那人是谁时,凝固了一会儿,并没有动, 而是低头拿出点钱, 转去药铺隔壁的铁匠铺挑了个合手的菜刀,提着便朝那人走过去。
  “汪嗷!汪汪汪~”
  到底是枭卫府出来的, 尤其是府里有那么一个爱猫及狗的人在,每日伺候完猫主子后便会吧酱酱也抱过去呼噜呼噜毛。让大夫的手摸总比寻常人舒服些, 是以酱酱也爱粘着叶扶摇。
  “一别多日, 你倒是胖了不少。”
  叶扶摇刚抱起酱酱, 便觉得一把刀顶在自己后腰上,把他推进了街角的巷子。
  “……陆大人,这是为何?”
  陆栖鸾表情狰狞, 把菜刀架在他脖子上:“你在这儿干什么?”
  “……”叶扶摇了片刻,道,“在下有病,来抓药的。”
  “你又有猫病了?”
  “蒙陆大人关心,酿酿无碍,是在下自己病了。”
  陆栖鸾这才回想起来这厮日前请了病假,眼下看着瞳色都比先前淡些,想来也是病的不轻,连验尸的事儿都是交给一个老仵作干的。但她还是没放下菜刀,起疑道:“门口朱雀街不有的是药铺吗,你什么毛病?非要跑这么远抓药?”
  和泰坊正是多事之秋,叛徒又出在枭卫里,谁让他撞在枪尖上。
  叶扶摇说话一向是慢悠悠的,听了她的话,唉了一声,还没等说什么,巷子外的药铺便走来一个人。
  “叶大夫,您要的上好龙血虺,肥的很,给您养了半个月了——”
  店门口有个人抱着一只竹筐拐进来找叶扶摇,只见一美貌少女持刀意欲行凶,脸色瞬间扭曲起来,一句“杀人啊”刚要说出口,便被人按住嘴一并推进了巷子里。
  ——苏小哥儿,来得好。
  叶扶摇无奈,道:“在下来取一条上个月订好的龙血虺,因是大毒之物,正经药铺卖不得,便只能找些小地方。”
  苏阆然闻言,打开那药铺的人抱着的竹筐看了一眼,只见是一条双目赤红、头生鳞刺的花纹蛇,便接过来对那药铺的伙计道:“是我们误会了,都是友人,抱歉。”
  那伙计被松开后,腿肚子打颤,直到叶扶摇说的确是熟人后,才慌慌张张地离开。
  “都毒到不让卖了,你拿这蛇干什么?”
  “医者总要有些独门压箱底的东西,否则陆大人当苏都尉上次在贺州的毒是怎么解的?”
  ……哦。
  叶扶摇见他们姑且打消了疑虑,便好奇道:“陆大人都积劳成疾了,为何还要在街上游逛?”
  “本官为国为民,谁跟你一样闲。”陆栖鸾转过头问苏阆然道,“追到了吗?”
  苏阆然点头道:“追到了,马车转去了西乐坊……你是对的。”
  京城里九成坊市都有臬阳公府的产业,而西乐坊便是其中心地带,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事情正是她想的最糟糕的那种。
  陆栖鸾的精神一下子萎靡下来,苏阆然见状,还是先把这两个病人送去治一治,有什么话大家躺着说。
  ……
  陆栖鸾不敢回家面对她娘的怒吼,又不能去枭卫,便就近拖着叶扶摇去了苏阆然家。
  苏阆然的父母早年为戍守国门而亡,家中并无其他长辈,只有一个在雁云卫做统领的叔父,但军务繁忙,府里只有老仆照顾他。
  老仆姓徐,第一次见苏阆然待友人来,很是高兴,听说他们都病了,跑前跑后地按叶扶摇给的方子熬上了药。
  喝了药,陆栖鸾便自来熟地躺在他家的摇椅上,大约是叶扶摇那种妇女之友的气息特别浓重,
  脑子不太清明地跟叶扶摇倾诉作为一个晚期少女的感情问题。
  “老叶,我情绪出了问题。”
  苏阆然点头,跟叶扶摇强调道:“她情绪有问题。”
  了解了府里最近出的案子前后,加上陆栖鸾发现的种种蛛丝马迹,叶扶摇听到后面,都快听笑了。
  “陆大人高风亮节,面对如此豪门,竟还没有与嫌犯同流合污,朝廷幸甚有你。”
  陆栖鸾拿下额上的冷布巾道:“我倒是想过同流合污……”
  苏阆然:“不准污。”
  陆栖鸾道:“你看,我的处刑人在这儿呢,万一把持不住污了,他马上就会来肃清我。”
  叶扶摇虽然是在笑,可眼底的笑意却在慢慢消失,似乎是不满于陆栖鸾的怠惰,别有它意地提醒道:“陆大人总在不该聪明的时候聪明,该聪明的时候又往往怠惰起来,你可愿听听在下的拙见?”
  “……你说吧。”
  “所谓百里之行,陆大人都走到九百九十九步了,难道还以为自己能置身事外?”
  这件事查到头就要去撬朝廷党争与夺嫡之战了,不到万不得已,陆栖鸾是绝不想去碰那些的。
  可冷静下来想想,她是枭卫,枭卫这个身份本身就注定了是朝中最凶悍的一党。而所谓党争,说白了就是你死我活。
  陆栖鸾拿手背盖住双眼,道:“我正是担心这个。”
  “陆大人不妨试想一下,你放弃翻案,辞掉官职,应下臬阳公府的亲事。待他们成功将锋口对准东宫,接下来便是易储,顺利的话,紧接着便是调转矛头对枭卫进行报复,待三皇子继位后,对昔日反对他的残余势力打压。以陆大人将左相与三皇子都得罪了个遍的辉煌业绩,陆大人以为,若他们要对令尊或令弟动手……是嫁做人妇在夫主面前求情更有用,还是趁现在鳞甲在手,将他们在羽翼丰满前全部杀光来得安心?”
  嫁做人妇求夫主怜悯,还是提剑在手,让其震怖……还用想吗?
  叶扶摇的口吻总是气人的,他能在三两句冰冷而刻薄的话语间,把你所有寄托于人性的期许全部扼杀干净。
  掩在阴影下的双眼清醒过来……她忘了,这不仅仅是她伸张正义的冲动,更是一场求生。
  “聂言对我很好,真的很好。”
  听见陆栖鸾这么说,苏阆然不知为何有些难过,倒也不是他那点不足为外人道的心思,而是难过于陆栖鸾总为这些事把自己掩藏起来。
  重复了两遍,陆栖鸾又道:“……可能是无缘,世事并没有给我足够信任他,直到交托一切的时间。回到最开始的问题,公主府一次、金屋一次、惊马案一次,都说事不过三,他是有点过分了。你说,我这个硬柿子,是不是该张开爪子,挠一挠他,叫他知道我不是好骗的?”
  叶扶摇这才仿佛满足了一般,愈浅的眸色里,渐渐浮出一丝异于常人的红——
  “陆大人说的是,得挠人处,且挠人。”
  ……
  左相回朝了。
  自上次太子顶撞皇帝过后,三皇子上朝听政没过三日,皇帝便又下旨,请左相回朝主持文政。
  尽管春闱舞弊之事让左相受到天下读书人指责,但其政绩却是无可辩驳的,是以在断臂求生后,元气恢复得极快。
  “恭喜宋相爷。”
  下朝后的左相府马车,在诸多官员的目送下,穿过皇城外的朱雀大街,却并未回府,而是与着某辆路过长街的华贵马车并辔而行。
  隔着车壁,两辆马车里的人都未与对方见面,以一种隐蔽的方式交谈。
  “……世子这份人情,老夫权且记下了。只可惜了老夫那门生,过于耿直,本想让他代老夫辅佐幼帝,可惜了。”
  “相爷倒还真是心大,若放在我这儿,莫说剜块肉,便是小指大的反骨,我都是容不下的。”
  “所以,还望世子记得前车之鉴,莫走了前人之老路。”
  华贵的车帘里传出一声嘲弄:“相爷往日并无交游,看不出来与家翁操的是一份心。不过令我意外的是……相爷连门生背叛都容了,何以便容不下一个小小的女官?”
  “……若无妖孽相惑,老夫门下何至于此?”
  他此言一出,聂言便知与他无话可说了,索然道:“眼下不是在家务事上耗神的时候,两天后都察院的人便会弹劾东宫枭卫沆瀣一气,劫出那些西秦余孽……陛下是最容不得这个的,到时相爷的奏请易储的‘万民书’可要备好了,莫教我这番劳累枉付。”
  “老夫向来知道世子最讨厌做亏本生意,自然准备周全,待事成之后,便是世子袭爵之日。”
  “袭爵不袭爵的我并不在意,该做的事我都做了,余下的要看你们了。”
  对面的人笑了一声,道:“世子放心,两日之后,老夫便能让朝堂一半坠入火海。世子若无事,敝府随时为世子而开,我那孙女明桐……”
  “我怕是没空,要辜负相爷的好意了。”
  “哦?”
  “……我得抓紧点,去火坑捞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老叶整天致力于把小鸟儿往歪路上带23333
  这两天一直有读者问这么搞啥时候是个头,我就明说了吧,大纲设定的时候是参考过七宗罪设定的(虽然咱是古言频道,文中不会出现这个概念,只与人设有关),一共七波烂桃花,聂言这个是“嫉妒”……顺带一说代表x欲那个设定的有点太不健康了,我还在犹豫咋写(:з」∠)_
 
 
第48章 开审
  六月初的阴雨天总是闷热的, 棠花枝头上最后那么一点残红随着雨水那么无情地一打,便零落在地上石缝间,被路过的马蹄踏得与泥污融合在一处, 再多情的少女, 也不会多看它一眼。
  朝中的局势也一样令人不快,再大的雨夜浇不息文官废储的热情, 终于还是有人通过那一夜救火的水车查到了枭卫地牢失守的事, 让他不得不托出那些人证与东宫有关。
  火上浇油, 说的便是这件事。
  高赤崖不是没察觉到这件事也许是个圈套, 然而却始终想不到有什么合适的选择能将此事圆过去。或者更进一步说……他不确定皇帝到底是不是要真的废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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