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出手机解锁,屏幕上赫然显示着程等的信息回复:王者内测号。
内测号?
任珂压着困意打字:你怎么知道我玩这个?
信息刚发送成功,下一秒,程等已回过电话来,“下班没?”
他声音低低沉沉的,但听上去一切如常。
想来他的感冒是彻底好了。
任珂放下心,打着哈欠“嗯”了一声,反手穿上大衣,抬腿向外走。
“你没睡啊?”
“没。”听着她的哈欠声,程等越加慵懒,抬眸望见头顶上方亮如白昼的灯光,随口道:“还早。”
任珂扫过腕表,晚上九点四十分。
早吗?
好像比她昨天下班的时间略早一小时。
正想着,恰听到话筒里程等的声音悠悠传来,“玩一局?”
“什么?”任珂一怔,意识到对方是在说游戏,思绪又再次回到最初的疑问,“你怎么知道我在玩这个?”
程等听她不拒绝,便当她是答应,遂心情愉悦地解惑,“你手机上只有这个游戏。”
任珂:“……”
他说的理所当然,却让任珂无言以对。
就像是她方才较真不已的问题,即使问出口,也是一句冒着傻气废话。
作者有话要说: 等等:你484撒?
阿珂:你说谁?你再说一遍。
等等:……来游戏我带你!
阿珂:叫爸爸!
等等扔掉手机,扑过去:叫哥!
【有小仙女问我,等等是什么性格,嗯,我想大概是——乐坛我等哥,宠妻话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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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存稿箱,阿贝贝出门了,第三章的留言红包等她回家再发哦~
明天见^-^
☆、第 5 章
任珂回到公寓,简单洗漱后,顶着半干的头发行至床边,床头柜上正在充电的手机页面显示游戏更新完成。
任珂用程等发来的账号密码登录游戏,不一会儿,就收到一个名叫DD的用户的好友请求。
任珂点击“同意”。对方发来语音请求。
接通后,耳机里传来程等熟悉的声音,“阿珂?”
低低的声音,染着一丝疲倦,沉沉的,很磁性,又助眠。
想到这,任珂心里不禁好笑。
再开口,语气里不免带出几分笑意,“现在开始吗?”
听出她清浅的笑意,程等也跟着勾了勾唇,眉间散去几许疲惫。
两人闲聊几句,等待着系统的配队结果。
任珂听出程等那端的背景音很是空旷,不由问:“你在哪儿?”
这一句问得突兀,程等怔了一秒,刚想回答,却见系统已配队成功,几名在线玩家同时出现在队列里。
程等不好再开口,干脆关了语音。
任珂见之,也关掉语音,没再追问。
一队几人,就此各司其职专注游戏。
然而没过多久,任珂便已困顿不已。
她白天在手术台上精神高度紧张,这会儿放松下来,精神就很难集中。游戏进度刚过半,她已从盘腿在床中的坐姿,变为侧卧床边。
然后,终于在手机第三次砸至耳畔时,任珂挣扎无果,转眼进入梦乡。
随之,游戏页面上,程等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名叫“AK”的小人,突然跳出她自己的控制范围,一通乱跑、上蹿下跳后,被敌方轻易取得一血。
队友们被AK的动作吓得静了一秒,回过神就被气得想骂娘。
程等微微蹙起眉,手指飞快地帮任珂收拾着残局,心里却不免猜测她那头的情况。
正想着,目光无意中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时间,他一怔,不觉莞尔。
阿珂,你是睡着了吧。
深夜,机场VIP候机厅里,灯光亮如白昼。
程等背对众人,长腿交叠着坐在单人沙发上。他一手撑头,目光直直看着手机屏幕。清隽的侧脸上,笑容无奈,眼神宠溺。
虽只一瞬,却恰被不远处的一名粉丝用手机,飞快拍下这一幕。
程等出道十年,除演唱会和电影的官方宣传外,鲜少暴露行踪。
可他越是这样,人气反而越高。
好似你越神秘,粉丝对你越着迷。
粉丝们对关于他的消息,哪怕只是偶尔爆出一张背影照,都极为珍稀。
以至于,翌日一早,当任珂还沉睡在梦中时,粉丝所拍摄的程等这张侧脸照,已在媒体平台上,被疯狂转发几万次。
随后,媒体公众号跟风追踪,将照片上男人的着装,从上到下一通深挖,自然也没放过程等手机屏幕上正在玩的那款游戏。
于是,当丁成接到游戏合作方的电话时,不禁在内心感叹。
昨晚这波软广,打得真好啊!真好!
很快照片被网友放在该游戏论坛上。
有疑似当晚和程等组队的网友恍然大悟地跟帖留言:原来老子那晚是和大明星一起组队打王者!那游戏刚打一半,就上蹿下跳的那个坑货是谁!求扒!
当然,他扒不出来。
彼时,被扒者正聚精会神地忙碌在手术台上。
对于网上的这些腥风血雨,程等未提,任珂自然一无所觉。
六月初,程等戏份杀青。
丁成来接时,得知程等连拍三天夜戏,建议他休息一晚再回B市。
刚说罢,却被程等摇头拒绝。
他扫过腕表,“不用,先回去吧。”
他如此说,丁成自然毫无异议,转身叮嘱助理去订机票。
到翌日天大亮,一行人顺利落地回到B市。
丁成将程等送至公寓楼下,又约定好下次见面的时间,才打着哈欠关上车门离开。
程等回到公寓,见房间四处被打扫得干净整洁,猜是任珂来过,想给她打电话,又担心她在忙,犹豫几秒,只编辑了短信发送给她。
放下手机,程等也顾不上吃东西,洗过澡,便沉沉睡去。
再醒来,窗外已华灯初上。
程等惺忪着眼,自床边摸来手机,屏幕上干净如初,没有回信。
还在忙?
任珂确实很忙。
上午出完门诊,下午替科室主任去B大医学院代了两节课。驱车回到医院,恰逢急诊请会诊,她一路跟进手术室,再出来时,已至深夜。
无菌服里的手术衣早已被汗浸湿,黏黏糊糊地贴在身上。
她冲过澡,换回自己的衣服,绵软的T恤和长裤穿在身上,才终于长舒一口气。
一天,结束。
任珂自车库取了车,眯着眼睛驶上路,路上遇到红灯,她按下空档键,抬手撑在车窗上揉脖子。
马路边上是一排排大排档。不大的店面外,连接一只白炽灯泡,撑着几张桌椅,就是最热闹的天地。
距离任珂最近的一张木桌旁,围坐着几个学生模样的孩子,正唱着生日快乐歌。笑声传来,年轻的脸上有着说不出的肆意张扬。
年轻,真好。
任珂看着他们微微一笑,渐渐想起自己上一次的生日。
那年,她十五岁。
适逢周日,舍友几人相约去校外吃火锅。回来得有些晚,就被锁在校门外。
她们等了许久,也不见门卫回来,又怕被宿管老师记名夜不归宿,只好壮着胆子去翻墙。
翻墙这事,任珂小时候常做。
见舍友胆子小,便先帮着几个女孩顺利翻进学校,才一个跳跃,三两步翻上墙头。
可正当她准备往下跳时,却见稀松的小树林外,有手电筒的光交错闪过。
是学生会的夜巡检查员!
任珂心头一跳,急忙往下跳。
脚刚落地,衣服的撕裂声,和一道稍显稚嫩的男声,几乎同时响起。
“谁?”那男声自发光的方向传来,警醒、清冽。
护栏下,几个姑娘被这声音吓得齐齐噤了声,大气都不敢喘。
静默三秒后,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快跑”,几人顿如鸟兽般,四散而逃。
任珂也想跑,可她不能跑。
她僵直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手电筒的灯光和那人执着的脚步声一点一点靠近。
额间早已惊出汗来。
任珂顾不上擦,只在打鼓般的心跳声中诚心祈求,希望老天帮她这一次。她发誓今后一定要好好学习,做个好孩子,尤其是她再也不翻墙头了!
或许是老天真的感受到她此刻的诚心悔改,来人的脚步声竟停在五米开外,没再继续向前。
然后她听到那时于她而言宛如天籁的声音。
“阿珂?”
手电筒的强光打在眼上,让任珂看不清来人的脸。但会唤她“阿珂”的人,只有程等。
“等等?”
一颗心落地,任珂几乎喜极而泣,“你吓死我了!”
确定是她,程等无奈又好笑,刚要靠近,却被任珂阻止,“你别过来!”
程等停下,又听她说,“把手电关掉!”
程等照做,才听任珂含着哭腔道:“等等,我后背的衣服划破了!”
程等:“……”
难怪他在外面等了那么久,她都不跑。
活该!让你皮!
心里气归气,程等还是背过身去,将自己的外套脱给任珂。
正要离开,小树林外却再次有手电光闪过。
程等脚下一顿,飞快转过身,将任珂按在身前。
“嘘,别动。”他说。
可饶是如此,小树林外的人还是发现了这里的不同。
“谁在那边啊?”
程等听出对方是与他同班的白严朝,遂回道:“是我。”
“程等?”白严朝奇道:“你在这干嘛呢?”
“撒尿!”咬牙切齿的声音,自树影重叠处传出,“你把手电给老子关了!”
闻言,白严朝哈哈一笑,关掉手电,又忍不住打趣道:“都是男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们学校操场还没来得及建造厕所,所以常有内急的人来小树林里行方便。
白严朝自是没对程等的说辞起疑。
但说完话,他也有点想上厕所。
“哎,程等,我也想方便一下,你等我一道回去啊。”
说着,脚步已向程等和任珂所在的位置走来。
“操!”程等低咒一声,“你滚远点!撒个尿还要找伴儿啊!”
“知道了!没发现你脸皮这么薄啊。”
程等一错不错地盯着白严朝的身影,见他果真转了方向,便垂眸去看向趴在他胸前的任珂。
却见她没心没肺地捂着脸憋笑。
程等一气,使劲捏了捏她鼓起的腮帮子,得到对方白眼一枚,才没好气地扯过她的手,握紧。
待不远处一道刷拉拉的水流声响起的同时,程等已拉着任珂的手,飞快地逃离现场。
白严朝被两人杂乱的奔跑声惊到,急忙打开手电转过身,却只看到程等拉着一个女孩子已经跑远了。
白严朝:卧槽?
作为程等的好兄弟,白严朝自然没将今晚的意外报告给老师,但这事没过多久,关于一班程等已名草有主的传闻,却在年级间,传得沸沸扬扬。
甚至老师都来问过话。
只是程等没承认,老师也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毕竟程等这孩子,长得好,成绩好,打从进校门起就不乏女孩子喜欢。
反正只要不影响学习,老师们对此也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至此,这一晚的意外,除了当事的两人,再没第三人知晓。
任珂回过神,看着电梯里向上的红色指示灯,想起那时程等每次被人追问女朋友,却无话可说的吃瘪模样,不觉间已轻笑出声。
须臾,电梯门打开,她信步而出。
正低头找钥匙,却听身后门锁响动。暖黄的光,自那敞开的门后洒落在她的手背上。
任珂怔了一秒,转过身,就见穿着T恤短裤的男人斜倚在门口,头发柔软散乱,微微拧着眉头,一脸困顿地睨着她。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第一句。
“过来吃饭。”第二句。
说罢,也不管任珂是何反应,他已径自转身走回房间。
任珂愣愣地跟着进门,及至坐在桌前,还有些回不过神。
“吃什么?”
干净的桌面上,分明一无所有。
饭呢?
程等却不回答,只捏着眉心看腕表,“给你发的短信,为什么不回?”
短信?
任珂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按了两下,耸肩,“没电了。”
“……”程等默了一阵,低着头不知想到什么,笑了笑,“算了。”
下一秒,他起身走进厨房。不一会儿,竟变魔术似的端出一碗卧着两只荷包蛋的清汤面,放在任珂面前。
“阿珂。”
客厅的钟声滴答响起,预示着新一天的到来。
“生日快乐。”
他还是同小时候一样,记得她的生日,比她自己都记得清楚。
如同烙印,清晰地镌刻在记忆里,从未忘却。
那晚,任珂吃完了一整碗长寿面。
时隔多年,这是任珂自十六岁生日后,吃到的第一碗生日面。
程等一直在一旁陪着她,却不知何时睡着了。
他闭着眼,歪在沙发上,领口自然而然地露出一截锁骨,平添几分撩人,却更显瘦削。那额前的碎发软软的垂着,却遮不住他眼下的疲惫。
任珂原想叫醒他去房间睡,余光落在他手上,兀地一怔,失了言语。
须臾,她抱来家里的医药箱,单腿跪在程等身旁的长毛地毯上,小心翼翼地给他处理着指尖细密的水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