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没忍住,千栢忆闷笑一声。
就因为这一声闷笑,她被点了名,并单独把她带到了隔壁办公室。
也就亏着她是见过世面的,要不然面对一排大毡帽她得吓趴了。
“各位长官,不知找我来是为何事?”单独叫她,肯定没好事。
其中坐在中间,算是比较和蔼的一位发了话。
“姑娘别怕,我们请你过来是有几件事想请教姑娘。”
“您说。”
“姑娘可相信这世上有鬼?”
千栢忆在心里叹息,怕是案子太过棘手,搞得人民警察都怀疑信仰了。
只是找她干嘛呢?让她去抓鬼?她长这么大根本就没见过鬼,因为她没开天眼。
为了不给自己惹麻烦,她撒了个慌,“各位长官,作为一名长在红旗下,沐浴在改革春风中的现代女青年,我不相信这个世上有鬼。”
“可是,在你们那里,你是个很有名的风水师。”
靠,这是调查了她祖宗十八代吧?
“各位长官,以前年幼无知,给党和人民添麻烦了,我现在已经改邪归正,是京师考古所的工作人员。”
这位警官脾气挺好,一直笑眯眯的,说话也挺实在。
“刚才说了,我们是想请姑娘帮忙,不是想找你麻烦,这次死了不少人,上面很重视。”
千栢忆不说话,以她的能力,不足以解决这件事,所以她绝不能随便揽活。
警官还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你叔叔还是黑户吧?”
“威胁我?”
“不是不是,真是请姑娘帮忙,这次的案子我们派了很多精英都没有头绪。”
第一现场没有多余指纹,没有争斗痕迹,没有嫌疑人进出。
就像是死者的脖子突然多出一个口子,然后失血身亡。
最诡异的是录像,就像上面描述的,死者本是正常行走,或是看电视,突然脖子就开始流血。
而伤口更诡异,法医检查后说是被尖锐的骨头扎的。
并一扎即中,这么多死者无一例外。
在警官描述时,有人把录像放了出来。
看的千栢忆心里毛毛的,她得感谢苏子那晚的留宿,更得感谢她半夜看鬼片。
若不是苏子那一声声的尖叫,人头估计不走。
讲完案子,警官又跟她讲道理,都是家国天下的大道理,说的她如果不帮忙就不是Z国人。
☆、133.你自由了!
被人忽悠了一顿,千栢忆已没先前那样冷静。
“给我个理由,为什么找我?”
警察大叔倒也实在,“一是你了解蛇神鬼怪这方面的事,二嘛,你若答应了这事,顾家不会袖手旁观。”
千栢忆听后觉得特好笑,合着她就是个梯子!
“你们直接找顾家不就行了!”
警察大叔依旧有啥说啥,“顾家的三公子拒绝了我们,二公子联系不上,其他人处理不了这件事。”
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千栢忆需要仔细想一想。
苏顾会拒绝她能理解,二少不在晋城她也知道,其他人处理不了这件事怎么讲?
说大少和苏子处理不了还好说,毕竟苏子小白,大少只管做生意,可顾大爷是个人物啊!
再说老爷子还活着呢!
“你们去找顾大爷没?就是顾清平教授。”
顾大爷是京大考古系的名誉教授,在外人们都称他顾教授,以显尊重。
警察大叔说道,“顾教授参与了一座唐墓的挖掘工作,最近不在市里。”
对此千栢忆并没多想,因为之前顾大爷也会偶尔的参与考古活动。
既然顾大爷也不行,那就只能是顾老爷子了,反正她是不会跳坑的!
“你们去找顾老爷子。”
“老爷子十年前就不见客。”
说来说去,还真是只有她,如果她把这事接了,苏顾指定帮忙。
但是,她不想接。
一看软的不行,对方开始来硬的,这次换了个年轻且面冷的警察。
直接就是一顿威胁!
“你舅舅目前是黑户,你的底子也不干净,当神棍,散播迷信,关三年不多吧?”
不等千栢忆骂娘,对方又给了个甜枣,“若你接了这件事,我们可以解决你舅舅的身份问题,你的事也既往不咎,还可以解决你的编制问题。”
人嘛,在利益面前总是容易低头,编制不编制的她倒不在乎,百渊的身份确实是个大问题。
为了她叔能光明正大的走在大街上,她接了这个案子!。
“我有个条件,我办案的时候你们要派一个人跟着,需要警力的时候要赶紧支援!”
警察大叔又把话茬接了过去,“姑娘你放心,这是一定的,让你旁边的文警官跟着可行?”
警察大叔说的文警官就是那个拿着笔纸还有录音笔的。
千栢忆瞧了瞧身旁的人,够严肃,够认真。
“就他吧。”
在知道千栢忆接下烫手山芋后,苏顾没什么反应,像是早就料到了会这样。
一行人坐专车离开,他们又住回了原先的房子。
见到主人回来,土狗高兴的不行,只是这个高兴是冲着新主人的。
为防土狗彻底易主,千栢忆决定亲自喂养它。
苏子恋恋不舍的离开,她被司机送回了顾家老宅。
同时被送走的还有营养师。
现在家里多了个警察,房间不够住,这样安排正好。
自从苏子离开,土狗就开始发蔫儿,王子般的生活真好,以后是不会再有了。
“千小钰,给我去冰箱里拿瓶水!”
“旺。”
土狗不但把水叼过来,还用爪子把瓶盖拧开,千栢忆很自然的享受着这一切。
她把文警官的本子翻了几页,上面都是调查住户时写的。
“只调查了这栋楼?”
“是的。”
“有怀疑对象没?”
“有。”
“你们不是拍了照,拿给我看看。”
对面的文警官坐的笔直,目不斜视,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本是半躺着的千栢忆一个打挺坐了起来,“不是怀疑我吧?”
“是的,还有你舅舅。”
千栢忆特讨厌这种耿直的人,就不能撒个谎吗!
“怀疑我,还让我接这个案子,你们很闲?”
“我们刘局不相信是千女士作案。”
“刘局?昨天那个笑面虎?”
文警官的脸部有些抽搐,不过很快恢复正常,“是的,千女士。”
不想再和这个耿直boy继续交流,千栢忆开始看手里的调查资料。
不过,她不是个习惯看文件的人,看了没几页就开始烦躁。
“苏顾,苏顾,你出来一下。”
少爷今天穿的特别帅气,浅蓝色的牛仔裤,纯白色的衬衫,精致的牛皮小鞋。
尤其是那松松软软的头发,一看就是认真打理过的。
即像是从大学走出来的莘莘学子,又像是行走在社会上的职业精英。
千栢忆看的心头一热,草,少爷不捯饬就够撩人了,今天这是干嘛?
“怎么了你这是,有场合?”
“没有,我以前就是这样,你若不习惯我再换回去。”
换回运动裤,灰半袖,烂糟糟的头发。
千栢忆赶紧摇头,“不用不用,这样挺好,你过来看调查记录,我看不了这个。”
说完她把身子往旁边移了移,示意苏顾坐旁边。
把最费劲的活儿分出去,千栢忆打开了另一本,这本记录的是死者资料。
文警官和他的人一样,资料写的整整齐齐,分门别类,让人一目了然。
可千栢忆这个半文盲依旧看不下去,因为有些字她不认识!
烦躁之余,她决定数数死亡人数,真是不数不知道,一数吓一跳,比人们传的多很多。
足足十六人!
并且除了昨晚的美女,其余全是男的,老少皆有。
草,不会是情杀吧?
“苏顾,你看这个!死者十五个男的,一个女的!”
苏顾看完说道,“是有些问题。”
看他们已经发现了这点,文警官说了他们这几天的办案成果。
“所有男性死者都与女性死者存在不正当男女关系,所以我们现在重点保护的是和女性死者发生过关系的人。”
千栢忆给他们提出了意见,“既然查到了这点,你们怎么不保护萧一萱?她才是重点好不好!”
文警官解释道,“有保护,但是毫无征兆的之下,她的颈部动脉爆裂,死于心肌出血。”
颈部动脉爆裂,却死于心肌出血,她不懂医学,能不能给解释下。
作为天生的心脏病患者,苏顾说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心脏病的人突然心肌出血,无外乎受到惊吓,她死时应该还伴有眼睛睁大,身体自然弯曲的表象。”
文警官拿出了萧一萱死时的照片,跟苏顾说的一样。
他问两人,“所有尸体都存放在市一院的停尸间,如果要查看尸体,我让人安排。”
千栢忆刚想说去,苏顾就说了不用。
☆、134.唯一的活口
“干什么不去?人家电视上查案不都是看尸体的!”
苏顾想了想道,“你若想去那就去看看吧,不过我认为我们首先要做的是把女死者的男友找出来。”
千栢忆从一堆文警官拿过来的文件中,挑出一本绿皮的。
“不都在这儿!”
苏顾拿着文件翻了翻,然后问文警官,“哪个是公开男友?”
“没有。”
听到这声没有,千栢忆觉得不对,但又想不起哪里不对。
这时在一旁做家务的小保姆说道,“昨晚2门301的小姑娘不是说有个男友的。”
小保姆一说,千栢忆想了起来,“对对,不过不是男友,好像是包养她的!”
特案组派了众多警力调查这件事,竟没有发现还有这么个人物。
此刻文警官立马联系,安排七号楼住宿问题的文职人员。
现在需要知道7-2-301一家人转移到了什么地方。
文职那边儿回复很快,“7-2-301在离开部队后去了国际机场,在机场被拦下,目前正接受调查。”
“找刘局出面,把人调到局里。”
“是。”
千栢忆和苏顾还有文警官立马赶往警局,这一家人会突然离开,肯定是知道什么。
在他们和7-2-301见面前,文职先跟他们说了下这家人不能出境的原因。
约在两天前,这家的男主被所在公司告上了法庭,原因是挪用资金。
千栢忆进去的时候,小姑娘的情绪很不好,不但双唇紧紧的闭着,脸上还挂着泪。
除了小姑娘,屋里还有一对中年男女,明显是小姑娘的父母。
因为在一间屋子住过,小姑娘叫了千栢忆一声千姐。
在这种场合,千栢忆没多废话,她向对面的三人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明。
这是她刚进警局时,文职递给她的,为了工作时方便些。
知道她是办案的特警后,小姑娘先是惊讶,再是茫然,最后神色呆滞。
“千姐,昨晚你会和我住一起,是在调查我吧?我知道有些事瞒不住的。”
想着小姑娘还小,怕她会有阴影,千栢忆解释了下。
“我是临时被要求办理这起案件的,不要有心理负担,知道什么说什么便是。”
“千姐你要问哪方面?是那女人的死,还是我爸爸的经济案?”
知道千栢忆性子直,苏顾在桌下拽了下她的手,意思是让她不要说话。
和嫌疑人对话,是需要技巧的。
听不到千栢忆回话,小姑娘又继续发呆了,她母亲却有些崩溃。
“求你们别为难我女儿,她才十三岁,都是那个贱女人的错,那个贱人她该死啊!”
说着说着,小姑娘的妈妈哭了起来,这些日子他们过得糟心透了!
苏顾用他那淡淡的语气说道,“挪用资金一百万,判五年不亏,不过从古至今便有一句老话,叫将功补过。”
听到他的话,妇人不哭了,而是双眼放空,“钱我们是还不上了,那个贱人太狠,你们按法律办吧,该关多少年关多少年。”
苏顾又道,“父亲有这样的案底,女儿的学习和工作会受影响。”
妇人不再说话,应该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而男人自始至终就没说话。
别管人家说不说,苏顾的嘴却是没停,像编小说似的把两夫妻的后半生,和小姑娘的一辈子给做了个预测。
男人今年五十多岁,等出狱就快六十了,前途是肯定没了。
这个年纪在监狱里待上五年,身体肯定会垮。
妇人现在有病,每日需药物维持,又没法参加工作,自己都养不起还养什么孩子。
小姑娘的未来就更不用说,小小年纪就得下学养家,没有学历只能做苦工。
有这样的父亲和生病的母亲,嫁人都不会有好选择。
等苏顾用他那温润的声音把这么悲惨的故事说完,一家三口抱在一起狠狠地哭了顿。
等他们哭完,一脸正义的文警官出场。
“自古便有将功补过之说,萧一萱的死……”
也不管文警官后面说什么,妇人发疯似的站了起来,“那个贱人早就该死,就算别人不杀她,我也会杀她!她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