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书不耐道:“本王知道,可有解决之法?”
媚药,只要行了那周公之礼不便是了?
如今容侧妃在,定是求其他解决之法。
太医瞅了一眼左思容,眼光既怜悯又鄙夷。
莫不是容侧妃久不得宠,才想了这样下作的法子以求宠爱,亏得还是大家千金。
左思容被这目光看的恨不能钻到地底下去,脸上又开始浮现红晕,不过这回是恼的,不是羞得。
太医拱了拱手,道:“只要用针灸便可。”
祁景书闭上眼睛,太医连忙从药箱拿出针来,为祁景书以针解药。
左思容尴尬的站在那里,见到祁景书拧成结的眉峰,又是恼怒又是愧疚。
很快,祁景书脸上不正常的红色就消失殆尽了。
坐直身子,祁景书的眼光落到太医身上,“你且先下去吧。”
“是。”太医诺诺连声,抱着药箱出去了。
祁景书的贴身小厮一脸担忧地问:“王爷没什么事吧?”
太医想起祁景书警告的目光,用袖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虚汗,低声道:“没事。”
屋内,祁景书一脸嫌恶的看向左思容,左思容被那目光刺得心中一痛。
左思容美眸正对祁景书的,几乎要咬破了唇,泫然欲泣。
祁景书不为所动,道:“容侧妃行为不检,罚禁足三月!”
这声音够外头人听到了?
行为不检?左思容听到他的话,几乎要晕死过去。
“王爷当真那么在乎那个女人?宁愿找太医都不肯碰我,为那个女人守节!”
祁景书想到白岸汀,淡漠的眸子带了几分暖色。
“下去!”他并未回答,冷声道。
左思容冷笑了两声,像是自嘲。她用帕子拭掉了脸上的泪水,整了整衣衫,犹如来时一般而去。
“小姐。”
门外左思容的贴身侍婢墨云听到了祁景书的话,紧张的看着左思容。
左思容睨了她一眼,挺直身体。
今日之事怕是很快便会传遍府里,她已经给父亲丢脸,此时万不能做出伤心之态让别人笑话!
“吵什么,还不快随本妃回去!”
墨云瞥了一眼自家小姐的脸色,又垂下头跟了过去。
思苑里,左思容冷哼了一声,手高高扬起,重重落下。
随着“啪啪”两声响,两个婢女的脸上出现了一道鲜红的巴掌印。
“娘娘饶命!”
两个婢女都连忙跪下,脸上都带着恐慌。
“呸,你们这些小蹄子,不过是见本妃被禁足,就开始猖獗起来了。本妃也是容得你们议论的?”
左思容高高扬起下巴,雪白的下巴弧线优美,只可惜却没人欣赏。
两个婢女连带泪痕,一面磕头一面带着哭腔道:“娘娘恕罪,奴婢们不该乱议娘娘!”
左思容秀眉拧起,一张俏丽的小脸微微扭曲。
正如她想的这样,那件事过去以后府里的人就纷纷见风使舵,连自己院子里的人都敢说自己。
左思容心里恨恨,冷哼一声,厉声道:“把这两个贱婢给我拖下去发卖了!”
“娘娘,不要啊!娘娘!”
凄厉的叫声渐渐远去,墨云给左思容奉上了一杯茶水,陪笑道:“娘娘消消气,何苦为那些个小蹄子给气伤了身子。”
左思容垂睫不语,墨云捧起茶杯的手僵持在空中良久,她才轻飘飘的伸出手端起茶盏饮了一口。
“啪”的一声,杯子四分五裂。墨云吓了一跳,却还是不动,任由飞溅的茶水淋湿自己的绣鞋,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自家主子的脸色。
左思容突然笑了笑,眯起眼睛,三个字从牙缝里。
“白、岸、汀!”
言苑里,言姨娘听着婢女讲思苑的近况,连连皱眉。
婢女却未有所觉,还在说着。
“容侧妃自从禁足后,脾气便一日比一日暴躁,昨儿个还发卖了了连个丫鬟。依奴婢看啊,容侧妃此般德行,怪不得王爷不喜,还说她行为失检。”
婢女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言姨娘见了冷斥,“容侧妃再不济也是侧妃娘娘!”
婢女见一向殿,说吧,言姨娘突然来本妃这作甚?”
左思容端的是一派雍容,仿佛是正妃娘娘。
言姨娘柔声道:“识才听闻姐姐打发了两个婢女,想必是她们手脚笨拙,伺候不周,妹妹就擅自做主调了两个伶俐的丫头,还望姐姐不要怪罪我多事才是。”
“言姨娘这是哪里的话?”左思容皮笑肉不笑。她已经学乖了,不将跋扈摆在表面,纵然自觉高言姨娘一等,面上功夫也得做好来。
男人都喜欢温柔大度的女子,那她便做出温柔大度的模样好了。
母亲说的对,得到王爷的心才是最重要的,更何况这个言姨娘也未曾与王爷有过夫妻之实,不足为惧。
言姨娘微微一笑,起身福了福身子,“那妹妹就先回去了。”
第九十三章 流逝
时间过得飞快,王府里陷入了难得的安宁。
白侧妃入宫礼佛还未回来,言姨娘一如往常的温柔善良。
最令人诧异的莫过于容侧妃,一改往常跋扈,安安静静的被禁足,只是日日叫墨云送膳食到王爷那,也不管王爷吃不吃,风雨无阻。
祁景书见她难得听话,提前解了她的禁足,没想到她竟然依旧安安静静的,只是膳食送的更勤了些。
皇宫。
皇后看着静心抄写佛经的白岸汀,淡淡道:“白侧妃也莫怪本宫不解人情,大婚没多久便让你陪着本宫礼佛。只是人贵在庄重,礼佛既能培养你的耐心,又可洗涤你的心境,实在是最好不过了。”
“是。”白岸汀低低应着,十分认真的抄写佛经。
皇后见白岸汀温顺的样子,又见她丝毫没有敷衍,抄出来的佛经字迹工整,隐有禅意。暗忖这四品官之女也并不如丞相夫人所说的嚣张跋扈。
见也将她拘到宫中这么久了,于是道:“白侧妃也陪了本宫这么久了,也够了,还是早些回去的好吧。”
白岸汀起身,拜了一礼,“多谢。”
脸上并未流露半分欣喜之色,皇后又点了点头,缓声道:“时燕,将本宫的羊脂玉镯拿来。”
皇后将玉镯带到白岸汀的手上,道:“这是本宫出嫁时本宫母亲为我寻来的,今儿个,便赏给你吧。”
手中的玉镯温润通透,一看便是上上品。
白岸汀再次拜谢,离去。
一路上,白岸汀摸着手上的玉镯,嘴角扬起一抹讽笑。
皇后将她留在宫中,一是为了分开她和祁景书,二是为了敲打她。如今又送她镯子,不过是打个巴掌赏个甜枣,不愿撕破脸罢了,也并不是消了对她的不喜。
白岸汀轻叹了一声,王府很快就到了。
书房内,祁景书正在奋笔疾书,突然传来一阵欢快的声音。
“白侧妃回来了!”
“咔嚓”一声,手中的狼毫笔应声断落,祁景书狂喜,急忙起身,迈开步子向外走去。
一出门,便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白岸汀一身淡紫薄纱,清风微徐,舞动起她的衣摆,像是从天而降的潇湘妃子。
祁景书心中一动,张开臂膀搂住了白岸汀。
“汀儿。”
白岸汀眼睛微微湿润,她轻轻一笑,柔荑抚上祁景书的面庞。
“王爷瘦了。”带着点点心疼的声音。
祁景书亦是一笑,道:“如此,你便嫌弃了?”
“怎会!”
白岸汀急急道。
二人相视一笑,脉脉温情。
思苑里,左思容听见白岸汀回来了,脸色阴沉砸碎了一整套茶具。
“娘娘。”墨云上前拿着团扇轻轻的给左思容吹风,道,“娘娘何必生气,娘娘是丞相之女,那个女人不过是个小门户家的女儿,娘娘若与她置气,便是落了下成。”
左思容胸脯起伏,哼了一声,“那依你之见,本妃当如何?”
墨云语重心长道:“只要娘娘听夫人的话,先把抓住王爷的心,到时候,什么不是娘娘的?娘娘最近一直为王爷洗手作羹汤,我瞧着王爷也不是不感动的,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左思容咬了咬唇,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苦笑道:“是我太心急了。”
又想起自己最近去找祁景书,也并不被全然冷遇,嘴角弯了弯。
“迟早……”左思容自言自语的喃喃,手指移到了桌上祁景书的画像上,眼袋痴迷,“你的心里和眼里只会有我一个!”
白岸汀只能靠边站,至于言姨娘从哪来滚哪去,她左思容想要的东西从没有得不到的道理!
墨云见到左思容已陷入魔障,缩了缩脖子,默默的站在一边。
白岸汀回到天净阁,翠儿一脸激动,道:“小姐终于回来了!”已是带了哭腔。
又神色紧张的将白岸汀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小姐没有什么大碍吧?”
白岸汀微微一笑,“没有,别哭了,哭的这么丑,将来谁要?”
“小姐!”翠儿跺脚。
白岸汀心里一暖,有这样一个忠心为主的丫鬟,她很高兴。
“进来发生了什么事?”白岸汀坐在软榻上,问道。
“这个啊……”翠儿眼睛一亮,“小姐你是不知道……”
翠儿将事情元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去,因着她那日一直跟在王爷身旁,所以发生了什么,她是在清楚不过了。
“你说,王爷为了我宁肯叫太医以针解药,也不肯碰容侧妃?”
翠儿点头如捣蒜。
白岸汀弯起嘴角,心中里又是甜蜜又是感动。
三妻四妾,本就是男子常态,祁景书身为王爷竟肯为她守节,怎能让人不感动?
越想便越觉得不真实,上一世她对柳毅那般好,却连他的信任都没得到,如今她却得到了祁景书完完整整的爱和忠诚。
白岸汀明眸中覆上一层水雾。
言姨娘一进来就看到白岸汀眼眶微红,不由一惊。
“姐姐这是怎么了?可是……”
白岸汀一笑,“哪有,我只是……”太高兴了。
言姨娘见此,也不好多问,命婢女将账本报了过来给白岸汀查看。
“这是这个月来府里的明细,姐姐看看吧。”
原本府里头是白岸汀掌权,谁料将白岸汀以礼佛为由困在了宫中,掌家大权最终没到容侧妃手中,而是又到了她身上。
白岸汀将账本一推,“妹妹行事,我自是最放心不过的。”
言姨娘也没在强求。
白岸汀带着歉意道:“妹妹管府中事宜,容侧妃可有找妹妹麻烦?”
言姨娘摇头,“自容侧妃禁足以后,便敛了性子,也像以前那般跋扈了。”
白岸汀点点头,“这我便放心了。”
思苑里,左思容站在灶台边,被火熏的直咳嗽。
墨云瞧着心疼不已,心想着侧妃已然是付了真心的,可王爷至今却像无所察似的,专心宠着其他小蹄子,难怪侧妃恼火。
左思容却心情很好地如同厨娘一般做菜,眼底满是笑意。
“娘娘,这些膳食还是让奴婢送去?”
左思容看了看精心做成的佳肴,道:“本妃这回亲自送去。”
绕过长长的抄手游廊便是祁景书的书房,左思容端着菜肴却得到了侍卫的一句:“容侧妃娘娘,王爷去了白净阁了。”
左思容面色一僵,强笑道:“无妨,恰好我也想去瞧瞧白侧妃。”
左思容面容扭曲的走在花园里,却没想到竟然看到了赶往天净阁去的祁景书。
强忍住心中的狂喜,左思容连忙走了过去,盈盈拜倒。
“思容见过王爷。”
声色如珠落玉盘,兼之她精心打扮,身上珠翠玉环虽多,然也不失飘逸,更显顾盼神飞,十分动人。
祁景书皱起了眉头,道:“你有什么事?”
左思容一听这么冷淡的声音,便好似一碰冷水从头上泼出。
她咬了咬唇,柔声道:“妾身为王爷熬了汤,想亲手给王爷喝。”
祁景书瞄了眼墨云手上的端盘,淡淡道:“你放到我书房里便是。”
左思容抿唇故作为难道:“这汤要趁热喝才鲜美,王爷不如在凉亭里喝完再去看妹妹。”
祁景书不耐,这些日子左思容天天派人给他送汤,他也不想喝,都赐给了下人,谁料到她今天竟然亲自送了过来,还讲他堵到了这里。
祁景书冷声道:“既然如此,你就自己喝了吧。”
说完,大步离去。
左思容身形一晃,笑了两声。
墨云小声道:“娘娘,这汤……”
左思容把汤往地上重重一摔,汤水四溅,地上瞬间沾了油污。
“王爷,你可知道,这是思容亲手做的。”
左思容喃喃道,秀丽的五官扭曲在一起,脸上布满了泪水。
“走!去白净阁!”
左思容一抹眼睛,咬牙切齿。
“娘娘,我们还是回去吧。”墨云生怕左思容情绪失控,做什么无法挽回的事。
“啪”的一声,左思容冷笑,“怎么?本妃要做什么事还得经过你批准么?”
“墨云不敢!”墨云身子一颤,当着一地的瓷片跪了下去!
“哼!”左思容拂袖而去,墨云站起身忍着疼痛迅速跟了上去。